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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树上的星星》正式开拍,所有人包括沈固都是在摸索阶段,连同前几场需要的演员、道具、导演等各个工作人员,乌泱泱挤在租下的房间里,幸而第一场戏只要拍摄女主角寒酸住屋的一角,其他人都是见缝插针,找个不影响拍摄的地方站定。
第一场戏是女主在逼仄的厅中来回穿梭,正在给弟弟妹妹做早餐,因这个镜头很短,沈固下意识不想让演员过分依赖情绪模拟器,所以这场就让所有人各自发挥。
背景是被各种杂物堆得满满当当的大厅,女主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家居服,草草挽了个头发,镜头主要集中在她脸上,白净的额头上滴滴答答挂满了汗珠,看了让人就觉得又累又热。
在本国,有个社会最低保障法,就是每个家庭平均人头月收入不足一千,可以申请最低保障,没房的家庭可以搬进政府建设的保障房里,每月还有补助,但这就让懒人钻了空子,他们也不求什么好生活,整日待在家里不去工作,只靠每月领着保证金,住着保障房。
这女主角一家,就是住保障房,小小的,跟乌龟壳似的,人口一多,都快转不过身了。因为一般人对领取保证金的没有好印象,无论他们其中是不是真有丧失劳动能力的,下意识觉得是懒人,所以作者就给女主角安排三个弟妹,和一个身体不好的母亲,这样既有了合理解释,又突显了女主的坚韧,当男主或是其他人了解到女主的辛苦,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近乎怜惜的好感,可见作者的用心。
曹双玉对保障房似乎了解甚多,小说中几个细节非常出彩,譬如吃饭的客厅中,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白天时折叠起来,就成了老旧的沙发,几个孩子吃饭都是坐在这张沙发上,书中在开头时一语带过,原本沈固对这个印象不深,但中间有一幕是男主来女主家中做客,坐在沙发上,结果无意间从缝隙里摸出一根梆硬的鱼骨头,恶心得他大惊失色。
布景师真是非常用心,跑了几处保障房,就将女主的家真实还原出来,乌突突的墙壁,杂乱无章的摆设,让人看了立刻对这种拥挤感同身受,猜到女主家庭贫穷,而又不会显得太做作。
“二妹,快把沙发折叠起来,三妹,过来端饭,小弟,快穿衣服,再不准备好,上学就要迟到了。”近乎絮叨的话语,让人知道女主担负起全家大家长的职责。
饰演二妹、三妹、小弟的孩子年龄不等,但因不是婴儿,已懂得了大人们在干什么,面对镜头时表情僵硬,喊停了几次,反而越来越紧张,急得一旁的家长满头大汗,无论怎么说都没用,大人小孩都着急,偷偷拿眼看沈固。
沈固站在摄像机后面看了一会,然后冲旁边一个人说:“到时剪辑时只给他们一个背影,拍到动作就行,不用拍表情。”
连负责剪辑的人都到了现场,听了沈固的话连连点头,在媒介里一一记下。
那几个家长听了,心中失望,怪自己孩子不争气,悄悄吓唬了几句。
重新又嘱咐几句注意事项,拍摄继续。
“大姐,你快去换衣服吧,你才是上学不要迟到。”
“是啊,大姐,要是迟到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全额奖学金了,那可是普洛斯高校啊,一般人根本上不起的贵族学校!”简单的一句话,也解释了为什么女主角的学校里,能有这么多少爷、千金。原本这句话该是三妹说的,但排行老三的孩子有点小,说不出那种羡慕的口气,最后换成了二妹说。
饰演二妹的女孩望着高雅,微微撅着嘴,清脆的嗓音中带着羡慕,她说完,下意识地一扭头,继而想到了什么,变了脸色,僵在原地。
摄像机虽能拍到她不自然表情,但下个画面已经不需要她了,所以导演也没喊停。刚刚女孩看的方向,正是挂在窗边迎风招展的校服,灰色西装外套,洁白的衬衣,深蓝色百褶短裙,远处,高雅轻快地应了一声。
“咔!”导演一声喊,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
最紧张的,还是饰演二妹的女孩,因为最后的时候,她没有听从安排,一直看着高雅,而是在说完话后看向了校服,她瞪着眼睛,小心翼翼看向沈固。
沈固看起来还挺高兴,冲着女孩赞道:“那个应变很好,正好顺着你的视线引出校服,这样也比较自然。”
年轻的女孩因被夸奖而欣喜若狂,蹦蹦跳跳跑过来,挨在摄像机旁看了起来。
沈固没想到第一个临场发挥的竟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他想了想,拍手吸引大家注意,“虽然给大家剧本,让大家照着上面演,但文字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些细节方面,可以临场发挥,只要更加逼真自然就好。就好比刚刚的二妹,她说完话,原本也没安排动作,但她扭头往挂校服的方向看了眼,一个很小的动作,就诠释了她的羡慕。”
众人一听能自由发挥,都感觉轻松了些,不再处处被剧本死死束缚着。
第一幕没什么可说的,三个孩子请下去,高雅站在原地扭捏起来,直到有人提醒,她才不太甘愿地脱了衣服,穿着白色内衣内裤,紧贴着椅子,似乎想遮挡一下。
马上准备第二幕,有助手将校服摘下来放在她旁边,高雅背对着镜头穿着衬衣,略长的衣摆危险地挡着臀部,露出白色内裤的一点边缘。
有那年轻气盛的,看见这一幕后咕咚吞了口口水,高雅模样虽然不太出挑,但身为演员,身材必须一等一,双腿又细又长,光滑细腻,灯光一照,泛着珍珠般莹莹光泽,直直往那一站,跟两根象牙筷子似的。
穿完了衬衣,高雅开始弯腰穿裙子,滚圆的屁股翘了起来,在衬衣下半遮半现,画面只有一眨眼,她就已经将裙子系在了腰间。
总算将上身和下身都遮上,高雅浑身一松,也庆幸为了达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只需拍摄她的背影,实际上她此时五官都僵了。
接下来是坐在椅子上穿黑袜,一条腿光着自然垂在地上,另一条腿曲起踩在椅子上,快速地提起袜子。
这一刻,场上极其安静,也并非要拍摄她穿两只袜子的动作,另一只就快速地穿上了。
最后,高雅一边穿鞋子,一边穿外套,嘴里叼着一根皮筋,外套穿好后,随意梳起一个马尾,急匆匆地往外跑,当一切都打理好后,高雅转过身面对镜头,黑黝黝的马尾跟着大幅度摆动,她微微皱着眉头催促,“二妹三妹小弟,快出来,校车要赶不上了!”
一个清爽干脆的女孩,跃然纸上。
“咔!”导演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其他人也交头接耳议论着,都觉得这画面拍摄的太好了。
高雅也知道沈固是老板,小心翼翼望过来,沈固给她个鼓励眼神,称赞道:“演的很好,你来看看。”
高雅忙跑过来,挨在摄像机旁,当播放到她穿衣服的镜头时,尤其是在背后有这么多人跟她一起看,她整张脸都红了,低着头喏喏不说话。
沈固知她害羞了,这种尺度对于娱乐空白了千年的新水星人来说可能有点大,他安慰道:“拍的时候看起来挺长的,最后是要剪辑的,都是一带而过。”想了想,怕高雅不信,又补充道:“因为开头要表现出你生活节奏快,身上任务重,所以这些画面速度会加快,等你说完这句话,就进片头曲,片头曲过后就是校园戏了。”
高雅这才觉得好过点,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的人忍不住跟着赞道:“这校服穿上去可真漂亮,比现实中的校服漂亮多了。”
“是啊,我敢肯定,等《许愿树上的星星》一播放出去,这款校服绝对火。”
“光是衣服火吗?”
“人也火,人也火,主要是高雅妹子穿起来漂亮。”
“弄得我也想做一身穿了,这裙子显得腿型特好看。”有女性工作人员在一旁感叹。
其实新水星的校服比沈固以前国内的要好很多了,至少也是裙子白衬衣的,但因一些原因,校服的裙子多半是长裙,衬衣也多是宽宽松松没什么样子,或者是长长的连衣裙,不提倡太过紧身短小的。
稍作休息,导演继续拍摄,也都是先可着这个布景的戏拍,明天就该转战“校园”了。布景师过去将屋子稍作改变,接下来是女主辅导弟妹功课的一段戏。
女主角家中的戏占整个篇幅很小,多半也是起个温馨作用,后面几场沈固心中也有数,并没有太值得注意的,他拍了拍导演和剪辑师的肩,“我先走了,还有别的事了。”
众人点点头,对于老板的离开不自觉松了口气。
沈固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眼,几十个人挤在屋中却格外安静,无一不专注地看着演员的表演,在情绪模拟器的帮助下,每个人的演技堪称完美。高科技的摄像机,功能同样强大,再也不用像以前似的,摄像机底下按个滑轮,随时拉近拉远,只需将画面拍摄下来,后期处理就交给剪辑师了,完全可以做出任何想要的效果。
沈固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