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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狮鹫峰战役
巍峨的高山上,无边无际的碧绿的大树郁郁葱葱,它们紧凑地排列在一起,基本看不见缝隙。似乎山风都被枝叶分成了一道道小气流,所以酷日下显得分外炎热。
绿色皮肤的兽族战士手持短柄长刃战刀,单薄的兽皮掩盖不住结实隆起的肌肉。他们胯下的野狼瞪着铁灰色的眼睛,灰白色的毛皮就在紧实的骨肉上滑动着。战斗*使它们暴躁地在地面上摩擦着前蹄,似乎就在等骑兵的冲锋号令。
在这个狼骑兵战阵的上空,双足飞龙们骄傲地盘旋着。暗金色的皮肤有着般般裂痕,就像传递着熔岩般死亡的讯号。筋肉铸成的巨翼丰满有力,缓慢地扇动者,有着灰白色兽毛的尾巴轻轻摇摆。手持战矛的兽族战士面无表情,绿色的矛尖毒液流淌。他们是解救过被奴役的双足飞龙的战士,高傲的坐骑接受了他们为主人,部落赐予他们伟大的称号——风骑士。
两头厚重沉默的科多兽驮着手持鼓棒的战士,他们露出尖利的獠牙一下下敲击着面前的巨鼓,鼓声沉稳有力震撼着山谷。几个白袍的萨满手持法杖,肃穆地低着头颅,似乎在谦卑地向着保卫着部落的历代先祖祷告。
最后面的步兵方阵里,高大健壮的绿色兽族战士手持战斧。他们热情高涨地不时举起沉重尖锐的战斧,簇拥着他们的首领——一位看起来饱经沧桑的先知。先知骑在双目赤红的战狼上,身上远古的披挂泛着神秘的光泽。
他右手拿着权杖,威严的脸上目光坚定。步兵方阵如水流般被他分成了两股,他双腿轻夹了一下战狼的侧腹,慢慢地向前前进。前面的狼骑兵纷纷让开道路,天上的风骑士慢慢降落高度,有序地护卫在先知两侧。
由于使用战争迷雾难以预测前面的地图情况,白亮为了预防大军被偷袭,只好用这种大部队慢慢跟进巡视的打法。在此之前,他已经被半路上的人族骑士与飞机偷袭了多次。
这个战役白亮已经打到了最*最难的部分,由于一开始他用小白人选择了兽族的先知,所以他的对手就是人族——这个战役的制作者显然遗忘了暗夜精灵与不死族。白亮在他的几个队友走后就打开了一台电脑尝试搜索网络信号并且探测附近有没有防火墙,而这个过程过于无趣,他就打算把这个战役打通关。
整整一天,他的兽族部队无论从哪条路线上发兵都会不时地被偷袭骚扰,而且一波接一波。到了半路就会发现部队损失太大,不得不在家里造兵增援。而这个电脑很显然学习过近代史上抗日战争的打法,围点打援,每次三五个增援的小兵刚出城就会被全歼。只是白亮很疑惑它们为什么不偷家。
青年食指与中指夹了下自己的刘海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最有信心的一波了,中途无论哪些偷袭的来打,他都停止迎战。结果虽然行军很慢,但是基本没有损失。大部队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树木繁茂的狮鹫峰脚下。
先知驾驭战狼缓缓地从队尾走到队前,就像一个即将拔刀下令的主帅。地图上视野渐渐明亮,狮鹫峰前半侧终于展现在了白亮的视线里。
漫山遍野,狮鹫成林。
是的,白亮没有看错。尽管他揉了好几次眼睛,还以为自己因为没休息好看错了,但事实都摆着那里。几乎每两棵树间就有一个人族的狮鹫骑士。手持风暴战锤的狮鹫骑士跨坐在强壮的狮鹫上,狮鹫在林间嘶鸣,宽阔的羽翼锋利的爪子,它们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兽族部队。
白亮左键框住了自己的部队,迟迟不按右键。他此时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打这场团战,面对对方全空中战斗力很强的队伍,他基本没有胜算。但是此时不打,又不能撤回去,归途上肯定会有偷袭的部队,到时一进一出兵力资源损耗巨大,还没有任何效率。
就在白亮犹豫的时候,一个狮鹫骑士竟然主动扔出了战锤打到了己方的风骑士。于是战局瞬间开启,好几个风骑士由于被战锤的弹射打中而开始扔出毒矛反击。于是越来越多的狮鹫骑士与风骑士参战,一开始由于风骑士的全部参战使兽族部队显得很强势,但是渐渐地狮鹫骑士全补位上来并且包围了风骑士。白亮想撤出战斗已是不能。地上的步兵方阵以及狼骑兵方阵毫无还手能力,白亮让每一个萨满给予风骑士治疗,但是效果甚微。
看着风骑士一个个在哀嚎中化为灰烬,白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操控剩余的步兵与狼骑兵慌忙地撤回了基地。让他欣慰的是,沿途没有偷袭,狮鹫峰上的狮鹫骑士也不追赶。
沉浸在游戏战役中的青年没有意识到车的周围早就黑了。他看着屏幕上的残兵败将有些恍惚,就像回到了初中逃课包宿的时代。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了下手表,电子表上显示着凌晨3点。
突然,车的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望了望漆黑的窗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双膝酸软。车门应声而开,几个人走上了车。
“嘿,小伙子还不休息啊。”韦志刚看见了被电脑屏幕光照的面色苍白的白亮。
“啊……我,我这边进展不大,你们调查的怎么样?”白亮一边说着一边点击了保存游戏,然后迅速地关机。周正宇和楚月各自找了个长条座位半躺着,看起来很累。
“行了,我们都休息吧,有话明天说。”韦志刚坐在副驾驶上,说了这天晚上的最后一句话,给自己盖上了外套。白亮揉了揉发烧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开始为他的军队命运担心。
2.马一山的安排
马一山一行人在张老汉家一住就是几天,这个期间张老汉的儿子儿媳也回过家一回。夫妻二人长相平平但是心肠很好,对这一行警察的留宿没有任何意见,倒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其他几个小警察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每天由胡晨带队去各家各户调查民情与山野传闻,有时就在被调查的人家吃饭。山民们都很善良,对警察的调查配合积极。但是,胡晨并不高兴,或者说调查的越多,他越高兴不起来。
马一山似乎对调查的内容一丝兴趣也没有。每次胡晨向他报告调查内容与进度,他要么是在和张老汉絮叨着家长里短,要么是嘴上说“你讲吧,我听着。”然后卧在凉爽的土炕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轻轻地打着鼾。
“局长,醒醒,吃饭啦!”胡晨看着熟睡的马一山,心里有些怨愤。
“嗯?真快啊,啊——刚吃完饭又要吃……”马一山很不情愿地醒了,老手捂着因为打哈欠而大张的嘴巴,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儿。等他眼睛睁开,再度看见一身警服的胡晨手里拿着记录本端坐在炕边的时候。他挠了挠头顶上已经掉了许多的头发,撇着嘴巴像个不想做作业的小学生。
“这两天我们去了村东面的几户人家,李老汉是个独臂老人,他家里……”胡晨不由分说拿着本子就开始念。
“他家里无儿无女,靠村里人接济生活。他是10岁那年从山神像那边的崖上小路滚了下去,左臂撞到一块石头,当场休克。后来被村里人发现,才救得性命。但是左臂的多处骨折而且治疗较晚,去了医院就要求截肢。所以他现在是独臂老人。”马一山侃侃而谈,就像一个把故事梗概复述下来的老师。胡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反正是没错的。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嘴巴不断张开闭合的马一山,心里有太多疑问。
“这村子里大多数人,我已经比你们了解啦。有些时候,你和一个地片的老人交谈,会比你到处调查询问效率高得多。而且,很省力。”马一山又拿出了教育后生的姿态。
“但是有些街谈巷议,不去动身你不会知道。”胡晨冷冷地反驳道。
“嗯,有点意思,那你说说你听到的街谈巷议。”马一山瞪了瞪眼睛,抬头纹毕露。
“最近,这个小村子要祭祀山神,在本月17号。但是很多人人心惶惶。”
“哦?这个我不知道,你继续说。”马一山皱下眉头,身子向前倾着。
“村里有人说有人要买下山神像以及山神像周围的地皮,就是总来他们村的光头男人。我调查了一下这个村子资料,这个村子行政上直属于保康县。由于村额太小,村长也没有确定,一切社保问题归县长管。所以,如果有人要买那块地皮,村民还真管不了。”胡晨目不转睛地看着马一山的眼睛,后者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胡,以我的名义给总部的刑警队下命令,告诉他们8月17日晚必须到达这个村庄。具体位置你查到坐标告诉他们。还有你们几个,这几天停止调查,我们要帮张老哥好好准备祭祀。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节日。和他们处好了,他们不会反对让我们一起拜山神像。”马一山食指点着炕面,就像一个将军在布置沙盘。
“只有我们参加行动?”胡晨一边拿笔记着一边问道。
“他们回来的,尽管有些坎坷,但是他们都会来的。”马一山看着窗外,喃喃地说道。
3.坏蛋也爱音乐
韦成看到了窗外的古旧的楼房与路灯在后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绿色的绿箭。少年瘦长的手指撕扯开了包装纸,抽出了一条银色锡箔纸包裹的口香糖,然后剥开填进嘴里。
suv车型的丰田霸道已经快驶离了小县城。车里只有徐龙在前面驾驶,韦成坐在最后一排嚼着口香糖。汽油味被车里橘子香水味压制的很好,安静又安逸。
所以韦成很集中注意力地看着周围,薄荷味在口鼻中回荡很提神醒脑。有了上次的经历,韦成尽量不让自己在车里睡着。他把单眼皮的小眼睛瞪的大大的,左手抓进又长又厚的头发里,手指埋在发丝中用力地抓着头皮。也许该理理头发了吧,他心中暗想。
“用不用我把冷气打开,这夏天车里也是闷热。”徐龙坐在前面没有回头,只是在征求韦成的意见。韦成想了想,右手打了个响指说了声“好”,徐龙按开了空调。韦成直视着被不很透光的车窗过滤成墨绿色的太阳,感受着周围渐渐的凉爽。
没必要回想刚刚下大雨的黄昏
此刻夜空只有美丽的星辰
走过了甜酸各一半的旅程
我单薄的心才能变得丰盛
心会累爱会冷
这是感情必经的过程
只是有人就放弃
也有人愿意再等
……
毫无征兆地,徐龙打开了车载mp3,放着温柔的情歌。韦成感觉旋律还不错,只是由于对情情爱爱的歌词不感冒,并不听这种歌。徐龙倒是摇头晃脑地哼哼着,虽然他说话带着方言,但是他也是会普通话的,而且哼着音乐倒是不跑调。
“听过么?这是彭佳慧的《喜欢两个人》。”徐龙趁着间奏停下来问了问韦成。光秃秃的头上额头有些长,两只眼睛通过后视镜与韦成对视着。韦成看了看镜子中那张标准的坏人脸,摇了摇头。
“唉,小时候家里穷,没钱送我学习,就别提唱歌啥的了。我啊,还就挺喜欢唱歌。后来和别人混社会,那时候我们年轻人最喜欢许茹芸,她唱《如果云知道》的时候你父母还没结婚……”徐龙侃侃而谈,说着自己青年时的往事,只是被不耐烦的少年打断了。
“我爸妈93年生的我姐,你说的不可能。”韦成很较真地纠正。
“哦,好好,你听我讲啊。后来彭佳慧在零一年出了这首《喜欢两个人》,当时我正处对象呢,就是现在你们年轻人说的女朋友。我那女朋友就说想要买张碟,我当时真是没钱啊,打零工挣了俩月天天啃馒头省了点钱,结果他妈的宿舍着火全他妈烧没了。唉,后来对象也分了……再后来回老家娶妻生子。零七年彭佳慧在南京开了演唱会,我知道后买张站票一路站到南京,就为了把门票钱省出来。”徐龙一直说着,语气有些激动。
韦成一直安静地听着。《喜欢两个人》的背景音乐下,车又走出了好远。徐龙发现韦成没有回应,就关掉了mp3,打开了广播电台,听听有没有说书的。
“唉,说道最近的大牌啊,我这还真有一条新闻,阿伟你说我要不要给大家念念。”电台里没有预料中沙哑嗓子大马金刀的说书人,而是一个清脆甜美的女主持人在播新闻,还很熟练地和搭档互动着。
“好啊,那你就说说吧。”磁性男嗓倒是很配合地接着话。韦成冷冷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为着格式化的台词感到无语。
“据说啊,这个北京恒星国际打算推出一个唱歌演戏全才的新人。而且放下豪言,说一个月内让这位新人成为内地一线大牌。虽然没有透露这个新人的来头啊,但是该公司经纪人说了,他们为了给这个新人来个盛大的演唱会处女秀,特意包下了鸟巢。而且请了诸多国内实力唱将参加暖场。”
“这不愧是恒星的手笔啊,多年来捧红了那么多明星,这回这个也肯定很亮眼……”
“而且据说啊,这新人是个18岁美少女。”
“唉,那可太好了,我去搞张门票看看!”
“喂,阿伟,你这人……”没等女主持控诉完男主持,广播被徐龙关掉了。
“他娘的,18岁的黄毛丫头也这么受捧!什么*用,说不定那个京城大人物的干女儿呢!”徐龙愤愤地咒骂着,故意把“干”说成了四声,活脱脱一个流氓相。韦成只是看着他愤慨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这世界,公平都是相对的。你认为它公平,它就公平,反之亦然。
突然,徐龙的手机响了。车厢内满满地泥土气息,韦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口口声声称自己爱音乐的徐龙,把一首出道多年红遍大街小巷的《红尘情歌》作为铃声。缠绵悱恻中夹杂着喜庆的味道把韦成雷的外焦里嫩。
“喂,哦,哦,行。我晓得了。”电话那边的人言语简练,徐龙只是答应了几声就方向下了电话。
徐龙没有向韦成说明电话内容,韦成也懒得去问。车就这么一路前行,本该早就到达目的地,却迟迟没到。韦成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掏出了自己的第五块绿箭,填进了嘴里,默默地嚼着。徐龙打开了车内的灯,暖黄的灯光照在他光滑的头顶上,反着亮光。
突然,漆黑的山道上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瘫坐在地上身边有些黑色的物品。徐龙把车开到那人身边停下了。两人似乎很有默契,或者谁也不想多说。那人扶着小腿缓缓地站起来,把一个大盒子带上了车。
他猫着腰钻进了车里,韦成与他目光相对,两人眼神呆滞没有与对方有任何交流。他似乎很累,直接转身坐在了座位上。徐龙扔给他一个小箱子,关上门继续开车。
韦成感觉到车在调头,抬头看下仪表盘方向。夜晚8点整,少年撩了下额发,鼻尖吸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腐坏血腥气。
4.准备野炊
自从那一天一夜的蒙山经历后,周正宇和楚月基本不出去进行考察,韦志刚偶尔会进入山林中探路,但是也不敢过于深入。3个人对那晚上的遇袭都绝口不提。
白亮在使用两台电脑同时搜索区域网防火墙,但是毫无效果,他感觉似乎天上有卫星在释放隐藏信号将某个区域的网络情况隐藏了。总的来说,计算机英才在这个团队目前没有作为,对此他的几个外行队友毫无所知。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青年在很用心地玩魔兽。
白亮依旧在用他的兽族部队抵抗着战役设计者设定的狮鹫海。尽管他又训练了一大群风骑士,但是带多少空中单位能够消灭无穷无尽的狮鹫海这个问题很难确定。白亮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坑。
至于仇宝良,一直没有回来,大家也只是试探性寻找,怀疑已经在山中迷路了。
“喂,兄弟们,我们虽然出来是做任务。但是你们看,这该死的地方景色还不错,我建议我们放松下心情,来此野炊吧!”终于在气氛压抑了几天以后,韦志刚打算做一个领导人该做的决定——让他的队友们放松心情。
于是几个在韦志刚眼中比较沉默的怪物很离奇地点头答应,各自准备去了。
周正宇招呼着楚月,俩人拿着方便袋进入林子中目的是采些野蘑菇。韦志刚看着楚月临行前一本正经地翻着一本图书,时而指指画画时而抬头默背。他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了红色书皮上的几个大字书名——野生蘑菇图鉴。韦志刚开始为这次野炊的安全性担心了。
再次进入古林中,并不是要刻意的执行什么任务,周正宇很明显心情好很多了,在幽暗的环境下依旧说说笑笑还逗楚月乐。
楚月总有一种错觉,她感觉周正宇是个对一切工作都厌倦了但是却用责任心拉扯着自己的人。其实,作为一个事业有成家境甚好的男人,他大可以随便找份混日子的工作慢慢地享受生活。
我们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让那些无聊的人跟着我们的节奏去生活,这不就够了么!所以,我们这样的人,不是某个人的,是属于这个无聊的世界的啊!
不知为何,她的脑袋里轰炸似的响起那时周正宇对自己说的话。她沉默地看着前面拿着方便袋的男子,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就像这山林中唯一在发光的事物。
“韦志刚确实是个好领导,即使情况很糟糕,但是仍旧能够鼓舞士气。”周正宇没有回头,习惯性地对着楚月自说自话。“对不起啊,小月,如果这次任务完成了,你就不要再跟我一块儿工作了……”
“为什么?”楚月猛然发问打断了他的话。
“说实话吧,小月,实际上被我找来参加这个任务的人,都是很不幸的啊。这个任务完不完成与否,都不能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虽然我可以了解一些内幕,但是消息很有限。我现在猜想我们的对手肯定比我预料的要强大的多。你想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如果他们就藏在这个深山老林之中,而他们早就有自己的卫星了。在这个山区,他们是怎么发射的卫星,又是使用的什么做火箭燃料?所以啊,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我们不了解的技术,我们真的不知道。”周正宇边走边说,语气很平静。
“那为什么还要说完成以后的事,也许我们活不到完成以后,就像那天晚上……”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你活下去,无论代价是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曾经犯下大罪的人,我选他们一方面是看重他们的实力,另一方面是国家希望他们尽最后一份力或是戴罪立功。”周正宇依旧没有感情起伏地说着,就像再说和他没有关系的事。
我也不想你有事啊,楚月想说但是没有说出口。
“你说,那天开枪的人,会是谁?”楚月很出奇地追上了周正宇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周正宇恰好蹲下了身子,手伸向了身边的树根,采下了一朵蘑菇。楚月仔细地观察着这朵蘑菇,发现它和图鉴里任何一种都不像。周正宇把蘑菇根部的泥土撸掉,然后揪下一小块填进了嘴里,嚼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楚月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
“喂……不干净而且说不定有毒……”楚月也蹲了下来,看着树根下一片蘑菇。
“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我们要考察的那些人派出的狙击手,不过可能性百分之二十。第二种,是仇宝良,他故意回去拿枪再回来找我们,可能性百分之三十。第二种,就是韦志刚,他当时就在我们袭击我们的方向,而且,他当时身上有硝烟味,可能性百分之五十。”周正宇咽下了生蘑菇,冷静地分析着。楚月没有多问话,一双素手飞快地摘着蘑菇。
两人回去的时候白亮已经烧好了火,木制的架子上小铁锅里冒着热气。
计算机天才膝盖上放着电脑,手上鼠标滴滴答答的点击着。
“唉,你们回来啦,我和胡晨取得了联系,咱们明天去找他们。”韦志刚扎着一个围裙,手里正拿着菜刀切着肉,在这荒野中就是个诡异的家庭妇男。
“你居然会做饭啊……”周正宇看着满脸堆笑的韦志刚。
“当然啊……我是个死了妻子的男人啊……”韦志刚笑着说着自己的不幸。
“哇,我终于攻破狮鹫峰啦!”白亮大声地喊着,双手举过了头顶。其他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云。
5.祭祀
胡晨的印象里祭祀应该是个庄重且繁琐的过程,最起码对于人来说,也算个节日或是纪念日。但是这个小村子对他们信仰的恩人,伟大的山神的祭祀,有些简单。
本来在他们的预料中最起码全村人家家会做些好吃好喝庆祝,然后给山神像添盏灯供些香火酒水,最后妇女少女们出来载歌载舞。于是愉快的一天也就结束了,大家对山神的感恩与怀念都让后辈们在欢乐中留下记忆——当然我们的社会一直如此。
于是事实就是这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张老汉没有要这几位警察帮忙,只是正常地等到17号这一天。天气难得的很晴朗,太阳照在山上的小村子里,众人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干晒太阳。他们看着和往常一样忙碌的张老汉,有些茫然。
“老哥,今天对于你们这是个大日子吧。我们这些外来客有啥能帮上的,您吩咐!”马一山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张老汉把劈开的柴禾捡起扔到一堆儿,直起了腰板。
“也没啥忙的,就是等着我家那两口子和孩子回来,中午随便吃点。晚上不许吃东西,每人给山神老爷上柱香,抹个红,就算祭祀完了。我们山里人做事讲究心到从简,心诚就行,不用太麻烦。”张老汉对马一山说着,满脸的认真。
“这孩子在县里上学,还得特意回来祭祀啊。”胡晨拿过了老汉的斧子,立起了一块柴禾。马一山看着这个年轻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张老汉突然被抢了活儿,有些不适应,但是也很感激,一边搓着老手一边笑着。
“我们祭祀山神,别的不讲究,就讲究个人齐。全村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全得到位。”
马一山点了点头,征求老汉意见,想知道他们是否可以看看山神像。老汉想想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山民的祖宗没说不允许外人看祭祀过程,他们可以去。只是由于村子里对有外人要买山神像地皮的事很敏感,他们最好远点观望,别抛头露面为上。马一山满口答应。
张家一家老小聚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马一山一行人却是自称任务完成,马上就要回去。今晚会跟着村里人找到山神像,远远地看着祭祀。看完了祭祀,他们也就开车回去了。张老汉很不舍,想留这几位警察多呆几天,但是很明显他家里肯定是住不下了。马一山又以还有同事需要接应为理由,坚持要走。
临行前马一山给这个淳朴的老山民老大哥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自己在他家行李里夹了1000块钱。张老汉推开马一山一边喊着“使不得”一边去找钱还回去。
马一山一行人就这样结束了在张老汉家的做客,回到了山下。
胡晨前面带路,仍旧走来时的那条小山路。几个人到达山下时多出了一辆中客,似乎是隔着窗户看见了马一山,中客门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了6个精壮的汉子,都是刑警队的便衣警察。马一山板着面孔走了过去,几个人自动排列开来,表情严肃。
“都有了啊,嗯。今晚的任务不是要你们抓犯人,是要你们看一场祭祀。你们可能会想,我们手上全是各种麻烦案子,你个局长出来游山玩水不算还拉我们一起陪你搞民俗文化,实在是,太不正经!”马一山字字铿锵,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只是这些人一直没有表情。
“你们在大都市里呆的安逸了,你们应该看看什么样的案子需要我们,什么样的人需要我们。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靠科技检测就能破的,有些人,他们并不是案子的关键,那么即使他很出头,也不过一只小鸟。我们要抄的是他身后的鸟窝,所以要有耐心。今晚的任务很简单,大家离远点看山民祭祀山神,如果有可疑人物出现打乱祭祀,我们就抓捕。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事了。”马一山说完了他的话,点点头回到了车上。
半天时间很好混,天色全暗了下来。胡晨看见正好晚上8点了,于是宣布开始行动。
10个人全部出动,又回到了山上。只见山民们举着火把,零零星星的火光慢慢地汇到一起——他们都赶去了村尾。马一山要求示意大家慢慢走,走到祭祀场所就找一个比较高的坡,他们可以在坡上观望。
他们走到了山神像边上的一条路口,张老汉曾说这条路口下面的路是个可以行车的缓坡,直通崖底的公路。而这个路口恰好地势偏高,于是就全停在了这个山道路口。
在火把下,每个山民的脸上都有着沉重的表情,被火光渲染出一种野性。马一山看着高大的山神像,并不是很清晰。山神像下放着两张兽皮,一条大蛇墨黑,一只猛虎斑斓。
“局长,这些人……”胡晨小声地惊呼,马一山举起手掌让他打住。
年轻人们接过老人手中的火把。张老汉等一群老人都双手捏着点燃的香,颤巍巍地跪下伏地磕头,然后把香插在了神像前的香炉里。这时,一个少女端着一碗酒款款走来,蹲在每一个老人面前。老人们面色凝重,他们传递着一把小刀,轻轻地割破手指,把指血滴在了酒碗里。然后少女把血酒碗供在了香炉前。
老人们的祭祀礼仪完成,年轻的众人纷纷跪下,还按照刚刚的仪式进行。
“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抹红了,原来是这个意思……”马一山低语着。
“局长,山下公路上上来一辆车,看样子要从这条缓坡路上来。”胡晨凑在马一山耳边轻轻地说着。马一山急忙回头,看到了崖下一些亮光。同时蹲下身子向下摆手,其他9个警察心领神会都一起蹲下了身子。
韦成在车里绷紧了身子,他死死地盯着前面坐着的男人。突然,车子有些颠簸,好像走到了在上一个不平的坡。韦成把视线移动到车前窗,看见了近光灯里凹凸不平的山路土道。
“倒车回去!快点!”前面的男子突然低吼着,嘶哑的嗓子让人联想到干涸的土地。
“干啥子么?”徐龙又开始说方言,语气有些不耐烦。
“前面有人在堵我们,我用夜视设备看到的!快点回去!”男子几乎要站起身拉徐龙。韦成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瞄准镜的东西。徐龙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倒档回退了。
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传来一阵《雪绒花》调调的铃声,但是杂音很大。
“把我手机给我!”韦成突然喊到。徐龙没有搭理他,依旧任手机响着。
“我手机给你时是关机的,这个我先不追究,快点把手机给我!”少年怒吼着。
“对不起,太子,您在这次任务中,唯一必须限制的,就是接电话。”徐龙幽幽地说着,普通话听不出半点瑕疵。
6.车祸
韦志刚一行人明明是中午出发的,但是莫名其妙地车载导航没了信号,于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着胡晨说的那条小山路,在这条山下公路上一趟趟地逛着。
楚月拿着自己画的路线图进行着分析,白纸上铅笔线清晰笔直,但是他们也只是在推断大致方向。白亮的任务就是爬在车窗边看着路旁有没有路。
于是这个很精英的一队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
“我有个提议,咱们之前是划定好了任务区的,并且任务区转点的坐标我们都输入到gps里了。我们试试把gps打开,搜索一下任务区边界。既然那马局长一直调查,那么肯定是被怀疑为任务区边界入口的地方。这样我们开车寻找的路径也可以排除一些,找起来更加方便。”周正宇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手表上显示已经晚上八点了。
“你确定gps没有被你摔坏?”楚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着gps曾被他摔过的事实。而周正宇已经行动起来了,他打开了仪器箱,拿出了gps。轻轻地按下开关,仪器暗黄色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如古老的野兽睁开眼眸。
韦天天在下了高速后就停止了极速狂飙,山区的公路的确也不适合开得太快。她看了眼手机,几十条未接来电与信息她也懒的理。腾讯新闻倒是很准时地跳了出来。
北京恒星国际再现大手笔,欲捧18岁少女一步登天。
韦天天随意的点了进去,心想这山区网络竟然还能用。导航仪提示她已经到达了保康县地界,而雷达上显示目标正在移动,已经出了保康县。
手机上文字新闻里尽浮夸之可能,尽量提醒着看官主角是个18岁神秘少女。韦天天按了下返回键,锁上了手机屏幕,继续安心看路开车。作为一个把弟弟的安全看的比命还重的女人,韦天天早就请人在韦成的手机里安装了信号发射器,就为了关键时刻找他。
周正宇的方法很有用,很快一队的车就看到了路边靠边停着的两辆中客,后方还放着警示牌。韦志刚开着车,转换了下远近光,突然看到一个行走在路边的人影。当他再次切换下远光时,人影却是不见了。也许开车太久疲惫了吧,怎么还出现幻视了呢,他心里想到。
韦天天一直跟着目标走,发现目标中途绕着弯子,还停下一次。心里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跟着,韦天天看到仪表盘上显示夜晚8点30分,这才注意到天早就黑了。为了安全她把远光灯切换至近光灯,速度又慢了一些。雷达上目标似乎开始加速朝着一个方向。
就这样又开了半个小时。韦天天一直看着雷达,偶尔注意一下路面。突然,雷达上显示目标突然减速而且转弯,似乎冲到了山上。韦天天心中一震,她咬着嘴唇绞尽脑汁也不明白目标要把韦成带到哪里。也许是过于焦急的关系,她心里很慌,脚下不小心踩到了油门。
粉红女郎的轰鸣声将无助的女人拉回了现实,她抬头看了一眼路面。刹那间一个黑影出现在车灯前,情急之下她没能刹住车。韦天天满头冷汗自知已经没有反应时间了,高跟鞋把离合刹车全踩到底,双腿膝盖被别的生疼。
砰!重重的撞击声响起,车子最终停了下来。
韦天天双眼失神,尽管双腿发软,她还是瞬间拉开了车门冲了下去。
没有人是吧!
刚才应该是幻觉!
不会的,我什么也没撞到!
不行,我不能管那么多了,韦成还有危险呢!
韦天天看到前面的地面上有个黑影,似乎没有动。她喘着粗气,慢慢地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夜色下干冷的山风吹的她有些冷。视线里是黑色的人,一个通体黑色的人倒在了地上,死亡般凝重的气氛里,似乎听得见血液汨汨地流动声。
她迅速地蹲下,摸了摸被撞到的人的脸,黏腻的血液沾满了嫩白的手。韦天天慌忙地拿出手机,屏幕光下男子脸上全是血液,但是嘴巴似乎动了动。韦天天好像看到了希望,感动的有些想哭。
右手单手拨着按键按了下去,电话那边则是不断“嘟——嘟——”的没人接听状态。
等等!韦成电话不是一直关机么!为什么现在开机却没有人接?韦天天心乱如麻,只能拼命地祈祷韦成很安全,可以接她的电话。
忽然,一阵引擎声从身后传来,中型客车车大灯把路面照得通亮。韦天天转回头看着自己车后面驶上来的中客,焦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她急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道路中央,张开双臂用力地大喊着。
“停下!求你们停下!这里有人受伤了!帮帮我啊!”安静的山道上,女子尖利的嗓音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远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