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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如花瞪圆了眼睛,往他的手上瞧,庆宣帝不禁莞尔,不由地想起了四公主宇文明月,这手就缓缓地放下来,奏折扔在龙案上,一时不语。
如花暗暗松了口气,任谁也不想被人扔东西砸的侮辱的对嘛!
庆宣帝不说话,心里想着四公主宇文明月一直痴恋他的外甥习墨桓,他这个做父皇的,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帮自己的女儿,而是选择如了外甥习墨桓的意,将明月嫁的远远的。
这下可好,皇后派去的人传回来消息,宇文明月把婆家搞的鸡飞狗跳,跋扈嚣张的很,可是,她的公婆软弱,不敢得罪她,可驸马却能阳奉阴违的和四公主对着干。
四公主看不上驸马,呼来喝去的,可也不容许驸马有别的女人,她越是管着驸马,驸马越是去左拥右抱的找美人。于是乎,四公主没有传出怀孕之前,那些女人却一个个的传出喜讯。四公主便开始干起了整治小妾、逼她们喝打胎药的事,和驸马闹的天昏地暗的。
这不,害人终害己,四公主叫人给驸马的一个丫头喝打胎药时,那丫头奋起反抗,混乱中,撞倒了四公主,四公主竟然小产了,找了大夫来,才知道四公主才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而四公主本人和身边伺候的人都没一个注意到的。
庆宣帝想着,不由地皱眉,四公主的日子过的乱七八糟,驸马更是指责公主善妒,抬了好几个姨娘,还以为子嗣考虑的理由,将这几个姨娘安排在一处宅子住着,而驸马根本有月余不再踏入公主府。
听皇后说到这些时,庆宣帝气四公主连个男人都管不住,有损皇家体面,反之,他又怒驸马娶了四公主,居然敢如此对待她,无视皇权。由此,也更加不喜皇后在此事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睬的举动,他曾吩咐过皇后,叫皇后多照看着些四公主,可皇后也阳奉阴违的,实是开始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齐虎将军的事你可知道了?”庆宣帝想到太子和皇后,突然问如花这么一句话。
如花微愣了下,想了想,庆宣帝应该说的是皇商徐家送的次品棉衣棉裤,不保暖,导致齐虎和两万将士在猛狼山山谷设伏时,又遇到诡异的事情,迷路在山谷中不得出,而生生地将两万人冻死在一片冰谷中。
“回皇上,齐将军的事,臣女听到了一些传言。”
不知庆宣帝问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如花回答的有些含糊。
“你说,徐家可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如花闻言,心里的小九九就又开始腹诽起来,心道:皇上这心思可真深啊!先问齐虎,然后又提徐家,最后,却是想叫我把徐家背后的主子太子给说出来。哎,皇上啊,皇上啊,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个老实人,会顺着你的话引出太子来?难道皇上你就没想过,以我一个被京城权贵不放在眼里的小小县主,会知道徐娘娘是皇后的人,徐家一直在为太子揽财。
“回皇上,臣女不知,臣女只知道徐家利欲熏心,以次充好,无视边疆将士是国之盾牌,是大庆朝数百万百姓不被敌寇贱踏的防守线,在寒冬腊月供给的棉衣棉裤都能用芦絮来填充,实是祸国殃民的无耻之徒。皇上您砍他们的头,抄他们的家,以此来告祭九泉下的两万英灵,实是英明无比,皇上圣明。”
如花心想,徐家背后有人,皇上你知道,可你还是把徐家当替罪羊给拿出来血祭了两万将士。我是不知道徐家有没有背后的幕后黑手的,我只知道徐家被诛九族是皇上你下的旨,是你对齐虎和两万将士死亡之案的最后定论。
韩大学士低着头,和嘉公公一样,极力地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皇上问颖惠县主的问题,实在是隐喻太多,而他们和颖惠县主一样,真的是不想议论皇家家事。在韩大学士来看,太子的事,只有皇上自己拿主意才是正经,别人不管是臣子还是任何一个皇亲国戚,都沾染不得太子的事。
“你的意思是徐家背后无人?徐家是罪魁祸首?”庆宣帝一本正经地又问道。
如花心里真是哀叫连连,她觉得庆宣帝这些日子是不是受什么激击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样的问题能问她吗?后宫的女子都不能干政,何况她还不是后宫的人,又不是臣子,还能跟皇上讨论这种国家大事?
如花心思百转,发觉自己在一个在龙椅上坐了好多年的皇帝面前要耍心眼,不惊不惧的回答问题,还真是太难了。自己办不到,所以,如花只好又老实地点了点头,说:“皇上,臣女想,应当是这样的。”
庆宣帝突然一笑,说:“徐家和吴家的情况差不多,你说说,是不是吴家也是祸国殃民的无耻之徒,引狼入室,给那北戎的探子打着掩护,他们所做的事,比之徐家更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如花脸色一白,“咚”地一声又跪倒在地上,这回是真的屈服在皇权之下,对庆宣帝要恭敬无比。
“皇上,吴家和皇商徐家的案子不同,吴家和徐家的人也不同,不可相提并论。”
庆宣帝轻弹着指尖,如花跪的低,自然注意到庆宣帝的这个小动作,脑海里突然想起,前世宇文翌曾跟她说过,身为宇文翌父皇的庆宣帝,在做这个小动作时,便是他在纠结于某事,心中无法下决定。这可是宇文翌认真研究,仔细揣摩了数年得出的结果。
于是,如花又说道:“皇上,臣女和如今的父母五年前重聚时,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臣女父亲生养的父母,到了大吴村落户。这些年,臣女纵观臣女的这位祖父、祖母、大伯、二伯、大伯娘等人,从未看出他们有异于一般庄稼人的表现。”
“而那楼氏,她的来历也是清楚地说给臣女的二伯过,是因为家乡遭了难,才到了村子附近,被村中的一个猎户所救。后猎户进山恐是遇到了猛兽,自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楼氏到了年岁,独自一人总会被人觊觎,恰巧臣女二伯人老实又早年丧妻,就有媒婆将楼氏说给了臣女的二伯,两人这才成了亲。楼氏是北戎人,臣女不知道,吴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他们岂能同意臣女的二伯娶楼氏?”
“楼氏是北戎人的探子,这一点,臣女相信办案的大人会查清楚,而吴家的其他人是否隐护楼氏当探子,臣女也相信办案的大人会查的一清二楚,还吴家上下一个清白。”
顿了顿,小心打量了一眼庆宣帝,看他听得认真,如花又说:“吴家有罪,也是罪在没有见识,没有忧患的意识,在娶亲嫁女之前,将对方的真正底细查个一清二楚。哎,可是,别说他们一家子庄稼人,就是那智慧超群之人,也不能未卜先知,或是能有力量手段查清楚一个人的过往。”
“皇上,吴家的案子审结后,要吴家真的是有心隐瞒楼氏是北戎人这一事,或是真的曾做出有损大庆朝的举动,那时候就算臣女和臣女的一家人因为血脉亲情,都不能枉顾律法,替自己辩解。届时,臣女一家,也请皇上判个不识之罪,臣女一家也会自省自身,以恕其罪。”
说完后,如花重重地磕下头去,以头触地,半晌不肯抬头。
“不识之罪?”庆宣帝轻弹了指尖,看着如花的后脑勺。盯了半晌,才又说道:“爱卿,给颖惠县主说说这两份奏折所奏之事。”
韩大学士立刻应声:“是,陛下。”
如花闻言,依旧保持着磕头的动作,一双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有种预感,觉得那两份奏折的内容应是好事,这也许正是庆宣帝对吴家案子和她们一家人态度纠结的原因。
“颖惠县主,这一份奏折是西北大营一军之将齐予扬将军的,奏折中提到此次败退北戎军队的有功之人,颖惠县主的二哥伍志学就在其中,齐老将军为伍志学请功,按伍志学所立军功,可擢升为正六品的千总。”
如花顿时一喜,抬起头来,扭头看着韩大学士。
韩大学士对如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另外一份奏折,是颖州府都指挥使的奏折,奏折中所叙之事,与颖惠县主的另一位亲属有关,便是那吴志森,他与同伴被叛军所控,吴志森机智果敢,传出消息给朝廷的某个联络点,现吴志森与同伴已在叛军队伍中充当……”。
“卧底?!”如花惊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