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知吓到了谁

小满的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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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只以为沈桃溪没有瞧明白她的意思,还想再提醒两句,可谢瑨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去给清远侯送个信。”

    男人眉心拧了拧,看向石青,沉声道:“让他管好家中亲眷,莫要再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顿了顿,谢瑨似想起什么,倏尔嗤笑道:“是他清远侯背叛在先,再自诩正人君子,该要惹人发笑了。”

    这样的话一出,便是证实了受委屈的人,确实是沈家三姑娘。

    何氏眼前一黑。

    原只是想逼得沈桃溪将侯府主母的位置让出来,没承想,却让侯府和锦文染了一身脏。

    可她到底是还留着行事的清明,知晓没了法子,旋即就要晕过去,想从死路中寻一处生机。

    比如淮西王的逼迫,亦或沈桃溪的顶撞。

    只要她因此事躺在床榻上不能动,今日最大的错处,就不会落在她身上。

    届时再让人改些说辞,一传十十传百,便又会是新的局面。

    但何氏没想到,沈桃溪比她更快。

    在她刚歪了歪身子准备闭上眼时,那头的姑娘便直直倒了下去,阻了她准备走的路。

    何氏愣住,做到一半的动作停下,僵硬又滑稽。

    ......

    在一直未停的嘈杂声中,沈桃溪晕的毫不犹豫。

    甚至那一倒,还能感受到耳畔极速划过的风。

    她是真没把会摔到脑子这种事放在心上,她只想断了何氏的后路,让她退无可退。

    但下一刻,有人将她接住,一声桃溪低沉又慌乱,让她微微一愣,竟不知这闭眼吓到了谁。

    “顾老夫人,今日这一场,你可满意了?”

    男人将人交给鹰卫中的女子,声音灌满冷霜。

    而这一刻,何氏终于彻底感受到了这位王爷未有压制下的怒意和压迫,

    她吓的连连后退,眼见着一位身量纤细的姑娘将沈桃溪打横抱起,匆匆送进了马车,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清远侯府若还想护住这个爵位,最好盼着她无事。”

    “王爷......”

    眼见着谢瑨转身便要离开,何氏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不管沈桃溪是不是真出了事,这个时候,她都该去瞧瞧才说得过去。

    但那声忐忑的王爷落下后,回应她的只有两侧侍卫的冷肃,逼得她不敢往前多靠近半步。

    ......

    谢瑨踏上马车时,沈桃溪正坐在一侧,喝着温热的牛乳。

    瞧见神色不虞的师父,她抿了抿唇,偷偷抬眸打量了几眼来人。

    “师父不是猜到了,为何还生气?”

    适才谢瑨开口质问何氏的那一句,沈桃溪便知,她这位师父将她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由着她,将委屈往她身上引。

    可眼下师父的神情,明显便是生了怒意。

    “师父......”

    “不过一个何氏,便能让你又是哭红眼又是往地上摔?”

    “我没有。”

    “没有?”

    沈桃溪犹豫了片刻,而后小心看向他,同曾经习字时偷懒被抓了个正着一般,带着刻在骨子里对谢瑨的畏惧。

    “就是没有,我的眼睛是在父亲那哭红的。”

    沈桃溪没有气势地开口,“而且刚刚我若不晕,晕的一定是她何氏,届时师父倒是冷一冷脸便无人敢说,可我就不一定了,他们一定会把我传得更凶悍,说不准还会说我差点杀了她。”

    “你不是从未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是不放在心上,但也不能无端端被她气死吧?”

    见着面前的人一脸不满,偏又不敢大声说出口,只压着声音嘀咕,谢瑨心里的火瞬间便去了一半,无奈摇头。

    “我在那,怎么可能会让那样的流言传出去?”

    顿了顿,谢瑨突然回想起今日之事,薄唇紧抿了一瞬又松开,若无其事道:“适才听你话中的意思,是准备同顾家撕破脸了?”

    “嗯。”

    沈桃溪点头,并未去瞧男人幽深的眼眸,“我不跟狼心狗肺之人来往。”

    “那,你的婚事?”

    “自然是要退的。”

    沈桃溪将有牛乳的碗放回食盒,用帕子点了点唇,“之前虽受了些阻碍,但想必今日何氏回去,觉着拿捏不了我,一定会想如何让顾锦文同我撇清关系,这样正好,也省的我麻烦。”

    谢瑨垂眸不知看向了何处,听着她说话,适才的恼意消散,唇角扬着浅淡笑意,随性又慵懒。

    “适才你说,我若冷一冷脸便无人敢出言议论,其实你若多在我身侧待一待,也能如此。”

    面前的男人突然说起其他,让沈桃溪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端起茶盏轻饮。

    “师父这话,是会替我撑腰的意思?那往后师父是会一直留在京都吗?”

    “你说呢?”

    “若师父会替我撑腰,我自然是希望师父留下的。”

    沈桃溪点了点头,说得无比自然,“不然到时候师父离京,那些寻不到师父麻烦的,自然便会将心思落到徒弟身上,我可招惹不起。”

    “还真没多少良心。”

    “只能怪师父的仇敌太多。”

    沈桃溪小声补了一句。

    谢瑨无奈,却也拿她毫无办法。

    “即便有人寻仇,那也是你大哥要担忧的事,说起来,你没有行过拜师礼,真要算,这声师父也做不得数。”

    “......小时候师父让我习字作画时,为何不说这声师父做不得数?”

    眼见着面前的小姑娘越来越有精神,丝毫没被适才的事影响,谢瑨也消了担忧。

    又坐了片刻,他才起身。

    “师父去哪?”

    “骑马,送你回沈府。”

    谢瑨修长的手刚挑起车帘,便因着沈桃溪的话停了下来。

    男人转头瞧她,背着光,眉眼隐于明暗之间,却依旧难掩清隽昳丽。

    “你若是不惧旁人将你我放到一处,我自然是愿意与你同乘一辆马车,你怕吗?”

    半晌,沈桃溪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谁家姑娘若是同男子被放到一处说嘴,好一些的便是为妻为妾,不顺利的,譬如刚刚何氏寻她的这场麻烦,脏水泼成了,便是永远抬不起头。

    就算家里疼惜,不会被草草嫁出去,也会落一个送去庄子或庙里的下场。

    可想起那个绝不可能会出现在她和师父身上的关系,沈桃溪有一瞬的无措,随后便是脸颊上一丝淡淡的温热。

    但很快,这样的异样又平复了下来。

    她还是有些不解。

    他们是师徒,又能被人说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