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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烟不知道,感觉抱着自己进屋的仲叔浑身硬邦邦的,咯地她浑身不舒服。
但是又没有力气挣扎,最后自己似乎是被他丢在床上的。
意识醒了几分过来,她皱眉,仲叔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模糊的视线里,两条乌黑的眉紧蹙着,让人恨不得去伸手将它抚平。
慕烟这么想着的时候,软踏踏的身体竟慢慢坐起来。
她仰着脑袋,坐在床上看他,眼底水汪汪的,透着迷惘:“仲叔——”
她指了指他脸上眉头的那部分,傻呵呵地笑:“仲叔——”
仲厉诚不知道她在干嘛,却是感觉腹部的燥热升腾上来。
她的羽绒衣在进门的时候被他剥去,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针织衫,贴着皮肤穿的那种绵软的。
领口大开着,她凑近他的时候,能看到里面一线风光!
该死的!
他暗咒一声,转过身。
板起脸:“谁允许你喝酒了?!”
慕烟抓住他的手,嬉皮笑脸:“仲叔,你在生气?”
仲厉诚余光瞥了她一眼,喝醉酒的慕慕,脸颊两坨红晕,较之以往话多了起来,以前她喝点酒只会感到头晕,想睡觉而已。
像现在这种没皮没脸地,还属头一回。
“好好说话!”
他现在火还没灭,刚刚在下面车里的时候,他们两个离的那么近,她喝成这个样子,别人就算把她给卖了,她还傻乎乎地替别人拍手呢!
慕烟耷拉着头,纤细的小身板顶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头发有些凌乱,也不说话了。
仲厉诚捏住她的下颚抬高,不看还好,一看则讶异地蹙了眉。
两只眼眶里,水汪汪的,溢满了晶莹的水珠子。
他这还没开始训人,她就表达出了满腔的委屈!
“你哭什么?”
豆大的泪珠滑落在他指尖,滚烫的。
慕烟倔强地抿着唇不语,贝齿咬着红唇,眼眶红红的。
仲厉诚最终是轻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真是要命,他所谓的威严在她面前简直溃不成军!
“乖,不哭了,你出去跟人喝酒还有理了?”
心里呕的要死,却还要哄着,声音听了能腻死个人,能怎么办,她学会了用自己的强项去软化他,知道他舍不得她受委屈哭鼻子,知道他在乎她!
客厅里放着的还是刚刚一起拿上来的超市的购物袋,满满当当的三大袋,多数是一些食材,还有很多新鲜的蔬菜,她这是从超市出来才去喝的酒。
原本说好,回来吃饭,她学会了几道菜。
仲厉诚眸子暗下去,薄唇抿着,这是他不悦的征兆,怀里的人竟然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就这么依着入睡了!
他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他发的那条短信,是他疏忽了,明明那个时候已经觉得奇怪,却没想太多。
呼吸间,都是她的酒意和香气,他的气息微促,给她简单擦拭之后就抱上了床。
慕烟晚上睡的极不安分,时不时会有呓语,却是没醒过来,一直到早上阳光微亮的十分,才辗转睁开眼。
头疼,她按着太阳穴皱眉。
床头柜上有一杯蜂蜜水,温热的,像是清晨才放过来。
正好也口渴,她没想太多,拿起来就喝。
昨晚上的事依稀还有些记忆,她跟洛枳去喝酒,喝了很多,因为心情压抑,难受,洛枳并没有阻拦她。
最后回来的时候,送她上楼的人却不是洛枳,而是...
仲叔?
对,没错,是他。
但是床边一侧空空如也,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
今天是周末,阳光也很好,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了她铺在窗边毛茸茸的地毯。
屋子里很暖,慕烟穿着睡衣走出去,果然是他。
“仲叔!”
迎着阳光,她的笑容亮晶晶的,还带些腼腆,仿佛跟昨晚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拿着煎锅将吐司放进碗里:“吃早饭。”
吐司是她昨晚上买的,因为没有吐司机,他是放在平底锅里面煎到两面微微泛点黄,还有煎的鸡蛋。
这种清晨醒来,有人为你做好早饭放在餐桌上的感觉真的很好,不用很大的房子,小小的,比如她这个三十平的,就够了!
慕烟走过去坐下,仲厉诚围着她买的小熊维尼的围裙,正背对着她洗刷平底锅。
“仲叔,你是昨晚上来的?”她不确信地又问。
闻言,仲厉诚身形一顿。
他擦拭好锅底的水渍,幽幽看她:“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慕烟心底一凉,看他这个意思,昨晚上发生了不好的了?
“我昨天...好像喝多了,我只记得洛枳带我回来,后来好像感觉是你,好像是你带我上楼的!”
仲厉诚冷哼一声,解下围裙丢在一边。
“除了这些还有呢?”
“还有?”
慕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不成她趁着酒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忘了你昨天晚上哭了?”
慕烟诧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哭了?”
她怎么会哭,小时候就不喜欢哭。
“我为什么哭?”
仲厉诚夹起一块煎蛋放进嘴里,有些漫不经心:“没太听清,好像是在跟我表白之类的...”
“仲叔!”
慕烟又羞又臊。
她怎么可能这么没皮没脸的,况且就算是真的说了,那她是酒醉啊,醉酒的人说的话能信?
酒后吐真言,那都是假的。
醉酒自己的脑子都不听自己使唤,怎么能说出正常的话来。
仲厉诚眼底有笑意,独自悠闲自在地享用早餐,荷包蛋滑嫩可口煎炸的力度刚好,吐司挑的不错,煎过之后,香味更为突出。
吃完早饭,仲厉诚有事要去公司,就算是周末,但仍有一大堆工作,原本想要放到周一,但是不能再拖,收购清尘,势在必行!
慕烟套了一件棉服坐在沙发上看书,待仲厉诚走后,她给顾筱筱打电话。
“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我有些问题想要咨询。”
顾筱筱懒洋洋地睡在家里晒着太阳,医生告诉她,孕妇要多晒太阳,补钙。
“你想干嘛?突然找律师?”
“就是一些协议合同的遵循和违约情况我不是很懂,想要了解一下!”慕烟含糊其辞。
顾筱筱眯着眼在阳光下研究自己之前做的美甲,因为怀孕好久没去了,新长出一大截,看起来很丑。
她回答的漫不经心:“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哥哥倒是个律师,不过我跟你说现在律师都是论时收费的,你只是了解一下的话找度娘啊,条条框框都给你列出来!”
“还是直接找律师靠谱点,你帮我推荐一下?”
顾筱筱:“......”
......
正好也没事,顾筱筱办事效率不错,她跟那位周孝文周律师约在下午两点。
律师果然是律师,非常有职业素养,就算大周末的也是西装领带的打扮。
“你就是慕烟?”
慕烟赶忙起身,礼貌握手:“你好,你是周律师吧!”
那人扶了扶眼镜,笑:“是,我一开始就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是你!”
慕烟诧异:“你认识我?”
周孝文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周孝文,光明律师事务所律师,同时,我也是仲总公司的法律顾问!以前我在年会上见过你!”
不得不说,这也太巧了,没想到弄了半天之后还是个熟人。
慕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
她不认识他,一点印象没有。
“没关系,你不认识我正常!”他很斯文,说话语速不快不慢,但是简明扼要。
两人聊了一杯咖啡的功夫,周孝文当然不会跟她收钱,慕烟也不想耽误人家时间,毕竟律师这个行业,真的像顾筱筱说的,分分钟都是在赚钱的活儿!
“谢谢你了周律师!”
虽然得知结果的她,心情并不是很佳,但还是感谢他细心专业的分析。
“客气!”
回去的路上,慕烟心情有些沉重。
按照周律师的说法,桃子她们已经是合同内员工,以后的每一个商演、片约、广告都需要走工作室流程,她们四个如果接私活的话,那就是违反劳工合同,清尘有足够的立场去起诉她们!
而她们一签就是五年,对于他们来说,最珍贵的时间都在里面,如果这五年他们得不到一个机会,以后再有机会发展,路途必定艰辛!
他们本应该有最好的平台和机遇,可是现在......
慕烟眉头深锁,一路上心事重重,他想要的,不就是她去求他么!
******
仲氏大楼。
好不容易从一堆公务中停下来,仲厉诚按住眉心解乏。
Henry的内线电话进来:
“总裁,清尘的李漾在会客室。”
仲厉诚眉心一跳,半晌后回:“让他进来。”
这是这么多年之后,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太过仓促,他们甚至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办公室很空旷,厚沉有力的鞋底踏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仲厉诚好以暇整地微微后仰在老板椅椅背,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清冽高大的男人,眼底闪过一片冷意。
“仲总周末还在加班,看来对清尘的收购势在必行?”
李漾扫了一眼桌面上摊放的一叠资料,清尘的logo被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他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到。
仲厉诚淡笑:“原本以为挺简单的一个收购,没想到清尘被你接手之后底气倒是足了不少,以前那些蛀虫竟然早就被你挖掉了,现在找几个漏洞都得费上半天力气!”
李漾勾唇,邪肆地笑:“听这意思,仲总已经找着了?”
仲厉诚挑眉不语,他漫不经心地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钢筋水林的大厦,和小如烟盒的流动的车辆。
“看的出来你这几年费了不少心,也的确有商业上的天赋,不过你不该回来。”
李漾冷笑:“我该不该回来,应该不是由你说了算吧!”
仲厉诚眯了眯眼,看着被高楼隐约遮住的远方:“我当然说了不算,由你自己说了算,你如果不是因为当年记恨我,现在就不会站在我面前。”
“我站在你面前,并不是因为你。”他不屑告知。
“因为慕烟?”仲厉诚反问。
事实证明,是的。
在仲厉诚面前,李漾就算有再多的商业头脑和手段,但是也抵不过他一个削薄的眼神。
他毕竟太年轻,这当然也是仲厉诚唯一肯承认嫉妒他的地方。
他年轻,年纪足以与她般配。
他们经历过懵懂的青春,走过种满白杨树的校园大道,手牵着手,一起去路边吃麻辣烫,那是他和慕烟缺失的一部分,也是他不想提及的部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更不应该回来。”他转过身,背着光看他,他的五官都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隔着空气和几米远的距离,李漾却是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一股强大的气场!
“既然我能让你们分开,就不会再给你们机会再一次靠近,我知道她在你的公司,但是现在就算我不去可以阻拦,她怕是也不会愿意跟你在一起!”
李漾眼底盛满讽刺:“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你大她十五岁,再长几岁,你这个年纪她都能叫你一声——”
“嘭!”
话还没说完,一记飞拳就猝不及防挥舞到了李漾的脸上。
他根本来不及避让,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栽倒在地!
没错,是栽倒!
仲厉诚用了很大的力气,而他根本没有防备。
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冷笑,这是他的痛点,所以他这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了!
李漾慢腾腾站起来,额角的发稍显凌乱,他看着仲厉诚,笑:“是不是连你也觉得羞愧?不然你不会恼羞成怒。”
仲厉诚淡漠地转开视线:“这一拳是告诉你,在一个资历比你深厚,却又跟你不熟的人面前,你缺少一份起码的尊敬。”
仲厉诚活动了下手腕,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的眸子穿过蜿蜒妖娆的烟雾里看他:“你年纪轻轻就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你不要忘了,你之前所累积的人脉和资历都是在国外,那些在淩市根本行不通,你以为你去选择跟蜂行同类型的电影去筹拍,甚至用蜂行换下来的女演员,是在跟我抗衡?说实话,我只有蜂行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一部电影的收益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我给慕慕一两个月的零花钱,可是对于清尘来说,对于你来说,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
空气突然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静。
他说的没错,字字诛心。
这是一场早已胜负已定的会面,无论是公司,还是女人。
李漾冷嘲,他不甘占如此下风:“我听说仲总最近惹上了些麻烦,秦氏的秦舒振在潜逃,近段时间上面撒了网下来,涉事人众多,据说仲总也跟他有紧密的合作?难怪仲氏在仲总的手里越做越大,原来是黑的白的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仲厉诚有些意外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细想,他能来找他,手上不会没有些把握。
他所说的是一个大半年前投资的一个项目。
秦舒怀通过不正当手段拿到了一块地,原本说是要建购物城,他也看好前景所以就当成是试手投了笔钱进去。
后来没多久,他听到消息说秦舒振的一些黑暗的风声,所以当即要求撤资,如果不撤资,秦家二公子秦舒怀就需要将大哥秦舒振踢出局,当时他的确照做了,作为交换条件,他还加大了投资,却没想到,这小子因为安凝而对他有些恩怨,阴奉阳违,并没有赶走秦舒振。
在项目还没建成、他也还没来得及全身而退之际,却有人举报秦舒振有地下钱庄,洗黑钱,卖粉、走私...
秦舒怀现在是经常被请进局里喝茶,而秦舒振这段时间在海外逃亡,秦家的老爷子被气的个半死,差点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
而他,用了不少人脉网,费了不少心思,才算让自己全身而退。
“怎么,威胁我?”仲厉诚轻旋几下,捻灭了烟头。
李漾直勾勾盯着他的眸子:“不敢,只是提醒,仲总背景再深厚,但也有走火的时候,可得小心!”
仲厉诚轻笑出声,正想说点什么,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
他拿过来接起。
“周律师。”
周孝文客气礼貌。
“仲总!在忙吗?”
“你说。”
“有件事我想应该跟您汇报一下,刚刚和慕烟小姐见过面,她可能是哪里遇到困难了,在跟我咨询合约方面的法律事宜。”
“她找你?”仲厉诚拧眉。
周孝文解释:“是这样,我有一个妹妹跟一位叫做顾筱筱的女孩子是大学同学,顾筱筱好像跟慕烟小姐也是朋友,所以...我也是见到了之后才发现就是慕烟小姐本人的!”
“好的,麻烦了!”
“仲总客气。”
挂了电话。
仲厉诚握着手机并未放下,而是看着对面的人,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然后随意按下快捷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
他盯着他,语气温柔,眼神冷冽。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在室外,有些嘈杂。
“慕慕,在哪里?”他温柔的笑:“今天没事的话,来公司找我,我们一起吃完饭再回去。”
李漾身形一顿,眉心紧蹙着,喉口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似被密密麻麻的针扎。
仲厉诚满意地移开眼。
“好的,慢点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