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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把这个水缸搬走,另外还有东厢房,看墙上我给做了标记的地方,一会拿着凿子给打通了”刚过了早饭我急忙带了家丁做活,一日之计在于寅,时间宝贵得抓紧了。
“郎君,是要从屋里通到屋外面?”一人问道
“恩,大概打这么大个窟窿,做活的时候小心点”我给比划了下
“是”家丁领了命纷纷忙了起来
我安排好后带上钱,拉了牛车进了城。一路顺利,付了余款就装了车打道回府。牛车晃悠了两个时辰才到地,到了我忙喊了五六个力气大的家丁来卸车,几人一起用力,脸上憋涨突了青筋才将锅炉挪到了地。匆匆吃了午饭,又忙喊人做活。铺了通水管固定好了暖气片,上下前后一通忙活,大冷的天都发了一身汗,直忙活到了太阳悠悠暗了半边天,里外检查了一番,确认所有地方都拧好了忙喊人灌水生火检验成果。半个时辰之后,冰冷的铁管已经有了些温度。
“小师,喊几个丫头把东厢清扫一下,今晚我跟淑文娘子在东厢睡”我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我惬意地躺在东厢的床上,伸脚蹬着新安的暖气片取暖。
门突然吱呀响了,我躺着倒看到是淑文进来了,翻身爬了起来,问她:“如何?觉得怎样?”
淑文朝里走了几步,到暖气片前伸手摸了番后才点头回道:“确实不错,与火炉相比,屋里暖匀了”
“过来”我伸手拍了下旁边的空地,待她过来,道,“今日可累惨我了,你坐着看会子书,我借你的腿躺会”说着躺倒了下去
淑文扭捏了下,道:“不是有枕头吗?”
我无奈:“躺着不舒服”说完调整了下,找了个更放松的姿势。
但才躺了一会就被人打扰了。
“郎君,水备好了”进来的是楚儿
我无奈起身穿靴下地,今天出汗太多身子难受,虽然是自己吩咐她们准备洗澡水的,可现在被打扰了心情莫名有些不爽。走了两步犹豫停住,老实说,我需要个搓背的……之前洗澡都是自己反手够,只因为面薄不好意思让别的人看到自己光光的时候,可再努力还是有够不到的地方。
想了想,返了回去,伸手拿走淑文手里的书,道:“别看了,眼睛累,帮我搓下背去”
言罢淑文脸腾地变红,慌张地朝楚儿看了眼,见丫头装着没听见的模样,脸红又重了一重,羞了小一会才答应。
我无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丫鬟,不就搓下背吗,都夫妻了怎么还害羞。
先进了木桶,泡着等淑文卸去配饰。之前洗澡我都躲在书房,自己一个人泡着,后来天渐渐冷了,出浴都要冷一阵,前两次更厉害,冷的我都不想脱衣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问了几次,府里就是不给安置暖炉子。索性认了,不就换个地吗。
神游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水声,转身看到淑文坐了进来。之前都是黑乎乎地,还是头次点烛细看,只觉两种风景都极富有风情。
昏黄泛暖意的烛光下,双目含羞娇艳欲滴的可人,看的人只想一口把她吞了。
努力压制了邪意,凑了过去,一把扯掉她头上束发的饰物,青丝如瀑般顷刻洒下。我喜欢看她不做过多装饰的样子,那种情景,只觉人在千年之间穿梭往来,既看到千年前女子的温婉含羞,又有身处千年后的错觉。
东厢睡了一夜,早上醒来,摸了下暖气,还有暖度,穿衣出去,只听见锅炉里烧的呼呼响。查看了一番,喊来了小师。
“早上起来可添煤了?”我问道
“回郎君,添了两次,您昨不是吩咐要填的旺火吗?难道奴婢做的不对?”话里有些不满
我给略过,细细思考。按理说锅炉烧这么旺,暖气片温度不该那么低,哪出了问题?循着锅炉通水管一看,发现了问题所在。
整个锅炉还有屋外一段水管都暴漏在空气中,天这么冷,那么露着,怎么能不使热能浪费?
忙抓紧时间做了改善,过了早饭喊来了杜安,安排他领人围着锅炉修个锅炉房,隔绝锅炉直接与寒风接触,至于通水管,则安排他多找些不用的麻布织物裹上。
“你留下,做完了再去国子监”我转身对杜安道
“可郎君,包袱谁给您提?”杜安问道
我翻身上马,道:“不还有人吗,对了,杜…额”
“郎君,杜路”被我盯着的小厮从杜安身后闪到前面
“‘嘟噜’,呵呵……”我忍不住一笑,“好,杜路,知道做什么吧?知道就上马”
“遵命!”杜路一把抽走了杜安手里的包袱。
是日,正是傍晚课后,我整日看书看得乏了,便想找件东西玩玩,想到这时已经有了九连环,想杜三全怎么也该有,便翻箱倒柜地找,可翻来翻去舍里只有书卷,颓废不已,若手里现在有钱,就可以差人出去买个九连环玩玩,奈何这月月钱还没发……
突然想到萧守规,不知他有没有。想着出了舍,看老庄实在头疼,只想放松一下。没想到刚到萧守规舍屋,身子突然感到一冷,也未多想,直接推开了门,迎面却突然飞来一盏茶杯,躲闪不及,直接砸到了脸上。
“喔!”惊地跳开,忙伸手擦脸,还好不是滚烫的水。抬头正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左手突然被人擒住反背到了身后,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却横上了脖子。
虽不是光天化日,但好歹也是本朝第一学府的地界,周围可住满了人,谁这么大胆行凶。
胡思乱想着突然看见苏宝同冲了出来。苏宝同看到这副情景立马威胁道:“你敢!”
刀架在脖子上,我没敢回头看是谁。
“苏公子,后会有期”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略娘,我刚在心里评价了一下却突然被那人一推,反应不及撞了苏宝同。待定身回头看时,身后早没了人踪影。
苏宝同追了两步,最终愤愤返了回来。
“怎么回事?”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还好那人没想要我命。
“进去解释”苏宝同沉着脸进了舍
我跟了进去,看苏宝同在屋里一通翻查,搬正了凳子,找了个坐下。
苏宝同突然握拳砸了下桌,怒道:“别让我再碰到!”
我坐着等苏宝同安静下来解释。
半饷,苏宝同道:“刚刚回来突然看到床给人翻动了,没想贼胆子大的竟然没跑,所以打了起来”
“学里还有贼?偷什么了?”
“没看到有什么不见,想我回来的早,他还没得手”苏宝同道,“对了,你来有何事?”
“哦,我找守规,想问他有没有九连环”为了个九连环差点搭上命,真是本朝最贵的九连环了。
“学里不让有那个,你不用问了,他没有”苏宝同道
合着差点丢命还借不到东西。
“这事你计划怎么办?要告官吗?”我问
苏宝同道:“不必了,我自有办法,贼什么都没留下,不过既然他要找又没找到,就一定会再来”
我坐了会,看待着也没帮助,便告了辞。
掰指头数到了休假,才回了府,突然被淑文拉进了屋。
淑文关了门,一脸严肃,看着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我问
淑文面色担忧地看了我一会,道:“夫君,阿翁知道你安锅炉的事后大发脾气了!”我一听迷糊了,不就是安个锅炉吗,又不是造的炮弹,怎么碍到事了?随即却听淑文解释道:“阿翁听你又是凿屋又是建屋,把好好的院弄乱,气了,发了脾气。”
我嘴角抽抽。
淑文:“好在有阿家劝着,阿家来看过几次,觉得锅炉还不错,说了很多好话之后才将阿翁安慰了下来,只是,明日阿翁在府里,你多加小心……”
“额,气多久了?”我问
“夫君去学里之后的那日知道了的,虽说过了多日,但还是要注意”淑文劝道
“没事”我对她一笑,心里却打鼓,谁让吃用都是杜构的钱,经济不独立,思想就难独立。
一夜过去,终究到了第二日,万般无奈,还是得穿好过那边吃早饭。桌上,每瞥到杜构,后者都黑着一张脸,几次看到我都皱眉瞪目,直把我看的心发怵。有惊无险过了早饭,杜构有事要办先走了,我大松了一口气,想逃离却被杜母拉着坐下说话。
杜母惬意地喝了杯饭后茶,看我道:“全儿,学里可还好?”
“还好”我机械回道,要说不好那接连而来的问题就有一箩筐了。
“哦”杜母默了会,来了兴致问道,“跟为娘说说,你东厢安的那物从哪弄的?先是摇椅,这又是锅炉的,为娘怎不知你这么能倒腾?”
我心一虚,谎道:“那是孩儿认识的人介绍的,孩儿觉得不错,比火炉安全,所以才弄来安了,若阿娘觉得好,那孩儿再帮阿娘也置办份”
“好”杜母喜道,“我觉得那炉子不错,安在外面,屋里不至于给烟熏得呛鼻”
“可,父亲让安吗?”我问,别再一不高兴把我拉着又揍一顿,我这又不好反抗的。
杜母:“有娘在,你大可放心做”
得,有杜母这话我就安心了,立马着手开工,看了地量了数据出门还是找了先前铁匠铺。回来路上,突然灵机一动,既然能给杜母安,那为什么不把它当做商机,量产销售?
说做就做,急调转了马头奔向孙府。我手上没足够的钱实施计划,所以必须得找个人合伙,而孙禄堂家正好从商,实在没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到了孙府,等人通传看孙禄堂出来,忙拉他上马。
“做什么?这么急?”孙禄堂茫然问道
“路上说”我心里激动,节省时间在路上将计划告诉了孙禄堂,片刻回府。
“听着不错,但我得看看是否真如你说的那样好”孙禄堂说着下马
我忙拉着他进院看,里外讲解了番。
“如何?不说比火炉暖多了,单就安全方面,绝不是火炉比得上的”我道
孙禄堂点头:“是不错,就我也能看出会热销,可此物在长安没人知晓,单夸好也没人肯买”
闻言我陷入沉思,光想着合伙买卖,倒忘了考虑怎么推销产品了。皱眉深思片刻脑袋一亮,不是有淑文跟杜母吗!
“推广的事,我来安排,府里常有高官家的夫人来访,只要介绍给她们,还怕没客人?”我道
孙禄堂一想:“不错,枕边人一语抵千言”
“那你可同意合伙?”我问
孙禄堂却皱了眉,转头问我:“我还有一问,天大好事,你为何找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有钱财办工厂?也就认识你一个从商的,还能找谁合伙?”
孙禄堂一笑,道:“事情是好,可我家你知道,我得回去问下老头子,他才是家里管事的”
“那你问去啊”我听了推他回去
“好,我把这图纸先拿回去让老头子看看,你先去我们常去的酒楼等我,问好了我去找你,不然我得跑这么远到你家”孙禄堂交代完上了马
我送走他也策马进城,到约的地等他。茶壶空了三次,才看到孙禄堂来了。
“怎样?你父亲可愿意?”看他进来我急忙询问
孙禄堂喝了杯茶,才点头道:“同意是同意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父亲说,这将来利钱,要三七分,你三”
“什么理?”我皱眉问
“我父亲说,做这物,办厂、雇人、贩售、安装都得人手钱财,钱都他出了,不公平”
“可本来约定就是他出钱我出设计,如何不公平了?”我皱眉
孙禄堂:“这样,四六,我去跟老头商量,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再让我觉得他就不做了”
“好吧”我应道,谁让我没实力开厂,“对了,对外说这锅炉是你家做的,千万别提我,我跟你合作的事也别说出去。先前我就在府里安了下,差点挨了顿罚,要让我父亲知道我从商,手脚保不齐就废了”这重农抑商的朝代,按杜构那脾气,还真有可能。
孙禄堂怜悯地看了下我,道:“成,那现在就算定了,只是我们将来要买卖,得给货物取个好名”
“‘锅炉’不行?”我问
“太俗,这物一般人安不起,所以我们的客人主要是高官富甲之人,这么俗气的名字,配不上他们身份,得高贵点才行。”
安个锅炉还弄这么麻烦,病的矫情。
我想了下,道:“‘青炉暖’怎样?再配上句诗附庸风雅,‘凿窗启牖看残阳,半天红霞温酒香’”唐初北方一带婚俗,围青布幔为屋,谓之青庐,新人于此交拜。我取同音异字。
言罢孙禄堂连连叹秒,青炉青庐,同音不同字,但人听了看了免不得就想到那洞房花烛夜,名字一事,拍案定了。
孙禄堂奇怪地瞧了我半天:“三全,认识你许久,可我觉得还是没看懂你,你从哪学来的这些稀奇玩意?难道国子监里有教这个的博士了不成?”
听得出孙禄堂话里的揶揄,懒得白眼他,道:“世上多少行,杂书多少种,看多也就会了”
孙禄堂一笑,道:“没想到你也不爱看四书,对了,突然想起来有一事忘了问你,你那炉子在哪里浇铸的?”
“东市铁匠铺,怎么了?”
“你在一家做的?”
“不是,分了三家,我不想被人知道”
孙禄堂皱了下眉,道:“虽然这样,可还是不妥,既然要做,我们自然要做到‘世上独此一家’,别的不说,你去铸锅炉的那家工坊一定得买下来,里面铁匠做过,若是不买下,以后必成隐患!”
听孙禄堂这么说我也意识到了严重,忙指给了他地。他看了之后告辞,回去请示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