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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被挟持那日至今,李谦虽时常派人送些点心或传话,但还没有亲自见过璃雅,此时来到冷宫,心里竟有些微微激动,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想着一会见到她时该怎么说,忽然听到旁边一间废弃的屋里传来两人的对话。
“你说李家大公子这次若真的挨不过去了,咱们娘娘生的小公子能成为世子吗?”
“那还用说,大公子没了,靖远侯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小公子不做世子还能给谁做?咱们可要好好服侍娘娘,她的儿子是将来的靖远侯,比一般皇子都要尊贵。”
“可不是么,不管小公子的父亲是先皇的还是靖远侯,娘娘肯定都会说是靖远侯的孩子,王宅中的皇子那么多,哪个能与靖远侯比肩?更何况,娘娘还指望小公子以后帮她夺回魏国旧地呢——”
“嘘——不要乱说。”
李谦面无表情的走过废屋,来到璃雅居住的寝殿,一个小丫头迎了上来:“见过靖远侯。”
“你们家娘娘在么?”
“回侯爷,据说娘娘有族人进京探望她,午后就带着小公子出去了。”
“你可知来探望她的族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对,荆武。”
“知道了。”
李谦依然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在见到璃雅之前,他不敢妄下断言,但此刻的心情着实不好。
回到府上,李烨已经醒了过来,李谦问道:“你们两人今日共同吃的都有什么东西?”
“共同吃的……只有杏仁奶糕。”李烨想了想,肯定的说道。
“杏仁奶糕?”李谦脸色微变,他昨日刚派人送进去一包杏仁奶糕给璃雅。
“对,就是杏仁奶糕,今日午前从姑姑那出来去了璃娘娘处,璃娘娘要出门会客,就给了我一包杏仁奶糕送我出了冷宫,接着我又去了紫薇殿找遥哥哥。爹爹,我晕倒不会是奶糕出了问题吧?”
李谦沉默不语,王紫阳走上前笑道:“我在宫里时也看过了,这次的奶糕确实有问题,里面用的杏仁都是坏了的,回头让你爹爹问问是谁买的,好好责罚一顿,肯定是为了抠些钱出来,买了便宜的烂货糊弄璃娘娘。”
李烨惊讶的看着王紫阳:“不会吧?我听璃娘娘说是阿信叔买的,他也会为了抠些钱买便宜烂货吗?”
王紫阳有些尴尬:“那就是阿信也被那店家骗了,一会我就去找阿信说说他,下次买东西一定睁大了眼睛,看好再买。”
在没见到璃雅之前,李谦不愿相信是她做的,但事实在前,他找不到为她推卸的理由。
“安宁,你再把拿到点心后到吃下去的过程详细说一遍。”李烨提到紫薇殿,李谦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
“到了紫薇殿我就见到了遥哥哥,与他一起吃,然后邓娘娘出来,说遥哥哥刚从花室出来手上脏,让我们去净手,回去后又接着吃起来。”
“你们出去的时候,只有邓娘娘在点心旁边吗?”
“是的,但我们再次回屋时,邓娘娘已经进里室了。”
“我知道了,爹爹刚才问你的话不要跟别人说起。”
“知道了爹爹。”
“你再躺一会,爹爹与你舅舅出去说会话。”
李谦与王紫阳走出李烨卧房,王紫阳问道:“难道是邓姝?但她怎么能有我的药?”
“这就要问问璃雅,她们说璃雅出去会荆武了,我总觉有些蹊跷,坪智还在西昌没有回来,荆武来做什么?”
李谦越想越觉不对劲,离开唤来阿信:“速去查璃雅带着孩子去了哪里。”
“你不会真怀疑璃雅吧?”王紫阳问道。
“说实话,我与她相处时日很短,短到我根本都不知道我在她心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能狠下心隐瞒我三年,是不是也能狠下心……”
“不会的。”王紫阳打断李谦的话:“不要在这里妄加猜测了,一切等见到她人再说。”
李谦有些烦闷,正要推开门出去走走,忽然看到阿信走了过来。
“不是去查璃雅下落,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属下刚出门就碰到一个人要找侯爷,说一个带孩子的女子托他带话邀您去趟华严寺。”
“华严寺?”
李谦与王紫阳对视一眼,都不知道璃雅此举到底何意。
“先过去看看,伯阳,你帮我照看安宁。”李谦说完立即与阿信骑马出门往华严寺而去。
华严寺在北门城外,李谦于阿信快马加鞭半个多时辰才赶到,寺里只有零星几个香客,并没有看到璃雅的踪迹。一个小沙弥过来打量了李谦一眼:“敢问施主可是靖远侯李大人?”
“没错,我就是李谦。”
“施主请随我来。”
李谦跟着小沙弥进了一间禅房,看到石头正在房内炕上睡觉。
“这是怎么回事?那名女子呢?”
“那位女施主已经随一男一女二人上马车走了,托小僧带话给李大人,望善待孩子,有缘还会再见。”
“她走了!去哪了?”李谦惊问。
“她只说,要去寻她自己的亲人,并让小僧转告施主切莫再去找她。”说着拿出一枚玉佃子交给李谦。
阿信悄悄说道:“该不会是去西昌了?”
李谦接过玉佃子,一阵感伤涌上心头,难道在她心中,真的只以复国为重吗?
这时,石头醒了过来,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嚷嚷着“阿娘,阿娘……”。
李谦心疼的抱起石头走出华严寺上马:“爹爹带你回家。”
“我要找阿娘,阿娘——”
李谦不由分说拍马往城内方向走去,一边骑马一边紧紧搂着石头,不时的柔声劝慰:“我们回家。”
进了城,前方被一对吵架的夫妇挡住,李谦正要换另一条路回府,忽然被两人争吵的内容吸引。
“我求求你,不要把阿环卖给他,张家三小子是个傻子啊,求求你了。”妇人抹着泪拦住一个矮瘦男子哭喊着,那男子不耐烦的一甩手:“我连聘礼都收了,不给他家给谁?那小子虽傻,但他老子有钱,你不是一心盼着阿环能嫁个吃穿不愁的人家,张家那么有钱,还怕亏了咱家阿环吗!”
“可是阿环还这么小,能不能再等几年再嫁……”
“早嫁早享福,晚几年张家不要了怎么办?”
“张家不要还有别人家,你当爹的不心疼孩子,可我这做娘的哪能舍得?”
李谦猛然愣住,想起石头被邓衍从杨钦手中救下时璃雅抱着孩子痛哭的情景,璃雅也许舍得下他,但肯定不会舍得了孩子。想到这里,李谦对阿信沉声吩咐:“立即通知永昌周边所有州县,以及我们各处暗卫,全力追寻璃雅下落。”
“是。”阿信领命后,马上下去安排,李谦又搂了搂怀中的石头:“爹爹带你去找阿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