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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墨桓走后,伍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一,有着急担忧的,有低头一副深思状的,也有继续哭泣着无助的,总之,俱是为前路堪虑。
在这之前,多是大家苦劝柳氏节哀,宽慰着柳氏。现在,被劝慰的人,还得加上一个伍立文。因为吴家的情形,比柳家的更为严重。
自姥姥冯氏去世的消息传来,奇境苑里就开始了穿素衣食素食。如今里面的人不能出去,一府上下人的采买也就停了下来,府中仅存的一些果蔬就得节约着食用,倒是粮食存的有许多,不怕会没有粮食吃。
厨娘在做着一府的饭菜,侍卫和护院则继续在府内的各处巡视,很多时候,外面的消息还没传来,或是上面的处置还未下来,就怕里面的人自己乱起来。因而,厨房里除了几个厨娘在忙外,作为如花从家中带来的“心腹”丫环莫琳,也承当着监督厨房饭食不被人下毒下药的工作,当然,她是明面上监督的人,暗地里还有人监视着。
“琳姑娘,你家人的情况你可有打听清楚?”
一个厨娘切着菜,乘身旁没有别人,便问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她们的莫琳。
莫琳听了,担忧的神情一闪而过,继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说道:“我爹娘都好着,过不久,我就能跟着县主回乡了。”
那厨娘立刻顺着莫琳的话应了几句,低头时,嘴角漾起讥诮的笑,暗想着:骗谁呢,我可是京城里土生土长的人,知道不少被皇上下罪的人家最终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到时候,这些做主子的和你们这些模样长得漂亮的丫环,可比我们这些做粗活的人的下场惨。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定能抢着有人要和买,谁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莫琳故意忽略了这个厨娘不停地用货物打量自己的眼神,一双眼睛继续监督着所有人的动作,她知道,县主要她来厨房监督,也是只起个警示的作用,具体监视这些人不使坏的,自然有县主的其他手下来做,毕竟那些人会功夫,能在暗处监视着。
奇境苑被御林军围住的消息,梅一楠、项方、宁博文等人也陆续知道了。
如梅早在梅一楠带回姥姥去世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要一起回乡,为姥姥奔丧的,可等来等去,却不见爹娘的人来通知她何时启程的事。
梅一楠从翰林院回来,如梅上前要服侍梅一楠换衣衫,梅一楠却摆手阻止了如梅。
“相公,爹和娘怎地还没有来递口信,不是要赶路回乡去吗?我都等了许久了,要不,相公,咱们用了饭后,你若不累的话就去问问,要是你累的话,我带大双、小双去一趟奇境苑。”
梅一楠赶忙拦住了如梅,扶着她坐下,如梅有些讶异地看着梅一楠。
“相公,怎么了?你这脸色,莫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如梅,我没生病,你坐着听我说,因为朝廷有些事需要岳父和我配合,估计近期回不了乡了,岳母带了话来,叫你安心在家养胎,姥姥那边的事,叫咱们不必担心,有舅舅和表哥,姥姥会走的安心的。”
如梅看着梅一楠,犹豫了一会儿后,才红着眼睛,流着泪点点头,“我听娘的,晚上我给姥姥烧些纸钱,请她不要怪罪我们不能赶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梅一楠摸了摸如梅的发顶,柔声安慰:“姥姥会体谅的。还有,现在因为京城戒严,平日里你和丫环们还是不要出门,免得出什么事。岳父、岳母那儿,我会去时常瞧瞧,有什么事回来跟你说,可好?你这肚子又大了些啦!”
果然,如梅听了最后一句话,立刻就擦了眼泪,唇边含笑,用手抚摸着肚子,说道:“可不是嘛,这肚子还真像如花说的,像吹汽球似的大起来了。呵呵,也不知道她说的汽球是何物,不过,我想这肚子以后真说不好会和球一样又圆又大。”
梅一楠将如梅安抚好,又借口有事外出,就立刻换了身衣衫,坐着马车先去了一趟奇境苑外。
见奇境苑外果真被御林军的士兵们把守着,而奇境苑的大门、角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梅一楠失望地吩咐秦京又往东大街去,如花和灏亲王合开的健身娱乐室就在那条街尾。
马车没走多远,秦京便在马车外说:“大姑爷,前边是项公子和宁公子、吴公子。”
梅一楠揭起车窗帘,探出头一瞧,果真见到项方、宁博文、吴志青三个,正结伴往奇境苑的方向走来。
“堂姐夫、博文、志青。”梅一楠招呼了一声。
秦京也停了车,项方三个快步过来,梅一楠直接招呼着他们上了马车,几人异口同声都说起了听来的消息,只是,和梅一楠一样,宁博文和吴志青属于官员中的最低层,了解的消息实在是少,而项方还比他们好一些,能从有着背景的商家打探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此案是神武卫主查的,如今三叔、三婶他们都被禁闭在府里,只能靠我们去四处打探疏通。我想着,既然妹夫你已去奇境苑看过,外人实在是没法进到里面去,那我们也不必再去奇境苑了,我们还是去找找陶大人,看他那边能不能帮帮忙,看看如花的姥爷家能不能疏通一下救出来。”
听项方这样说,吴志青和宁博文都觉得有道理,都看向了梅一楠,梅一楠想了想,便也同意着说:“这样,我们还是去一趟二妹的健身娱乐室,先找巫掌柜的,二妹曾说过,有事的话,可以找巫掌柜的。见过巫掌柜的,咱们再递帖子去见陶大人。”
说着,梅一楠看了眼吴志青、宁博文,说道:“志青、博文,真是麻烦你们了。”
两人郑重地说道:“哪里麻烦?我们该出些力的,只可惜我们人言微轻,除了跟着着急外,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此时,宁博文还不知道他的姐姐宁韵秋也身陷牢笼,一旦吴家窝藏北戎人的罪名属实,那他姐姐也是从犯,罪名不会轻的。
就是项方和梅一楠,也不知道他们的妻子的娘家、祖父家也身陷牢中,罪名比柳家的还要重。
巫掌柜刚送走了黄平,就听伙计来报,说是东家的大姑爷来了,还有项公子等人跟着,巫掌柜赶忙出去迎接,把四人迎到屋里坐下,叫伙计上了茶,这才关门,说起奇境苑被御林军围守的事。
巫掌柜已从黄平那里了解到主子如花家的情况,也正因为如花曾下过命令,他们基地的人在京城除了皇宫外,是布下了一下打探消息的人,而巫掌柜、黄平掌柜是明面上的负责人,基地四使之一的白善,则是备以在最危急时刻出手的人,所以,梅一楠才会在如花府上出事时,来找巫掌柜,他只以为巫掌柜是因为多与灏亲王在健身娱乐室安排打理的人相熟,所以才会有事如花叫他找巫掌柜这一安排。
“大姑爷、堂姑爷、宁公子,目前事情有变,怕是你们还不知道。”巫掌柜一开口,顿时把梅一楠、项方、宁博文说的有些紧张起来。
梅一楠和项方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宁博文,不明白巫掌柜说的情况有变为何意,又怎会和宁博文扯上关系。
宁博文更是惊讶,看着梅一楠和项方,见两人也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便耐着性子,等巫掌柜的继续说。
“堂姑爷,你可知道,你妻子的二婶,她是北戎人,吴家上下,除了外嫁的女儿,如今已全部投入县里的大牢。”
“什么?”
“怎么会?”
“我姐姐和孩子呢?”
一同来的吴志青同样震惊,看着先后出声的项方、梅一楠和宁博文,他虽没当几天的小官,但他也知道,大庆国和北戎是敌对存在的,两国数十年来,从未和平相处过,尤其是每年冬季,北戎人屡屡犯边抢粮食、抢人当奴隶。
要是吴二叔的媳妇是北戎人,那吴家上下都是一个死罪难脱,而吴氏一族和村里的人,说不定也不会幸免,这有可能是灭族的灭顶之灾。怪不得如花身为皇上亲封的县主,也会被幽禁在府中,随时可能被皇上一个旨意,就能关到天牢去。
想着想着,吴志青一身冷汗,见梅一楠、项方、宁博文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一脸的灰败,不由地遍体冷寒,也担心起家中的父母兄长,还有族里、村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