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丈夫应当无所畏惧

火山岛祝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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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读过关于安南国的一些历史资料,也研究过胡家父子作为外戚所掌握的权势,结合咱们国家的历史来看,但凡外戚掌权,结局多半都不怎么样。”“此刻正是安南的雨季,而占城国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明朝进贡,我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就决定诈一诈他们。”他笑了笑。

    朱元璋脸上挂着几分明显的自豪:“你小子挺机灵啊,连个国家使者都敢唬弄?”朱怀笑着回应:“老爷子您不是教导过我,大丈夫应当无所畏惧吗?”朱元璋豪爽大笑:“没错,你说得对!”

    “不过你的看法是对的,无论哪个朝代,只要让外戚掌握了实权,那国家的命运怕是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们大明也得提防外戚干政。”

    朱元璋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也许你的叔伯舅舅们都对你很好,但如果将来他们权势大到了某种程度,会不会反过来对付你呢?你要记住,必须分清楚人情和国法的区别!”朱怀摸了摸头:“可是我压根儿就没叔伯舅舅这些人啊。”

    “哈哈!”朱元璋开怀大笑,“我说的可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让你明白人情和国法的重要性!”朱怀点点头:“哦哦,明白了。”其实他还不太明白。

    你以为我不知道蓝玉和常茂私底下对你有多照顾吗?这些小手段能骗得过我的眼睛?我只是暂时不想对他们下手。但如果他们真的胆敢对你有半点不轨之心,你自己肯定不忍心动手,到时候就得靠我这个老头子帮你出面了!我现在教你这些治国的道理,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我希望等到有一天你站在大明百官面前的时候,能成为一个果断、无畏、合格且有手腕的明朝储君!我不希望你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而产生怜悯之情!

    这个大明江山,是我们朱家的,谁都不能碰,也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

    思绪收拢,朱元璋问朱怀:“刚才你跟占城国使者斩钉截铁地说要将进贡清单增加五倍,万一他们真的走了,就不怕朝廷怪罪你吗?”朱怀摇了摇头:“没想过这个问题。”

    朱元璋笑了笑:“哈哈,你还真是狐假虎威呢,老头子我能保你一时,可不能保你一世啊。”朱元璋本能地认为,朱怀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自己还在位,不怕朝廷责罚。朱怀不解地道:“啊?”

    “哦,原来老爷子误会我了,朝廷不但不会惩罚我,恐怕还会感谢我呢。”

    朱怀脸色一变,自信满满地说:“您就等着瞧吧,占城国一定会加倍向大明进贡,而且他们会主动请求进贡,老爷子您只需安心回去等待就好,记得到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朱元璋好奇地问:“你这么确定胡家父子会攻击他们?时间点把握得这么准确?小伙子,你这不是吹牛皮吗?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朱怀无法回答老爷子的问题,因为他根据对明初那段历史的了解,安南攻打占城,应该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会发生。“好吧,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朱怀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朱元璋问道:“什么时候带我去皇宫转一圈呀?”朱元璋回道:“下次一定带你去。”

    此时南直隶地区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下来,应天府的城门正准备关闭。一名来自占城国的骑士,在最后一刻赶上了关闭的城门,骑着快马疾驰进入城中。他满身风尘,连带着他的坐骑也显得疲惫不堪,显然是有紧急事务需要进城处理。进入城门后,那名骑士便舍弃了马匹,急匆匆朝着大明鸿胪寺跑去!

    胡青璇回到了鸿胪寺的宾客馆。馆内,几位占城国的官员正在等候胡青璇回来。看到她走进来,他们都赶紧起身行礼:“参见大公主。”

    “大公主,事情进展如何?您是否见到了大明吏部尚书?他们是如何答复您的?”由于第二天他们就要正式与大明讨论进贡的具体事宜,因此大家都十分关心胡青璇的谈判结果。

    胡青璇摇了摇头。

    众人心中略有失望,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事。若能成功减少进贡的礼品,对于占城国而言就能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如若未能达成一致,那就只能按照原先商定的进贡清单执行了。

    然而,胡青璇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仅没有谈妥,朱怀竟然要求我们将进贡清单上的礼物数量增加五倍!”

    “什么?”

    “他疯了吗?”

    “他算哪根葱?他能代表詹尚书还是大明朝廷?”

    “居然要加五倍?他干脆去抢劫得了!”

    大家听了之后,立刻义愤填膺,觉得这件事太过分了!

    那家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大公主,这小子哪来的胆量提出这种要求?他是不是想从中捞一笔?或者是您给的好处不够?”胡青璇摆了摆头,回答说:“我没和他谈过好处费的事。”

    “他说,安南国很快就会对我们发动进攻,并且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听见胡青璇这样说,几位沉稳的老牌使臣不由得嗤笑一声。

    “简直是危言耸听!”

    “我们之所以投靠大明,是为了防范安南胡家父子侵犯我们,但这并不代表安南一定会对我们发起侵略。”

    “对啊!就算真的兵戎相见,那时候我们可以再跟安南谈条件!”

    “没错!这次也不一定非得归顺大明不可,我们只是做了两手准备罢了!”

    “如果大明这般无礼,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没错!何况大明帝国是个特别爱面子的国家,他们绝对不可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以免沦为笑柄!”“那么多外国国家都在注视着呢,万一大明帝国欺负咱们,他们又能落得个什么好结果?”大家七嘴八舌,分析得条理分明。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报,报,报!”“大公主!”

    “安南已经开始对我们国家动武了!”“我国形势危急!”

    “国王命令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向大明投降!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依附于大明!”“要快!我们的边境城市已经被占领了,三万名百姓已被屠杀!全国陷入恐慌之中!”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鸿胪寺宾客馆里。

    一片死寂!

    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鸿胪寺宾客馆内,回声仍在空中萦绕!

    平时这四个字是用来形容美好的事情或音乐,但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形。

    宾客们都面面相觑。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人群,瞬间冷静下来,脸色苍白,慢慢地,眼中流露出恐惧!胡青璇听到骑士带来的消息,立刻站了起来,惊叫道:“什么!”

    话音刚落,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如同游魂般无力地瘫倒在一张朱红色梨花木雕的大师椅上,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胡青璇才尽力克制住震惊,严厉地说:“我们和安南一直相安无事,他们怎么敢不宣而战呢?”

    此刻,一众使者们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三万多占城国的百姓已经被屠杀,他们国家总共也就一百多万人口,面对强大的安南,他们根本无法有效地组织抵抗。如果就这样放任事态发展下去,那一百万人口能让安南屠杀几天呢?

    然而很快,他们又被另一件震惊的事情所取代,似乎刚才就有人预见到会被攻打?

    想到这儿,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看着胡青璇。

    胡青璇立刻明白了什么,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就在这个消息传来之前,他们还在指责朱怀危言耸听,但是,这才过去了多久呢?

    那家伙简直就是妖怪吧?他竟然说得丝毫不差!

    胡青璇猛地站起来:“他说得对,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此时,所有的使者们都明白胡青璇话中的意思代表着什么。

    安南这次采取了突袭的方式,手段凶狠残忍,瞬间屠杀了三万余人,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

    如果他们这些使者不去应天府请求归顺大明,寻求大明的庇护,那么他们的国家将会变成什么样,无人知晓。

    但他们清楚的是,如果没有大明介入,他们的国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家破人亡,土地荒芜!

    “大公主。”

    几位使者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自责:“适才我们见识浅薄,还请大公主尽快前往朝廷,即便是增加五倍的朝贡礼品,也比我们国家灭亡要强得多!”

    “对!”一位使者眼圈通红,“安南向来残暴,拖延一天,我们就会有更多百姓遭到杀害。”

    “只有归顺大明,在大明的威慑下,安南才会停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事宜早不宜迟,一旦安南攻占了我们,再想归顺大明,那就一切都晚了啊!”

    听了这话,胡青璇的脸色再次泛红。

    这些话,朱怀也曾说过!

    她竭力平复心情,果断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觐见大明朝廷!”

    “好!”

    “一切都拜托公主了!”

    “占城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胡青璇点点头,迅速写下一封国书,并来到鸿胪寺卿的住所,把修改后的国书交给了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听说他们要增加五倍朝贡给大明,觉得其中有蹊跷,这件事他无权决定,于是对胡青璇说道:“此事需要呈递给皇上批阅。”

    胡青璇焦急地说:“大人,此事需要尽快处理!”

    鸿胪寺卿笑了笑,回答道:“我只是个小人物,皇上接不接待还说不定呢,不过胡大人放心,我现在就去呈递给皇上审阅。”

    胡青璇拱手致谢:“劳烦大人了!”

    此时,在大明皇宫内的奉天殿里,灯火通明,朱元璋正低头专心阅读奏折,脸色显得阴沉且愤怒,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位老者心情不佳。

    陈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没过多久,一名宫女迈着小碎步走到朱元璋面前。

    “皇上,鸿胪寺那边有紧急文书。”朱元璋皱眉。

    这么晚了,鸿胪寺那边还有什么紧急事情?他们不是正在接待占城国的使者吗?

    大晚上还要送奏疏来?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朱元璋淡淡问道:“什么事?”

    宫女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禀告:“启禀皇上,安南国愿意增加五倍朝贡礼品,恳请皇上允许安南归顺大明。”

    朱元璋一愣,将手中的朱砂笔放下,靠在大师椅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片刻之后。

    朱元璋混浊的双眼突然瞪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僵硬,但在惊讶过后,他的脸上竟有些笑意浮现出来。

    哦?

    看来真的是我家孙子料到了啊?

    真是有两下子!

    朱元璋淡漠地说:“先放一边,告诉鸿胪寺,我现在没时间看他们的奏疏。”

    “遵旨!”

    待宫女离开后,朱元璋的心情渐渐轻松了下来,刚才批阅奏疏时的怒气也被驱散了不少。

    他的脸上,甚至流露出几分欣慰、欣赏和自豪。

    臭小子,真有你的!这种事情也能料到?

    “陈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