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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凡一阵“色迷心窍”,不知为何竟然突然有了一点迷之自信,竟然生出了一种“我可以压倒江楼月”的荒谬错觉。当然这事也不全然怪他,江楼月平日里在他眼中就颇为美貌,情定时那一刻更加,谁能忍住呢?
那当然忍不住了。
乔凡坐在江楼月身上,江楼月的手扶着他的背部一寸寸往下,低声问:“你怎么不动了?”
“谁不动了。”乔凡习惯性的呛了一句,先是在江楼月的唇角舔了一下,再度亲上他。
一吻终了,江楼月声音都暗哑了起来,笑道:“这种情形下,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夫人热情相邀的一片苦心?”
乔凡一愣,反应过来这姿势的确不妙,立马就怂了。
有有有话好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扯着被子往边上一滚,从头到尾卷成了一个蚕蛹,江楼月哭笑不得的把他扒拉出来:“憋着你不嫌闷?这是在船上,你真以为我会这么……禽兽?”
乔凡额发散乱的以眼神回答了他。
对。
不光禽兽。
还特别不讲道理。
江楼月挑眉:“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就真把持不住了。”
卧槽你的自制力就这么经不起伟大的考验吗!乔凡以眼神愤怒谴责江楼月,江楼月在他身边躺下,轻声道:“睡吧,不然明天你会困。云海之景很好看,明天带你去看看。”
说完他率先闭眼,留乔凡一个人大阵仗的防天防地,突然觉得有点淡淡的尴尬。
……为什么你现在就睡了,你不是不要睡吗?朋友不如我们起来,狂欢到天明。
“凡凡再这样看我,我可就真忍不住了。”
卧槽!
乔凡迅速把被子一卷,规规矩矩的躺在一边不动了。
夜深人静,那块密不透风的“卷饼”突然打开了一个角,随即揭开的越来越大,试图盖在江楼月身上,江楼月闭眼一笑,突然伸手将乔凡拉了过来,被子稳稳的盖在两人身上。
帘子不知何时放了下来,黑暗中乔凡心跳剧烈,很久后才慢慢平息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直到宁静的夜空被一声尖叫撕破。
江楼月瞬间睁眼,随后乔凡也醒了过来。不远处有人奔走疾呼,桌椅摔倒和人的惨叫彼此不绝,乔凡睡眼惺忪的惊问:“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隔三差五是要上天吗!
江楼月拍拍他示意没事,正好这时一只纸鹤左突右进的从门缝中挤了进来,一张一合的口吐人言——是弥夏的声音:“他们闹事了。”
弥夏活泼过头,一句话能拆成十句,报告前也要例行废话,相当具有官僚主义作风,难得话少一次就相当诡异了,何况弥夏难道对付不了区区一伙强盗?
江楼月皱眉,乔凡说道:“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江楼月看上去有些犹豫,乔凡穿好鞋走到他的身边,正准备说话时,门突然被撞开了——正是当日那伙络腮胡之一。
这见了光的蛾子想必是转昏了头,误打误撞反而找着了此行目标,顿时又喜又怕。而且他非常幸运——他正好撞在了乔凡身上。
乔凡和满脸血污与汗垢的络腮胡大汉猝不及防来了一发对视,被他充血的双眼吓了个半死。那大汉勃然大怒,刚要下手,变故陡生。
乔凡抓着大汉的手猛一拉,趁他踉跄时屈膝往他小腹下三寸一撞,男人再壮也有一个地方是脆弱无比的,他立马疼的脸都白了,趁他弯腰时乔凡一个肘击,正好打在了他颈椎上,于是这来势汹汹的男人就彻底倒了下去。
“妈啊吓死我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乔凡紧张的拍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而江楼月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完全没有碰上出场的机会。
“凡凡……英勇。”
乔凡眨了眨眼,尴尬的笑了一下:“练过几天…...运气好而已。”
外面的骚乱越来越大,这时第二只纸鹤飞来,带来的消息更加言简意赅——“有变”。
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乔凡知道自己对付这么一两个倒霉鬼没问题,大规模的事变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于是又催到:“你快去吧,我应该没问题的,你们早些回来。”
江楼月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待在房里,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说完他在门口以神思画下了三道大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乔凡的视野里。
看他走后,乔凡准备回房等待事情的结束,却突然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地上窸窸窣窣的爬行。
我我我我的妈啊船上这么快就有鬼了吗?!你行行好难道你不应该等到夜深人静再出场?现在出来我给你差评啊!
经历过鬼界一行,按理来说乔凡应该对鬼这种东西再难保持一点惧意,此情此景下却依旧被吓的清醒了起来。他大气不敢出的仔细听了一耳朵,发现这声音……有点像人的声音。
他看了看已经被江楼月弄晕锁起来的大汉,发现他手中有一把刀,刀口染血,但并不深,立马就知道他伤了人,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推窗去看了看,担心是不是有普通人受伤在求救。
外面在啜泣的是一位死死压着自己孩子的妇人,她荆钗布裙,皮肤粗糙,想来家境普通,背后有一道凶残至极的刀伤,想来就是先前那强盗砍出来的。
她听见响声,怕的一颤,缓缓抬头,看见不是强盗而是一个温雅的年轻人时,瞬间就崩溃了。她披头散发的往窗框上扒,双手颤抖的想把孩子交付给乔凡:“小哥,小哥行行好吧,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你一定是个好人,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只救我的孩子也好,求你了。”
窗外的显然不是鬼,而是难民,还是一个会逮着乔凡的软肋捅的难民。
乔凡有生以来,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来自母亲的关怀,有些怔忪,连那妇人的血糊了自己一手滑腻都没感觉到,脑子里只有那妇人一心想让自己救救她的孩子的模样。
每次看见这种场景,他那颗总是很快活的心就会变得不那么快活,像是被人扎了一阵,溜溜往外冒的水都是酸和苦的。
那妇人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错,但是救救我的孩子。”
乔凡猛然惊醒,迅速将孩子接了过来,安置回了房间里,那妇人见他救了孩子,松了口气,整个人终于没了力气,软软倒了下去。乔凡一惊,立马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江楼月赶至船头,看见一伙强盗正在作威作福,放羊似的把乘客赶成了一圈,像是准备集体屠宰似的乱的不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弥夏的踪影。
江楼月皱眉,但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只好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那伙横行的强盗,稍稍安置了一下难民,不一会就见弥夏带着那干瘦的中年人飞了过来。
江楼月皱眉打量了一下那中年人,实在是想不通他哪里来的价值让弥夏追了这么久,于是说道:“早跟你说过做正事的时候不要玩,要玩回去抓老鼠。”
弥夏被奴役了一个晚上,尽心尽力,十分委屈:“你别胡说,我从来就不抓老鼠!”
江楼月:……
这么多年了,你的反应为什么还是这么奇怪。
他头疼的看了两人一眼:“抓他怎么花了你这么久时间,快点弄完,凡凡还等着我回去。”
诶?弥夏一愣,搞定了?
看江楼月的表情好像是这样的啊!
“对了,你还漏了一个,被凡凡打晕的。”江楼月选择无视弥夏的微笑,“要再回学堂学学吗?”
弥夏心情非常好,一点都不委屈:“是我疏忽。”他将中年人放下,“但这伙人不是普通强盗。”
“什么?”江楼月飞快想了想,觉得这伙人若是跟普通强盗比非要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格外丑,他又看了看干瘦的中年人,冷静的想到——和格外丑而已。
“我们上船时确认过,他们的确是不会仙法的,对吧。”
“嗯。”非但如此,他们还确认过整条船上都没有玄门出生或擅长仙法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轻易把乔凡留在房间里。
弥夏将那人一脚踢在了地上,粗暴撕开了他脖颈处的衣服,砍头似的按着他的脑袋往下一压,指着一个地方给江楼月看:“临时仙印,没什么大用处的那种,只能增加脚程,隐匿行踪,时效不过一个时辰,刚打上不久。”
这属于仙法中的旁门左道,大家向来不屑使用,此刻那印记正在险恶的散发出幽蓝色的光。
“这船上有人混进来了。”
凤骨船虽说稀奇,但到底就是普通商船,南来北往最常发生的是杀人越货,但还从没听说过强盗发展了业务,改用仙法劫道的——那不是来抢钱的,倒像是灭口的。
“船上有人被杀?”
“那倒没有。”弥夏答道,“不过先前漏掉了一人,那人似乎追着一妇人,刀锋上有血,不过不深,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伤……对了,你们看见那妇人了吗?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
江楼月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弥夏,我马上要回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弥夏一愣。
“问问他们临时仙印从何而来,然后直接叫仙州府的人来处理后续。”
“好。”
江楼月说完,人就不见了。
弥夏对着他离去的地方眨了眨眼,转身将注意力放回了这伙倒霉催的强盗身上。
“听见了吗?来,告诉我,普通的劫道需要用上仙法吗?”他把中年人提去了那伙强盗中间,“还是个增加脚程的仙法,为了跑的快,劫完就跑?那诸位可太出息了。”
他解掉了江楼月下的禁言术:“说吧。”
那大汉狠狠的盯着他,看上去颇有血性,嗫嚅了一下嘴唇,眼看就要吼一嗓子,下一刻就被弥夏踢闭了嘴:“别乱嚷嚷。胆肥了?我不是警告过你们,没用?当着夜君的面都敢劫财了?”
那大汉被弥夏这么个瘦小的人踢掉了牙,心里非常屈辱,十分硬汉的决定咬紧牙关,打算抗争到底。不过也可能是不怎么怕的缘故,毕竟在传闻里江楼月从不对普通人动手,颇为自持。
“杀人越货,我看你们是惯犯,这股子血味我还是闻得出来的,亡命多少年了?”弥夏蹲下身,眼神颇为同情,“这回你们还用了仙法杀人越货,虽说临时仙印效用不长,但我要是将他那块皮割下来可就是个证据了……即便夜君不动手,倘若将你们移交给仙州府……你看看如何?”
蜃楼界八百浮岛,仙凡混杂,各种秩序倘若不好好加以维持,必然大乱。因此玄门每过些年便会从门生中征召一些人去一些浮岛执法,严禁有人利用仙法扰乱秩序。若说抓到了个杀人越货的,仙州府只会严惩,但倘若是抓到了一个用仙法杀人越货的,那定能让他求死不能,下辈子也不敢再犯。
大汉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眼神中露出了惊恐,须臾间又压制了回去,成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本事你杀了我”的嘴脸。
我就是不说
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来啊。
弥夏:……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于是弥夏拎起他,往船外扔了,大汉想要惊恐大叫,却瞬间被施以了禁言术,云海之下有鸟长鸣,飞跃起来一口把他给叼走了。
余下的人意识到这位可能真不是玩玩而已,想到自己手中的人命比起下去的那位只多不少,抖了抖腿,软了。
“我本体非人,自然也没有人那样的耐心。”弥夏的双眼在甲板的灯光下变为竖瞳,“谁指示你们,还给了你们这仙印的,快说。”
那妇人的伤口看着严重,其实并不深,大概是惊惧交加才昏了过去,乔凡松了口气,回房间找了些布条给那妇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过技术有限,活生生将别人给疼醒了。
她甫一睁眼,就想尖叫,吓得乔凡立马止住了她:“别怕,我不是那伙强盗。”
妇人认出他是谁,稍稍冷静了一些,乔凡对她一笑:“我不是大夫,看不出你伤势如何,但应当不是很严重,我帮你止了血,先歇歇,不要乱动。”
乔凡的笑容对姑娘尤其具有迷惑性,即便这人已经是半大孩子的娘也依旧未能幸免:“谢……谢谢……”说着她脸色一变,挣扎着又要往前去,“我的孩子呢?!”
“孩子没事,在我房里待着的。你的伤势不易轻易转移,委屈你在这里待会了。”
那妇人定定的看着他,满脸泪痕,顺从的点了点头。
“前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妇人不敢乱动,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他:“我也不知道,半夜里突然闯进了一伙强盗,逮着一个挥刀便砍,稍有不慎就会被砍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就听不见了。
乔凡:……
你说什么?声音可不可以大一点。
这妇人看上去是个干惯了粗活的,说起话来却如蚊鸣,听她说话都得屏气吞声,用十二万分的精力才能抓取她的每一个字眼,看也不敢看乔凡,像是一只被下破胆的兔子,乔凡生怕自己吸一口气就将她吹跑了。
“旅途遥远,就你们娘俩出行?”
妇人神经质的往后跳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没……没有,跑散了。”她说着就开始哭,嚎啕大哭,生怕自己身上的水分流不干净似的。
卧槽你不要哭啊!
我什么都还没做啊!
“抱歉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但你相信我,前方定然不会有问题……”那妇人还是在哭,乔凡手忙脚乱下灵光一闪,“对了,你知道江楼月吗?江家那位夜君,他也在这船上,你还担心会出事吗?”
那妇人听见江楼月的名字,果然就不哭了。毕竟就算是凭借半年前“仙君娶亲”的大阵仗,就很少有人没听过他的大名了。
“夜……君?”
“对啊,就是夜君!”
乔凡心里擦了一把汗,意外发现江楼月的大名有止人大哭的作用。
那妇人终于安定了下来,乔凡松了口气,想起江楼月的话,正起身想回房时,那妇人又突然一把抓住了乔凡。
乔凡想可能是自己突然离去让她不安,出于对母亲的敬重,尽管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不安,还是问道:“怎么了?”
“孩子……我的孩子……”
她又哭了起来,眼泪来势凶猛,像是准备把自己哭成一条和凤骨船并驾齐驱的人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卧槽就算你是水做的你这也太能哭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孩子…….”
她前言不搭后语,乔凡下意识以为她是因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感觉到愧疚,但潜意识又觉得不对。或许是这母亲情绪太激动,他从未体会过,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先是有大汉闯进来,江楼月刚走,就来了这么一个妇人......这个妇人难道是被那个强盗追过来的?但那伙强盗追赶人们的用意无非是两个,一是驱逐分散,二是集中管理......无论是哪一个,那伙强盗为何要紧追这么一个普通无奇的妇人跑呢?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
钱吗?乔凡安慰她时冷静的扫了一眼,荆钗布裙,手掌粗糙,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富贵人家。色吗?一位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又有何色可图呢?
不同寻常......不一样的地方......
乔凡突然一愣——孩子。
那菟丝草似的妇人哭的肝胆俱裂,眼泪像是能淹船,抓住乔凡的手更是从头到尾没有松开过。
乔凡被自己的念头惊吓到,脑子飞速转动了起来。
从甲板到船舱,那壮汉强盗难道还追不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那道伤口深一寸致命,浅一寸破皮,他是闲着没事弄了这么个“无伤大雅”的伤口?还有孩子......乔凡不动声色的看了那哀嚎着孩子的妇人一眼,先前于心不忍,没来得及深思,这会儿他就用了大力气一把扒开了妇人的手,起身便要离开。
什么孩子这么大的动静,能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是死了吗?
……还是有鬼。
“饶命!!!仙君饶命!!!”
“仙君天人之姿,不能下此毒手啊!!”
甲板上的强盗们继同伴被喂鸟,被撕皮后,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横的,终于在禁言术解开后,争先恐后的交代了。
“我们知道夜君在,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惹事啊!”
弥夏站着听,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毕竟你们这胆子,加上一百个也就够杀只鸡。
“我看你们今夜闹的挺开心的。”
“怪……都怪那人!!今天刚入夜,有个怪人找上了我们兄弟,问我们想不想干票大的,让我们只管闹事,事后的钱财都是我们的,还另有报酬。”
“不该是这样吧。区区闹事而已值这么多?”弥夏笑问,“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许有任何隐瞒!”
远处甲板上的人群里有人见到了这一幕,即便惊魂未定还是大声鼓起了掌,并且朝弥夏喊道:“把他扔进云海里!!!”
“喂鸟!!!”
“喂大鸟!!”
“闭嘴,什么大鸟,仙君在前瞎说什么,喂朱雀!!”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大汉们哆哆嗦嗦,立马招了:“他说甲板上若出了事故,仙君不可能不理,只要我们能引开仙君就行……我真只知道这么多了,饶命啊,仙君饶命!!”
引开?
弥夏皱眉,心里想着:“引开我们做什么?这船上难道还有什么值钱的大宝贝?”
“指使你们的人长什么样。”
大汉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迷茫,发现自己竟然记不太清了,还是一个当时离的比较远的想了起来,说道:“没见着……”
弥夏“嗯?”了一声:“没见着?”
大汉们吓得肝胆俱裂,屁滚尿流:“真真没见着,那人戴着个鬼似的面具,我们什么都没见着!!”
弥夏一愣,想起了之前山县岛发生的事——那伙鬼面人是冲着乔凡来的!
乔凡心思转动间已经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阴谋,当即不管那妇人在哭求什么,转身便走,这时房间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小孩爬起来了!
那孩子肉呼呼的,细皮嫩肉,平日里想必是被爹娘含着捧着的,那一心哭求自己的孩子的妇人见状却一个劲的后退,发出一声声尖叫。
“娘。”
那孩子往窗外爬,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乔凡。
卧槽这什么鬼,伽椰子在世吗!?
乔凡拔腿就跑,那孩子跟在他身后翻过了窗户,从妇人面前笔直的走过,一边喊着“娘”一边朝着乔凡追了过去。
“娘。”
你别瞎叫唤啊谁是你娘你娘在你后面啊!!!
乔凡心里的善良每天都在面临巨大的挑战,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这回只怕捡了一个□□烦。
那孩子像是有飞毛腿,在乔凡身后穷追不舍,眼眶开始变得乌黑,浑身印上奇怪的咒印,指甲暴涨,朝乔凡飞扑了过去。
“娘!”
就说我不是你娘了啊!!鬼娃娃并不可爱你走错片场了隔壁贞子大战伽椰子欢迎你啊!
乔凡情急之下,脚一绊,摔倒在地,将将避开鬼娃娃的杀人指甲,只是脸上不幸挂彩。
那鬼娃娃见一击不成,仰天嘶吼,这么点时间他似乎就变成了一个畸形的大头婴,一张嘴像是要把头横劈成两半,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獠牙,再度朝乔凡扑来。
速度太快,乔凡往边上一滚,猛然闭上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江楼月挡在他身前,一剑将那孩子捅了个对穿,咬牙笑道:“我就离开了一会,夫人不光出了门,连孩子都找回来了一个,名字想好了吗?”
那鬼娃娃被捅的地方冒着丝丝黑气,正尖声哭叫,一会儿喊娘,一会儿不知道在喊什么。
“姓江名贤喻字咸鱼,别废话了你赶紧把他给弄了啊!!!”
“有人给这孩子喂了炼尸粉,捅一剑就没事了。”
那妇人赶来就见到这一幕,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卧槽捅一剑这种事情听着很要命,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吗!
“梵音剑杀鬼斩邪,但不伤人,这孩子不会有事,放心吧。”
果然,那鬼娃娃尖声大叫一阵子后,浑身蓝光暴涨,待消失后就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一脸懵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的叫着“娘”,转着圈找去了。
乔凡被他们坑惨了,完全提不起兴趣帮他们,这时江楼月在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腿都软了。
江楼月扶了他一把:“现在知道怕了?我不是让你别出来好好在房内待着吗,为什么乱跑。”
听出他语气里难辨的怒火,乔凡自知理亏,老实认错:“我见……他们孤儿寡母……一时没忍住……”
“蜃楼界人鬼难辩,有人不惜以孩子做成暗器来伤你,以后就自己小心一些。”
乔凡一愣:“真是冲我来的?”
“不然你以为这么巧?先制造骚乱,引开我,然后又正好来了个妇人来引开你?”江楼月看了看那边感人的母子重逢,心中觉得有些淡淡的厌烦,“是我疏忽,以后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野。”
虽然有点淡淡的感动。乔凡看了江楼月一眼:“沐浴呢?”
江楼月嘴角一扬:“更要陪着。”
乔凡:……
我拒绝。
拒绝无效,江楼月置之不理,用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那血滚珠子似的落下,正好滴在了乔凡露在外面的红石头上,用从红石头上跌向船身。
江楼月一愣,刚想帮乔凡擦一擦,却发现那血迹像是生在石头上了一样,怎么都擦不掉。
乔凡也发现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回事?我以前划破手指粘上血的时候也没见这样啊。”
江楼月正要说什么,上方突然传来了人生,粗粒非常,像是被红碳烫坏了嗓子。
“夜君与夜君夫人感情真好,让人动容。”
凤骨船上有高楼几栋,鬼面人就站在其中一栋的房檐上,黑袍背光,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鬼。
“夜君,鬼面人混上船了!”弥夏匆匆赶来,刚喊了一声便发现情况不对。
“我知道了。”江楼月将乔凡往弥夏一拉,“在这里等我,这回绝对哪里都不许去了。”
乔凡下意识要拉住他,弥夏赶紧抱住他:“凡凡别去,夜君带人就打不动了。那鬼面人强弩之末,伤不了夜君的,稍后这烂摊子就有寻海队来收拾,凡凡和我在这里等着便好。”
乔凡冷静下来,点点头,问道:“我上回就想问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清楚。”弥夏摊手,“但一定是冲着凡凡……或是你这块石头来的。”
乔凡一低头,红石头上的血迹正水墨似的往中心蔓延。
江楼月刚和那鬼面人交手,立马就清楚了为何他混上船时,他与弥夏没能发现。鬼面人可能是在上一回损失惨重,这回派来的明显是个以次充好的,因此才会使用给孩子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被江楼月制服在房檐上,锁住了内丹,嘶声笑道:“夜君好手段。”
“过奖了,比不得你炼尸散的功夫。”
鬼面人低笑两声:“我等是为了大义,永夜症不解决,蜃楼界一日不安。”
合着这伙人还真有一个很光鲜亮丽的理由。
“以幼童作兵器,想必蜃楼界未来会对你感恩戴德。”
那鬼面人本事不行,嘴皮子功夫却还算利索:“比不得夜君养虎为患,如此疼自己的夫人。”
“我不疼难道你疼?”江楼月没耐心跟他打哑谜,十分险恶的踩住了对方的鬼脸,“谁让你追杀他的,为什么杀他。”
“为什么……”鬼面人低笑两声,“夜君莫非以为,随随便便一颗石头便能与凤凰眼重合,还恰好是红色的?”
江楼月一愣。
“永夜症爆发概因五家失其一,江,容,温,黎,夏,夏家叛逃,蜃楼失衡,永夜扩散。夏家掌火凤,难道夜君忘记了?”鬼面人声音阴毒,“大名鼎鼎的江家夜君,还特意去了温家,传承难道就学成了这个模样?”
“你养了个夏家的奸细,你养了一个夏家的奸细。”那人痴痴笑道,喉咙里像有无数个小颗粒正在打滚,“前缘未断,未来必定孤老终生,苦寻无果,惨死路途……好不容易动了凡心的江夜君,一心要解决永夜症的江夜君,却找了一个奸细……容家占星师说的话依旧在玄门流传,不知夜君是否还记得。”
他说完似乎是想欣赏一番江楼月骤变的脸色,却忽略了江楼月同样有名的性格,只见他一笑,梵音剑笔直□□房檐上,离鬼面人喉咙的距离不足一指,低声笑道:“当初占星台上竹叶香里我还咬了公仪一口,此后几个月内他见着我都绕道走,此事在玄门同样有名,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鬼面人不答反笑,声嘶力竭的笑,一边笑一边疯狂抓着自己的身体,江楼月下意识觉得不对,当机立断往搂下跳去。那鬼面人就在他身后飞速膨胀,好似一个充气太过的人形皮球,“嘭”的一声炸的四分五裂,飞出来的黑色的腥臭血液如雨滴似的落了下去。
屋檐上打斗的声音只出现了一会儿便消失了,之后再没有什么动静,就像是江楼月和鬼面人一起消失,双宿□□去了似的。
乔凡在楼下焦急等待,四处绕着圈子。
弥夏正在审问先前那妇人,得知她是被威胁的之后也不好说什么,但严禁她再靠近乔凡,即便是道歉也不行。
于是那妇人在老远的地方对着乔凡一拜,依旧哭的肝肠寸断,感激道歉之余还不忘替自己辩解:“我太怕了,我想活下去……我的孩子还小,我想让他活下去……原谅我……原谅我……”
弥夏面无表情,乔凡更是心烦意乱。
那妇人说道最后竟然还生出了一点自怨自艾:“我们什么本事都没有,遇事之后只能任人宰割……我想你既与夜君是那样的关系,夜君出自玄门……解决这个把事应当不在话下,况且他也有这样的能力…....夜君既然在这船上,我们为何还要遭遇这样的事……”
言语间的意思似乎是江楼月合该救她,乔凡也合该替她遇险似的。
乔凡烦不胜烦,绕圈子都嫌心里闷:“现在,我男人正在上面和人干架,就是威胁你们的那个,受不得一点吵,你赶紧走吧,走得远远的,别又遇险了,届时可不一定有人来救你。”
那妇人一愣。
“你是没什么错,但就像你砍伤后需要止血一样,想活下去的不止你一个。”
打发走那絮絮叨叨的妇人,继续心急如焚的转圈,彻底把弥夏给绕晕了。
不是说区区一个人伤不了他吗,怎么还不下来!……什么东西?
乔凡疑惑的看着铺天盖地落下来的黑色雨滴,跟暴雨似的。
“别碰!!有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