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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剑峰上,符况与周天赐对坐饮茶。符况这个姿态表明,他已经承认周天赐拥有神通境的实力,足以和他平等对话。
为了避免刺激玄谭,符况特地把两人谈话地点选在后山。
“周小友距离神通境不远了吧?”两人沉默片刻,符况先开口问道。
周天赐笑了笑,没有否认:“先天到神通,一步之遥就是天堑。”
符况笑道:“周小友过谦了,进阶神通境对其他人来说是天堑,但对你来说却是坦途。我活了近万年,见过无数天赋异禀之辈,但像你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能够在先天境抗衡神通境,即使是我也难以想象。”
周天赐喝了口茶,神态十分谦逊,心里却在分析符况的意图,他不认为对方有时间和自己闲聊。
“活了近万年,这岂不是说符况的寿元将尽?”周天赐心想,神通境强者寿万载,这是此方世界的法则,谁也逃不过。
“不知周小友传承的是哪一位高人?”符况问道。
周天赐敷衍道:“偶然得到一个前辈的伊泽,倒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传承。能走到今天,我也是运气罢了。”
符况哪能不知道周天赐心里所想,不过他今天的目的是交好周天赐,没打算去挖他的秘密。
“周小友看玄风剑派如何?”符况忽然道。
周天赐道:“贵派高手如云,天才遍布,还有前辈这样的神通境强者,不愧是天下十大宗派。”
符况道:“那周小友愿不愿意加入玄风剑派?”
“什么?”周天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符况竟然让他加入玄风剑派!
符况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邀请周天赐。之前邵龙向他介绍了周天赐的情况,符况就对忽然崛起的周天赐产生了兴趣。等周天赐击退玄谭之后,符况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周天赐拉进玄风剑派。
“我是真心诚意邀请你加入玄风剑派。”符况看着周天赐,缓缓道。
周天赐疑惑道:“宗派弟子不都是从小培养的吗?像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也能加入宗派?”
符况道:“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玄风剑派先天武者有两三千,并不少我一个,前辈为何让我加入?”
符况道:“如你所说,玄风剑派先天武者不少,可是,我并没有把你当做先天武者。你加入玄风剑派后,将是宗门第三位太上长老,地位与我、玄师弟等同!”
周天赐惊疑:“前辈是认真的?”
“自然是的。”符况道,“我知道你有疑问,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洗耳恭听!”
“九千多年前,我成就神通境,当时我师父尚在,玄风剑派还有另一位太上长老。之后,玄师弟也进阶神通境,玄风剑派一时风头无量。”符况回忆道,“天下间除去神兽外,神通境强者最多不过六十人,我玄风剑派占了四个,那是何等风光!也正是从那时起,玄风剑派成为十大宗派之首!”
“可是,就算是神通境强者也敌不过时间。几千年下来,玄风剑派的神通境就剩下我和玄师弟,我还有不到千年的寿元,玄师弟和我差不多。如果在我们两人化道之前,玄风剑派无法诞生新的神通境,这基业恐怕就难保了!”
“我听说贵派符婉儿和玄一莫有神通之资,两位前辈还有上千年的时间,培养他们应该足够了。”周天赐道。
符况苦笑,眼中透着无尽的沧桑。
“所谓神通之资,只是一个说法,说的是一个人的天分。但想要成就神通境,只有天分是远远不够的。在我九千多年的生命中,见过拥有神通之资的天才不下百人,但能够成就神通的只有玄师弟一人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很重要……”
周天赐静静听着,心里判断符况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什么原因?”
符况长叹一声:“这个世界已经有千年没有新的神通境强者出现!”
“这有什么关系?”周天赐不明白。
符况看着他道:“你不知道,所有的神通境强者都是有天命在身,受天地眷顾的。所以,神通境强者和天地有着玄妙的联系。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变化……”
“前辈的意思是,神通境强者无法出现,是因为天地发生变化的关系?”周天赐忙问。
“不错!”符况点头,“具体来说,从数万年前开始,东海上空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我们称之为乾坤裂缝。原本这乾坤裂缝是每隔万年出现千年,然后消失,可是这次出现的乾坤裂缝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几个月前,中域和草原的神通境强者聚集在东海,商量乾坤裂缝的事情,但没有结果。”
“我听说,乾坤裂缝外是另一个世界?”周天赐大脑转的飞快,他结合自己了解的信息和符况的话,心中有了这样的猜测。
“这是我们的一个猜测,现在还未证实。”
周天赐心中掀起惊天波浪,符况说没有证实的事情,周天赐却有六七分把握。
天外天的猜测并非所有神通境强者都同意,最大的原因是他们不确定世界之外是否还有世界。然而对这一点,周天赐却十分确定。他身怀洪荒破灭之后的不灭灵光,又经历了宇宙破碎,对于世界之道的了解远超他人。
诸天万界都在时空长河中沉浮、生灭,没有例外。时空长河无始无终,承载了不知道多少世界。其中很多世界是虚幻的,还有很多世界是真实的。虚幻世界和真实世界相凭依,两者互不干扰。但真实世界与真实世界靠近时,就会发生碰撞,这样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两个世界同时破灭,或者一个世界吞并另一个世界。
周天赐猜测,这个武道世界面临的很可能就是被吞并的局面!
“按照前辈的说法,乾坤裂缝的问题不解决,这个世界将无法再产生神通境强者?”周天赐又问。
“不管是普通人,后天武者,先天武者还是神通境武者,都是依存于天地。天地不存,所有生灵也无法幸存。神通境武者的诞生需要消耗天地本源,天地出现危机,又怎么会拿出本源?”符况反问道。
周天赐默然,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真的出现天地压制的情况,哪怕周天赐有造化不灭树在身,也没有用。造化不灭树终究只是初生,连幼苗都算不上,没有能力突破一个小千世界。
“我这么说,不只是猜测。”符况又道,“在过去千年中,各大势力有十数名天才冲击神通境,但都被反噬而死,这是以往没有发生的。一次两次是巧合,十几次就是必然!”
“既然如此,前辈又何必让我加入玄风剑派?”短暂的慌乱之后,周天赐恢复了镇定,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事情终有解决的办法。
符况很满意周天赐的表现,对方资质不说,这份心智就让他动容。
“因为我有预感,你或许是解决这次天地危机的关键!”符况又说出惊人之语。
“前辈,你这太草率了吧。”周天赐哭笑不得,这理由实在很难让他信服。
“没什么草率不草率,只要我相信就行!”符况斩钉截铁道。
周天赐摇头:“看来前辈是想在我身上赌一把。如果我无法突破天地压制,成就神通,寿元不过几百年,我死之时,前辈尚在,玄风剑派没有损失。如果我真的成就神通,以我的实力,就算是天地发生什么变故,保住玄风剑派还是没有问题的。”
“正是如此。”
“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周天赐问道。
“玄风剑派的倾力支持!”符况神色郑重,“你在玄风剑派享有和我、玄师弟同样的地位,能够调动玄风剑派的力量,利用玄风剑派的资源。”
周天赐沉默半晌,忽然笑道:“前辈就不怕我反客为主,夺了玄风剑派万年基业?”
“无所谓。”符况的答案再一次超出周天赐的预料。
“无所谓?”
“未来的事情谁能预料?”符况反问周天赐道,“我和师弟剩下的寿元本来就不多,还能护住玄风剑派多久?等我们化道,玄风剑派的事情便和我无关,你反客为主也好,尽心护持也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周天赐默默点头,符况确实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不但果决,还看的很开。
“这件事情,我要考虑一下。”周天赐心里在犹豫,符况的邀请打乱了他本来的计划。对他来说,加入玄风剑派好处确实很多,但周天赐心里对此有抵触。
“无妨,你可以慢慢考虑,在我化道之前,这个邀请都是有效的。”符况没有勉强,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