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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完野猪肉,从四中的财务室里领钱走人,钱小琳得意洋洋,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少安哥,我干得漂亮吧,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肉全都卖了。”
“嗯,不错不错,我原以为你只是勇武过人,没想到智谋也是一样过人。”
钱小琳在李少安面前这么说,就是想听到李少安夸奖自己。李少安哪能不知小妮子的心思,顺水推舟这么一夸,钱小琳立即开心得欢呼雀跃。
两人驾着牛车刚回到铁山湾,就看到李少国和李少民抬着一个担架,十万火急地迎面而来。
“大哥,三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李少安远远地喊道。
钱小琳的心里不知怎地,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在李少国和李少民的身后,有个人影一路紧跟而来,看上去像是母亲张红。
李少国和李少民见到李少安,立马像找到了浮板的落水者一样,抬着担架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待到双方离得更近一些,钱小琳回来的路上还满是笑意的脸上,瞬间垮了下来,只见担架里躺着自己的父亲钱大宝。
“爹,你这是……”钱小琳眼眶一红,眼泪珠子滴滴答答的落下。
钱大宝躺在担架里,面色惨白,嘴唇发乌,满头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嘴里不停的呻吟,疼得直喊娘。
李少民早已累得满头是汗,喘着大气,说道:“小琳,你爹把腿给摔断了,你们回来的正好,赶紧用牛车把你爹拉到镇上医院去。”
众人不敢耽搁,立即把钱大宝抬上牛车,张红也跟了上来,坐着牛车赶往镇上。
“妈,爹到底怎么搞的,好好的把腿给摔断了。”
“唉……”张红又怒又无奈地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钱大宝,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等你爹好些了再说吧。”
……
杨桥镇医院,钱大宝躺在病床上,右脚已经打好了石膏,吊挂起来。医院检查了,就是右脚骨折,没有其他问题。
钱小琳在床边守着,愁眉不展,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还是闺女关心我啊。”看着床边眼眶红红的钱小琳,钱大宝有感而发。
“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钱小琳颇有些责怪之意。
张红瞥了钱大宝一眼,怒其不争道:“多少岁的人了,还把自己当小年轻。叫你作,这下把自己作死了吧。”
“我那不是一时失手了吗。”钱大宝不服气道:“马都有失蹄的时候,我失个手怎么了。”
“失个手怎么了,失个手把腿给摔断了,看把你能的。”张红被气得不行,赌气道:“还在这嘴硬,当时就应该把你摔得更狠点,让你长长记性。”
“妈,爸,你们两到底在说什么啊?”钱小琳听两人对话一头雾水。
“你问你爹,他长能耐了,让他告诉你。”张红还在生气。
钱大宝拉着钱小琳,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小声道:“小琳,其实是这样的……”
原来自打李少安和钱小琳打了一头三百斤的大野猪回来以后,钱大宝就一直觉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遭到了严重的危机,为了保住岌岌可危的地位,以及不能输给未来的姑爷,钱大宝感到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依然是宝刀未老!
于是,钱大宝再次带上猎枪,一头扎进山里,一心想要打一头大野猪,为自己正名。
真要打野猪,钱大宝心里也没底,万一给霍霍了,岂不是留下孤儿寡母。想来想去,钱大宝怂了,打啥野猪啊,回家得了,犯不着为了这个搭上性命,不值当。
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一头小野猪崽,那野猪崽子估摸着只有几个月大,体型跟条土狗差不多。钱大宝寻思大野猪干不过,野猪崽子还能怕了不成?你们打个死的,我逮个活的,起码阵势上不输。
钱大宝跟着那小野猪崽子一路追赶,放了几枪,有一枪打在野猪崽子腿上,一瘸一拐的眼看就要被逮住,结果野猪崽子不知道从哪里一条小路逃到了山沟沟的另外一边。
钱大宝抓猪心切,也不管那条山沟有两米多宽,直接想要蹦过去,这一蹦就蹦出了问题。心还是那颗少年心,但身体早已是大叔身体,跳到半空摔了下去,把腿给摔折了。
跌在山沟里,钱大宝疼得嗷嗷直叫,他知道得赶紧跑到山下求救,就这样忍着剧痛,连滚带爬,一路滚下山,滚到路边被路过的村民看到。
路过的好心村民把钱大宝抬到卫生所,苏飞直言治不了,于是大家又通知了张红,张红只好找李家兄弟帮忙,把钱大宝抬去镇上的医院。
最后,当钱小琳和李少安卖掉了野猪肉,高高兴兴地回到村口,正好遇到了抬着钱大宝,火急火燎往外赶的李少国和李少民。
“爸……”钱小琳无奈地看着自己老爹,此时她的心情估计和张红如出一辙,真不懂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糊涂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你们待在里面,我出去透透气。”钱小琳心情很不好,不想继续待在病房里。
来到走廊,见李少安站在外面,钱小琳心里感动,父亲住院办手续都多亏了李少安一直在帮忙。
“少安哥,谢谢你。”
“说这些干嘛,你爹怎么样了。”
“腿摔断了,打了石膏,医生说要休息三个月。”
“休养段时间就好了,你也别太担心。”
“嗯。”
李少安将今天卖野猪肉得的钱全部给了钱小琳,他知道钱大宝治腿得花不少钱,钱家虽然条件过得去,但要一下子拿出这笔钱来还是不容易的。
“出来得匆忙,你妈身上怕是没带多少钱,这些你先拿着,要是不够我这儿还有。”
钱小琳接下这钱,一双眼睛泪光盈盈,灼灼地望着李少安,心头千言万语,嗓子里却不知该说什么。
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那份情感,钱小琳不顾走廊上还有其他人在,扑入李少安怀中,紧紧将其抱住。
李少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轻将钱小琳揽入怀中。
病房的门从里面拉开,张红本想叫女儿和李少安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钱大宝即可。
当张红走出病房的刹那,刚好见到女儿和李少安拥抱在一起,见到这种场面,她这个当妈的心里比女儿心里还甜,不敢上去打扰,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
“怎么了?”看到张红的反常举动,钱大宝满心好奇。
“别多问,不关你的事。”张红没有给钱大宝好脸色。
按张红的意思,是想钱小琳和李少安一起回铁山湾,可钱小琳担心父亲,非要留下来照顾,这样一来就只有李少安一个人回去。
从医院出来,李少安孤身一人,身上分文没有,刚才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钱小琳,忘了给自己留一点。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天空中挂着最后一抹余晖,到底是走回铁山湾还是在杨桥镇上随便找个地放将就一晚呢?
走出医院大门,正犹豫之间,突然听到背后一阵紧急的脚步声,接着一道黑影从身边倏地擦过,差点被撞到。
李少安正觉奇怪,什么人犯得着在医院大门口如此狂奔,就看到后面又追出来一个女人,嘴里大喊道:“抓住那个小偷,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