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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恰是丰收的季节。素城因为挨着青山，按照习俗会在收获的时候举行节日庆典，祭祀的是青山的山神，也是素城百姓信奉的丰收神。
在这一天的时候，青山底下的沙窝村会格外热闹，附近的村民都会赶来参加庆典，离得远的也会在家中虔诚供奉。
崔姀走在小路上，天气是醉人的温暖，恰是树叶变黄的季节，细沙人行道上满是狼藉的金色落叶，天空好像变成一副巨大的油画，沾染了不同的色彩。
“你知道素谷山神的故事吗？”崔姀走在李放前头，一脚一脚踩着厚厚的黄叶，发出‘沙沙-’的响动。
李放跟在她身后追随她的步伐，目光专注又温柔，“我不知道。”
崔姀回过头来冲他笑，“都说素谷山神是天帝的女儿，在下界历劫时化作青山上一棵果树，春夏秋冬，花谢花开，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
“有一天一个落魄的书生住到了她的身边，每日吟诵诗歌，描摹风景，素谷才渐渐想起来自己是谁。”崔姀捡起一枚红色的枫叶放在眼睛上，李放笑着看她。
“后来每夜书生作诗一半，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残句总是被填满，且簪花小楷上墨迹还未干。时日一长，书生打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案桌边装睡，到了半夜，素谷化身成人写诗，书生就在门缝后偷偷观看。”
“后来书生写下传情曲调，素谷填词，鸾瑟和鸣。不过两人相恋后天帝得知了此事，就命阎王收了书生的命。”崔姀叹了口气，“素谷不肯回上届成神，就世世代代化作青山上一棵果树，春天开美丽的花，夏天为他的石碑遮蔽阴凉，秋天结下爱情的果实，冬天陪他一起寂灭。”
崔姀仰起头深深呼吸一口微凉的空气，这样生生世世的守护，也许对素谷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忽然感到头顶温热的触感，崔姀睁开眼睛，就见李放的大掌放在她头顶，“我也陪你，虽然我不会写诗。”春夏秋冬，缱绻绵长。
“好啊。”崔姀笑了。
远远地，好像能看到青山层叠中两个依偎的人影。
四季更迭的时候，你把我刻在诗文里，我把你刻在我的心头，与春水秋霜一起的，是你我的名字。
丰收节会从这天的早上一直开到晚间，期间有村民们选出来的青壮年队伍舞狮和舞龙，村里最有名望的福气奶奶就打扮成山神的样子，带领着村民们往青山上最大的一棵树走去祭祀。
“你的身体吃的消吗？”崔姀担忧的问，李放现在刚刚能行动自如，稍不小心还会牵扯到伤口，一旦再引起发炎就麻烦了。
他并没有戴墨镜，因为在村子里，也不用担心有人认出来，就戴了一顶鸭舌帽，身上穿着厚厚的运动服，因为顾及到伤口，两人只是缀在队尾慢慢的走。
李放揉了揉崔姀的头顶，“不用担心我。”崔姀略显无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怎么老是揉人家的脑袋。
通往巨大的神树的路上，有各个村民摆的小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夜市。大部分是卖一些小玩意的，还有许多农家的小吃和蔬果。
“你要吃年糕吗？”
“这个面具真好看，哈哈。”
“快来快来，有小鱼。”崔姀兴奋的朝李放招手，后者原本是快步朝她走过去的，临近几步却忽然停下来了。
此刻这个女人像个孩子一样蹲在水盆前数着里面红红白白的小鱼，细白的脸颊在水光映照下竟然让他产生了错觉。如花似梦的你，是不是也是天神派给我的仙女？
“灯亮起来了。”两人手拉着手沿着小路走着，崔姀看着远远地漆黑的山坡上，忽然亮起来了一排又一排的红色灯笼，“真美啊。”
红色的，好像兽眼的灯笼连成一线，在黑暗的山林里架起了一座通往神界的桥，崔姀痴痴的看着，忽然那桥好像动了，桥尾的灯笼朝着山脚缓慢走了下来，“快，也许能赶上点龙灯。”
李放没有说话，任由崔姀拉着他往村子中央走去，那里竖着几根旗帜，画着山神的标志，缠满了五彩斑斓的丝带，此刻中央点着巨大的篝火，衬的整个广场都通红通红的，崔姀一张脸都被映的泛光。
“你看，灯队下来了。”崔姀拉着李放的左手臂，她身后也站着上百个静静等待的村民，目不转睛的看着缓慢下行的举灯人。
忽然，人群前面竟然分开了一道口子，村民们像潮水般往两边散去，崔姀正在奇怪，忽见打头的举灯人竟然冲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快走，挡道了。”崔姀小声说着，试图拉着李放避开，谁料他根本不动，眼看那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举灯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忽然变戏法一样从龙灯里拿出一支鲜红的玫瑰花扔到了她手中。
崔姀当即楞在原地，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三十三个人为止，她手里已经有了一捧红色玫瑰花。
“求婚哩，求婚哩！”有热情的村民在旁边大声笑着，崔姀脸烧的像火一样，被面前那篝火一烘，她觉得脑子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你……”三十三朵玫瑰，只求你许我三生三世。
满山的灯光绕成一圈圈的火龙，盘旋起伏围绕在二人身边，崔姀此刻眼中只有面前的那人，他身上还缠满了绷带，左手从捂了一路的口袋里翻出一个木头盒子，崔姀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看到他将其打开，里头是一颗造型奇特的戒指。
“他们都说钻石是最配婚姻的聘礼，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取出那枚流水切割云纹戒托的婚戒，“神树在上，李放倾尽一生，只愿和你朝朝暮暮。”
他忠诚虔诚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姀。”
漫天繁星龙灯亮彩都汇入戒面中去，却没有他此刻的眼神更动人。
“嗯。”崔姀点了点头，扑入他怀中。
李放紧紧拥抱着她，他知道这样的时刻，珍贵稀少，并且正在逐渐的失去。像从湖里掬起一捧水，注定要从指尖漏走。
而这个世界上，他能够拥有的恋恋不舍，只有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真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人却谁都没有困意。
李放坐在床沿，崔姀坐在他身上给他吹头发，他眯着眼睛，一手揽着她的腰。
“你是怎么叫村民给你送花的？”崔姀手指穿插在他湿了以后半软的头发里，李放闷闷的笑了声，“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好商量，一听是要求婚，都自告奋勇的来帮我。”
他捉住她一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是该感谢的。”
“喔，原来都是别人帮的忙，我要是现在反悔了怎么办。”崔姀假装生气的说，李放忽然揽住她，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我不允许你反悔。”他与她头脸相贴，呼出的热气吹在她脸上，崔姀刚凉下去的脸又热起来，“为什么？”
“你是我的。”他抵着她的额头，“你若是反悔，我就追在你身后，直到再次追上你为止。所有你身边的男人我都会赶跑，我再也不会只偷偷看着你。”
崔姀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日积月累的感动汇聚成一朵小花，这一刻的心跳变成花开的声音，她搂住李放的脖子，凑上去吻上了他。
两人的唇瓣贴在一起，交换甜蜜的津液，直到水乳交融，相依相存。
“小姀，我动不了，你要帮我。”红艳艳的灯光下，李放撑着一只手在她上方，身上还裹着绷带，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是汗珠，他试探性的动作牵连了后背的伤痕，所有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疼痛上。
崔姀恨不得闭上眼睛，她拿手臂遮住脸颊，却被他凑上来的吻弄的疲痒不已，“你别动了，伤还……啊。”他一口含住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肉，黏糊糊的触感吞噬着她的意识。
不知道是谁被谁蛊惑了，还是谁被谁撩拨。
崔姀鬼使神差的帮他褪去了衣物，两个人的躯体紧紧地挨在一起，她感受到他身体的蓄势待发，蓬勃的热力侵袭着她，大脑好像也不甚清醒了。
“你，慢点……”因为顾及着他的伤势，两人的动作都不大，偏偏是这般隐忍的相爱才更深入。李放左手撑在她枕边，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她脸上，划过眼睛，鼻梁和嘴唇，“我爱你。”
崔姀根本说不出话来，呼吸急促的像只可怜的小动物般窝在他怀里，修长的双腿缠着他的，没有一丝缝隙。
等到云舒雨歇已经是很久以后，李放看着鲜红的床帐上躺在怀里的小女人，忽然有种洞房花烛夜的错觉，后背撕心裂肺的疼，他却不管不顾，“睡吧。”我的小姑娘。
纵情声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崔姀起不来床，而且医生正好这天来换药。
“崔小姐呢？”医生是位私人诊所的高级大夫，专门给明星和豪门出诊。
“她今天去父母家了，就我一个人。”李放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崔姀就在卧室的床上埋在被子里装死。
那医生狐疑的点了点头，“你这个伤是怎么搞的，撕裂的很严重啊，都告诉你不要做剧烈运动了，再这样又要化脓了。”李放一言不发的任由医生训诫着。
崔姀缩在被子里偷听外面说话，身上都是醒目的吻痕，她才没脸出去呢，忽然间听到什么，她臊的满脸通红。
医生：“床上运动也要节制，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昨晚上弄了好几次吧。”
李放：“……”
医生：“你们年轻人*旺盛是正常的了，不过也要顾及身体啊。”
李放：“知道了，谢谢大夫。”
崔姀在被子里简直要抓耳挠腮，大笨蛋李放，你让我还怎么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