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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摆到下午，到家时太阳都落山了。
杨柳在树下站着等他们，几个娃在不远处玩沙包，踢毽子。
当两人拉着车子走近时杨柳粗略看了一眼，没卖出去多少，连一半都没有。
“生意不好。”她说的肯定。
杨回也挺无奈“摆摊的比买的客人都多，买鸡的比买鸭的多。”
顾青云早就知道不会有去年那么顺利“去镇子里赶集的也就这十里八乡的人，镇子里的人不养这东西，村里人几年买一次，去年我们卖了不少，今年生意不好也说的通。”
“而且这才刚三月，先摆着看吧，万一过些日子生意又好了呢。”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几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后面一个半月生意都差，梁秋月也越发着急了“这可怎么弄啊。要不跟去年一样拉着四处换粮？”
顾青云：“该换的换过了，靠两条腿走不了太远，至少换粮这事在附近的村子行不通了。”
“那就去更远的。”梁秋月下意识说。
“靠两条腿不行。”顾青云摇重复。
方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提议“要不买头牛？去年不就说要买嘛…”
一头牛二十多两，他们去年生意那么好都没挣下几两，哪有钱买。
梁秋月第一个反对。
没想出法子几人就回了，出门碰到站在门口的秦秀，杨柳通知她“你一会过来拿鸡，要母鸡还是公鸡？”
秦秀立马说“公鸡多一点。”
杨柳点点头“你一会再来拿。”
秦秀高兴的应了，他们都走远了秦秀又问了一句“你快生了吧？”
杨柳回“应该在下个月。”
像方慧说的，越说到后面越是难受，她如今连觉都没法睡，完全不能沾汤汤水水的东西，否则一晚上总起夜，从脚到小腿一整个浮肿，肚子下坠的感觉更明显了，连带着骨头都疼，怎么躺都不舒服，腿肚子还总抽筋。
顾青云要去镇子里，没办法夜里总给她按腿，这些日子都是他和两个孩子睡，杨柳和方慧睡。
下个月了啊，也可能是月底，杨柳后知后觉的紧张了，之前虽然难熬，最多也就觉得辛苦，还没想到生时的事。
原以为自己对于生孩子这事看的很开，在今天被秦秀后杨柳开始焦虑不安了。
夜里频繁的想要翻身，又怕吵着刚躺下没多久的方慧，只是方慧本就睡的不踏实，在她深呼了一口气之后立马坐了起来，小声的问“又难受了？”
杨柳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下，忙说“就是有点睡不住。”
方慧叹气“还是因为难受。”
“娘。”杨柳想翻个身但是又忍了，把用来垫肚子的被子又团了团塞好，小声的说“我有点害怕。”
方慧：“第一次生孩子，谁都难免不安，你且放宽心，我们都在呢。”
杨柳低声应了下来，又折腾着把被子往肚子下垫了垫，舒服点了才强迫自己睡。
早上顾青云和杨回又得去镇子里了。这回没带太多，杨回背了三十只，顾青云背着食肆定的菜。
出发时杨柳也跟着去送，顺便溜达一圈。
一直到送两人出了村，在村口站了会的功夫一扭头发现苏柔不知何时在她家门口定定的看着这边。
杨柳想起她说林卓考试的事，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出门的次数并不少，但这几个月来一次都没见过林卓。
她也不会问，慢步挪到杨家。
梁秋月和张怡正在打扫家里。
梁秋月忙喊“你在外面坐着，别呛到了。”
杨柳靠着墙，换着脚站想让自己轻松点。
张怡突然在偏房呕了一下，杨柳听着动静问“大嫂不舒服吗？”
“早上就有点恶心。”
听着动静梁秋月跑了出来，急急忙忙的进来偏房，激动的问“是不是有了？”
成亲一年了，肚子始终没动静，虽然梁秋月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盼着，在娘家的时候她娘也没少愁，就怕她生不了。
虽然只是疑似怀了，张怡心里也激动的不得了，嘴上还是说“也许不是，只是不舒服。”
“你月事来了吗？”杨柳问。
“没。”张怡抿着唇笑“迟了半个月了。”
梁秋月听着这话坚信就是怀了，当即乐的合不拢嘴“正好接上了，喜事，喜事啊…”
“什么接上了？”张怡问。
“喜事接上了，阿柳马上就要生了，眼下你又有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嘛。”说着还不忘提一句生意“喜事都接二连三的来，生意肯定也顺。”
杨柳笑了笑，没说话。
至于生意上的事，再多的假设和遐想在现实面前都得退让。
现实问题摆在那，如果不想个法子解决，怕是很难再上一层了。
之前说的买牛的事，不只是梁秋月不同意，杨柳自己也不愿意。
本来做生意是为了改善生活，在没有把握之前把所有的家底都搭进去，这完全就是赌徒心理，风险太大。
只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如何改变眼前的困境呢？
家里方慧已经收拾好了水和篓子，见她回来了立马说“我去打草，你在家歇着，躺会了出来走走，午饭不用管，我回来做。”
杨柳点头“快去吧，我娘在等你呢。”
方慧又嘱咐顾想和顾念照看杨柳。
两个娃在方慧一次又一次的嘱咐里对于照看杨柳有了使命感，重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人一出门杨柳就打算回屋躺着了，顾念轻轻勾着她的手指，寸步不离都跟着。
甚至在杨柳打算躺下的时候还知道爬床上替杨柳托着后背，以方便她借力。
这是方慧和顾青云常做的事，两个娃看的久了也就学会了。
杨柳心里暖暖的，笑着说“谢谢宝贝。”
顾念立马笑眯了眼。
村里大人喊小孩子多是小名，大名，甚至王八犊子…也就杨柳会喊宝贝，小心肝这些，每每两个娃都会特别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