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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昊天一听念玥,那心情就相当的好,什么也不顾,起身就准备走。
昊王妃瞧着,心痛难忍,却在沧昊天走出书房之后,哈哈哈笑了起来。
他无情,她又何须有义。
她可以无丈夫,但,孩子们,不可以无母妃,一旦没有了母妃,沧昊天随便娶一个蛇蝎女人回来,她的几个孩子,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无情无义的丈夫和几个孩子,昊王妃选择了孩子。
沧昊天到的时候,凤倾城闲适的倒在贵妃椅上,一手捏着一个精致的酒杯,屋子内,酒香四溢。
这酒的味道,他在沧溟,并未闻到过!
“玥儿……”
沧昊天在门口便情意浓浓低唤。
沧昊天知道,对念玥,他是动了心的,不然,亦不会对自己的发妻出手,只为给她腾出一个位置,一个配的上她的位置。
对弯弯,沧昊天是利用,所以不给任何承诺,任何好处便占有了弯弯那个蠢姑娘,对念玥,沧昊天是真心带着期盼的,所以舍不得早早要了她,而一直都宠着。
就那么奇怪。
有的人,天生就是被利用的,如弯弯。
有的人,天生就是被宠爱着,如凤倾城。
只是,这一刻,沧昊天觉得,那一袭大红衣裳的念玥,有些诡异,霸气倾城,完全没有往日里的弱不禁风,天真无邪。
“玥儿……”
沧昊天低唤,希望凤倾城像以往,笑眯眯的看向他。
这一次,凤倾城是看向他了,亦笑眯眯,如梦似幻,甚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嘴角微微翘起,慢慢的张开,张狂大笑,
“啊哈哈,啊哈哈,沧昊天,我看到你现在这副蠢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沧昊天笑瞬间僵在脸上,错愕的看着凤倾城。
“你?”
病了?
中邪了?
一定弯弯那贱人干的。
一定是她弄了什么法术。
沧昊天想到这里,几乎就要转身去找弯弯算账。
凤倾城看着沧昊天一脸白痴呆愣相,讥讽道,“我一直以为,沧溟的男人,应该是聪明霸气的,如今交手了之后,才发现,其实愚蠢之极,不管是沧瑾瑜那白痴,还是藏轻痕那傻蛋,亦或是沧昊天你这个败类,都蠢笨如猪,让人瞧着倒尽胃口!”
这一下,沧昊天明白了。
念玥,不是什么青楼名妓,亦不是什么单纯的姑娘,她算计好了一切,专门为他沧昊天而来。
一步一步极慢极慢走入屋子,沧昊天找了位置坐下。
此刻心头,翻江倒海翻腾,沧昊天却连发怒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敢。
真不敢。
手握住椅子扶手,闭上眼睛,手握紧扶手,手背青筋直冒。
“你是谁?”
别说,别说,念玥,别说。
就当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一直错下去,一直错下去。
沧昊天在心中呐喊,他害怕听到答案,害怕听到凤倾城直言沧皇名字,直骂他和藏轻痕之后,已经猜到的名字。
尤其她一身嚣张狂傲,一副鄙睨天下的王者霸气,沧昊天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我是谁?”
凤倾城挑眉,呵呵呵笑了起来。
“添香,倒酒!”
添香没有回声,只是从暗处走出,手中提着一个酒壶,走到凤倾城面前,弯腰给凤倾城倒酒。
沧昊天惊,这个女子,她并未见过。
而且进屋这会子,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屋子内,还有别的人!
添香倒了酒,立在凤倾城身侧,不语。
凤倾城捏着酒杯,放到鼻子下轻嗅,“嗯,浩瀚的酒就是香,沧溟的与之比起来,真是索然无味至极!”
沧昊天闻言,双手松快,又握紧。
“玥儿,别说了,别说,不管你从哪里来,都不要说,我,我不追问!”
凤倾城闻言,笑的越发开心。
绝色妩媚的脸上,笑意浓浓,眸子内却寒冰千丈。
“你不追问?”凤倾城冷哼,“你有什么资格追问,不过,我这个人呢,最是善良,一般不会欺瞒人,最讲究实事求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更喜欢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三分,我必十倍还之!”
沧昊天看向凤倾城。
她张牙舞爪,浑身都渗出森森嗜血寒意,但,偏生,就这一刻,她美的无以复加,怎么瞧,都绝色倾城。
世间独一无二。
“啊哈哈,玥儿……”
沧昊天话还未说完,感觉脖子被一只纤细的手掐住。
更闻到了凤倾城身上的香气。
依旧那么香气馥鼻,醉人心魂,散人九魄。
“你,没资格唤我玥儿,你可知道,念玥的意思?”凤倾城一字一句开口。
冰冷无情。
念玥,念玥,念君羽玥。
她的羽玥,差一点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却别面前之人,残忍杀害。
“啊……”凤倾城低怒。
浑身寒气,怒气,嗜血之气,交织。
手用力掐住沧昊天的脖子,“沧昊天,你该死,该死,该死至极!”
沧昊天看着暴怒的凤倾城,任由她掐紧自己的脖子。
从第一眼的一见倾心,那一刻注定他的沉沦。
后来的相处,她的天真无邪,她的懵懂,她的巧笑倩兮,她的才华横溢。
到此刻,她的冷酷无情,嗜血。
都依旧深深的印入脑海,此生在难忘。
“倾城……”
沧昊天低唤。
从进门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凤倾城的身份。浩瀚王朝的摄政王妃,皇太后。世间独一无二尊贵女子。他何其有幸,曾经与她花前月下过。
凤倾城听到沧昊天低唤,笑了起来,“添香,倒酒!”
添香拿起一个酒杯,往里面倒了酒,递给凤倾城。
凤倾城接过,送到沧昊天嘴边,“这杯酒里,掺有剧毒,昊王敢喝吗?”
沧昊天看向凤倾城,“你希望我喝?”
“是,我希望你喝,喝了之后,你将生不如死!”
沧昊天看着凤倾城红唇一起一合,曾经,他做梦都想尝尝这红唇的滋味,那么的强烈,却又努力压制住那蠢蠢*。
如今,这红唇近在咫尺,却再也没有希望了。
“既然你希望我喝,我便喝吧!”
凤倾城笑,“那就喝吧!”
凤倾城喂,沧昊天喝。
一杯酒下去,沧昊天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烧了起来,一会滚烫似火灼,一会寒冷似冰浇。
疼痛难忍,一热一冷,真真应了凤倾城那句,生不如死。
“倾城,杀了我吧,让我死在你手中,我此生……”
足矣。
茫茫然然快三十年,他从来不懂,什么叫倾心,什么叫动情。
当他懂了,这个女子却是来杀他的。
“杀了你,真是便宜你了!”凤倾城说着,摔了手中酒杯,亦收了手,“要杀你沧昊天,我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可我偏偏没那么做,我花了心思,一步一步勾引你,有一步一步陷害弯弯,更一步一步怂恿昊王妃,用她自己为药引,让你中毒!”
谜底揭晓。
沧昊天却平静毫无波澜,“真那么恨吗?”
“是,恨,狠毒了你,沧昊天,你害我羽玥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但,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日日夜夜对我牵肠挂肚,又恨之入骨,我要你夜夜噩梦连连,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我要你在意的一切,统统离你而去,我要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我要你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一个在你面前死去!”
凤倾城恶狠狠的瞪着沧昊天。
她的羽玥,她的羽玥。
就是这个罪该万死的沧昊天。
害了她的羽玥。
看过太多太多憎恨的眼神,但沧昊天从来没有看过像凤倾城此刻的眼神。
太多的恨,太多的怨,太多的毒。
交织着,狰狞,却又美艳的让人心甘情愿沉沦,只为被这双眼眸多看上一眼。
“倾城,沧昊天并不是那么无能之人!”
凤倾城闻言却呵呵讥讽起来,“是吗?沧昊天,你确定……”
凤倾城说完,扬手,“拉上来!”
弯弯像狗一般被一黑衣人拉住铁链子,从外面拉紧屋子,头发凌乱,面容憔悴。
双眸更是灰白无光。
却在看见凤倾城第一眼,弯弯低叫一声,“你,你,你,你你你……”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她,她,她……
凤倾城,凤倾城。
她是凤倾城。
弯弯爬到沧昊天身边,结结巴巴,颤抖,惧怕,慌乱,无助,惶恐交织,弯弯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昊天哥哥,是她,是她,她是,她是……”
“凤倾城,君羽玥的妻子,浩瀚王朝摄政王妃,贤德皇太后!”
凤倾城一字一句接下弯弯的话。
句句冰冷刺骨。
刺得弯弯硬生生发抖。
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你是来找羽玥哥哥的,羽玥哥哥他……”
“他掉入峡谷,如今下落不明!”凤倾城阴沉沉道。
就是这个愚笨无耻的白痴女人,她才害君羽玥的罪魁祸首。
“不,不,那日,我明明看见羽玥哥哥他还活着,虽然瘦了,衣裳也烂了,但,我亲眼看见,他还活着的,我以为,我以为,他不理我,一定是回去找你了,我以为……”
凤倾城闻言,真是气急,怒急,一脚踢在弯弯胸口,“去你娘你以为,你这个白痴,混蛋,蠢笨如猪的狗东西,是你瞎了眼,错看沧昊天狼心狗肺,是你害的羽玥被沧昊天的人刺杀,滚落峡谷,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弯弯被凤倾城一脚踢倒在地,又怒又疼。
又听得凤倾城句句指控,难以置信的看向沧昊天,“昊天哥哥,你告诉弯弯,你没派人刺杀羽玥哥哥,你告诉弯弯,求你,求你……”
亲疏远近,弯弯一直都是向卓君羽玥的。
哪怕君羽玥不理她,不管她,她心中,永远都记得,小时候,背着她满山跑的羽玥哥哥。
沧昊天不语,默认。
弯弯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要害我的羽玥哥哥!”
弯弯哭着,又去拉扯沧昊天的衣裳,“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害羽玥哥哥,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就算是恨死了他,怨死了他,我都舍不得念个法咒去诅咒他,伤他一根寒毛,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因为你蠢,因为你无知,因为你盲目的自信,以为这个地球就是围着你打转的,因为你有眼无珠,瞎了眼,错把饿狼当好人,他沧昊天根本不在乎你弯弯,他要的,只是你会法术,将来可以帮助他夺取这个沧溟江山皇权霸业,你以为他真爱你吗,若是真爱你,就不会因为一个念玥,对你视而不见!”
凤倾城一字一句,简直是拿利箭刺弯弯的心。
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她一直活得快快乐乐,她一直以为,君羽玥已经回去了。
回浩瀚找凤倾城去了。
所以,她快快乐乐的活着,哪怕沧昊天后来有了念玥,她依旧活得快快乐乐。
可如今,所有的快乐就想是一个梦,被人硬生生撕碎。
弯弯怨恨极了。
恶毒的看着凤倾城,“你是来报仇的?”
凤倾城应声,“是,我的来报仇的,所有害了君羽玥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沧昊天,你弯弯,都必死无疑!”
弯弯闻言,又看向沧昊天,“昊王爷,你告诉我,羽玥哥哥,他……”
弯弯说着,不停掐指。
不停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好几次张嘴,硬生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唔……”一口血硬生生吐出,沿着嘴角,流到衣襟上,弯弯只觉得,心口好疼,好疼。
疼的她浑身都痉挛。
颤颤巍巍起身,指着沧昊天,“我恨你,沧昊天我恨你!”
“我恨死了你,我弯弯用我最后的七魂六魄,生生世世轮回转世,诅咒你沧昊天,诅咒那些杀害我羽玥哥哥,企图谋害我羽玥哥哥的人,不得好死,生不如死,此生不得所爱,不得所盼,不得所求,不得心安,日日夜夜噩梦缠身,生生世世不能为人,只能为畜……”
弯弯说完畜,连吐几口鲜血。
口中快速念咒。
甚至开始七孔流血,身上慢慢往后倒。
凤倾城就在弯弯诅咒那瞬间,不知为何,忽地就原谅了弯弯。
在弯弯往后倒的时候,抱住了她。
“弯弯……”
凤倾城坐在地上,弯弯倒在她的怀中。
“我,我,我……”
弯弯很努力想说一句完整的话,一句对不起。
一句,她一辈子都不愿意送出的祝福。
“弯弯,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若是,我早些日子知道,你对君羽玥,不完全是儿女情长,我一定会留下你,一定把你留在身边……”
弯弯闻言,紧紧抓住凤倾城的大红衣裳。
强撑住最后一口气,“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害任何人,我不会害羽玥哥哥,我是一个孤儿,没有人对我好,小时候的我,满头癞子,流脓生疮,逍遥山上,没有一个人喜欢我,疼我,只有羽玥哥哥,他给我摘小花,给我唱歌,他背着我满山跑,他告诉我,弯弯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长大以后一定有一个人对弯弯很好很好,我便妄想,这个人是羽玥哥哥!”
“我一直在做梦,梦里的羽玥哥哥,依旧那么好,那么好!”
“我一开始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羽玥哥哥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他!”
弯弯一直很努力说着,张嘴闭嘴间,血不停流出。
凤倾城却知道,不能打断她。
这是她最后的一口气,最后的念想。
这些话,她怕是一辈子都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弯弯看着凤倾城,很仔细,很仔细。
“羽玥哥哥眼光真好,真好……”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当初到京城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恶毒,那么的自以为是。
她若是那个时候想明白一些事情,就不会弄出现在这个结果。
弯弯忽地想起一件事儿,越发紧紧揪住凤倾城的衣裳,“我算不到羽玥哥哥的命格了,你等,你一定要等,等他……”
“等他回来,我,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凤倾城摇头,“弯弯,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
从小被逍遥子刻意教歪,她一直记得的美好,君羽玥却忘记了。
若是君羽玥还记得一丝一毫,当初,就不会那么毫不留情的把她拒在摄政王府之外。
弯弯忽然笑了,头往凤倾城怀中靠。
她的身上有羽玥哥哥的气息。
“嫂子,带弯弯回浩瀚好不好,弯弯想回浩瀚,等羽玥哥哥回来,弯弯没有家,没有家,弯弯,弯弯……”
“弯弯,摄政王府就是你的家,嫂子带你回去!”
弯弯勾唇,慢慢的笑了起来。
在凤倾城怀中,她找到了家的感觉,也找到了亲人的感觉,笑。
羽玥哥哥,弯弯对不起,弯弯不是故意的,所以弯弯用生生世世的轮回,魂飞魄散,诅咒那些害了你,还在想害你的人,通通不得好死,求什么不得什么。
弯弯总归还是在凤倾城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带着忏悔,带着释然,带着心安,继续着她一个人的魂飞魄散。
屋外,漫天飞雪。
似乎也在为这个可怜的姑娘,哭诉。
哭诉她的一生如此短暂,如此的荒谬,如此的悲戚。
“添香……”
添香立即上前,“小姐!”
“带弯弯回浩瀚!”
添香点头,又看向一边,目光呆滞,一脸恐惧,伤心,慌乱,迷茫的沧昊天,“小姐,他……”
“既有弯弯诅咒,我何须再费劲!”
“可……”添香犹豫。
按照她的想法,杀了沧昊天最好。
凤倾城却冷冷的笑了,“添香,杀了他,一了百了,我说过,我要他生不如死,我更相信,有一个人,比我更愿意折磨他!”
弯弯闻言,恍然大悟。
她怎么把昊王妃给忘记了。
“小姐,添香明白了!”
凤倾城病了。
从昊王府离开那一日,就病了。
浑身滚烫,高烧不退,浑浑噩噩,一直呓语着羽玥。
华丽的马车,一百影卫明里保护,其它的暗中保护。
只是,这几日雪下得很大,马车难在雪中行走,添香便做主,在沧溟徐州最大的客栈落脚。
添香看着床上浑浑噩噩高烧不退的凤倾城,心急如焚。
“吃了这么多药,也不见好,长此下去,就烧坏了!”
“小姐,我的小姐唉,你可不能这样子下去,你不能一直只想着摄政王,你还要想想墨涵茉舞,唯一,他们可不能没有娘啊!”
添香说完,忽然听得楼下传来算命的声音。
添香微微犹豫之后,连忙起身,朝守在屋外的影卫吩咐了几句,朝大街而去。
拦住了算命之人的脚步,见算命的人年纪颇大,胡须又长,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你给我算算,我是什么命?”
算命之人看了看添香,笑道,“姑娘天庭饱满,眸光清亮有神,是一个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有福到何种程度?”添香追问。
算命的又掐指一算,“上有天,下有低,姑娘靠近天,接近地,姑娘万万人之上,几人之下!”
万万人之上,几人之下。
添香笑了。
“好,你跟我来,你再帮我算一个人的命!”
“好!”
算命之人看着床上,昏迷的凤倾城。
“凤凰命,贵不可言,老朽不敢算!”
添香看着算命之人。
有点本事。
“那你说,她所等之人,还能不能回来?”
“不敢说,不敢算!”
添香怒,“你这个流鼻子老道,今日算也的算,不算也的酸!”
算命之人,叹息,“哎,姑娘,你不能强人所难,有的人命格,老朽可以算,有的人,贵不可言,老朽不能算,因为那是破忌,会折损了老朽的修为和寿元,还是那句话,这姑娘的命,贵不可言,既有天命所归,自然是心想事成!”
添香闻言,恍然大悟,“是我鲁莽了!”
拿出两张银票递给算命之人,“这是报酬!”
算命的却只拿了一张,“我只为姑娘算了命,只需要收一份便好,告辞!”
“慢走!”
夜。
深沉。
添香好几日不曾入眠,这会子趴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凤倾城模模糊糊醒来,浑身滚烫似火烤,口干舌燥,本想唤添香,却见添香眼睑下,全是淤青。
心疼添香,拉了被子盖在添香身上,自己下床,走到桌子边。
拿起茶杯。
茶杯空荡荡的。
凤倾城微微叹息,开了门朝外面走去。
隔了几个院子,沧陌拿着一支长笛,正在吹奏。
这曲子是从浩瀚传来,据说是摄政王和他的摄政王妃大婚那夜,洞房花烛时所演奏,一时间摄政王妃名动天下。
毕竟能做出这么一首曲子之人,定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凤倾城站在拱门处,刚好看见沧陌上一袭白衣的背影。
那么的像,那么的像君羽玥。
模模糊糊的她不顾一切跑上前,从沧陌后背抱住了他。
“羽玥……”
“羽玥,是你回来了吗?”
笛声戛然而止,沧陌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身后之人身体娇柔滚烫,更是女子香馨扑鼻。
沧陌身子一僵,硬是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是推开,还是由着她继续,纠结的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姑,姑,姑娘……”
“羽玥,是不是你回来了!”
凤倾城是真的病了,病的模模糊糊,只凭一个相似的背影,便抱住不放。
沧陌咽了咽口水,“姑娘,你认错人了……”
“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
凤倾城只是一个劲的低骂,泪如雨下。
沧陌犹豫片刻,才抬手,掰开凤倾城抱在他腰上的手,转身。
凤倾城模模糊糊,却看得异常清楚。
他眼神清亮,鼻梁高挺,唇不厚不薄,刚刚好。
“清贵优雅,温润如玉,难得一佳公子!”
凤倾城说着,呵呵呵而笑,从沧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慢慢往后退,她是想逃跑的。
但由于出来的时候,衣裳穿的少,而沧陌这几日一直在下雪。
她又病了,一直未好。
还未来得及逃开,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姑娘……”沧陌惊叫一声,上前揽住凤倾城的腰,感觉男女授受不亲,松开了手,凤倾城便重重往地上倒,沧陌又随即抱住凤倾城。
温香软玉在怀,沧陌俊脸瞬间涨红。
又没得法子,叹息一声,只得抱着凤倾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把凤倾城放在床上,又给凤倾城把脉。
“心脉混乱,虚寒入体,长久睡眠不稳,思虑过重!”
沧陌说着,又看向凤倾城。
绝美容颜,惨白一边,嘴唇却红的异常。
沧陌第一次如此直视一个姑娘,心跳蓦地加速,扭开头,面庞滚烫,耳根处更是火烧一般。
而手指扣在凤倾城的手腕上,更能感觉凤倾城的皮肤滑腻如玉,慌乱收回手,沧陌咻地站起身,犹豫太猛,砰一声摔倒在地。
连滚带爬朝外间跑去。
大口大口吸气,呼气。
沧陌觉得,自己刚刚那滋味,实在是诡异,却又奇异的舒服至极。
微微咬唇,偷偷朝屋子内看去。
大床上,凤倾城依旧紧闭双眼,磨牙呓语。
沧陌见凤倾城并无醒来的迹象,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走进屋子,走到一边柜子处,打开柜子,拿了一个瓷瓶,在慢慢走回床边,倒出一颗药丸,喂到凤倾城嘴边。
药丸清香扑鼻,醒脑,凤倾城继续在嗅到这个气息的时候,便微微张了嘴。
沧陌连忙喂凤倾城吃药,却那么不小心,指尖被凤倾城的舌头微微滑过。
“唔……”沧陌如触电一般,慌忙收回手,紧紧握住被凤倾城不小心滑过的手指,心跳如雷。
看着床上的昏迷的凤倾城,慢慢的伸手,又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好几次,终于把手指放在凤倾城的嘴唇上。
柔润的触感,沧陌瞬间心动不已。
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好一会,才俯身在凤倾城耳边低语,“我叫沧陌,沧陌……”
凤倾城只觉得耳边嘈杂的难受,扬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虽然病了,却很有力。
啪一声,打在沧陌的脸上。
五个淡淡的手指印。
沧陌怔在原地,而凤倾城在吃下沧陌的药丸后,感觉神清气爽,翻身拉了被子,沉睡过去。
沧陌捂住被打的脸。
这是他这十九年来,第一次挨打。还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
添香一觉醒来,不见凤倾城,急坏了。
连忙唤出影卫,四处寻找。
“小姐去哪儿了?”
这么多人,看一个人,居然看丢了……
沧陌院子。
沧陌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了一夜。
手一直摸着自己的脸,时不时回头,朝屋内看去,那个女子睡相不好,老是踢被子,还在床上滚来滚去,叠放在床内侧的被褥,被她弄得一团乱,还有一床被褥落在地上,枕头也掉在了地上。
沧陌想,如果是夏天,她肯定不会拉被褥,掉了就掉了吧。
“啊……”
凤倾城打了个哈欠,扬手伸懒腰,慢慢的睁开眼睛。
这一病,病的她腰酸背痛,不过好在,此刻精神不错。
坐起身,凤倾城就看见了门外的沧陌。
掀开被子,看了看,衣裳完好,并无不妥,又看了看沧陌,冷声问,“你是谁?”
“沧陌!”
姓沧!
沧溟皇室的人。
“哦!”凤倾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下床,她的鞋子在窗边,摆放的很整齐。
仔细打量这个屋子,太男性,亦不香客栈。
“添香呢?”
沧陌摇头,“这是我的院子,昨晚你一个人闯进来的!”
昨晚,凤倾城忽然想起,昨晚混混沌沌,她似乎看见君羽玥了。
还抱了君羽玥。
“然后?”
沧陌脸一红,“你还抱了我!”
凤倾城闻言,眼睛眨了眨,脸不红,气不喘,“你,转过身去!”
沧陌诧异,却还是转过身。
凤倾城忽然笑了。
“呵呵……”
原来,就因为这个相似的背影,她病的误当成君羽玥。
凤倾城啊,你病的可真不轻。
沧陌扭头,看着凤倾城,“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昨夜收留了我,告辞……”凤倾城说完,朝外面走去。
沧陌低喊,“等等!”
凤倾城凝眉,“有事?”
“我叫沧陌,你呢?”
凤倾城看着温润如玉的沧陌,犹豫片刻,才说道,“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知道了,就是敌人了。
不知道,起码这一刻,还是朋友。
沧陌却不愿意,上前几步,拦住凤倾城的去路,“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不愿意告诉你,懂吗?”凤倾城挑眉。
小屁毛孩。
懂个屁。
“我救了你!”
凤倾城闻言笑,“然后呢,你希望我以身相许?”
沧陌脸蓦地涨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救了你,我们应该做朋友的!”
“你只是收留了我,所以,请让开!”凤倾城冷声。
“我明明救了你,昨夜,你浑身发烫,还呓语,我给你吃了药丸,你才好的!”
“那又如何?”
沧陌气恼。
这个女子,根本没拿他当回事。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难道,你的名字,真那么见不得人?”
见不得人?
凤倾城笑了。
“不是,我只是不想告诉你,不想和你做朋友罢了!”
说完,伸手推开沧陌,朝外面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凤倾城发现,这院子忽地启动了五行八卦阵,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沧陌,“什么意思?”
“你还没答应我,我不会让你走的!”
“如果我非走不可呢?”
“你走不了!”沧陌很肯定说道。
他对自己的五行八卦阵,很有自信。
凤倾城冷笑,“那就各凭本事吧!”
说完,闭上眼眸,运气,朝一处击去,砰一声后,凤倾城扬长而去。
沧陌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居然破了五行八卦阵。
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
添香见凤倾城回来,大喜,“小姐,你去哪里了?”
凤倾城笑笑,“走丢了,不过又回来了,弄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添香点头立即去办。
沐浴更衣之后,凤倾城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添香,弯弯他们,应该快到浩瀚了吧?”
“小姐,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凤倾城嗯了一声,不在多问。
“小姐……”
“嗯!”
添香犹豫片刻,才继续说道,“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凤倾城哑然失笑。
“我会的!”
浩瀚京城皇宫。
龙无忧立在城墙之上,遥看远方。
花袭人抱着狐毛披风走来,递给龙无忧,“龙公子,下雪了呢!”
龙无忧看着花袭人手中的披风,淡淡勾唇,“谢谢!”
“不必客气,你是倾城的哥哥,我应当对你好些的!”
龙无忧失笑。
的确,因为他是倾城的哥哥,花袭人对他的态度,的确好了许多。
不止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给他做了几套衣裳,一个披风,是他喜欢的紫色。
“花姑娘,今年几岁?”
“二十一了!”
二十一,大龄了。
却不嫁人!
“花姑娘打算一直守着倾城?”
“是,我就没打算嫁人,就打算一辈子守着她!”
龙无忧看向花袭人。
一袭翠绿色棉裙,头上珠钗步摇,摇曳生姿,不管是姿色,脾性,才情,都是上上等。
花袭人是一个有真性情的女子。
见龙无忧看向自己,花袭人也坦坦荡荡任由他看,好一会才问,“龙公子,袭人可好看?”
“好看!”
花袭人笑,“那龙公子呢,今年几岁?”
“二十七!”
二十七,还未娶妻生子。
“龙公子可有心仪之人?”
龙无忧摇头,“没有!”
“都入不了龙公子的眼吗?”
龙无忧点头,“是,皆是庸脂俗粉罢了!”
花袭人不语,见天空飘下皑皑白雪,微微感叹,“都几个月了呢,也不知道,倾城收到我寄过去的棉衣了没!”
“应该收到了!”
“哎,在身边的时候,我总觉得,她老拘着我,不许我为她做这,做那,一定要我像个千金小姐般,享受着别人的伺候,一定要我养尊处优,养的娇弱又矫情!”
“如今她不在,我却是想为她做些什么,都不行了!”
龙无忧闻言,微微心酸。
见花袭人披风上,全是白雪,伸手轻轻给她弹去,“她会回来的!”
“嗯,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回去吧,雪下大了,一会唯一醒了,不见你,会哭的!”
说到凤唯一,那个长的十分像凤倾城的可爱娃儿,花袭人笑,“好,龙公子,城楼上风大,你也别久呆,我先回去了!”
“嗯!”
花袭人慢慢的走了,龙无忧站在城楼之上,看向远方。
倾城,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沧溟徐州。
休息了一天,凤倾城病情完好,整个人神采飞扬,一袭大红衣裳,炫目至极。
走出客栈的时候,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仙子!”
“太美了!”
“比起当年的藏家灵儿,还要美上几分!”
“可不是,可不是!”
对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凤倾城毫不在乎,直接准备上马车。
沧陌从客栈跑出来,拦住凤倾城,“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凤倾城眨巴眨巴了眼睛,“添香,把他扔开!”
“是!”
添香应声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沧陌。
沧陌却诡异般躲开,甚至出手点了添香的穴道,一招便制住了添香。
凤倾城微微眯眼,手握拳,快速朝沧陌袭去。
沧陌躲开,微恼,“我不跟你动手!”
“如果我非要跟你动手呢!”
凤倾城说完,快速袭击沧陌。
沧陌一个劲的躲,凤倾城狠戾袭击,“我会伤了你的!”
凤倾城笑,“那天你不是还自信满满,结果呢……”
“那是个意外!”
“那么这一拳也是一个意外!”凤倾城说完,一拳打在沧陌的鼻子上,一下子就流出了血。
一个小厮模样少年从屋子内跑出来,“天啊,世子爷,你鼻子流血了!”
沧陌怒,看向凤倾城。
“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你干嘛又出手伤我?”
“白痴!”凤倾城低骂一声,上前准备解开添香的穴道,只是点了几下,都不成功。
看向沧陌,“解不开?”
沧陌咧嘴笑了起来,“你要是不跟我做朋友,我就不给她解穴,我告诉你哦,我这独门的点穴功夫,如果长时间不解穴,可是会死人的!”
“威胁我?”
沧陌摇头,“不是!”
“那好,你给她解穴,我跟你做朋友!”
“肯定?”
“嗯!”凤倾城哼了一声。
沧陌笑,走到添香身边,手一点,给添香解了穴道。
添香一得自由,便摸着被沧陌点穴位置,又麻又疼。
“还好吗?”凤倾城关心问。
添香点头。
凤倾城却朝沧陌伸出手。
“什么?”
“你点了她的穴道,造成她血脉不顺畅,难道你不应该拿颗药丸出来,给她舒筋活血?”
“那你还把我鼻子给打流血了呢!”沧陌嘀咕。
却在怀里摸索起来,摸出一个瓶子,刚刚准备打开,凤倾城却一把从他手里抢走了瓶子,丢给添香,“他赔给你的!”
添香拿着瓶子,打开木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不懂医术的添香知道,这瓶子里,肯定是好东西。
“你,你,你……”沧陌惊叫。
那瓶子里的药丸,颗颗都价值万金,她居然一瓶都给抢走了。
“我忽然觉得,添香伤的厉害,一颗肯定不能药到病除,一瓶才可以!”
凤倾城说着,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雪白手绢,丢给沧陌,“擦擦你的鼻子,难看死了,还有,我就要走了,后会无期!”
沧陌拿着手绢,手绢上,是凤倾城的香气。
淡淡的,却极香。
是他不曾闻过的女儿香。
面色慢慢绯红,沧陌笑了起来。
“世子爷,世子爷,你回神啊,那姑娘都跑了!”
“什么?”
沧陌回神,面前哪里还有凤倾城的影子。
“人呢?”
小厮指了指一个方向,“往那边去了……”
“备马,我要去追她!”
“是,世子爷!”
不一会,小厮牵了马过来,沧陌翻身上马,朝凤倾城离开的方向追去。
鼻子上,还挂着两道鼻血。
好几次想要用凤倾城给的手绢擦拭,又舍不得,索性用袖子擦。
弄得雪白的袖子上,红梅朵朵开。
“小姐,那家伙追上来了!”
“那个家伙?”
“就是被你揍的流鼻血的那个!”
“沧陌?”凤倾城诧异,掀开马车帘子看去。
果然,沧陌一边骑马,一边招手,“嘿,嘿,嘿,你等等我啊!”
凤倾城微怒,“加快速度,甩掉他!”
结果,一群人在前面跑,沧陌在后面追。
不停朝马车处招手,一个劲的喊,“嘿,嘿,嘿,你等等我啊!”
马车内,凤倾城终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呵呵,这家伙,实在逗人!”
添香瞧着,低头淡笑。
从摄政王出事之后,这是她家小姐,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笑。
马车停下。
沧陌骑在马背上,看着掀开马车帘子的凤倾城,“呵呵,我总算追到你了!”
“然后呢?”凤倾城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凤倾城说着,微微挑眉,“你猜啊,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骗子,我猜对了,你还告诉我什么!”
沧陌说着,跳下马,就朝凤倾城马车内钻。
“你进来干吗?”凤倾城问。
“外面冷,你看,我还流着鼻血呢,我受伤了,不能吹风!”沧陌说着,窝在马车角落里,从怀里翻出一堆瓶瓶罐罐。
凤倾城瞧着,眼睛瞬间铮亮。
凑向前,“这些都是什么啊?”
“什么都有,都是我研制的丹药!”
凤倾城随手拿起一个瓶子,打开木塞,嗅了嗅,“这个是什么做的?”
沧陌吸了吸鼻子,“是天山雪莲,灵芝,人参,鹿茸……主治内伤,解毒……”
凤倾城笑,“送我吧!”
沧陌点头,“好啊!”
凤倾城乐,把瓷瓶递给添香,添香立即装到一边的小锦盒里。
凤倾城又拿起一个瓷瓶问沧陌,沧陌一一解释,凤倾城最后又是一句,“这个也送我吧!”
沧陌点头,“好!”
凤倾城索性把瓶瓶罐罐全部扫到自己面前,“这些都送我吧!”
沧陌依旧点头,“好,你喜欢丹药?”
凤倾城点头。
沧陌大喜,“我家还有很多呢,你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
不过,凤倾城想着,与其要丹药,不如把这个炼制丹药的给骗回浩瀚去。
“哎……”
深深叹了一口气。
沧陌瞧着,心一揪,“怎么了?”
“哎……”
凤倾城又叹气。
“你到底怎么了嘛?你是不是遇上麻烦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啊!”
“哎……”
继续叹气。
心里却坏坏的想着阴谋诡计。
沧陌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凤倾城忽然以手捂脸,呜呜咽咽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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