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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她去了趟海宁孤儿院,中午陪着乐天吃了顿院里的午餐。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我妈妈?”
吃饭的时候乐天突然问暮晚,这把暮晚问得一愣,“怎么这么说?”
“你对我好,给我买新衣裳,今天又买了超人和小火车,”乐天一本正经的指了指面前的饭菜,“还陪我吃饭。”
暮是被他严肃的小表情逗乐了,“给你买新衣裳玩具再跟你吃顿饭就是你妈妈了?”
乐天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问到了,皱着眉头想半天,“这些不够吗?也有阿姨来看孩子的时候买玩具买新衣裳,但没跟我们吃过饭。”
小孩子的思想总是很简单,简单到可爱,简单到愚蠢。
“抱歉乐天,”暮晚摸了摸他的脸说,“我不是你妈妈。”
乐天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失望,暮晚有些不忍心,又道,“但我跟你妈妈是好朋友。”
“真的?”乐天眼角飞起一抹兴奋,随即又不太确定的问:“你不会是说来哄小孩子的吧?”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暮晚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夹到他碗里,“四岁了怎么看着跟三岁似的,多吃点肉。”
“又不是光吃肉就能长身体了,光吃肉长得也是肉。”
暮晚笑了笑,又夹了些菜给他,“那荤素结合。”
乐天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合着饭把暮晚夹给他的菜都吃了,吃一半后突然抬头看她,“你真的是我妈妈的朋友吗?”
“不信?”暮晚问。
“那我妈妈呢?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这个问题却是把暮晚给问住了,脑袋里闪过很多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似乎都不能回答上这个问题。
“我妈是……不在了么?”好半晌后乐天皱着眉噙着双泪看小心翼翼的问。
“啊?”暮晚这才从沉寂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乐天眼里的泪花刺得她又好笑又伤感,“傻瓜,”暮晚伸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哪有咒自己妈妈死的,你妈活得好着呢。”
“那她为什么不来?”乐天拍开暮晚揉他脑袋的手,暮晚发现,他似乎不太喜欢人这样摸他。
“她呀……”暮晚微蹙着眉,这个问题迟早得面对,就算不是现在,几年后呢,等乐天一天天长大,他总该知道的。
可是,不是现在,暮晚看着眼前这个瘦巴巴的明显营养不良的小人儿,努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笑得特别灿烂,“她生病了,在国外治疗,医生说不能长途颠簸,所以叫我代她来看你。”
“那你可以带我去看她么?”小乐天洋着小脸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我不怕颠,我身体好。”
“不行,”暮晚皱了皱眉,“你妈妈说乐天太瘦小了,得长高长壮了才能去看她,起码……”暮晚摸着下巴想了想,“起码得长到九岁。”
乐天掰着手指数了数,半晌后失望的皱着小脸,“还有五年呢。”
暮晚有些惊讶,“你可真厉害呀。”
乐天像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她,“我又不是没上学。”
暮晚:“……”
临走时暮晚跟他约好了周末带他去游戏园,乐天很高兴,站在大门口一个劲儿的冲她挥手,“记得早点儿来,游乐园要排队的。”
暮晚笑笑上了车,刚上车慕辞心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暮晚只好从包里翻出耳机接了电话。
“在哪儿呢?”慕辞心那边有些吵,听声音像是在大街上。
“车上,怎么了?”
“我给你微信里发了定位,你过来一趟吧,我这儿碰上点儿事儿。”
暮晚听出慕辞心语气里有些着急,只好在师傅开车前匆匆下了车,抬手拦了辆出租后才翻出微信报了地址。
慕辞心发过来的地址是在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上,靠南是条夜市,靠西是奢侈品一条街,慕辞心的定位正好在西北方向,看样子要么是刚逛完出来要么是准备进去逛。
不会是急着叫她过去拎东西吧?想到这里暮晚有些无语。
可事实却让暮晚更无语……
暮晚搭乘的计程车还没到街口就停下了,司机皱着眉伸出窗外看了几眼后对暮晚摇摇头,“前头堵啦,要不走几步?也不远了。”
暮晚看了看只好付钱下了车,刚走到街口子上就扫到慕辞心刷着粉红漆的小smart正跟一辆黑色帕萨特对冲着横在路间,暮晚几乎都没来得及多想就奔了过去。
周围站了不少男男女女,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指指点点,大多脸上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暮晚管不了别人脸上挂什么彩,扒拉开人群奔向粉红smart,车窗关得很严实,看不到里面有人还是无人,环顾一圈儿也没找着慕辞心的人。
不过暮晚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帕萨特车门边上的人,她愣了愣微微蹙紧了眉,帕萨特的主人挑了挑眉,朝她抬脚走了过来。
“真巧,”裴钦打量着她,“逛街呀?”
“你的车?”暮晚答非所问的指着帕萨特问。
“嗯哼,等这边事情解决了一会儿送送你?”
“不必了。”暮晚说完转身敲了敲smart的车窗,暮晚听到中控锁的声音后拉开副驾坐了进去,速度快得外面的人都没看清小车内的情况。
“你怎么回事?”暮晚一上车就对着趴在方向盘上装死的慕辞心。
“姐姐,来的时候没看到啊,撞上了。”慕辞心无奈的偏过头,“一会儿你就说这车是你的,怎么赔赔多少你去谈,千万别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这一曝光明天媒体不知道会怎么瞎写我了。”
暮晚叹了口气,想骂又骂不出,只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下了车。
“你……”裴钦见暮晚气哼哼的上了车又若无其事的拉开车门下来有些愣,“认识车主?”
“我就是车主,”暮晚在心里把慕辞心的祖宗们挨个儿拜了个早年后抿着唇微笑道,“我正里面逛呢,朋友说车挂了,就来看看。”
“你是车主?”裴钦明显不信,但脸上却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显现出来,“那开车的那位呢,不出来露个脸么?”
“她胆子小吓到了,”暮晚偏头看了眼两车相交的地方,帕萨特前面的漆蹭掉不少,小smart的保险杠掉到了地上,车灯也坏了一个,“啧,撞得还挺惨。”
路边看热闹的人大概是看出两人认识,觉得没了什么热闹可看了,都不屑的挥着手离开了。
“是挺惨的,”裴钦也学着她的动作弯腰瞄了瞄,“原本是想直接送4S店的,不过车主既然是你的话那咱们就好商量了,”裴钦笑了笑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手指点了点胸口,“这个人情希望你能好好的放在这里,我会找时间讨回来的,再会。”
暮晚呼出一口气的时候连带着也皱了皱眉。
“怎么开走了?”慕辞心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偏过头问拉开副驾驶门准备上车的暮晚。
“解决了,还逛么?”
慕辞心将信将疑的看她,“不会是你钱柜的客人吧?”
“说什么呢?”暮晚没好气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请我吃饭吧,饿了。”
在慕辞心一再追问下,暮晚才说出了车主的名字。
“他?他不是跟那个顾淮南穿一条裤子的么?怎么会这么好心?”
“可能是见我可怜吧,”暮晚不想多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有权有势的人偶尔也会犯一种名为玻璃心的病,他今儿估摸着是犯病了。”
慕辞心将信将疑的信了暮晚,拿筷子使劲给她碗里夹东西,“那你多吃点儿。”
暮晚不确定裴钦会不会用这事来刁难她,抑或借着这事儿真想跟她有些什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日防夜防,她却算露了另有其人……
“今天三号的客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说小烟她们酒量不行,包厢里东西都砸得差不多了,还动手了,”晚上暮晚躺在床上,耳边是菲姐无奈的诉苦,“要不你提前一天上班吧,我实在是找不着人了。”
“K姐呢,”暮晚翻了个身面冲墙躺着,“她不是以一敌三么,让她上吧。”
“她请假了,昨儿就没来,”菲姐有些郁闷,“坤哥这两天去了新家坡,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场子砸起来了我也没招儿使啊,救救我吧,好弯弯。”
“就只喝酒。”暮晚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就只喝酒!”菲姐肯定的说。
三号包的声音很大,暮晚才刚上楼梯就听到里面男人的破骂声和女人娇俏的陪笑声,暮晚听出声音是菲姐。
“弯弯姐你可算是来了,”小烟见暮晚推开门进来忙起身迎了上来,一脸谄媚,“您是前辈可得救救我们的场,”她说这话时下意识的摸了摸红肿的右脸,“我们实在是没辙了,吐三回了都。”
小烟是上次被顾淮南为难的俩女人之一,暮晚往沙发上扫了扫,另一个坐在一个男人腿上,脸颊微红,一直低着头。
“来得正好,”菲姐也忙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酒杯朝暮晚挤了挤眼,转头对沙发上的几个男人道:“这可是咱号称喝遍钱柜无敌手的弯弯小姐,让她陪各位过几杯怎么样?”
暮晚本不想帮这两个人解什么为,她不是圣母,这两人对她什么心思她知道,可菲姐待她确实算得上不错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几个男人似乎对于暮晚不怎么满意,为首的那个长得跟金三胖似的,一脸不屑的看她,“看起来比刚才那几个还不如呢,能不能喝说话,不能喝以后哥儿几个都上夜歌了。”
暮晚扯着唇角笑了笑,扫过桌上满满的三杯酒,几乎不带停顿的一气儿喝了个底儿朝天,“怎么样?我有资格跟您喝几杯么?”暮晚笑眯眯的盯着说话的男人问。
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朝菲姐道:“不错,这种货色就该早点儿拿出来呀,你们先出去吧,让她陪哥儿几个喝几杯过过瘾。”
菲姐拍了拍暮晚的肩带着小烟她们出去了,“没事的,我就在外面。”
暮晚点了点头将酒杯一一放回桌上,当最后一个酒杯与桌面相接时,暮晚站着的身子晃了晃,随即便感觉到头顶传来阵阵眩晕。
酒杯滚落到厚厚的地毯上,发出微弱的声音,像命悬一线的候鸟发出的最后悲鸣。
“你们……”暮晚挣着发晕的脑袋颤颤巍巍东摇西晃的踉跄了两步,指着面前影影绰绰想到重叠着的人影拧紧了眉,“酒……酒里有什么?”
一只手轻轻搭到她肩上,似有似无的划拉着她小坎肩包裹着的黑色肩带,呼吸带着些微急促的奔洒在她耳际,“一种轻度迷药,混着酒喝了会让人产生一种美好的幻像,可以让你的记忆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候。”那人猛的扯掉她身上的小坎肩,里面的黑色吊带因他粗鲁的动作而被下拉了不少,丰盈的胸脯若有似无的露出大半。
暮晚往后退了退,抬手捂到胸前,眼前晃过三个金三胖,她甩了甩脑袋眨了眨眼,转身想往门口走,却在看到三四扇门的时候顿住了。
脑袋晕得厉害,她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着圈,身后是中年男人可恶的嘲笑声和恶心的口哨声。
她踉跄的身子猛的被人从后面拉了回去,脑袋狠狠在沙发靠背上撞了一下,让她原本就有些眩晕的思绪更加混沌起来。
一双嫌恶且带着粗粝感的大手从小腿缓缓抚上大腿,暮晚混沌的思绪清晰不少,想用力蹬开那个趴在她身上人,四肢却使不上半分力道,她能清晰的听到皮裙被人从中间的岔口撕开的声音。
粗鲁的吻从脸颊一路漫延到胸口,她努力抬手往那人身上抓去,那人却把她手的举过了头顶,声音里带着些阴邪,“小烟说这货硬得狠,不好下口,兄弟们,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先帮你们验验货。”说罢抬手往她胸口摸去。
暮晚噙着泪看不清任何东西,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播放着过往的种种,身体像被千万只恶心的蚁虫来回爬着。
许是迷药产生了原有的药效,被泪眼包裹着的幻像中,她仿佛回到那年顾淮南提着包下班归家时对她柔情蜜意的亲吻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