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娇宠·贺延川(十四)

晏沉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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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延川(十四)

    婵羽这次的失忆瞧着着实怪异。

    八岁前的事都记得很清楚,到八岁后,学校的事也还记得,唯独少了在家跟贺延川的那部分,也不记得温家,自然也不知道当初自己究竟是怎么坠的楼。

    秦肃来看过后,从选择性失忆的可能性上,委婉跟贺延川提到过这点,可男人神色始终淡淡。

    当晚,他带着婵羽绕着大宅的每个角落走了遍,只说——这是哪,她以前在这里做过什么,简单的讲述完,又牵着她的手走往下一处,唯独在介绍画室时多提了几句,叫婵羽瞬间面红耳赤。

    贺延川自始至终都没提到“想起来了吗?”这几个字。

    到最后介绍自己,他稍许弯了下腰:“我是贺延川,你未来的丈夫。”

    “我是江婵羽。”她想了下,问,“我们以前相爱吗?”

    不等贺延川回答,她自己又笑着回答:“答案好像很肯定。”

    “嗯?”

    婵羽笑得眉眼弯起,在夜色里透着亮晶晶的明光,若沧海遗珠:“我脑袋是坏掉了,可我只要见到你就觉得很高兴,会发自内心的笑出来,所以我想,我以前一定很喜欢你。”

    贺延川弯了下唇。

    这种时候还不忘撩他么?

    于是,男人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宝宝,我爱你。”

    这告白过分突然,少女有点懵逼,意识到自己表情太呆,又低了下头:“你好奸诈。”

    “嗯。”贺延川承认了。

    婵羽许久才轻声道:“我也会努力的。”

    ——努力把记忆想起来,也努力的让这样的自己爱上他。

    贺延川笑意更深。

    *

    时间刚好,贺延川把婵羽送回房里,道了声晚安,自己却是下楼,深夜赶往温家,及他抵达,那边一片灯火通明,只要是白天意外发生时在场的,不论主仆,全都聚在大厅里静待。

    贺延川一进去,众人齐齐起身,直到他落座,没发声,那些人还是不敢坐。

    贺家的势力本就比温家雄厚,再加上温家各自为派,彼此间争斗不休,不比贺延川早年吞了全家,自是不必贺延川一人大权在握的自在。

    而这些年他经营得当,根基愈发稳固,早就是温家不能比拟的。

    面对婵羽之外的人,贺延川把他的寡言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他不说,自然也有手下愿意代劳,那人是个拷问专家,也是只笑面虎,笑嘻嘻的眯着眼,三言两语见就能把人问到心肝发颤。

    再加上带来的人手密布的将人团团圈住,说得客气,其实跟严刑拷打也没什么区别。

    饶是一代豪门温家,也架不住黑·道的这种说话方式。

    但依旧是没问出些什么来,毕竟自己没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承认?

    婵羽从楼梯上掉下来,还真不是他们动的手。

    温家现在还有些事得仰仗贺延川,婵羽她妈本就跟贺延川有点交情,即便不知道婵羽跟贺延川的真实关系,但光看这人把她捧在掌心上宠的样子,他们都得好好对待这个曾经是家族之耻的存在,谁还会没脑子主动下手?

    佣人们的证词,更证实了这点。

    据说是婵羽一来就上了三楼书房,之后没多久,她人从书房里出来,温家的人也跟着出来,恰好双方都停在了楼梯口,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因为婵羽是背着身的,他们看不清她表情,唯独看到自家主人脸色好像不太好,接着少女不知没站稳还是怎么的,身体忽然晃了晃,眼看就要掉下去,对面有人伸手像是要拉她一把,可不知怎么最后也没拉住,人还是摔下来了。

    没拉住那人是温婉的父亲,这话说完,他也站出来适时自责了几句,缓和气氛。

    笑面虎又问,他们当时说了点什么,怎么闹得不愉快的。

    温婉父亲面带愧色,说是自己那么多年来亏待了婵羽母女俩,说他现在年纪大了,心态也变了,渴望亲情,希望儿孙满堂,也为赎曾经的罪,打算把婵羽接回来,且恢复她的姓氏,真要把她当孙女养。

    当然,没人信。

    毕竟温婉还在时,他们就没管过这两人的死活,后来温婉死了,婵羽被贺延川接去养了十年,他们半点表示都没有,现在怎么忽然老了,想开了,还渴望亲情?

    呵呵。

    最渴望的还不是利益。

    笑面虎手下也跟了贺延川挺多年,也是知道这些的,明夸暗损了这老头几句,顺便不放弃的把话题带回来,咄咄逼人的就是要追根究底。

    温婉父亲就继续耍花腔,两人扯皮了好一会,终究还是贺延川一个眼神制止,站起来,往外走,算是给这事画上了句号。

    真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还不等这些人松口气,贺延川走出几步,又停下,回了下头,只听这尊大佛,简陋到吝啬的说:“她姓江。”

    ——不姓温。

    这是叫温家的人从此放手的意思。

    而少了这层关系,他们往后再也沾不了贺延川的便宜。

    温婉父亲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

    贺延川前脚刚走,他那几个儿子就按捺不住的说:“爸,我们为什么要接这口锅?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个人她是……”

    “蠢货!”他严厉的打断,“这事就到此为止,不管你知道多少都给我把嘴缝好了,全都烂在肠子里,往后带到棺材里去,往后谁都不许再提!”

    他教训完就走,想到贺延川方才那个态度,忍不住心底发寒。

    这人像是知道些什么。

    *

    贺延川到家时,凌晨已过。

    婵羽在楼梯口跟他撞了个正着,小姑娘惊了下,男人的眼色淡却温和,又像在关切的问她“怎么还不睡?”,只看一眼,婵羽便忍不住解释:“先前在医院睡多了,到晚上有点睡不着,刚好有点渴,就下来倒了杯水。”

    她笑了笑,像是要缓和这种气氛:“你回来了啊。”

    贺延川应了声,垂着眼看她。

    婵羽不喜欢繁琐的睡衣,四季都穿着吊带裙或者看看及恰好大腿的长t,清凉绵软,露出两条白皙的腿,又孩子气十足。

    现在还在夏天,室内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不停,且温度打得不算低,露在冷气里的肩膀,衬着脑袋上的纱布,看着委实可怜。

    婵羽不知该说点什么,贺延川的手已罩上她头顶,温柔道:“晚上下来在外边多披一件,当心着凉。”

    说着,他还拨了拨婵羽散发,让它们刚好盖住肩头。

    婵羽道了声谢,熟稔的不见丝毫抗拒,她看看贺延川,忽然说:“你……要喝水吗?”

    贺延川勾了勾唇,弯腰,直接捧着婵羽的手,就她喂着的姿势啜饮了口,距离之近,婵羽能清楚的看到他细密的睫毛。

    这个人今年三十四,比她还要大十六,却因保养当,眼尾不见半丝皱纹,看着就像二十六七,可比起真正二十六七的人,又去了浮躁,显出岁月沉淀的厚实底蕴。

    似人迹罕至处的古都。

    现在,一个不小心被她挖掘到了。

    末了,贺延川把婵羽送回楼上,边帮她掖好被角,边说:“宝宝,水喝完了,还要上趟厕所么?”

    “啊?”婵羽没怎么反应过来。

    贺延川说:“让你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宝宝,你要是晚上再不睡觉或者爬起来,我不介意现在就搬过来跟你一起睡,反正以前也有过,以后也会经常这样,你总会习惯的。”

    婵羽人往被子里沉:“我、我现在还是病人,你不能这样。”

    贺延川看她可爱,笑了下,话则是甜蜜的威胁:“我能——我是你丈夫。”

    *

    无论如何,婵羽还是乖乖睡觉了。

    到第二天早晨,又顺着生物钟起床,下楼后,贺延川也起了,正坐在日头下读报,见到她,便招呼一起用餐。

    婵羽经过一夜的调整,脑袋似乎清醒许多,总算记得问贺延川,她是怎么被他收做童养媳的。

    贺延川把婵羽父母车祸后,他去福利院接她的那段说了遍,中间却隐掉了承婵羽妈妈人情那段。

    就只说是看中了,所以领养了。

    婵羽点了下头,又问:“可我原来是生活在h市的,这里是s市,两地好像还蛮远的吧,无亲无故,你为什么忽然要跑那么远来……收养我?”

    贺延川答:“你乖巧听话,还可爱。”

    婵羽:“……”所以你能在千里之外知道我的可爱,你是开天眼了是吧?

    她决定换个问题,看着男人的目光怀疑,还带着点古怪的揣测:“但那时候我才八岁,你就要拿我当你童养媳?”

    这已经不是可爱能简单概括的问题了,这就是恋·童·癖啊恋·童·癖!

    贺延川淡定自若:“外边的人都看不上眼,就想自己养一个,刚好宝宝很入我眼。”

    婵羽:“……”就算你这样解释还是洗不白的,养成就只比恋·童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在婵羽怀疑的视线下,贺延川又说:“我有想过把宝宝当女儿养的,但有天你忽然闯入我房间,赶走下人,对着我赤·裸的上身摸了又摸,要是我不阻止,你恐怕还得亲我,那时你初潮刚来,只有十四岁。”

    婵羽:“……”

    贺延川:“我意识到你这样不太对劲,让你多去跟外边的朋友相处,你告诉我,你十八岁才会谈恋爱,接着到你十八岁的那天凌晨,还记得那件画室么?”

    “它,它又怎么了?”婵羽结巴着问。

    贺延川说:“那是你十二岁开始准备的东西,到十八岁时送给我,你站在画堆里,跟我说你喜欢我。宝宝,想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吗?”

    婵羽摇了摇头。

    贺延川笑笑:“我想这个人今后只能是我的了,我得好好对她。”他顿了下,又说,“然后到你高考,我们约好了如果你能考上了,我就允你一个奖励。”

    婵羽点点头,后来的剧情她知道,她考上了。

    贺延川注视着她的眼神忽然深邃了起来,唇边笑意浮现:“再然后,你拿着通知书到我面前,吻我,求我——操·你!”

    婵羽:“——!!!”

    贺延川舔了下唇,似在回顾那时的美味,这动作由他做来妖异至极:“宝宝,你当时主动极了,我不动你就亲我、扒我衣服,甚至还想自己控制节奏,那是你跟我的第一次,我本想等你再大点,再把你吃掉的。”

    婵羽抓住关键:“你三十四岁,第一次?”

    贺延川脸上没有半点羞愧,只说:“宝宝,我在等你长大。”

    你把最美最好的自己送给我,但我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唯有这样,才勉强配得上你。

    婵羽忽然想哭,她站起来轻轻揉了揉男人的头发,柔柔的说:“对不起,但我会努力,尽快把一切都想起来,不让你等太久。”

    贺延川却微笑:“不急。”他说,“我习惯了。”

    等待这种姿势,与他而言,已是习惯。

    *

    贺延川嘴里说着不急,还当真是一点都不急,不知道是这个状态的婵羽让他感觉新鲜,还是自信哪怕没了记忆,这人也会二次爱上他。

    同样,贺延川也没让婵羽就这么去上学。

    听闻自己选了医学系时,少女整个人都惊呆了,贺延川这才知道她始终都是记忆里那个小姑娘,连打雷都怕的人,怎么能不怕跟日日夜夜跟尸体亲密接触呢。

    可那个人却为了他……

    贺延川吻着她的眉心安慰:“好了,宝宝不去了,我们换专业,再不然书不念也不要紧。”

    婵羽脸色苍白了一小会,还是摇头拒绝,说之前的自己既然会做这样的决定,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她不想醒过来之后,又后悔。

    因而,只是让贺延川给她点缓冲时间,暂时休学。

    婵羽还是管贺延川叫“叔叔”。

    纵使大脑失忆,身体还是记得很清楚,因而一点都不讨厌贺延川碰她,再比如她去画室,拿着笔,她的手还记得怎么描绘这人,加上贺延川的有意配合,她没过多久便跟贺延川熟络了起来。

    贺延川很喜欢婵羽身上的少女感,像是在弥补十四到十八他照顾不到位的那几年,自然也没有趁机做那档子的事,好在之前那段时间被小嫩肉喂到饱饱的,要是才开荤就断粮,那估计真得受不了。

    第一次亲吻还是婵羽主动。

    她站在贺延川面前,手指搅着衣摆,羞答答的,还有些忐忑,她说能不能亲一口,用身体唤醒大脑的记忆,虽然是不靠谱的偏方,可没准就成了呢。

    贺延川才弯腰,婵羽就主动踮脚撞入他怀中,有点重还有点猛,贺延川被她含着唇的同时,还轻轻揉着她的肩膀以缓解痛意。

    总是没有记忆,婵羽亲起人来还是如狼似虎的。

    贺延川站着任由她折腾,等婵羽吻够了,才问:“想起来了么,宝宝?”

    婵羽红着脸,嘴唇却比脸色更红,她摇了摇头,又勇敢的主动:“再、再试一次?”

    贺延川宠溺的把她揽入怀中,恣意掠夺,亲着亲着不知怎么到床上去了,后边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贺延川看着她完全羞涩的表情,将一个人吃两遍,两次口味还各不相同,倒是颇为新奇。

    而且这位,纵使羞涩,也喜欢怜惜又温柔的对着他的伤疤吻个不停,还直说——

    “不疼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婵羽还是没想起来。

    贺延川又亲了亲她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试试。”

    婵羽有些期待还有些害怕:“怎、怎么试?”

    贺延川说的没关系,是真没关系。

    短暂的吃素修行结束,又回归到大鱼大肉的日子,贺延川顺着说过的记忆,把婵羽抱到各个角落给压了一遍,美其名曰恢复记忆。

    但有多少是曾经真的有过,又有多少是新鲜玩意,反正现在另一个失忆了,基本算死无对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婵羽的身体跟他愈发契合,面上看着羞涩,慢慢的,床上又浪的跟原来那位有的一拼,一下子变了两幅容貌,喜欢骑在贺延川身上,自己掌控节奏。

    浪完,又是捂着脸懊悔。

    贺延川看得有趣,她身上那些叫贺延川喜欢得不得了的少女感,亦不曾消退,而每次做完贺延川都会例行公事的问“你想起来了么?”。

    这似乎变成了另一种情趣。

    但婵羽的回答,是亘古不变的摇头。

    贺延川的答复,也是亘古不变的:“不急,我们再来。”

    *

    这种不可言说的日子过了好一阵,至少三年才能回来的陆柏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回国了,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贺延川的宅邸里,站在婵羽面前。

    他的头发比出国前剪短不少,人都黑了些,由小鲜肉的白皙变成了男人的小麦色,光看背影,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可一回头,又带着猫上身似的撒娇。

    笑容甜甜,眼睛跟抹了蜜似的,张口就是亲昵的叫:“阿婵姐姐——”

    风一吹,婵羽头上的伤口刚好露出来,那边缝了三针,现在拆了线,还是有点狰狞,贺延川有准备安排给她祛疤,婵羽拒绝了,说留着,将来长个记性也好,又见他对祛疤的事相当熟悉,好奇的多盘问了几声。

    贺延川没再回。

    陆柏泽看到了,眼睛瞬间危险的眯了眯,很快他又恢复笑容:“才几个月没见呢,那个人怎么把阿婵姐姐保护成了这幅模样?”他语气轻快的说着中伤贺延川的话。

    婵羽摸了摸,说:“我自己摔的。”

    跟他没关系。

    陆柏泽也没有揪着不放,他低着头,不知在想点什么,过了好一会,搁在背后的手握紧又松开,接着脑袋也抬了起来,像一轮小太阳似的灿灿的笑着,眼睛里的深色则迟迟没有化开。

    陆柏泽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轻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而后,他说:“阿婵姐姐,你现在过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