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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母女俩单独关在房间里,就连身边伺候的下人都遣走了,胡氏才放心地问道:“娇娇,你告诉母亲,你到底有没有被那混球占便宜?”
陆娇娇咬着下唇,极羞耻地摇摇头,然后道:“女儿也不知道,我进去之后,他就把我制住了,然后剥了我的……我的衣服,再后来我就晕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那……床上可有落红?”胡氏似乎也觉得这话题很难堪,但为了知道真相,她不得不在女儿面前提出来。
陆娇娇慌了一下,然后道:“女儿没仔细看,当时场面太混乱,母亲可检查过?”
“也许真的如朱常荣所说,他并未动你,那就奇怪了,为何他明明有机会,却没有行事?这里面太古怪了些,虽然我不了解那朱常荣,但是也听过他的事,绝不是正人君子!”胡氏思考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症结。
陆娇娇也想了一会儿,才道:“女儿迷迷糊糊中,看到那朱常荣坐在窗边,手里一直拿着一枚绿玉,似乎在念叨什么,但听不清楚!娘亲,您说不会真是白木槿捣鬼吧?”
“依你看,朱常荣要是见了白木槿,真能放过她,还帮着她一起害你?”胡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她可不觉得朱常荣要这么大费周章,白木槿又和他没有交情。
陆娇娇摇摇头,道:“女儿一时气愤,选中朱常荣陷害白木槿,就是觉得此人下作,又没心肝,他一向好色,怎么可能放着白木槿拿娇滴滴的美人不动?而且……白木槿又怎么能让小翠帮着她来害我呢?”
在她心里,白木槿可没那么多钱财买通一个丫头,她每次来陆家,可都是来“打秋风”的,姑母将白家的家产,包括白木槿娘亲的嫁妆都牢牢握在手里,陆娇娇哪里来的银子?
她突然有了个想法,然后悄悄告诉胡氏道:“娘,你说会不会是兮儿,这件事若白木槿不知道,那她就是唯一知道计划的人,而且……我想着朱常荣手里的玉,十分眼熟,倒像是……像是兮儿的!”
胡氏听了,简直难以置信,她摇着头,道:“不……怎么会呢?兮儿为何要害你?这……这不符合常理啊!”
陆娇娇却不以为然地道:“娘,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还少吗?而且……姑母可不见得完全和咱们一条心,她心里只想着利用爹爹帮助她稳固在白家的地位,若是我这唯一的女儿出了事儿,那父亲可不得全心全意帮着她女儿了吗?您别忘了,百花宴在即,白云兮如今在家里不得宠,还不得靠着父亲帮她打点?”
胡氏本就不是多聪明的,经陆娇娇这么一说,便也觉得有了几分道理,她和陆氏也不过是因着夫君的原因才彼此相扶持。可是一想到陆氏那些年,一直仗着自己是国公夫人,对自己这个嫂子都没有多尊重,反而常常干涉夫君的事,这让她也生了许多嫌隙。
胡氏暗恨,咬牙切齿道:“若真是白云兮和陆氏捣鬼,我定会让她们不得好死,娇娇,你是娘十月怀胎,又吃尽了苦头才生下来的,谁敢欺负你,就是要我的命,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辱!”
陆娇娇听了,也十分感动,可是如今她已经疯狂了,知道要嫁给朱常荣那个人渣,便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又觉得母亲没用,不能阻止父亲的决定。
又恨白云兮坏了她的事情,又恨陆氏没帮着她把责任推出去,总之,全部的人都对不起她。
所以她现在满心都是如何搅乱这一湖水,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倒霉,想到白云兮和自己一起密谋害白木槿,可是她却安然无恙,她就更恨了。不把她拉下水,怎么对得起自己受到的屈辱?
陆娇娇又哭着扑在胡氏怀里,道:“娘,如今娇娇只有你了,父亲根本就不会管我死活,将来嫁给那样的人,我这一辈还能有好吗?您要为我做主,决不能便宜了害我的人,白木槿,和白云兮,她们都不是好人!”
胡氏自然是帮着自家女儿的,被她这么一哭一闹,心就跟着碎了,连连哄着她道:“你放心,娘定然不会让她们好过的,你且看着,即便你父亲不帮咱们,你哥哥和我也会想法子报仇的!”
陆娇娇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阴笑,却依然伏在胡氏怀里嘤嘤哭泣,一遍一遍叫着要胡氏帮她做主。
且说陆氏打算带白木槿一起回去,却被老太太回了,说白木槿身子不舒服,就在陆家暂歇一夜,让她自个儿回去了。
陆氏虽然有些疑惑,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就带着白云兮回家了,今日的事情,她需要好好合计合计,一时纷繁复杂,连她都有些摸不清了。
且说陆氏离开之后,老太太才对着白木槿道:“槿儿,你大舅舅的事情,你看该如何处置?”
白木槿思考了一下,才道:“那要看大舅舅到底是何态度,那妇人自然不能进陆家,而且……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槿儿却还有疑惑!”
“什么疑惑?”陆老夫人郑重地问道。
白木槿看了一眼秦氏,然后道:“大舅舅明知自己被下过药,却还坚信那是他的孩子,难道外婆不觉得蹊跷吗?可见这黎姑娘是个有办法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办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氏和陆老夫人相视片刻,都在心里嘀咕起来,她们当时只顾着生气,竟没想到这一层,陆老夫人便接着问道:“那怎么办?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大舅舅看看,是不是真的复原了!”
白木槿却道:“请大夫的事情不着急,我想大舅舅可能自己就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他不会糊涂到这一点都想不明白。若我没猜错,大舅舅说不定真的已经痊愈了,若是如此,那黎蕊就千万不能放了!”
说到这一层,陆老夫人和秦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黎蕊就是捉住幕后之人的关键一环,一连串针对大房的手段,可真是环环相扣。
陆老夫人淡淡颔首,看着白木槿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欣慰,道:“槿儿,你如今真的不用外婆多操心了,你母亲若是看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白木槿低头浅笑,可内心的苦涩却没人能明白,她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换来今日的清醒,这种代价如此昂贵,她已经输不起第二次,所以必须凡事比别人多想十步甚至几十步。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几人也就不再迟疑,到底还是瞒住了老相爷,只她们三个回了院里,将陆昭然和那黎蕊放了出来。
却没想到陆昭然竟然一改之前的悔恨,神情带着些许冷意,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一言不发。
白木槿再看看黎蕊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眼里却隐隐有种得色,这让她心中一惊,莫不是她们不在的时候,黎蕊又给大舅舅灌了迷魂汤?
白木槿所料不错,陆老夫人还没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便贸然开口道:“昭然,你想清楚了?到底是留着这个女人,还是留在陆家?”
陆昭然看了一眼黎蕊,彼此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情意,这让陆老夫人和秦氏都心下大惊,完全不明所以。
陆昭然只朝着陆老夫人跪下,一副奋不顾身,无所顾忌的表情道:“母亲,请原谅孩儿不孝,若母亲执意要赶走蕊儿,儿子只能……只能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陆老夫人脸色惨白一片,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陆昭然竟然有了这样的转变,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心里尽是愁云惨雾,他大概是料定了自己怜子之心,不忍如此才会肆无忌惮吧?
秦氏原本稍稍被平复的心,又成了一片冰原,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为了一个相识记载,甚至居心叵测的女人,不仅枉顾夫妻之情,甚至连母子之情都要抛弃了。
她忽然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笑自己,也笑陆昭然,他们究竟从何时开始,走到了这一步?
记得初嫁时,也曾鹣鲽情深,也曾举案齐眉,也曾执手相伴,那些月下私语,竟像恍如隔世的一个梦。
陆老夫人的心口起伏不定,表情也是几经变幻,从惊讶,到心痛,到恍惚,到疑惑,最后都变成了冷然。
白木槿感到事情不妙了,大舅母和外婆的表情,分明已经对大舅舅寒了心,而那黎蕊眼里的得意更猖狂了。
“姐姐,您还是劝劝老夫人吧,毕竟夫君若走了,您可就得守寡了!”黎蕊表面上楚楚可怜,似乎为秦氏着想,要从中斡旋调解,可是那话里的讽刺和挑衅却隐隐浮现。
秦氏嗤笑一声,第一次用冰冷而充满鄙夷的声音道:“本夫人可做不了你的姐姐,也不可能有一个烟花女子当妹妹,姑娘,你莫要攀错亲,认错人!”
她已然想明白了,与其窝窝囊囊当个贤妻,不如痛痛快快找回自己的尊严,那个男人不是她委曲求全,就能够回心转意的,既如此,她还有什么所求。
黎蕊委屈地看了一眼陆昭然,用帕子揉了揉眼角,带着鼻音道:“爷……蕊儿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想来蕊儿的身份到底配不上爷,还请爷莫要再理我了!”
陆昭然见她如此,便心生无限怜惜,想想下午二人“交心”之言,立刻就怒火攻心,冷狠地看着秦氏,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挥过去,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响彻了屋子,几乎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