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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王离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副超然之姿缓步走上了赵王派谴过来迎接的车架,这是一辆由四匹马拉的马车,马车车厢巨大,车厢四周仅有凭栏,并不封闭,只是顶上有一顶华盖类的东西,可以遮蔽上方。
非是军队战车,这四匹马拉的马车,实是王者车架,为赵王座驾。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君,便是一国之君,子则是尊称。
这话中的君子,在最初之时是国君,而后演化为有地位之人,到孔老夫子口中才演化出后来意义,继而随便什么读书人也称自己君子了。
在这个世界chūn秋战国之际,周礼尚还履行功能之时,礼制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四,大夫架三,士人驾二,庶民驾一,君子正是驷马。赵王派出四马,以显他之礼遇与欢迎。
很难想象,一国之君会对一个“神棍”如此看重,但是在赵国这却是现实,在未来世界各国,诸多王朝都有此等现象。
鲁,国之将灭,必有妖孽,这话说的是没错的。
坐在这车上,举目四下看去,周围尽皆是或听说了他的名声过来围观,或者是盲从欢呼的人群,无数人的目光汇集,一股巨大的满足之感充盈王离胸中。
无怪乎,当刘邦见的始皇出巡,说了那一句:“大丈夫当如是也。”
车辆在四匹马的拉动下缓缓前行,王离感受着万众瞩目,同时亦打量着这整个邯郸城,这时候邯郸城的建筑,与王离想象中的古代建筑是有差异的。
其中最大的差异便在于瓦,所谓秦砖汉瓦,砖石结构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邯郸城内的建筑多是此类,而瓦却是汉代开始成规模出现东西,这时候只有少量士族大家才可用,大多的屋顶却是其他替代物。
贫寒之人,只以木板茅草盖顶,而富贵者,雕梁画栋,屋顶通体木制,在结构上与瓦已经形似,却是瓦的前身,看起来仅是材质不同,一旦有合适的材质立可替换。
邯郸城内的建筑,多是木石,只有少量土房,房屋又多为平房,少有高楼。唯有那些公卿王侯之家,能建有极少三层石楼,其他货值客商,又或青楼jì馆两层都少有,整个城市内建筑最高的,莫过于王离此行的目的地,赵国王城。
这样一座没有高楼的城市,却有着数十万人口汇集,已经相当于现代一个人口密集的县城,因此,整个邯郸城却是无比巨大,王离虽不见高楼,却也能感受到这个时代王都的气象。
穿过平民汇集的区域,再过商旅云集的市街,公卿士族邯郸的宽阔庭院,邯郸内城,赵国王城内宫就出现在王离眼前。
大王车架,自是同行无阻,四马之车,轻车前进,穿过内城城门,入眼的便是赵国王宫。这赵国王宫,远比不得后世明清故宫之大,华丽也是远逊,但是却别有一股古朴庄严之sè。
让王离映像最为深刻的,便是过往看东周战国影片,王宫中道两旁竖立的两座高大的塔楼状建筑,那时王离不知这建筑之用,玩英雄无敌之后,还曾戏称魔法塔呢。
进入内庭,王离在侍从的引领下下得马车,然后拾阶上殿,直往内廷中最高处的宫殿去。“大王有令,宣,大方士王离先生进殿。”
知晓王离入宫,远远得,自宫廷深处就有人喊,自内而外,人人接力,这原始的广播,在王离耳中,听着便有一股森严,而自下而上而拾阶,不自然间便在行走间要建立一股对王城主人仰望之感。
这时候,百家争鸣,文化鼎盛,于建筑一道,却已经酝酿出后来传承数千年的根基,欠缺的,只是各种建筑的材料限制所不能。
一步一行,行走在王城之中,王离不时借助“离”进行瞬间扫描记忆,遍观这座王城,却是看到了不少在封建时代极为高超的技术。
说起来,战国之时,七国争雄,引发诸国竞争,却使得科技也是不断进步。这战国在王离眼中,论起技术,实际上并不比后世无比漫长的封建时代低上多少。
后世几千年里,中国每一次王朝兴替,都是大破灭再重建,许多技术往往需要重新再发明,甚至失传的。
就说弩器,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巅峰,秦军和赵军早就将弩具运用到大型战争之中。后世说的神乎其神的连弩,战国时代也是出现,只是没能大范围运用,却并非诸葛首创。
而三国两晋之后,连弩不复,直到唐末五代十国之际,又被再发明在蜀国。
绵延几千年,直到近代,科技几乎无有太大的进步。
这个时代,与后世相比,所欠缺的,有两项重大物品关乎到文明进程,一是铁器,这个时代的青铜冶炼和运用,已经达到一个巅峰,受青铜材质所限,许多技术即便有所前瞻,也是无能运用。
另一重大,则是纸张,纸张的意义无比重大,无论是传承文明,又或是治理国家的公文往来皆是如此。
电视里看到秦始皇处理朝政,面前堆积如山的竹简,实际的内容用纸来承载,不过是一小叠文书就可承载,那种景象,实是令人汗颜。
至于布帛,在这个许多平民家庭没衣服穿,甚至一家人共一件衣服穿,谁出去谁穿的时代,想要大范围运用根本不可能。
“王离先生,大王在宫内等候多时了,请随我一同入殿。”一路行进,终于到达终点,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尖着嗓子与王离说道。
王离微微点头,看向这位宫廷宦官,脸上无有丝毫鄙视,一如平常。
他看多了影视,也阅览过许多书籍,知道这些宦官天生比常人少了些东西,难免自卑变态。与外人打交道之时,若是有人稍稍鄙视,这些人或许就难免怀恨在心,偏生他们又处君王之侧,也未必要怎么的,随便一句谗言都有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对于这些宦官,他自是不惧,却也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如今他才刚踏上赵国的舞台,一切还得依仗赵王的权势,自己尚无根基,却是不可节外生枝。
至于赵穆,于王离而言,同为幸进,那是天生的敌对者,便是不去招惹,总会是敌人。与其被动为人打击,不如主动出击将他得罪至死,狠狠震慑,甚至彻底碾成灰烬。
太祖有敌我之论,要分清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王离深以为然,所谓敌人,并不是你得罪了才是敌人。利益、阶级之中,天然就会产生敌人。
他来邯郸之前,就曾做过大致分析,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该如何行事。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非是朋友也非是敌人,谁人不是朋友,却可结交纳入的。
此时王离想来,若是回到地球,他有着如此思维,也当不再是昔rì那般普通人,即便现在普通,但是也可做出一番大事业,这段时间,于他的改变是无比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