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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当晏欢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越临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看向晏欢的眼神也炙热的起来。
两个人的周身围绕着一种奇妙的磁场,仿佛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就能捅破这一层关系。
欢儿,你…
晏欢抬头看着越临雍,清越的瞳孔里都是越临雍的倒影。她状似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越临雍诉说。
“阿雍,听到别人诋毁你,我会生气。听说丽妃是你的侍妾,我会嫉妒。在你吻我的时候,我会怦然心动。你说你要娶我,我彻夜难眠。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爱这个词汇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但是我敢肯定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越临雍,这份喜欢让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晏欢长长的一段,像是积蓄了毕生的精力。让越临雍的神情都激动了起来。
眼中的炙热燃烧成熊熊火焰,视线之中晏欢张开了双臂,对他柔声道“阿雍,你能抱抱我么?”
越临雍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中只有那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在对他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越临雍猛地拥住她,就想拥住了全世界一般。在她耳边情不自禁地呢喃“欢,我的欢儿,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么。”
可幸福还未降临几秒,就戛然而止。
胸口突然一阵剧痛,越临雍低下头,眼见自己的心尖插着一把短刃。那熟悉的剑身,是越临雍送给晏欢的生辰礼物。
玄铁所铸,削铁如泥。只要稍微碰触肌肤,就会翻出血肉。
晏欢手中拿着刀柄,一寸一寸地碾压了下来。那一张脸,那么冰冷,像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般.
很长时间,越临雍都在出神,他不明白为什么柔情似水的晏欢,会用他送她的短刃,将他的心口刺穿。
痛,剧烈的痛,这种痛疼如骨髓。犹如饮了天底下最毒的鸠酒,却是由心爱之人双手奉上一般。
“为什么?”越临雍捂住胸口,很是费解。
晏欢从他怀中退出来,反手抽了刀柄。短刃带着血,应声落地。
那剑身上沾染的血迹,刺目不已。无不在控诉着晏欢的罪状。
怔愣着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竟下手了,她竟真的下手了!
眼见着越临雍的唇色逐渐苍白,鹰眸却是那般执拗,那样受伤的眼神叫晏欢几乎抬不起头。
在越临雍这样的质疑之后,晏欢却仿佛失控一般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浓烈的讽刺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为什么?越临雍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你不知道么?”
短刃上淬着毒,已经让越临雍四肢开始乏力,越临雍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晏欢。
明明幸福来得如此之近,为何转念之间竟是从天堂坠入到了地狱。
“欢儿,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你信我。”越临雍的鹰眸闪了闪,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这样一句简单的回答,已经让他费了好大的心力。
晏欢的心尖狠狠地一抽,此刻越临雍在她心中已经是难以饶恕的罪人,任凭他如何花言巧语都打动不了她的心。
“在一起?”晏欢讽刺地勾了勾唇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越临雍道“越临雍,曾几何时我也要想要与你在一起。可惜,从你杀了杏依开始一切就回不了头。”
越临雍的脸色开始发白,紧抿这双唇看着晏欢。
听着晏欢的咄咄质问“我原以为你在杀我和越临希不成之后便会住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父亲下手!越临雍,你说好不骗我的!可是转身却叫侍卫对我痛下杀手,又在我的面前深情款款。我看不透你,到底哪一种才是你本来的面目。便是丽妃也是你随手就可以利用的女人,我明明未有碍着你的前路,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对我父亲放冷箭!”
晏欢的话到最后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嘶吼出声。是从来没有的失态。
和着断肠崖高旋的阴风,听起来凄厉渗人。
越临雍捂住胸口,猛地倒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一口血腥翻涌到喉咙里,口中都是铁锈的意味。
眼见晏欢已经陷入混乱,越临雍匆匆上前,迫不及待的想解释道“欢儿,你听我解释。”
却被晏欢猛地拍开了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证据确凿,你留着江诚不正是最好的解释么。越临雍,这一剑是为了我父亲。你送我的生辰礼物我没齿难忘!”
晏欢的眸中已经没有了温存,所有的星光都黯淡下来,只剩下一腔余恨。
那日与越临希一同遇刺,本是江诚的计划,却不想越临雍将此人继续留在敬王府。
晏欢已经知道了越临雍的回答,或许一切就是越临雍的授意。
心口隐隐作痛,看着越临雍的惨淡,竟然觉得不舍。
可是再不舍有什么用,早在晏欢将短刃淬毒,扎进越临雍的心脏之时,他们就彻底的回不去了。
覆水难收,一刀两断,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回不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晏欢颓废地想。
一场重生后,破朔迷离的情投意合,原来都是别人的蓄意谋之。
晏欢咬了咬下唇,死死地盯着越临雍,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越临雍,如果我不姓晏,你还会与我接近么?”
晏欢的信任早已土崩瓦解,越临雍百口莫辩。慌乱地伸手想抓住晏欢,却发现手掌乏力得厉害。
张了张口,一番话还未出口,却率先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突然颓然地半跪在地。
胸口撕心裂肺,所有的解释该如何说,怎么说?如果任由着误会延伸,该怎么继续?
断肠崖外,埋伏着一众兵马,见越临雍中剑倒地,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只待着领头的红衣男子一身令下,便要冲出去。
越临雍突然的异状叫晏欢皱眉,她在剑上涂的毒并不浓烈,顶多让人虚浮乏力。况且刀口亦不深,如何会让越临雍这般痛苦?
晏欢皱眉,眸中涌起慌张,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上前搀扶越临雍。
却不想脚步刚动,身侧却突生异变,只见周围猛地窜出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个个带着兵器,一身杀气地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情况!?
那些杀手的兵器发着冷光,在冰天雪地里阴测得叫人生寒。
晏欢对这样的骤变感到心惊,下意识地跑到越临雍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不是我”晏欢紧张地解释。却对上越临雍信任的眼神,叫晏欢眉头一跳。
“越临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有人冷冽地说了一句,将刀口对准越临雍。
原来竟是冲着越临雍来的。
糟糕,越临雍此行并未带着侍卫,加之刚才被晏欢伤了心脏,如若这么多人冲了过来,越临雍哪里还有活路!
晏欢猛地挡在越临雍身前,承受着那股恶念。这样下意识的保护举动,叫越临雍和她都齐齐怔愣。
明明应该是恨的啊,为什么听到他有危险,会不顾一切地想保护他?
不,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她。
晏欢的背影那般瘦小,却让越临雍鹰眸上的冰梢融化。
欢儿她,终究是舍不得自己的。这样就够了。
越临雍捡起地上的短刃,将晏欢拉到自己的身后。胸口点了穴道,鲜血早已止住。
毒性发作得厉害,连眼前也开始模糊,却是紧紧地握住剑柄,与这些突然出现的杀手对峙。
为首的那人冷哼出声,眼中杀机沉沉“死到临头还装蒜,越临雍,今天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那人带着浓烈的敌视,叫晏欢侧目。晏欢只觉他耳边的月型耳坠古怪得很,仿佛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多想,那人一身令下,便有杀手朝越临雍扑来。
越临雍的身手十分了得,早前他出手制服朗玉,便可知道他的厉害。
眼下身手刀伤,还可以应对自如,果然是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越临雍紧紧地牵着晏欢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任凭刀枪剑雨,都不让血腥沾了晏欢。
晏欢很是复杂地看着越临雍。为什么这个男人事到如今还想着保护她?明明她才出手伤了他啊。
越临雍一句解释都没有,眉眼却坦荡的耀目。
晏欢心口不禁生了一丝犹疑,那些事情,当真是越临雍做得么?
断肠崖外,另一批人马匆匆赶到。
为首之人一身白衣,见越临雍以一敌十居然不落下风,桃花眼阴狠地眯起。
眼见越临雍将晏欢护在身后,脑中突然毒计一出,伸手接过属下递来的弓箭,将箭头对准晏欢,而后松手。
羽箭破空而出,向晏欢疾驰飞来。那首领眼疾手快地发现了异状,见危险逼进晏欢,突然骇叫出声“小心!”
那声音仿佛恐惧至极,将越临雍和晏欢的吸引力都收了过来。
晏欢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何能躲得过这蓄谋的冷箭?
却不想身体突然一暖,转瞬间被人抱住,而那箭头则没入越临雍的后背。
晏欢甚至听到肌肉撕裂的声音,那般可怖。越临雍闷哼一声,嘴角涌出鲜血。
“越临雍,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晏欢惊慌无措地看着越临雍,伸手擦拭着他嘴上的鲜血,那鲜血却是越涌越多。
越临雍鹰眸痛苦,低垂下眼看着晏欢。
那眼神太过复杂,叫晏欢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