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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躁,按我说的做。”沐言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
曾明明一怔,强忍着没去看他。
“问他几个问题,他自会露出破绽。”声音又靠近了些。
莫名其妙的,曾明明的心就定了。
“科长,我想问他几句话。”深吸一口气,曾明明向着周仁礼走去,他已经被戴上的手铐,何韵秋正在做现场笔录。
刑侦工作有个惯例,如果当场抓住的嫌疑人,会在现场做一次简单的问询。
这些问询会被记录在案,和以后的供词进行比对,也算是一种旁证。
“好吧,你来询问,小李,做好速记。”何韵秋一愣,本想拒绝,身旁的毛裕兴忽然对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合作了多年,何韵秋深知他的个性,尽管心里犹豫,还是将问询权交给了曾明明。
“谢谢科长。”曾明明接过笔录卡,上面只记录了两行小字,看来,问询才刚刚开始。
“周仁礼,这是咱们第几次见面?”曾明明将笔录卡递给一旁的警员。
“我拒绝回答你任何问题,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周仁礼面无表情的坐在板凳上,将头扭向一边。
曾明明微微一怔,她没料到周仁礼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过,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有这个权利。
“继续问他,既然能回答领导的问询,为何不敢回答你的问题,难道因为他打伤过你,怕被报复?”
沐言悄然无声的飘到曾明明身边,眸光沉湛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发问。
“你能回答别人的提问,单单拒绝我,难道怕我报复你吗?”曾明明抿了抿唇,按照他的提示问。
“我怕什么,我那是正当防卫,谁让你大半夜摸进我的院子,我当然要反抗了。”
周仁礼恶狠狠抬起头。
“我攻击你了吗?”
曾明明又问。
“当然,否则我干嘛打你。”周仁礼阴冷的看着她。
“好,按你所说的话,是我先动的手,你才反抗的对吧。”
“没错!”
“我赤手空拳,你手持武器,你觉得我能打的过你?”曾明明一挑眉。
“当然了,你是警察身手好,我一个普通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打的过你,当然得抄家伙了。”
“那好,大家请看,现场找到两种攻击性武器,一把锋利的尖刀和一根带血的木棍,请问,这两样东西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都是我家的东西,一个是切割药材用的,另一根是烧火的棍子,谁家没有这些东西,算不上武器。”
“你知道这些血渍是谁的?”曾明明指了指棍头深红色的血斑问。
“你的,我用它敲了你的头。可我那是正当防卫。”周仁礼眼角抽动了下,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
“我受伤的地方是后脑,如果我在正面攻击你,以你的身手,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击中我,将我击昏嘛?”
曾明明微微一笑。
周仁礼一怔,马上反应过来。
“我一个人肯定不行,但阿黄能帮我,可你,却杀了它,它都跟了我七八年了,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它死的太惨了。”
周仁礼挤出两滴眼泪。
“你得意思是我杀了阿黄,你击中了我,将我打昏后绑了起来。”曾明明直视着周仁礼。“你不要试图歪曲事实,你捆绑我的绳子还在,那上面能找到我的皮屑组织,你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周仁礼眸光闪烁了两下,点头。
“好,既然你承认捆住过我,请问,我又是怎么逃开你的束缚,将你打昏,紧接着还找到了你隐秘的藏尸地点?”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警察!”周仁礼重重哼了一声。
“你也承认我是警察?”曾明明抿唇一笑,低下头,“也对,我毕竟穿着警服,而且,我们早上还见了一面,我还帮你过,不是我,你的房子也许已经保不住了。”
“哼,你那是别有所图,为了拆迁业绩,罔顾法纪,动用私刑,你这是知法犯法!”周仁礼的声音充满了怨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报警!”
曾明明加快了语速,“你已经抓住了我,就应该报警,你说我滥用私刑,你呢?”
不等周仁礼回答,曾明明又指了下院中央的土狗尸体。
“你困了我几个小时,如果它是之前被我杀害的,为什么它的尸体还有余温,还有,为什么你不将它好好遮盖起来,它不是你的家人嘛?”
“我什么时候说它已经死了,它是刚刚才被你踹死的,然后,你就把我打晕了,我根本来不及处理它的尸首。”
周仁礼脸憋得通红。
“你不要误导我,我只是个农民,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没你那么有条理性。”
“好,我们瞥开阿黄死亡的时间不谈,只说你为什么不报警。”
曾明明忽然凑近他,双目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摸进你的院子的?”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怕有事,就出来查看,正好看到你钻进狗洞中想跑,我怕你拿了我家的东西,赶紧上前阻止,没想到,你立刻动手了。”
“好,我现在来总结一下你的话。”曾明明站直了身子。
“你半夜起来看到我在你的院子中,以为我是贼,所以阻止我离开,于是,咱们就动起手来,打斗之中,我伤了阿黄,你趁机打晕了我,对不对?”
“差不多。”周仁礼细细品味着曾明明的话,好久,这才点了下头。
“你将我用绳子捆住,拖到储物室中,后来,不知为何我挣脱了绳子,打死了阿黄,还把你打昏。而且,我还在储物室中找到了你妻子的骸骨,是这样嘛?”
周仁礼嘴角抽动了下,没吭声。
“你无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吧,因为以你的头脑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你猜的没错,我的问题,的确是个圈套。我之所以说那么多话,无非就是想证明一件事,你在撒谎。从你清醒的那一瞬间起,你的每一句话都在撒谎。虽然你说的事实也有那么一点可信度,可你忽略了两件事。
”
“第一,我是警察不是贼,即便我偷摸进了你的院子,一个正常的人也不会采用那么极端的手段来对付我。唯一的理由是,你怕我进你的院子,怕我发现你的秘密,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的对付我;第二,就算你妻子是病死的,你有自己的理由不将她入土为安,可你没理由把一个警察关到她藏身的地方。而且,这个警察还是你口中所说的身手不凡,能徒手制服手持利刃的你和一条凶残的大狗的警察,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发现你的秘密?”
曾明明轻蔑的看着他。
“还是,你根本就想让我看见,因为,你根本不担心我会逃脱!或者,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亲眼看到你妻子的尸骨,震慑我,让我恐惧,惊慌,继而从我这里打听到到底还有多少人怀疑过你,因为你害怕我发现的事别人也知情,你担心自己犯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因为你并不是你口中那个舍不得离开妻子不肯将她下葬入土为安的丈夫,正是你,残忍的杀害了她,将她的尸骸藏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瓶内,害她永不能超生!”
“你这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没凭没据的不能瞎猜!”周仁礼恼羞成怒!
“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
曾明明一瞬不瞬的盯着周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