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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看儿子李良开了院门又急匆匆地跑回去了,奇怪之下,打开了院门一瞧。顿时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冷雨冷声冷气地又把话说了一遍。
李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地打开了院门,恭迎着睿亲王习墨桓进来,又给跟在后面的小女儿使眼色,说着:“叫二河把大人们的马牵到马棚里去”。
李小喜呆呆地看着睿亲王,“哼”,听到一声冷哼,看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瞪着自己,李小喜吓得一低头,赶紧地跑去隔壁院子叫二河了。
这都进了院子了,李强看儿子李良还没请了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们出来相迎,李强一阵胆颤,着急的后背都一层汗。
想到大户人家有时候来客了,会喊报的,李强大着胆子便喊了一声:“睿亲王到。”
“哗啦”,伍立文、如花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脚下的步子自动地往外走。
志勤三兄弟就数志学的反应最快,“呀”了一声,也飞快地站起来,志勤和志曦也就迟一步的样子,三兄弟一起往门口走。
柳氏和如梅诧异地不敢相信听到的,最后,还是如梅拉了柳氏起来,也追出门去。
还是白天那副打扮,银白色的盔甲在院子里的灯笼照射下,泛着微黄的光晕。
挺拔矫健的身姿,威风凛然的气势,不怒而威的眼神,志学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伍立文和如花上前去见礼,志学几个也纷纷地赶紧地给睿亲王见礼。
“免礼。”
还是那低沉如大提琴般带着磁性的声音。
如花匆忙中打量了两眼这位睿亲王,只觉得这样的样貌除了用英俊帅气来形容外,好似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如花抬眸又看向习墨桓。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伍立文说着,毕恭毕敬地请习墨桓往屋里去。
习墨桓站着不动,正大光明地看着还在打量自己的如花,忽地弯唇一笑,说道:“颖惠乡君如此盯着本王看,连路也不让,不知他日谁敢娶你为妻?”
记忆的片断如潮水般涌来,那一年的明月观里,就有那么一个人,嘲笑小小年纪的她盯着男人看,轻浮,没有人会娶。
如花瞪大了眼睛,对上习墨桓嘴角还带着那戏谑的笑意,如花气恼极了,这人为何每次见了她都说她盯着男人看,她不过是打量两眼罢了,谁娶不娶她,又干他何事。红唇张张合合的,无声地骂着面前这个张狂的王爷。
习墨桓看着如花那张嘴的唇形,三个字“臭流氓”,微微怔了怔,继而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小丫头想起来了,是啊,当时又抱又亲的,可不就是个臭流氓吗,不过,那可是她主动扑过来的,要说这三个字,也应该是他送给她才对。
习墨桓一挑眉,眼波流动,瞬时闪瞎了人的眼。
如花听到如梅、韩雅几人的抽气声,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前世不曾谋面的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习墨桓,会是这样一个乱放电的风流人物。
如花在这里气恼地胡乱想着,家里的其他人却已是惊的一身汗,被睿亲王说成那样的如花,今后可怎么找一个人家嫁了。
于是,伍立文焦急地向习墨桓说道:“王爷恕罪,小女一时被,一时被王爷这身盔甲上反照的光给迷了眼,小女最是清闲贞静、动静有法,不是王爷说的那样,还望王爷嘴下留情,莫坏了小女的名节。”
习墨桓微一怔忡,他说的话会坏了她的名节吗?不过,她的这个爹倒还真的是护女心切,丝毫不畏惧面前的他是一个王爷。
转眸再次看向当事如花,却见小丫头脸上变了色,一副可怜欲泣的模样,莫不是她眼里那晶亮的神彩不及掩去,怕是习墨桓都以为自己说的话伤了她的自尊毁了她的名节了。
好笑地冲努力装着受了冤枉而自怜不已的如花一抱拳,“颖惠乡君莫怪,是本王一时唐突了,颖惠乡君确如令父所说,清闲贞静、动静有法,日后必会嫁得一个如意郎君。”
如花暗咬着后槽牙,看她爹和她娘因为习墨桓的看似是道歉并祝福的一番话而顿时喜笑连连的,对习墨桓还表现出一副感激不激的模样,如花觉得自己很是丢脸,于是,说出来的话里就带着些怒气。
“王爷大驾,不知为何去而复返,可是有要事?”
如花的潜台词就是,没事你就赶紧的走,别在这里碍人的眼,惹人生气。
“天色已晚,自是要在你家借宿,晚膳可备好了?本王赶了一日的路,还未曾用膳。”
“好了,好了,晚膳现在就可上桌,王爷辛苦,里面请,里面请,娘子,快安排人打水给王爷和几位官爷梳洗,再吩咐小喜娘多炒几个菜上来。”
“嗳,知道了。”
伍立文小声地吩咐完柳氏,已引着习墨桓进了堂屋,如花被习墨桓挨肩擦过时,那颇含深意的一眼,让如花有种被猎人盯上的小猎物的感觉,胳膊上鸡皮疙瘩一起,浑身打了个冷颤。
“二妹,怎么了?”如梅上前拉住如花。
如花一甩头,“没事,这秋风渐凉,该要添衣裳了。”
来的是个王爷,而且还跟着五个侍卫,如花理所当然的没再和如梅进堂屋里去,伍立文和志勤三兄弟进屋去伺候了,如花和如梅就回了西厢。
柳氏在厨屋里指挥着赵婶母女三个又是一阵忙活,先是送去了热水,后又炒了一些菜送上了桌。
柳氏忙活完后,想着习墨桓说的要留宿,看了一会儿自家的这两个相连的院子,怎么安排似乎都不好。新建的院子还没有完工收掇出来,也不能给尊贵的王爷去住。
“如花,王爷住哪儿好呢?咱的新院子还差些窗户什么的没装好,这刷的墙也得两三天才能晾干了。咱这里太简陋了,就是我们腾给王爷住,也不好。你看,给王爷安排到哪里住?”
柳氏一进西厢房如梅的屋子,就不停地跟如花说着,没瞅见如花一张小脸黑黑的。
如花本来是回了自己的屋的,可是韩雅来传话说,王爷请她去堂屋一起用饭,还说有事相商。
如花直接一句:“不去。”
韩雅不知怎么给那边回的话,反正是再没人过来叫她,如花在屋里生了会闷气,饭菜摆到大姐的屋里时,她才过去和大姐一起,跟袁琦一起用饭,韩雅和小喜、大喜先在堂屋里端菜上汤的,伺候着那两桌用饭的人。
柳氏进来时,如花正拿了筷子要吃,听柳氏说个不停,一想到那个占过自己便宜的臭流氓几次说教自己,还像强盗一样说住她家就住她家,哪里来的这样无耻。
“他们个个有千里马,只不过两刻钟不到的功夫就能到镇子上或是县里去住客栈或是驿站,哪里需要住在咱们这简陋的穷乡僻壤,娘,你就跟王爷说,家里没地给他们几个住,叫他们吃完了就赶紧去别处投宿。再说了,咱娘几个是女子,还有韩雅她们这些丫头,别因为他们一句话,就不顾礼法,害我们被说道。况且,就他长的那个模样,若人看上一眼,又该说要嫁不出去了,平白背个轻浮的名。他这尊大佛咱供不起,还是去镇子或县里。”祸害那些攀龙附凤的人家去吧。
当然,最后一句如花只在心里说了下,否则柳氏听了,还不得敲她的脑袋。
柳氏“哎哟”一声,一把捂住了如花的嘴,“你这个孩子,嘴皮子咋那么快呢。那是王爷,你这样说话,叫他们听到了,不得治你个不敬的罪。得了,娘瞧着你今天一定是累了,这脑袋里还糊涂着呢,娘也不问你了,娘和你爹商量去。你们姐俩快吃,吃完了在屋里呆着,不许乱跑。袁琦,你给我看好二小姐,别犯浑啊。”
柳氏捏了捏如花的耳朵,看袁琦点头答应了,这才又急步出了屋,连饭也没能吃上一口。
“娘还没吃饭呢。”如梅幽幽地说着。
袁琦给如花舀了碗汤,“两位小姐先吃,夫人一会儿忙完了再吃,厨屋里还有剩的菜,不怕夫人没得吃的。二小姐,你消消气,先喝碗莲子银耳汤,下下火。”
如梅摸了摸如花的小脸,狐疑地瞧着如花,“二妹,你咋这么说那个王爷,是因为他方才的话惹到你了吗?他不是都道歉了。你不是常说,咱们有这些个靠山,万事才会顺利,生意才会越做越大。今天你对王爷的态度,怕是会惹怒人家。你想想啊,王爷好心来给咱们宣旨,这是天大的福气,他们误了回程,咱们就给人家提供个住的地方,也是应该的呀。”
如花狠狠地吃着饭菜,苦大仇深地吃完一碗饭后,这脸色才好了些。
放下碗,如花对还在细嚼慢咽的如梅说:“大姐,你说的对,他们远来是客,为了皇上封给我的那三千亩地,我都得好好招待他们的。罢了,我不和那个人计较,看爹和娘怎么安排吧。住就住,不过是两、三间屋子的事。”
如花想:习墨桓明天一走,她和他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就这样吧,还是不去惹这个皇亲贵戚的好,要知道他也算是她的靠山呢,白凌飞的生意有他和灏亲王保驾护航,如今已做的很大,自己一年拿到的分红也不少,自己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银子还有这两座靠山过不去呀。
看袁琦真的听柳氏的话守着自己,如花撇了撇嘴,看到袁琦,就想到了红衣,这家伙应该还在莫家陪莫琳吧,最好今晚别回来了,这个习墨桓明面上有五个侍卫跟着,谁知道私底下有多少暗卫保护着呢。
若是叫那些暗卫发现红衣和其他基地人的身手,自己可解释不了自己身边为何会有这么几个高手在。
想着卫一和红衣、黑刹他们也该是警醒之人,要不然白日里接旨时,就不见卫一他们几个去凑热闹,想来也是早早地发现习墨桓和他的侍卫们了吧。
却说伍立文父子几个招呼尊贵的睿亲王和五位侍卫用饭,睿亲王和侍卫不在一桌上,伍立文和志勤招呼着睿亲王,冷雨五人则就交给志学和志曦两个招待。
面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还是传说中的神一样存在的睿亲王,伍立文和志勤都很惊张。
倒是睿亲王习墨桓一直优雅从容地吃着东西,偶尔还问他们几句,比如:这道菜叫什么名字?这点心里放的是橘丝吗?
渐渐地,伍立文和志勤也放松下来,陪着睿亲王吃了晚膳,瞧着睿亲王一连吃了两碗饭,那些菜也吃了不少,每样都尝过,两父子就放心了许多,王爷满意这顿饭就好。
本也是准备了酒的,但睿亲王习墨桓说了不喝,伍立文也不敢劝,就一直没动酒坛子。
另一桌上的志学异常的殷勤,把冷雨和其他四个侍卫招待的很好,一会儿就已熟悉了,哪个叫冷雨,哪个跟着王爷十年了,志学都摸了个底。
还好他们这一桌在外间的屋子,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和他们边吃边聊,当然是小声的聊,自然,志学也聪明,没问敏感性的问题,只打问的都是人家能说的事,这极大地满足了志学的好奇心,而他对王爷的崇拜之情也一早就表露在冷雨几个的面前。
见这个少年如此崇拜自家的王爷,冷雨他们也是与有荣焉,而且也觉得应该是如此的,在大庆国,不崇拜尊敬他们王爷的百姓,还真没遇见过。
习墨桓用完了饭,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氏吩咐二河去跟伍立文打问王爷安排在哪里住的事,伍立文赶紧地跟习墨桓告了罪,先出了屋,去和妻子商量这事。
只余志勤陪着习墨桓,志勤略有些局促,不知手脚该如何,便*地站在那儿。
伍立文跟着二河到了东厢房志学的屋子,柳氏在那里等着他,见他进来,关了门,就问:“王爷真的要住这里?”
伍立文擦了擦额头的汗,点了点头,“没说要回的话,应该是要住下来的。”
“他爹,那咱请王爷住哪里呢?”
伍立文坐下来,细细地想了一下,和柳氏想的也是一样,新房子还没好,这几间屋子怕又是会怠慢了王爷。
“今天照待知府大人他们吃席的那个院子不是空的吗?而且里面就差被褥什么的,要不,咱们请王爷和那几位官爷住到那个院子去,我和志勤、志学带着二河和李强、李良在那边的西厢住下,王爷有啥吩咐,我们也好及时伺候着。”
柳氏一拍脑门,“呀,是啊,我咋把那个院子给忘了,他爹,我这就带人过去收拾去,你看,要不要找一个王爷的侍卫问问,王爷有啥忌讳的,咱也好按王爷的喜好布置屋子。”
“嗯,你考虑的是,我这就去跟王爷说,再请王爷派个人和你们一起去那边院子瞧瞧,看王爷中意不。”
柳氏点点头,伍立文匆匆忙忙地又进了堂屋。
听伍立文说给他安排的院子离这里不太远,习墨桓并没答应。
“你们这边的东厢给我们腾两间就成,村里人不知道本王又回来了,莫要走漏了消息。”
伍立文忙说:“要不主屋给王爷和几位官爷住。”
“不必,就东厢房,下去准备吧。”
如此一说,伍立文还能说什么,便答应着,带志勤出去,赶忙地和柳氏说了,干脆把东厢三兄弟的三间屋子都给收拾出来,王爷住一间,五个侍卫分住两间。
如花听了二河回禀的消息,便吩咐韩雅几个把隔壁院子的主屋给收拾了一下,如花和如梅带着几个丫头都搬了过去,就连柳氏,也叫她先搬去和她们一起住。
这边就留了伍立文和志勤三兄弟并李强、二河住在正屋、耳房里,随时听候东厢房里那位王爷和几个侍卫的传唤,而西厢房则都空着。
赵氏母女烧了水,伍立文去跟睿亲王说了可以在洗澡间沐浴,于是,二河和李强、李良又伺候着送热水,等睿亲王和给冷雨几位侍卫都洗漱完,另一个院子里的如花已见过了红衣和黑刹。
红衣本来在莫琳那儿待的时间有点久,本来在晚饭前要回伍家,不想老远就看到了睿亲王和五个侍卫进了伍家,红衣便溜进隔壁的院子,一直呆在李大喜和李小喜的房间没出来。
直到如花她们搬了被褥要到这边的主屋住时,红衣才现身,和她有同样情况的就是黑刹,黑刹比红衣走半刻钟到的,那时正好睿亲王他们来敲门,黑刹便也就在屋里一直待着,没出来和那些人打照面。
反正黑刹和红衣觉得,还是少在睿亲王面前露面的好,因为他们感觉得的,睿亲王身边不只是五个侍卫,应该还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他们只装做平常人,待在屋子里不出现也是对的。
红衣说:“莫琳的心情好了许多,我替小姐也说了,她娘这两日不舒服,就叫她在家陪她娘两天,等她娘病好了,再回来小姐这儿当值。”
如花点了点头,再把目光望向黑刹,问道:“可查出点眉目了?”
黑刹沉吟了一下,才说:“小姐,怕这事与作坊的人有关。”
如花一惊,忙问缘由。
“我们带着长工和马家屯村的人又找了小树林、山沟山坳,就捡那些能藏人、埋人的地方找,山洞、地洞、树坑什么的都找了没有一丁点发现。后来,属下想到我们曾追查过的那一天在马家屯村的路上出现过的那些牛车、马车,只就用来运煤的煤厂的车子我们没有到送煤的最终目的地追查外,其他的都曾查的一清二楚。后来一查,这煤是县里的一户人家订的,不过三百斤,却送了两次。”
如花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煤厂运煤的这个工人有问题,是哪一个?”
黑刹点点头,“孙二牛,他的堂姐就是马大壮休了的那个媳妇,而且,马大壮的媳妇自八月十三那天傍晚到马家屯村后,就一直住在她的表姐家里,直到今天还不曾走。听村里的人说,他们以为这次马大壮的媳妇又是来闹马大壮要求复婚的,没成想她根本就没找马大壮,一天到晚都待在她表姐家里不曾出去过,只马小妮出事时,和她表姐一起问了几句,也不曾帮着一起找。”
如花已经可以断定,这事和马大壮休了的媳妇有关系了,还有那个她的堂弟,“告诉马大壮,叫他去找张捕头,把这两人和那个什么表姐一家,都押了去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