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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让孩儿杀了这个坏人吧,外公已经被他杀死了,刚刚他又想杀母亲,这样的人,坚决不能再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着孩子稚嫩的同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有道理,竟然颜子轩无言以对。
这个小家伙向来都对颜子轩言听计从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反抗颜子轩。
但是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杀了宫珏,唯一不可以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因为宫珏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没事了,孩子,剩下的爹爹会处理的,相信我。”颜子轩半蹲在孩子的跟前,和他平视着,大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小肩膀以示安慰。
不知道是刚刚钟锦良的死对孩子的冲击太大,还是宫珏真的在他的心里留下的都是不好的印象,今天的小家伙异常的执着,“爹爹,瞑儿不能让外公死不瞑目,瞑儿今天一定要报仇。”
颜子轩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倒在地上,已经处于茫然状态的宫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是就算再恨宫珏,颜子轩还是不能让颜瞑做出手刃亲生父亲这件事来。两只大手紧紧地按在小家伙的肩膀上,认真而真挚地道:“今天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爹爹还有事要审问这个人,所以现在你还不能杀了他。”说着,颜子轩赞赏似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道:“爹还有事要做,你先替爹陪陪娘亲和外公好吗?拜托你了。”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颜子轩怎么会像对待大人一样对待一个孩子呢?而且还说什么拜托了,这压根就在跟一个大人说话好吗?
他们那里知道,颜子轩原本就有心培养颜瞑,但是他也不想让孩子像他一样,小小年纪就经过尸山血海的洗礼。
颜瞑这一次似乎真的听进去了,回过神第一次在离开皇城之后抱住了钟若寻,软软糯糯地道:“娘亲,瞑儿和您一起去陪外公吧?”
钟若寻眼眶再次红了起来,冲着小家伙点头,又看向颜子轩。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颜子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才道。
看着颜瞑真的小心翼翼地扶着钟若寻,将她送回了他们的营帐之后,颜子轩才转身,对上了宫珏那死灰般的眸子,冷冷地吩咐道:“将人抬走,找军医过来给他看看。”
“主子,还要找军医给他看吗?”今歌不解地问。宫珏这样的人,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将钟将军给杀了,主子为什么还要救他?
颜子轩只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之后,便先一步走进早就为宫珏准备好的囚室。
宫珏犹如死人般地躺在床上,任由军医折腾着他的伤口,就连将长矛拔出来的瞬间,他也好像没有知觉一样,连哼都不哼一声。
直到军医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包扎好之后,颜子轩才背着站在宫珏的床前,冷冷地看着他道:“怎么样?众叛亲离的滋味,不错吧?”
面对颜子轩赤果果的嘲笑,宫珏那双失去神采的眸子,才有了些焦距。
是啊,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已经对他出手了。
“之所以留着你这条贱命,不是因为不想杀你,是为了不让你的儿子日后背上杀父的名头。”颜子轩不管宫珏在想些什么,只一味地说着,“我会好好培养瞑儿,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我会让他姓颜,我会放心地将我的一切都交给他,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宫家的人,是如何为我们雄川效劳的。”
听完这些,宫珏终于开始有了些反应,慢慢地将头转到颜子轩站着的地方,嘴角动了动,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流着眼泪。
颜子轩会做这个决定,还不是因为钟若寻?
颜子轩说完,也不管宫珏哭得如何伤心,转身便走了。他的若寻,刚刚失去至亲,还需要他回去安慰呢。
果然一回到两个人的营帐里,钟锦良的尸身已经被今歌安置到了床上,脸上也盖上了一条白布,钟若寻跪在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颜子轩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葱背后将她拥住,紧紧地抱着她柔声道:“快起来吧,岳父在天之灵,要是看到你这么伤心,他也会不得安宁的。”
钟若寻被颜子轩这么一说,还真的肯被他扶起来。
攥得紧紧的锦盒,在颜子轩的面前展开,“子轩,你看,这个是爹爹临终前给我的,他说,只要有了这个,我的头发还会变黑。”说着,钟若寻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颜子轩紧紧地拥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不会的,岳父一定会看到的,今后他会和岳母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这时,众人也终于注意到,随着钟锦良的离开,颜子轩对他和宫云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死者为大,颜子轩再也不会称呼他为钟将军,更何况,他最后这段时间里,真的有在忏悔,真的有弥补到钟若寻。
“等宫珏的事情一结束,我们立刻启程回皇城,然后,再把岳父和岳母合葬,你看可好?”
颜子轩难得有耐心地和钟若寻商量起钟锦良的身后事来,钟若寻只是一个劲地哭,将头紧紧地靠在颜子轩的怀里。
安慰了钟若寻一番,这间营帐是不能住了。索性今歌已经重新帮他们安排好了一间营帐,钟若寻在颜子轩和颜瞑的护送下,到了新的营帐里休息。
众人离开之后,钟若寻也因为哭累了睡了过去。
颜瞑看着大家伙都走了,他还要去当值,也跟着其他人告退,可是颜子轩却没有让他离开,反而将他留了下来,“你现在也大了,有些事,爹爹不想瞒着你了。”
颜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还是颜子轩第一次用这么正经的口吻和他说话,“爹爹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颜子轩径直走到小家伙的身边,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大手放在他的头顶,眼神清澈得几近透明,“瞑儿,你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爹爹和娘亲生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