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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说起来,我必须给你说对不起
苏牧将全身的力量都使上,狠狠地摁了下去那块略微凸起的石头。
啥都没发生。
苏牧正想吐槽,却听到“咚”的一声。紧接着,重物落下来的沉重声音在洞里回荡,震得溶洞都抖动了起来:“我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楼主!有人启动了里面的机关,巨石落下把入口封死了!”
“什么?”外面是尹南风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搞什么啊!这是这个溶洞唯一的进出口通道啊!”苏牧对着脑中的大混沌怒目而视,“没有了这个,咋出去打败尹南风?”
傅青鸾倒是不急不慌。他无视了苏牧难看的脸色,很淡定地作着解释,“反正你们都暴露了,关了正好,还能给你们争取时间。你看那小子的样子,像是现在就能走的状态吗?”
苏牧转过头,看着陆愁殇还在专心致志地打着坐,一看就是正在关键时刻的状态,一脸纠结的点了点头:“好吧,你是对的……我还是去看看情况吧。”
这个溶洞很大,苏牧花了一些时间才走到洞穴的入口。只见以往还算大的洞口被一块巨石彻底取代,透过厚厚植物遮掩物射入的光线也被彻底压制。
苏牧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上了巨石,发现巨石硬的惊人:“这块石头是怎么出现的?”
傅青鸾耸耸肩:“本座不知道,可能是先人在梵灵山谷中修炼时设置的机关?好像还挺不错的,即使是习武人士也很难把这个破坏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苏牧狐疑地在脑海中看着傅青鸾。
傅青鸾望天:“本座打开了第三个锦囊。”
“!!!你妹的!这是最后一个啊喵的!”苏牧对傅青鸾怒目而视。
傅青鸾摸摸鼻子,装作没有听到。
苏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下之后,苏牧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你说这个很难破坏掉,那我们……咋出来?”
傅青鸾摊手,“那与本座无关。是时候发挥你的智慧了。本座身体不适,先回去修养去了,再见!”
“喂!喂!!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亲!别留我一个人啊tat”
脑海中一片黑洞洞,完全没有那个嚣张大混沌的身影。
“砰!砰!”
洞外传来重物撞击巨石的声音。吓得正在心里疯狂咆哮着的苏牧差点就跳了起来。
“给我撞!撞累了就换班,总之我一定要看到这巨石被撞开!”
泥煤啊!特权不是这么用的啊!
你就不能缓缓吗!
苏牧咬牙切齿地望着巨石,一脸黑线地感受着一下一下撞击的力道,内心内流满面。
***
第六日,夜。
洞外的撞击一直没有停过。每隔几秒钟,溶洞就会被巨大的力道带出一阵颤动,然后抖落许多碎石。
苏牧抹了把脸,摇了摇头。果然,一脑袋的碎石。
感受了一天的折磨之后,苏牧已经由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得麻木。他单手撑着下巴,蹲在洞内的一块石头上,抬眼瞧着脑袋上方石钟乳不断滴落在自己脑门上的水珠,以及一会儿一震的溶洞,死鱼眼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怎么了?“苏牧感到一个爪子正在揉着自己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
“烦死了,你说这任务是不是玩我们哪……”苏牧随口就回了一句,两眼依然无神地望着前方,继续cos着忧郁青年的形象。
……诶?
不对啊,小爷我没睡着啊,那这个清脆的少年声音是……
苏牧被吓得瞬间回魂,一下子就蹦了几丈高:“哇!”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歪着脑袋,手指点着嘴巴,笑得很是灿烂:“什么任务?”
叫你发呆!叫你发呆!
说漏嘴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要不要咱家把你的嘴巴缝上啊!!
苏牧装作一脸淡定地重新蹲下,很是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听错了。”
“陆陆才没有听错呢。”陆愁殇嘟着嘴,却也没说什么,也有模有样地蹲在苏牧旁边。
苏牧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咋出来了?不是还没有好吗?”
陆愁殇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搬着自己的手指玩:“累了,休息一下。”
“会不会有事啊?”苏牧偏头看着身边的陆愁殇,担心地问道。
陆愁殇心里一暖,面上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没事,放心吧。”
“哦……”苏牧闭上了嘴。
由于溶洞唯一的出口被巨石完全封闭出,此时洞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苏牧感受着身边之人的呼吸声,体会到人体辐射出的热量灼烧感,不自在地稍微往旁边移开了几步。
苏牧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不会被发现,不想他一动,陆愁殇就注意到了。撇撇嘴,陆愁殇长臂一伸,一把就揽住了苏牧的肩膀,很豪放地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喂!你干啥啊!”
陆愁殇歪着头,把脑袋放在苏牧的肩膀上,嘟着嘴很委屈地说:“大哥哥很讨厌陆陆吗?”
“……”苏牧一把推开陆愁殇的大头,“没有啦,我只是……不太习惯而已……而且很热啦!”
“哦……”陆愁殇点点头,却也依言,很听话地往旁边跳了跳。
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蹲着两个人。一个一脸的惆怅,一个表情明暗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蹲着,什么话也不说,彼此心中的种种波澜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发酵。
“大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苏牧正在发着呆,就听到身边传来少年的声音。
“什么?”苏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陆愁殇牵过苏牧的手,拉着他一起在石头上躺下来。将胳膊枕在后脑勺上,陆愁殇看着溶洞顶部,眯着眼睛,语气很温柔很温柔:“小时候,母亲曾经告诉我,傻人有傻福,不要想得太多,也许会更加幸福。于是我闭上了双眼,堵上了耳朵,什么都不多想,什么也不敢想……结果我一步步地掉入了这个境地。”
苏牧没有打断陆愁殇的话,而是静静地听着。
在看不真切的情况下,陆愁殇的声音显得格外地明显。他淡淡的声音在洞内形成了小小的回音,听起来朦朦胧胧:“被关起来之后,我曾经想着,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把我解救出去,或者只是给我表达一些单纯的善意就好了。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等啊等啊,等了几年,除了一身的伤痕,什么也没有等到。”
“大哥哥,你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呢?我也许不算善良,可是我也没有害过人;我在醒剑楼的行事也许不算圆滑,可是我也没有做错;我付出了我所有的真心给谢瑕,给阿柔,给圣女,给了很多很多人……可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是否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付出永远大于所得?”
苏牧侧过头,定定地看着陆愁殇。陆愁殇此刻褪去了所有的掩饰,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哀伤、疑惑、怨恨明明白白地全部摊开放在脸上。
这样脆弱的陆愁殇,苏牧从来没有见过。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陆愁殇。褪去疯狂,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
陆愁殇自嘲地笑笑:“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她希望我可以一生幸福喜乐,于是就取了这个听着不太吉利的名字……愁绪早殇,剩下的就是快乐了。”
“诶?”苏牧暗地里吐槽这个坑爹的名字很久了。本来苏牧以为这个名字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乍然知道真相,苏牧有点愣。
“就是这样啊!”陆愁殇也偏过头,笑得很促狭,“不然你以为呢大哥哥,你还真是笨啊。”边说着,陆愁殇边凑过来,开始挠苏牧的痒痒。
“哪有!”苏牧抗议,也凑过去,挠着陆愁殇的胳肢窝。
两个人笑闹在一团。这一刻,他们忘记了山洞的不停颤动,忘记了洞外敌人的虎视眈眈,也忘记了彼此心中的种种不如意。
笑闹之后,陆愁殇躺了回去。他边平复着运动后的剧烈呼吸,边继续缓缓道,“后来,你出现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就那样,”陆愁殇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你就那样出现了,把我拯救了出来。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救赎。”
“……”苏牧脸有点红,他不敢看陆愁殇的眼睛。
因为他别有目的。
“这几天,你顺着我说话,陪着我扮少年,和我一起面对着敌人的追捕……这几天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几天了。”
“说起来,我必须给你说对不起。”
苏牧一愣;“什么啊?”
陆愁殇坐起来,认真地看着苏牧,严肃道:“被敌人们发现,困在这个山洞里,全是因为我。是我疏忽,忘记了沾上平沙雁后再使某些毒药就会暴露行踪……尹南风大概是用寻路龟才找到这里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