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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州这边,除夕夜素来有守夜的习俗,又称“熬年”,也就是把年给熬走。
熬年的时候,炉火或者灯火是不能灭掉的,一家人围在炉火边,边吃零嘴,边通宵守夜。
据说熬年,可以赶走来年的疾病,实现五谷丰登,经济富足。
梁崇前世过年的习俗也是如此,前两年,梁崇倒是熬了上半夜,但下半夜太困了,又没人跟她聊天,便没有遵循习俗,上床睡觉了。
今年有谢湍意陪着,才守了穿来这里的第一个长夜。
谢湍意陪梁崇守完夜,便回去了。
过完年,各家各户便会开始和亲戚走动,互相拜年,萨仁大婶和乌兰嫂嫂她们也会过来梁崇这里。
再加上谢湍意是夫子,他教的那些学生们也会去给他拜年,谢湍意只好回去学堂守着。
不过期间,谢湍意又过来蹭了两次饭。
有一次却看到梁崇独自在卧房上方的屋顶扫雪和捡拾瓦片,瘦弱的身板在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给他急的不行。
梁崇不让他上去,屋顶太高,害怕被人看到,谢湍意只能在下面焦急的帮她扶着梯子。
梁崇捡完瓦片下来,谢湍意已经有些黑脸了。
梁崇稀奇得很,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谢湍意生气。
不过谢湍意没生气多久,便可怜兮兮的挪过来跟梁崇说,“阿崇,你重新盖一间房子好不好啊,我来出钱。”
去年过年期间,厨房就已经倒塌过一回了,虽然达亚尔大叔他们过来检验了一番,说卧房的质量比厨房要好,还能住人,这几年都不会有倒塌的风险。
话虽如此,但案例在前,梁崇也不太敢赌,平时就只能多扫扫雪,争取将风险降到最低。
新建当然更好,但她手头银钱紧张,又欠着杨石头一百两银子,就一直没顾得上,而是打算今年羊肚菌的货款下来之后,再推进盖房子的事情。
梁崇的卧房,谢湍意是从来都不进去的,日常来梁崇家,活动的范围就只有院子、厨房和堂屋。
他以前住过的房子,比这破败的多了去了,甚至还有半塌的,加上梁崇日常又打理得勤快,不见什么瓦片墙体掉落的痕迹,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房子的情况。
直到这次过来,看到梁崇扫雪,才意识到,这是间很老的房子了,尽管梁崇说还能住人,但还是想让她再盖一间。
梁崇听他这么说,笑了一下,逗他说,“真的吗……地皮可是落了……我的名字……你出钱……我也不会……分给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两人没走到一起,那谢湍意可能什么都落不到。
“银子都拿给你保管啦,当然是真的,阿崇,再盖一间吧,即使最后你不和我订亲,也不会让你还钱的”,谢湍意认真地说。
闻言,梁崇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问道,“为什么?”
梁崇一直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在这个阶段,谢湍意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我巴不得你用我的钱呢,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更信任我一点,我更可靠一点”,谢湍意也轻轻的说。
梁崇愣住了,说实话,两人目前的相处方式,其实已经超过了当下正常男女的相处界限,和未婚男女也差不多了。
但谢湍意却一直没有开口问她,什么时候才算是通过了考验。
反而配合着梁崇的节奏,默默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过完年,又有一些回娘家走亲戚的婶娘过来找梁崇说媒,都被她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其实,梁崇用已经定下人家来拒绝是最好的。
梁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素来是个很果断的人,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但在这件事上,却犹豫了这么长时间。
梁崇从小寄人篱下,尽管舅舅舅妈对她很好,但也养成了她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
对于谢湍意撒娇卖惨的那些小把戏,她未必看不清楚。
但还是愿意配合,就是因为内心早已有了倾斜。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就对谢湍意的容貌一见倾心。
后面相处的过程中,又喜欢上了他的性格。
梁崇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谢湍意的。
愿意配合谢湍意的小把戏,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但她迟迟没有说透,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容错空间太小了,婚姻不像种地赶山,今年遇到干旱了,明年还可以再来。
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喜欢是喜欢,但梁崇觉得谢湍意给她的安全感和信任感还不够让她下定决心,或者说,在这件事上,梁崇对自己跌跟头后重头再来的信心还不是很足。
就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这个事情。
没想到却被谢湍意看出来了。
谢湍意自小在后母手下讨生活,长年漂泊,又长这么大年纪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起梁崇来说,只多不少。
日常跟梁崇相处时,谢湍意早就发现了,只要他稍微示弱一点,梁崇那边的态度就会软化下来。
而且梁崇对他这张脸,似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尤其是装可怜的时候。
所以他也就好好的运用了一下。
卖惨丢的脸皮,哪有媳妇重要。
若是被梁崇知道谢湍意的心思,多少会感慨一声谢湍意好险没生到现代,不然他就会明白一句话,叫做撒娇男人最好命。
虽然他现在也无师自通便是了。
见梁崇迟迟没有回复,谢湍意暗自叹了一口气,罢了,再给阿崇一些时间吧,他不急。
接着便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问梁崇,“阿崇,你不是说要种药材吗,我打算给我伯伯寄信回去,今年你要什么药材种子,我一并附在信上说了。”
见谢湍意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梁崇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要了一亩黄芪的种子和半亩平贝母的种子。
这几年她上山时,倒是收了一些种子,但数量不太够,黄芪就够种两分地,平贝母只够种半亩。
“嗯,这两种药材确实很适合在营州生长,往后买了地,我也想种一些”,谢湍意赞同的点点头。
“你不是买了……一亩半吗”,梁崇问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那两块地被我租给别人了,都是本分人家,生活困难,就给他们种着吧,不好收回来,等我买到别的地再种”,谢湍意回复。
他说的那两户人家,其中一家就是刘桂花家,梁崇便好奇地问了问谢湍意收多少地租。
“三六分,左右我也不靠这个吃饭,就给他们多分一些”,谢湍意一边劈柴,一边聊天。
“不会扰乱……市场价格吗……”,梁崇打听过,营州这边,最低的地租是四五分。
“嗯,只是一亩半,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再多就不行了,阿崇也想去买一些来租?”
梁崇摇了摇头,谢湍意跟她说过买地里面的门门道道,谢湍意都买不到,她就更不行了。
两人边闲聊边干活,梁崇在谢湍意的刻意引导下,倒也渐渐淡忘了刚才的话题。
月底摘完羊肚菌,那日苏他们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因为房子盖好了,又有了养蜂这样一个稳定的营生,玲儿也对他有意,所以老把头最后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大概在今年的三四月份或者十月份,避开农忙时节,那日苏便准备去定亲了。
到时候,梁崇可以作为男方的亲戚,跟他们一起过去逐鹿部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