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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我上班的时候,想要给我发小打个电话,问问他目前情况如何,昨晚回去后他怎么样。
哼哼!我发小要是掉了一根汗毛的话,哼哼!
姓乔的,晚上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我吧!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小的手机号码居然是空号。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打错号码了?
没可能啊。
我发小总共就这一个电话号码,从高一一直用到现在,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难道是……
欠话费了?
我给他充了一百话费,再打过去,还是同样的结果。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一脸困惑的看着手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18】
而更加让我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拨打号码后不到五分钟,我居然接到了乔厉鸿质问的电话。
这时间是不是太凑巧了点。
事实证明这根本就不是巧合,因为乔厉鸿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明明已经答应他不再和我发小联系,为什么还要说话不算话。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都是懵逼的。
乔厉鸿怎么会知道我打电话给我发小了?
无数间谍电影的情节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各种奇奇怪怪的高科技工具,将我的脑袋搅成一团浆糊。
难不成……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还是原来那部老手机,机壳上的划痕也我记得很清楚,不管是位置还是图案都完全一样,没有伪装的可能性。
所以……他在我的手机里装了什么监控装置吗?
【219】
我不死心,怀疑我发小的号码依旧在用,只是把我拉黑,或者单方面对我设置了什么特殊状况,所以改用我办公室的座机打过去。
结果相同。
发小电话是空号。
一分钟后接到乔厉鸿的质问电话。
我挂断他的电话,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我倏忽产生了一种正在被人监视着的惊悚感。
但是环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我的错觉吗?
我把办公室座机检查了一番,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周围的同事还是那个老样子,可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觉得他们十分的可疑,每一个状似无意抬头看来的脸背后,说不定隐藏着邪恶的魔鬼。
电脑屏幕反射着冷光,办公桌上资料垒得很高,订书机计算器笔筒文件夹……
往常都很熟悉的东西,这一瞬间,却让我产生了无限的怀疑。
这些东西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些东西吗?里面有没有多一些监控仪器?旋开这只钢笔后会不会发现录音仪器?闪烁的电脑摄像头会不会实际上是开着的?我的电脑有没有可能已经被黑客入侵?这杯水里不会被下了毒吧……
恐惧,来源于未知。
想象力,将恐惧的程度最大化。
我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但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就不是那么容易打消掉的。
不管有没有人潜入我的办公室,不管对方做了什么手脚,他总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而头顶闪烁的监控摄像头,正是验证我是不是在胡乱脑补的最直接最准确的方式。
【220】
我跑去保安室要昨晚的监控录像。
对方收了我的烟拍胸脯说一会儿就给我送来,我忐忑不安地坐了半天,结果等来的却是道歉。
保安室失窃了。
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唯一不见的,是昨晚上的闭路监控录像带。
【221】
所以说……昨晚真的有间谍特工之类的专业人士,潜入我的办公室,然后在我的办公桌上做了目前还未知的手脚。
商业间谍?
不,我的公司很普通,我的职位也很普通,商业间谍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我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大脑已经运算出最有可能的答案,但我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因为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事情的真相就太可怕了。
我用q.q找我发小,对方的头像一片灰黑。于是只好和email,他常去的论坛,采取同样的措施,发了信息过去,让我发小看到后立刻与我联系。可是直到那一天结束,我都没有收到任何他发来的信息。
我用微信找我发小,而他的账号竟然已经被注销了。
微博同样被注销了。
我还是不肯死心,把整个办公室的同事电话都借来,但拨打的结果却还是一样。
在乔厉鸿给我打第五个电话时,我已经背出了那串叫我毛骨悚然的号码,再也不敢接通,任由它在桌子上响个不停,好像一个已经开始倒数的定.时.炸.弹。
【222】
同事们好奇的目光让我惴惴不安,无法取得联系的发小让我惶恐不安,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脸上一喜,对了,手机号码打不通,我还可以查手机的具体位置啊。
用寻找失窃手机的软件反侦察回去,发现他最后逗留的地点……竟然是东江大桥!
也就是说,我发小昨晚被迷晕和我分开后,手机不是被丢出车外,就被彻底销毁了。
所以幕后的黑手是……乔厉鸿?
目的是……把发小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抹去?
这简直是世间最冤枉的事情。
我和我发小是清白的啊。
他昨晚自己亲口承认在吃醋,可是他现在做的事情,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之为吃醋了。
妈的,虽然我经常骂他乔神经病,但这只是类似于混蛋白痴之类的称呼。
我该不会一不小心……一语成谶了吧?
【223】
再也无法在办公室待下去,和好脾气的领导请假,狼狈地逃出了办公室。
刚出门就吓得差点摔一跤。
办公楼的底下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轿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晚那些全副武装公然持枪的保镖,坐的就是同样款式的车。
他,他,他难道是在实时监控我吗?
我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似得蹿进等客的出租车,报了我发小家的地址后,就立刻回头看那辆黑车。
我的天啊!
它居然也跟了上来。
不管出租车如何左拐右拐,在每一个交叉路口,它都做出了与我们完全相同的选择,即使偶尔消失在视线里,不超过一分钟又神秘出现,不远不近地缀在出租车的后面,简直像个全身漆黑的幽灵。不,不是幽灵,近距离时我闻到了他们身上浓浓的血腥味,那是一群手上有过人命的狠角色,他们分明是一群漆黑的死神啊!
我拼命叫出租车司机改道,生怕给我发小带去这些死神。
在一个偏僻的巷子下车,此时我已经被冷汗浸湿,浑身冰冷,但还是强行冷静,通过一条只有住在这里的居民才知道的偏僻小路,甩掉后面的追兵,鬼鬼祟祟溜进小店。
全新的衣服+鸭舌帽+墨镜+假发,初步进行伪装后,又绕了好大一圈,潜伏在阴暗的角落,用镜子偷偷监视,等了半个小时后,再三确信后面没有跟着尾巴,这才去了我发小家。
我有他家的钥匙,直接开锁进门,但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已经被彻底搬空了的空房子。
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如坠寒潭,浑身无法压抑地颤抖起来。
我的天……
我发小不在家。
我发小的家被搬空了。
而从昨晚事发到现在,总共不超过九个小时。
乔厉鸿到底对我发小做了什么?
【224】
把房东叫来试图了解事发经过,没想到房东比我还要惊讶,显然此前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信息。
挨个敲开邻居家的门,好声好气地询问他们,昨晚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陌生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全部都是茫然脸+摇头,唯独一个严重失眠患者,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看到楼下停了一辆很大型的搬家车,有几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男子,陆陆续续的好像在搬家具。
没有看到脸,因为对方全都戴着帽檐很长的帽子,而且还会刻意低头掩盖自己的面目。
搬家公司的logo也看不太清楚,只勉强看到是个圆形,上半圆实心,下半圆则是镂空的水波纹。
我问他有没有看到过我发小,他摇头。
包括门卫大爷在内,周围没有一个人见过我发小。
我恨得咬牙切齿。
昨晚就不该相信乔厉鸿的,说什么二选一,实际上我发小根本就没有回到他自己家。
说不定他现在还在乔厉鸿的手里,被关押在黑不见风的狭窄私人监狱里,遭受着非人般的折磨。
虽然全部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同样的情节,在特工类电影里实在是太常见了。而这种猜测,在我下楼后,看到那辆神出鬼没的黑色轿车时,终于变成了肯定。
这一次,我没有逃开,而是非常勇敢地主动走过去,伸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毫无动静,恍若空车。
但我知道,一窗之隔,有人正在冰冷的注视着我。
“我想应该不需要介绍我的身份了吧,毕竟你从早到晚已经跟踪了我一整天。放心,我不是要找你麻烦,我只有一个非常简单,你绝对能够办到的,小小要求。”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
“带我去见乔厉鸿。”
三十秒之后,车窗摇了下去。
我看到了昨晚见过的脸。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对方正是乔厉鸿手下那群身份不明的“保镖”。
【225】
我以为接下来的剧情,是我和乔厉鸿的彻底摊牌。
事实上,当时,我也的的确确是坐在前往他公司大楼的汽车上。
在等待的过程中,乔厉鸿最后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我全部都按下了“拒绝接听”。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能够重新再选择一次的话,我一定会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然后选择相反的“接通”。
但是时间不会倒流,而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所谓的后悔药。
所以,得知我发小下落的最后一个机会,就这样被我自己主动拒绝掉了。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和他见面了。我脑袋乱成一团,情绪根本不受控制。我怕我一听到乔厉鸿的声音,就会彻底失去冷静。我本来就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我不想在电话里和他吵架,我只想知道我发小的下落。
有事大家当面说清楚。
不管幕后凶手是不是他,不管昨晚我们二人之间的沟通出现了什么误会,不管他到底是想要什么……这一次全都统统摊开来,摆在桌面上讲清楚。
乔厉鸿太可怕了。
私底下恐怕都已经把我发小撕票了,但在我问他情况时,他却能面不改色地撒谎。
而且我他妈居然还相信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家伙完全不按常规套路出牌。人前人后无数张脸,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分不出真假。
我自以为在反抗他,但事实上,从头到尾我都像头蠢驴一样的被他牵着走,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使暂时退让,也不过是他计谋的其中一环。
算了算了……
以前,我还试图理解这个人,
但现在我决定放弃了。
我不得不放弃。
因为如果再不放弃的话……
我真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他逼疯。
【226】
手机“叮”的一声响。
是短信。
我打开,发现是乔厉鸿发给我的。
只有一句话。
总共五个字。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信息。
“你误会我了。”
【227】
那天我在乔厉鸿的办公室一直呆坐到天黑。
乔厉鸿始终没有出现。
我在晚上九点之前,回到了他的半山别墅,开着客厅的大灯等他。
直到翌日清晨,他还是没有出现。
于是我又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次,我总算知道了他的确切消息。
真可笑。
他居然出车祸了。
【228】
一个月后,我听到了比车祸更大的笑话。
医生放弃治疗,乔厉鸿被确诊为永久性植物病人。
【229】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度最佳笑话啊有木有!
笑得劳资连眼泪水都流下来了啊有木有!!!
【230】
都说傻子忧愁少,我自知智商有限,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所以晚上历来沾枕即眠,甚少有梦。
但或许是被乔厉鸿植物人的消息给刺激狠了,这一夜,我竟破天荒地做起梦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一次性还清前些年欠下的梦债,我不梦则已,一梦,竟然就梦了个史无前例的超级加长版。
这个梦到底有多长呢?
十年!
整整十年!
梦里的乔家人死了个干干净净,薛家也彻底垮台了,而我哥和我发小也没能活下来,甚至就连乔厉鸿也没能逃过一劫,以植物人的状态咽了气。并且,在他死后不到十分钟后,杀他的凶手也吞枪自尽。
换而言之,这是一个全灭式的结局,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梦一点都不有趣呢?为了继承庞大的家产而勾心斗角,兄弟阋墙,亲友倒戈,这套路真他妈的俗!忒俗!
等等,先别急着点右上角,我还没有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最精彩的,莫过于当其他人都死绝之后,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竟然继承了所有的遗产,一跃成为了全国首富。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搞不搞笑?
为什么?
因为他们全都死了啊。
而他们抢得头破血流的东西,最后居然落到我这个无辜路过的酱油党身上。
这真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
【231】
如果这个世界有意识的话,那我觉得它一定很喜欢讲冷笑话。
而且还是冷得让人完全笑不出来的那种。
【232】
我在无穷无尽的孤独感中醒来。
心悸。
盗汗。
浑身发冷。
迫切的需要一个会喘气的活人。
谁都好!
快来告诉我还活着!
快来告诉我,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滑稽的噩梦!
忽然无比地讨厌这张kingsize的床,太大,大得我找不到乔厉鸿的手。
摸索着向床的另一边爬。
床的另一边是彻底的黑。
窗帘拉得密密实实,厚重的遮光布阻止了任何光线的渗透。
于是,在我恍惚的目光中,那浓郁凝萃的黑,就恍若有了实体,变成了一只恐怖的巨大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在黑暗中冷冰冰地注视着它的猎物。
而我,因为无法忍受被全世界遗弃的寂寞,所以主动地,一点一点,爬了进去。
然而,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既没有乔厉鸿。
也没有大怪物。
我迷迷糊糊爬到床边,然后手下骤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下床去。
头重脚轻,心脏骤然悬在半空中。
刹那之间,黑暗中,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就好像电影画面一样,我忽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乔厉鸿!
还来不及惊讶,我就看到乔厉鸿万分勉力地睁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病床边心跳监护仪的屏幕上,心电图上的数字彻底归零,波形频谱猝然变为一条直线。
【哔——————————】
我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脑袋狠狠撞上墙壁。
幻觉消失。
我猛地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然后,自己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尼玛!
刚才咋回事?!
老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再一细想。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迷信,但老人之中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
据说,人貌似在弥留之际,会灵魂出窍,和生前最惦记之人进行最后告别。
所以…………
刚才是乔人渣在和我说再见?!
【233】
我吓得整个人从地上一跃而起。
卧槽卧槽卧槽!
咋回事咋回事咋回事?!
乔人渣该不会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