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越活越像个人了

白药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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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咬牙,我冲到小胭身边,用手口的碎玻璃疯狂地砍藤条。原来很结实的藤条一碰到玻璃,立即被斩成两截,地上纠缠成一团。

    像蛆虫那般。

    一条阴木藤从我的左后方蹿了过来,我屏息凝神,用玻璃碎片割去。

    这“双刃剑”不只把数根阴木藤给割断了,也把我的手划了一条深口子。我疼得呲牙咧嘴,来不及喊痛,迅速又往另一条想攻击我的阴木藤袭去。

    只有客厅里有藤条,它们是从哪里来的?阳台上爬上来的不成?

    我拖着已经被藤条勒得窒息的小胭,一步步后退,进了卧室。阴木藤一条条全部涌了进来,顺着墙壁自上而下挂着,像一串串风铃。

    身体蓦地又一团气流跑了出来,让我不能动。眼看着一条藤条伸到我面前,缠住了小胭的手,把她往客厅里拉去。

    小胭又被好几根藤条缠住了。它们像鬼手一样,把小胭拉向无尽深渊。

    怎么办?我该怎么救她?

    血!

    我是女娲灵石,我的血里天生就带着灵力。血能治这些邪物!

    想明白这点,我终于又在体内幻化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体内的乱跑的气游凝固,身体一下就能动了。

    小胭只剩下脚尖我的视线里了,必须要赶快制止这些藤条才行。

    我飞快地红布符在胳膊上缠了几道,弯腰将马丁靴里面的匕首抽出,右手握紧,再将大衣脱下,当披风披着,就地一滚。那藤条感应到又有活的生物经过它面前,便向蛇头一样朝我试探。有一条离我比较近,一下就碰到了我的脚,我的心突地一阵酥麻,全身的鸡皮疙瘩转瞬就冒了出来。

    我冷冷呼了几口气,缓解这种可怕的感觉。

    ——这是阴司黑雾峰上的阴木藤!

    那阴木藤顺着我的脚裸想往上爬,我手起刀落,向它断去,却反弹回来。非但没有砍断阴木藤,反而被震得手臂发麻。

    犹疑片刻,我朝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血汹涌而出。

    我举起沾满了血液的匕首,再一次袭向阴木藤。

    “噗”地一声,那阴木藤断去的地方不若在阴司那般,迅速枯萎发白,而是喷出一股黑色的汁液。

    我连忙闪身躲开,顺手把手中的半截阴木藤扔到地上。

    这条阴木藤斩断,周围的阴木藤似乎受到了惊吓,迅速四散开去。

    走到小胭身边,握上她的手,她反手用力将我捏紧。还好,她还有知觉。“小胭,醒醒……”我一手握着他,一手轻拍她的脸。

    过了半晌,她喃喃回应了我一声,睁开眼,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松了口气,将她扶起,往门口走去。

    小胭的屋里我们不能久留,否则那阴木藤迟早会再发起攻势,届时我没把握能全身而退。虽然阴木藤怕我的血,但我毕竟没有什么武力值,血流光了,也就一无是处了。

    真是没料到,师父所说的“鬼”事,竟然这么“大”。

    “辞世,小心身后。”

    在小胭的惊呼声中,我早已挥手一砍,那阴木藤断成两截。余光瞥见在我们刚才待过的地方,早已纠缠了数十条阴木藤。纯墨色,足足手臂那么粗。在它们的周围,刚才被逼退的小阴木藤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翘首以盼。

    小胭大张着嘴巴,愣了两秒,虚弱的声音渐渐恢复清朗:“辞世,这是它们搬来的救兵么?”

    我将匕首横在胸前,叹道:“天亡我也。”

    “我不想早死,我还没有追到曲大哥。”

    “我也不想早死,我还没有睡到师父。”

    与小胭对望少顷,我笑了笑,猛地把匕首塞到她手里,然后打开大门,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待要关门时,她反应过来,死死抵住门栏:“辞世,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打得过这些邪恶的小树枝?我是女汉子,我来……”说着就往屋里挤。

    “别犹豫了,再拖我们两个都要死。”我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把她推离,她因为方才被阴木藤所缠,力气小了不少。要不然,以她平常的力道,能把我举过头顶。

    就在关门的瞬间,我脚上没有血液的地方,已缠上了一根阴木藤,它将我一拖,我跌倒在地上。

    小胭在屋外急急地拍门:“辞世,辞世!”

    “别跟喊魂儿似的,我还没死。”我手上还有血流出,抹在脚上缠着的那根阴木藤上,那阴木藤像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着,然后迅速变色,成灰。我坐在地上,背倚着门,朝一门之隔的小胭笑道:“听着,如果我血流光成了干尸,记得第一时间将我火化,千万不能让我师父看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颜值!”

    “人为颜死嘛。”

    与小胭说话的期间,我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渣,把手划上几道伤痕,以便有更大量的血流出来。而那阴木藤似乎能闻到我的血气,竟就立在与我相隔两三米的位置,对峙。

    “辞世,你等着,我去找曲大哥来救你。”

    小胭说完,我便听到屋外脚步听渐渐远去。

    我笑着站起来,把血往自己的脸上以及身上抹,露出来的皮肤都抹了。要是现在有面镜子,我准能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吓死。——活脱脱墓里爬出来的血尸。

    我不停地砍着阴木藤,试图找到阴木藤的根源所在,以便一次除去。

    既然它们不能出这间屋子,也不敢沾上我的血,那么,它们必定是在这间屋内土生土长出来的。

    小胭来上海没有住在项易家,而是在外面随便租的一间房子,怎么这屋内就偏偏藏了阴木藤?是巧命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那么又会是谁想要害小胭呢?

    项易是诡道人,又倾慕小胭,要是小胭独自居住,他肯定会事先排查房内有没有鬼气。就算是养“引言鬼”,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小胭的事来的。

    我执起碎掉的茶几的支架,“砰”地一声将阳台的隔离玻璃砸碎。阴木藤全部围在我周围几米远的地方,我进,它们退;我退,他们进。像是小孩子在做游戏一般。要是我血足够多,真想把这间屋子的墙壁上都涂满血,那样我逃出去后,也不用担心阴木藤会继续留在这里害人。

    如此想着,突然之间,一长小臂粗细的阴木藤伸了过来,动作极缓,不似要攻击,倒像是……

    握手?!

    震惊之余,瞧见那阴木藤的顶端像蜗牛壳一般卷着,在离我二十公分左右时,我因害怕它突然缠住我,遂用血手去托挡它。它却停止了前进,堪堪定在半空,对着我的胸口,如荷花盛放一般展开来。

    我诧异地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动。

    在它的中心,它舒展的藤叶之中,有一个黑色的双钗骨笄。

    骨笄?

    它的意思是,要给我这支骨笄?

    这是谁的?又是谁借阴木藤送之与我?

    阴木藤与我“对视”片刻,将那只骨笄吐出,然后如来时那般,悉数退去。几分钟之内,消失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这满屋的狼藉,无法相信刚刚生死一线。

    脊背徒然冒出一阵阵寒意,我下意识地将地上的骨笄拾起,一股邪恶妖魅的念头在我的心底发了嫩芽。

    “阿辞!”

    我凝神去听,是师父在叫我!

    随着师父的叫唤,屋子的大门被撞响。

    砰砰的巨响后,大门仍然纹丝未动。而师父却手执着一道阳文书,穿墙而过,进了屋内。见到我,将阳文书一扔,冲了过来,猛地把我抱住,力道紧得我喘不过气来。

    “阿辞,阿辞,阿辞……”

    强有力的双臂勒得我的脖子很痛,本就失血过多,现在更是胸口一口气缓不过来,几乎要晕过去。

    师父的身子绷得很紧,刚才他跑过来时我瞥了一眼他焦急的神色,心不由微疼。耳边全是他的低语轻唤,每唤一声,心便疼得更深。

    我双手圈住师父的腰迹,动了动。师父察觉,一怔,而后松开了我,双手捧住我的脸,用大拇指的指腹擦拭我一脸的血渍,话里有遮也遮不住的担忧与恐惧:“阿辞,阿辞……咳咳……”

    “师父,我没事。师父?”

    师父松开我,偏过头朝地上猛咳嗽两声,待缓过气来时,他抬起头,继续望着我,眼里欣喜之色明显。仔细查看了我全身的伤,见只有手掌有几道口子,虽深可见骨,但好歹只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不要紧了。

    他轻笑着回我:“不碍事。方才撞在门上了。”说着,一缕鲜血自唇边溢出。

    我忍住落泪的冲动,将话挑明:“明明可以一次性借穿墙符过墙,为什么要撞门?”我把师父的衣袖翻起来,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以往节律均匀、从容和缓的脉象变得时浮时沉,显然是急火攻心的征兆。

    “无妨。”师父一手探在我脖子后方,一手搂上我的腰,将我横抱而起,往大门的方向走去,“都是师父不好,害阿辞受苦了。”

    我双后勾住师父的脖子,忍不住噗嗤笑道:“师父,我是阴阳先生,驱灵的时候受些伤不是很正常啊?看把你给吓得,真是越活越像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