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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清渊的表情......怎么说呢？
既僵硬又丰富，像是硬生生被人往嘴里面塞了颗鸡蛋，嚼不得、不能嚼。
他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这一分钟，厉堇年已经离开走进了电梯。
向晚没说什么，放下了筷子。
“谢谢厉总的晚饭，很好吃！”
这下，不管怎么样都饱了！
这样的状况似乎是厉清渊第一次遇到，他遇到过那么多次重大程序事故、面对过非常严重的BUG导致所有数据丢失，但是从未处理过现在这么尴尬又诡异的现场。
“我哥…你跟他…”
“是误会，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所以…就不解释了吧，没什么好解释的，没有的事，如果刻意解释反而会显得她心虚，况且，厉清渊就是她的上司，跟他说这些，似乎并不合适。
厉清渊抬头看她，他一米八多的身材，原本是要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但是现在向晚站着，他不得不仰着头迎着她的视线。
办公室的光线很强，她却是微微低着脑袋的，所有神情浸在阴影里，他只能看出来她似乎一点不紧张，就算被误会，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厉清渊突然就笑了。
“也是，你好像不是我哥喜欢的类型！”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着的时候，像个大男孩，笑的清新雅致。
向晚勾勾唇，收拾好了餐具，放到塑料袋中，然后扔到垃圾桶里。
“厉总，我还有些工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先回去吧！”
有人在这里，她工作起来不是很顺手。
听她这么说，厉清渊蹙眉：“这么晚还没做完？不能明天再做么？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不安全。”
向晚坚持：“嗯，需要今天处理完。”
厉清渊沉吟片刻点头：“好，那你先忙！”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上司，没立场管她这么多。
说完，他就离开了。
一直到十二点左右，向晚才将邮件发送了出去，她现在整个人已经累的不是很清醒了，这是她来新锐以后，第一次加班加这么久！脖子是酸的、胳膊是酸的、腰腿都是酸的！
出来的时候，整栋大楼几乎都暗了，只剩值夜班的保安朝她打了声招呼。
路上也没什么人，偶尔有飞速驶离的车辆。
她一边揉酸疼的肩膀，一边往公交站走。这个时候，突然从后面开上来一辆捷豹。
她让了让，车子却没有直接开走，而是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
厉清渊那张仿若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的脸撞进她的视线。
他朝她笑：“上车！”
向晚愣了一下，微微诧异：“厉总，你还没走？”
他一直在这里等她吗？
从她看着他离开，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她突然有些慌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对她好，莫名其妙的关心，这种感觉会上瘾。
“嗯，太晚了，快上车！”
向晚没有拒绝，拒绝的话太矫情了。
他送她回的学校，这个时候学校肯定是已经关门了，要是一个人的话她可能会去找保安大叔，求个情，或者找个没有监控的墙头翻过去。
她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她也不知道校门关上了之后，她会怎么进去，总之，肯定会有办法的。
她道过谢下了车。
厉清渊没有离开，也跟着下了车。
他看着紧闭的校门，轻叹：“看来你今晚进不去了！”
这话让人听着好像有几分心灾乐祸的味道，她再抬头去看，淡定从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厉总您先回吧，我去找保安就行了。”
“你确定保安会让你进去？”
向晚：“……”
事实是，她不知道。
看出了她的迟疑，厉清渊热心建议：“这附近我有一套……”
“不用了，厉总，您先回吧！”她急忙打断他：“我有个同学在这附近租了房子，我去找她好了！”
“是吗？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他明显是不信，眼神里都露出几分戏谑。
“很近的。”
她的囧态很明显，不要说厉清渊，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她在撒谎。
厉清渊就这么盯着她，他干净又好看的眸子紧紧攥住她略显仓促的脸蛋……
向晚叹口气：“我住宾馆吧，这附近有不少旅馆。”
便宜实惠。
厉清渊皱眉：“那种地方，不干净吧。”
的确，那种地方，平常都是为了大学生情侣准备的，他的不干净，意有所指。
这个人为什么管这么多呢？向晚几乎要不耐烦了，却听到他说：“你这么晚下班回不了学校，全是因为在公司加班，新锐是个非常人性化的公司，所以给你报销一晚舒适干净的酒店，我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
厉清渊坚持，并且他说的话完全没有语病，原本她的工作是已经做完了的，是因为厉堇年给她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才导致她沦落到来住酒店。
所以现在，向晚站在了酒店的前台准备办理入住。
“请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前台小姑娘热心礼貌地提醒他们。
厉清渊勾勾唇：“我不住，她住。”
“好的！”
向晚递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谁料厉清渊玩心大起，突然抢过向晚的身份证，盯着上面的头像看。
“这是你几岁的时候？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都说身份证件照，360度都是死角，怎么拍都是最丑的，女孩子本来都不乐意别人看到，向晚自然也不例外！
“厉总！”
她想要去抢，但是厉清渊比她高，稍微抬高手臂，她就算蹦跶两下也够不到了！
这里是酒店大堂，虽然是深夜，人少，但毕竟是公众区域，向晚拉不下脸面来与他开玩笑，够了两下没够着也就作罢了！
倒是厉清渊，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递过来：“你没生气吧？”
向晚摇头：“没有。”
向晚办完了入住，是厉清渊直接付的钱，他说他报销手续简单点。
送她到电梯口，他却突然停住了。
厉清渊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还是说出来痛快一点。”
电梯还没有下来，向晚看着墙幕上缓慢跳动的数字，心口一阵发紧。
她知道他接下去的话，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承受那些，此刻多希望酒店停电，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起码不用看清彼此神情上的每一丝局促。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她听见他说：“你很与众不同，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应该就是那个女生，我喜欢你，向晚。”
突如其来、又像是蓄谋已久的告白。
向晚仿佛听到心口紧绷的一根弦，断裂的声音。
叮——
电梯下来了，门自两边开启。
向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对不起厉总！”她的声音有些冷硬：“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
被厉家少爷看上，得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
偏偏这个向晚不识好歹。
向晚想，如果被人知道她拒绝了厉清渊，她们一定都会这么想！
可是，她现在不想谈恋爱，也不想辜负别人的期待，厉清渊比他那个渣男厉堇年好很多倍，所以她更不想伤害他。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向晚没有见到厉清渊，据说他临时出差了，还是国外。
这样挺好的，不然两个人见到了还尴尬。
Fiona将邮箱里那份向晚做完的统计报表给厉堇年看，Fiona是个专业性强又严谨的职场女人，一直很受厉堇年重视。
“厉总，向晚这份报表做的很好，数据分析地很到位，完全不像是新人做出来的样子。”
厉堇年瞄了一眼电脑上的邮件，以及邮件的发送时间，修长的双手在下颚前交握，似是在沉吟些什么。
“她人呢？”
“应该是在办公室，需要我叫她上来吗？”
“不用。”
他其实就是想知道，昨天工作到那么晚，她今天有没有准时来上班而已。
Fiona猜着老板心思：“那厉总，这些资料我今天再交给财务部看看，如果有问题我再跟您汇报！”
厉堇年冷酷的下颚点了点：“去吧！”
厉清渊今天一大早被他派出去了，原本是要他自己亲自出马的。
说他小心眼吧！
这次出去时间不是两三天，可能是一周，或者更长时间，一想到昨晚上那副画面，他就放不下心来。
向晚这个女人很轴，他倒是敢确定，厉清渊不是那么容易把她追到手。
毕竟刚分手，如果这么容易进入到另一段感情里面去，反而让她显得廉价起来！
他玩弄着手机，视线落在沙发上的一个袋子上。
那个袋子里，装的是向晚上次落在酒店的外套，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急，这么多天了，一点没有向他提起。
想到这里，厉堇年突然眸光幽深地起身去拿起袋子。然后往外走去，同时也拨通了手里的手机。
电话那端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向晚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她似乎站在走廊上接他的电话，有些空饷的回音。
“厉总。”
高定的羊皮皮鞋，一步一步在光洁锃亮的地板上发出有力又有几分悠闲的声音。
一众的员工见到总裁下来，纷纷颔首问好。
厉堇年径直从她们面前经过，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嘴角玩味地勾起：“你的外套我带过来了。”
向晚的声音没什么温度：“那件外套我已经不要了，麻烦厉总了！”
厉堇年轻笑出声：“不要？你怎么没早说，我现在已经带过来了怎么办。”
听筒里面的声音，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就真的在自己耳边。
向晚狐疑地转过身去看——
厉堇年一身休闲的衬衫，手腕处的衣袖被随意往上翻折了两道，露出劲瘦性感的腕骨。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眼神里张扬的愉悦，在走廊上暖灯的映衬下，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