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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与自家雌父的谈话,齐斐打开书房门准备回卧室时,意外发现他的幼崽正站在门口。
“昱?”齐斐惊讶的看着光着脚的小家伙。
小虫崽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神色不安。
“做恶梦了吗?”
将对方一把捞起来抱进怀里,顺便将那双因赤足踩在地板上而变得冰凉的小脚丫揣进手心,齐斐微微皱起眉,用自己温暖的掌心包住那双小脚。那被他包入掌中后不安的动了动的小脚丫十分冰冷,从这温度能明白幼崽一定在外面站了不短时间。
入夜后,秉持着节约精神,家里只在两间住了虫的卧室内打开智能控温系统,其余地方的控温系统则被关闭,以节省能源。
在这没有地暖的走廊地板上光脚站了许久,对于快要面临第一次进化的幼崽来说非常不利健康。
齐昱在被自己的雄父抱住后,不安的神情才舒缓了些,他往雄父的怀抱深处蹭了蹭。
“不是我。”
“嗯?”
“我没有做噩梦。”小虫崽仰起脸,表情掺杂着忧虑,“是雌父。”
“……言?”
齐斐为这意外的答案愣了愣。
“是的雄父。”齐昱拉拉齐斐的袖子,露出些急切之色,“雄父,雌父在哭,但我叫不醒他。”
说着小家伙看了站在自家雄父身后的雄父的雌父一眼,黑发雌虫也正略带惊讶的看着他,“我醒过来后见您不在,又叫不醒雌父,就想来找您,但我顺着光找过来后发现您和雄父的雌父在书房里谈话,所以……”
“所以就光着脚站在外面傻等?”
齐斐以轻柔力道搓揉着掌心的小脚丫,帮小虫崽温暖着双脚。
被用了‘傻等’这个词来形容,这让齐昱扁了扁嘴,“我怕打扰到您和雄父的雌父。”
然后他便感到雄父亲了亲自己的额头。
“以后这种特殊情况可以直接敲门,别一直站在外面等,尤其还光着脚。”
心下十分在意孩子刚刚说出的自己的伴侣正在梦里哭的事情,齐斐说完后便看向自己的雌父,“已经很晚,请您快回房去休息,我也回卧室去看看情况。”
显然左卅也对小虫崽提到的自家孩子的伴侣正在哭一事感到在意,但他还是点点头,与孩子互道过晚安后,就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雄父,我们快去看看雌父吧?”
被成年雄虫宽大的手掌包裹住的双脚逐渐温暖起来。对于正被雄父抓着脚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害羞,齐昱放在齐斐掌心内的小脚丫脚趾蜷了蜷,轻声道。
“嗯。”
感受着掌中小脚的脚趾甲在掌心轻轻刮过,齐斐捏了一下那圆润的脚趾头,抱着小虫崽朝属于他们的那间卧室方向快步走去。
在返回的途中不禁想起上一次目睹过的言做‘噩’梦的情景。然而当房门刚打开,还未看清大床上褐发雌虫的状态,但已先听到那克制不住的呜咽声时,黑发雄虫迅速推翻了关于上一次的闹剧的回想。
——这一次是与上次完全不同的状况。
“言?”
将忐忑看着自己的幼崽抱到床边,齐斐摸摸幼崽的脑袋,然后坐到大床上,伸手去轻拍自己的伴侣。
手刚一触及伴侣的身体,他便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在他离开前还是大部分平整的床单已经变成大部分凌乱,原本该平稳睡在大床中央位置的褐发雌虫已经在梦境中挪动到了床边。为自己的手掌触碰到的冰凉体温皱起眉,齐斐拉过一旁只余一个角被言抱在怀里的被子,将大约是早就被无意识掀开的薄被好好盖回伴侣身上。
“言,醒醒。”
然后他才继续轻拍着伴侣,轻轻摇着对方的肩膀。
无法得知对方究竟是陷入了怎样糟糕的梦境里,骤然用刺激过大的方式将对方惊醒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齐斐用最温和的方法,一遍一遍,耐心的反复呼唤着自己的雌虫,直到言一个激灵,身体大幅的颤动一下,那双充满了悲意的眼睛终于睁开。
“……!”
刚睁开的那双浸润着眼泪的幽蓝色双眸看上去还有些迷惘,言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黑发雄虫好一会,才猛地扑到了齐斐身上。
“雄……主……”
仅两个字的称呼也被说得七零八落,因为细小的抽泣与哽咽打断了本该平稳的语句。
齐斐稳稳接住自己投入怀中的伴侣,他安抚的摸着伴侣的脊背。
“雄主……”
雌虫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重新叫了一遍他。
不过这‘克制’没维持多久,很快又被新一轮的压不住的抽噎打破了。
“我在。”
齐斐继续抚摸着伴侣的背,从埋在他肩窝处褐色脑袋的后脑勺开始,手先在脑袋上揉了揉,再一路往下,沿着脊柱带着些力道按压抚摸,一直抚到尾椎上方时停住,然后再回归发顶,重来一次。
“雄主。”
“嗯。”
他伴侣即使被他牢牢抱着,身体仍在不住颤抖。
言像在反复确认着他的存在,来来回回只不断的叫着他,于是齐斐也一一回应了这叫唤。
黑发雄虫在伴侣的脸侧落下柔和的亲吻,他的唇触碰到了雌虫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和新的自眼眶内流下的湿热细流。
——咸而涩苦。
那细流顺着唇流了些许进入口中,齐斐尝到了它的滋味。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言的眼泪。
过了许久,怀中身体的颤抖才平息了一些,只是偶尔还是会发出几声抽噎。
齐斐安静的等待伴侣开口,他的手仍继续着安抚的动作。
“雄主……我好想您。”
哭过后略显低哑的声线,言在说这句话时也还被抽噎又打断了一次。
齐斐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屋内时钟上扫了扫,这时距离他离开主卧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没事了。”明白一定是对方在梦境里遭遇过什么,他收紧些手臂,“只是个梦。”
“嗯……”
雌虫埋在他肩窝处的脸蹭了蹭,齐斐感到那里又多了一小块湿热的区域。
“可它看起来太像真的。”言哑着嗓音开口,终于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能清楚看见伴侣眼中的惶恐不安,这让齐斐心底某个地方也一同异样起来,像白天里曾扎进对方手上的木刺,也扎了一根到他心里。
“梦见了什么?”他不由轻声问着,并凑过去亲亲对方的眼睛,将眼眶内还残余的湿热用唇温和的吮走。
眼睛上传来的温柔暖意让言本能闭上眼,在雄主的唇离开后才又睁开。
“做了一个……您不在的梦。”
回忆起梦境的内容,他不由又抓紧身前的黑发雄虫一些。
“‘我不在’的梦?”
“是的。”
又努力往雄主怀里挤了挤,像恨不得能将自己揉进雄虫的身体里,言在牢牢攀住齐斐后,才慢慢告诉了对方自己刚刚经历的噩梦内容。
齐斐安静的听伴侣讲述所梦到的那个‘他不存在的世界’,说到非常难过的部分时,雌虫差点又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他得先哄着对方,让伴侣平静下来,然后这话题才能继续下去。
“……”
在听完言的整个梦境讲述后,齐斐沉默了半晌。
他亲亲伴侣的额头,“至少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你也自己爬了起来,没有被挫折打倒。”
“可我宁愿没有那样的成就!”褐发雌虫用力摇了摇头。
言看着自己的雄主,低声道,“对于我来说,这个宇宙里没有比您更重要的事物,我愿意自己一无所有,也想在有您的世界里活着。”
“……”
本能的想说对方‘傻’,想起伴侣白天对于‘傻’字的小小抗议,齐斐收回了这个字眼。
然而的确是傻瓜啊。
他想着。
这世界上,这个宇宙里,竟然有谁在面对着功名高位时,愿意自己一无所有,而图的仅是在有他存在的地方生活着。
“我的荣幸。”
他轻声回应着伴侣的那句话,小心抬起对方的下颌,然后交付一个温情的吻。
在‘哄虫技能’上似是遗传奥齐更多,而在自己真正的情感表达上,齐斐其实更像他的雌父左卅。
他们都是比起用言语说‘爱’,更愿意用真实行动去表达‘爱’的那一类型。
“雌父,您没事了吗?”
不自觉加深的亲吻,先前盖好的被子在醒来起身时,就已经又滑回床面上,未着衣物的光/裸上身紧紧贴着自家雄主,言被吻的有些神迷。
但这点快要撩拨起来的火被来自齐昱的一句稚嫩问话迅速浇熄了,两只成虫猛然想起被吵醒的幼崽还在床边。
小虫崽之前一直安静待在床边,看雄父去安抚做了噩梦哭着醒来的雌父,他自觉在这样的场合里出不上力也插不上话,便一直乖巧等候着。
此时眼见雌父的情绪似乎稳定不少,双亲的亲亲也亲了半天,他才挪动着小屁股坐到双亲身边来,关切的看着自己的雌父。
“我……”
刚才醒来时还陷入大半情绪在梦里,之后也未分神注意周围,这时候看到凑上来的小虫崽,言才惊觉自己今晚竟然是把小家伙也吵醒了。
这让他顿觉十分愧疚。
“我没事了。”小心抱过幼崽,让小家伙位于自己和雄虫之间,“对不起。”言低头亲亲小虫崽的额头,“雌父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的。”
见雌父眼眶虽然还有些发红,但神情确实平稳下来,放下心来的齐昱揉揉眼睛,“您没事……”他话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哈欠,“没事就好了。”
“嗯,已经没事了。”
又亲亲小家伙的脸颊,言去看了一眼时钟,惊觉距离天亮已经没几个小时。
——他竟然拖着雄主和幼崽无法入睡这么久?!
意识到这一点后,愧疚感越发浓重。
注意到伴侣脸上惭愧之色的齐斐在心底叹一口气,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别想太多。”
“可我拖着您和昱无法休息……”
“没关系。”齐斐说着,将小虫崽从言的怀里接过来。
他还惦记着伴侣刚刚出的那一身冷汗,“我来哄昱睡觉,你去洗个热水澡再睡。”
“是。”
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只会继续拖着雄虫和幼崽无法睡觉,言应了一声后,下床朝浴室走去。
之前冒出的冷汗已全风干在身体表面,并留下大片黏糊糊的感受,也确实需要去洗一洗,才能继续靠着雄主睡觉。
大约过去了不到一刻钟。
放下心来后本就困意上涌的齐昱,在被齐斐哄了没一会后,就闭上眼睛倒头沉沉睡去。
替小虫崽盖上小被子,落下今晚最后一个轻柔的晚安吻,齐斐起身,准备去看看自家伴侣的热水澡洗的如何。结果他刚一转头,就看见光着身子的雌虫正探出大半个身体,在浴室门口看着他。
“……?”他有些疑惑的朝对方走过去。
在两虫间距离很近后,言注视着走过来的雄主,才以气声小声说,“看不见您,有些不安心。”
“……”
齐斐思考片刻,走进浴室,顺手轻轻带上门。
“我看着你洗?”
“嗯!”
“……那,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用劳烦雄主!不过雄主……是否愿意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