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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文四姐喜欢的早点。
大肉包子,豆腐脑,油条,奶卷,煮鸡蛋,拌黄瓜、红油萝卜、泡椒肉末、榨菜丁。
文四姐还没梳洗打扮,十指为爪把头发拢了拢,把头皮上的头发捋顺,满头因为常年梳发髻而卷曲的长发垂在身后长到大腿,毕竟十几年没剪过头发了。
穿着白色的中衣中裤,坐在桌子前啃着大肉包子,眼神躲躲闪闪,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吧,来,给我讲明白。”
卓东来穿的整整齐齐,锦袍丝绦玉冠一样不少,头上一根乱跑的发丝都没有。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白皙漂亮指甲修的很短的手慢条斯理的端起一碗白颤颤热腾腾的豆腐脑,从旁边的十样调料碟里盛了两勺醋、一勺生抽、一勺芽菜、一勺辣椒油、一勺花生碎、一勺香葱末。
他的姿态很好看,虽然只是调豆腐脑,他却沉静、平和又庄重,以至于文四姐捧着包子看着他都啃不下去了。轻轻把手里的碗放在她面前:“吃。按你口味调的。”
文四姐嘟囔道:“谢谢。”她垂眸,认真的啃包子,认真的就好像天地间只有这一件事最重要。她有点不安分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如坐针毡,好像很想跳起来跑掉。
黛玉看放的调料,点点头:“还真是我师父的口味。”这俩人真得好几年没见面吗?
卓东来没有说话,而是优雅又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早餐。先是慢条斯理的剥了四个白煮鸡蛋,自己吃了两个,又给文四姐放在碟子里两个。又拿起油条,蘸酱油吃。
他无声无息,越是自顾自的吃早饭。
黛玉和姚三郎就在屋里的僻静处,看着这一幕,她咬着油条:“蘸酱油好吃吗?”
姚三郎啃着包子:“还行吧,我喜欢泡豆浆里。”
“嗯,泡豆浆里好吃。我试过往上抹腐乳,嘻嘻,那次师父和面的时候忘了放盐。”
“好吃吗?”
“嗯,别有一番滋味,但不合我口味。”这是最委婉的不好吃的说法。
姚三郎笑道:“文四姐烙饼好吃,炸油条炸的不咋地。”
黛玉的大眼睛眨呀眨,婉转的说:“只是不熟练而已。”
文四姐心里越来越没底气,刚开始还有点撒泼无赖的装死,心说甭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承认我过去暗恋过你。结果他沉默的吃饭,她越来越心虚,紧张,就快把脸埋在碗里了。
呼噜呼噜没尝着味儿就把豆腐脑都扔嘴里了,拿起白煮蛋开吃。
卓东来道:“如何?”
文四姐吓了一跳:“什么?”
卓东来柔声道:“我给你调的豆腐脑,你还喜欢过去的味道吗?”
又是意有所指。
文四姐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还行,挺好的。”
她沉默又尴尬、感觉周遭气氛几乎凝固,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他的脸。
现在的心情比十面埋伏的琵琶曲谱还乱,根本就是头昏脑胀,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
她吸溜吸溜的吃着第二碗豆腐脑,心里头才开始慢慢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卓哥跟我说什么了?怎么趁着我晕头转向的功夫就退婚了?卓哥刚刚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情投意合?我啥时候跟他情投意合了我每每被他训的跟个孙子似得,虽说他无限度的容忍我作死的愚蠢行为,还总是教训我,但这和情投意合有一毛钱关系?我他妈在他眼里不是个打手厨子吗
卓东来稳如泰山的吃饭,脸色平静,举止优雅,刚刚的急迫和愤怒完美的收敛了,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没有一丝一毫能叫他吃惊的事。
黛玉都等的没耐心了,问:“三郎哥哥,你说卓先生到底要说什么?他怎么还不说呢,是他急急忙忙要给我师父讲明白。”
我都吃饱了!早知如此,我还可以出去找个混沌摊吃两碗小馄饨。
姚三郎闷闷不乐,手儿托腮:“妹妹难道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黛玉看着蔫头耷脑的师父,迷蒙的眨眼:“我知道呀。啊!难道卓先生是要空她一会,叫她气势全无,没有勇气拒绝之后再说?要一击即中?”
姚三郎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朋友啊,林妹妹你说我该不该出去戳穿他?”
“戳穿什么?”
姚三郎道:“他故意冷着她,吊她胃口,叫文四姐越等越忐忑难安,心神大乱。这个人真讨厌,明明是表白,也要机关算尽。”
黛玉冷静自制:“你别去,我觉得我师父对他的感情很不同,而卓先生对我师父的感情也不同。”
她在三郎哥哥对自己表白之后,就努力观察周围那些男男女女——其实只有帝后一对夫妻,另一对就是师父和卓先生,再没别人了。帝后之间恩爱知己、鸾凤和鸣,自不必细说。
姚三郎真的很震惊:“还请妹妹教我,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黛玉抿着嘴害羞的笑了笑:“我师父的性情,说好听点是不卑不亢,说实话,就是狂妄大胆,目中无人,不拘俗礼,是吧?她面对皇帝都能没心没肺的耍贫嘴,唯独对卓先生,不管什么时候都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哥哥,卓先生罚她跪,她就跪,叫她出去,她就出去。”
姚三郎撇嘴:“就姓卓的这个性情来看,并非良配呀。老实听话不是因为打不过吗?”
“才不是打不过呢。”黛玉嘟嘴:“师父带我们来京城,到卓府的时候走的是后门,她当时脸上只有开心和怀念,没有害怕。还有呀,师父在背后说起卓先生的时候,很亲昵呢。”
“咦?是吗?”姚三郎摸摸下巴:“奇怪,她跟我说的时候不是这样。”
“怎么说的?”
姚三郎学着文四姐的语气:“卓东来就是个混蛋!变态!就算天底下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我还没活够呢!这是文四姐原话。”其实还有几句没敢说出口的。
“师父真是神秘莫测。”黛玉道:“那你觉得卓先生喜欢我师父吗?是喜欢,还是利用?”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他是不是跟我师父一起困觉了?啊啊啊,问不出口啊!
姚三郎想了想:“嗯,我认识她这么久,都不知道她真名叫泽兰,只有卓先生一口一个泽兰叫的暧昧无比。
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四姐对谁都一副当面硬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都当上真人了她待着没事还骂我玩,就对姓卓的客气。”
黛玉白了他一眼:“不要那么说我师父!”
她歪着头想了想:“第一次见面,卓先生就教我甩头一子,他说是我师父拜托他教我,这么算下来,他跟我师父关系真好。三郎哥哥,你知道吗,卓先生对我师父的行踪了如指掌,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知道。”
姚三郎脸色微变:“你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怕吗?”
黛玉眨巴着纯真无邪的大眼睛,很认真的说:“他对他的妹妹、我的师父好,不可怕。如果他对我师父不好,那无论如何的温文尔雅,也是个很可怕的人。”
姚三郎心中有种迷之感动,只想捧着脸尖叫:啊啊啊林妹妹你为何这么甜这么治愈!
黛玉仔细看着两个人的脸色,额,其实只能看到卓东来的脸色,因为文四姐的脸和桌子成完全的平行线。她仔细打量卓先生的脸色,好像挺好,开心又愉快的样子。
黛玉一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她觉得自己的耐性特别好,但是现在也等不及了。
文四姐终于在寂静中要崩溃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扔,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佯装凶狠的目光对上他温柔而阴沉的眼神时,又有些退缩,虚张声势的大叫:“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卓东来还是那么温柔,微微抬头看着站起来的黑胖胖,语气柔软的像一个暗藏□□的棉花糖:“泽兰,你说过一个词,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文四姐心说那是我刚开始还没习惯戒掉所有网络语言的时候,暴躁的点头:“是啊,咋地?”
“你那么骄横。从来不懂什么叫恭谨有礼,如果你对某个人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话,要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死在你手里。”
卓东来道:“可你总在我面前装温柔可爱,甚至于,毫无节制的卖萌。为什么?”
不用怀疑,卖萌这个词是文四姐教他的。
文四姐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挠着头又坐下,拿起一根油条当零食咬了一口:“呜,嗯,啊,可能是习惯了。”
“不是。”卓东来道:“我们刚认识时,你对我的态度和对别人没有差别。”
文四姐挠头:“是吗?”
“你曾经在我睡觉之后,在我脸上画了个胡子。”
“你曾在撞见我洗澡时大大方方的打量半天,还很高兴的吹口哨,夸我腹肌好看,问我,能不能摸一把。”卓东来笑了:“你都忘了?”
“怎么会?”文四姐有些轻浮的笑了:“忘了什么,我也忘不了那一幕啊。”
那是我心情最糟糕的一年里,那一幕是唯一一件叫我心情好了一会的事。
我当时就想睡了你,然而你叫我好好练功,大敌当前不要懈怠。
卓东来想起那时候的情景,脸上露出了蜜汁红晕。
黛玉脸上又青又红,也不知道该捂眼睛还是该捂耳朵:“呀!这真是师父干得出来的事儿!”
姚三郎满面通红,听的可兴奋了。好大的一个八卦呀!
卓东来道:“你我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忌讳呢?我问你,过去我们通塌而眠的次数不少,假称夫妻的时候,你常常动手动脚。可是在四年前,庆功会后,我喝多了只想抱抱你,你为什么先对我拔刀相向,又夺窗而走?”
他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给我个解释。”
黛玉捂脸哀叫:“又是我师父撩完人不负责!她怎么老这样啊!我娘说她桃花眼不安分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叫我娘瞧对了!”
姚三郎拍大腿:“亏得我当时聪明,用的是老道士的脸,要不然我也跑不了!”
文四姐死皮赖脸的说:“哥哥说的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大概是咱俩都喝多了?”
卓东来心说:我忍!!(╯﹏╰)。
他平静又柔和的说:“没有,那天你受了重伤,滴酒不沾。”
“哎呀受了重伤我还能夺窗而走,我这武功够高啊。”
卓东来咬着牙笑,点头:“是啊。为什么呢?”
黛玉握拳:“到底为什么呀!”
姚三郎都等急了:“快说快说,再不说我就算了!”
文四姐一本正经的胡扯:“我受伤了不好抱抱呀~”
卓东来终于忍不住拍桌子了:“你伤在屁股上!好,避开我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么怕我?为什么对我拔刀?”
文四姐被他凶的一抖,捂着头:“你让我想想,不对!那次你不是要抱抱!你想娶我!”
黛玉捂着脸,都没敢叫出声:天哪!惊天大反转!不对,没有翻转,还是我师父撩完人就跑,这次改成逃婚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呀!要是不想嫁给他,干嘛要摸…嗯嗯呢?
我师父到底想干什么呀!她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像跟甄姑娘订婚似得,她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干了,可是,可是卓先生不像甄姑娘那么容易打发呀!
姚三郎震惊的捂着嘴,低声道:“现实世界比故事有趣多了!”
山上的狐狸精蛇精蜘蛛精姐姐们和师兄们爱看小说,但真没有这么刺激的!
卓东来平静的看着她,优雅的从腰间摘下匕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文四姐微微抖了抖,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按在肩膀上按下去,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砰!
那把匕首拍在她面前,入木三分。
“泽兰,我不会让你没得选。”卓东来微微叹了口气,手虚拢成爪,按在她肩头,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你可以拔出这把刀,逼退我或是杀了我,然后逃走。
你可以说出一个真真切切的理由,能让我相信的理由。
或者,你可以答应跟我成婚,那么这些年你做过的错事,说过的不该说的话,对我拔刀相向的原因,我都既往不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不问。”
他又说:“你最好快一点做选择,忍着到现在还没打你,我忍的很艰难。”
黛玉眼中含泪:“师父说嘛。”
卓先生虽然阴沉沉的,但他对你很好啊。你真的很找揍啊。
你嫁给他好不好嘛,他是皇帝的好朋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又对你那么好。
文四姐歪着头看他,近乎于解脱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虐待你喜欢的女人。”
“啥?啥啥啥?”黛玉和姚三郎惊呆了。
黛玉捧着头,简直头都大了。成年人的社会好复杂,男男女女的爱情关系好复杂!她瞥了一眼满脸纠结正在掐指算命的姚三郎,心里嘀咕,我才不要回应他,都听爹爹的。
卓东来也震惊了,脸色阴沉的可以直接拿去磨墨,眯着眼睛:“你错了。我想打你,因为你真的很欠,你知道吗?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气疯,就像你刚刚说的‘跟我情投意合死得快’,这句话值得一巴掌。该装傻的时候不装傻,不该装傻的时候跟我顾左右而言它。”
他站在她身侧,附身靠近她耳边,柔声道:“时不我待,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泽兰,你知道我一向都很尊重你,对你很好。别再让我猜测了,我能猜到的答案,一个比一个可怕。”
“事已至此,那我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呼!”文四姐:“我以前看到过……”
“什么?”*3
“你……”文四姐有点郁闷的说:“那个,之前有一次我看到你晚上带了个美人进屋,第二天你心情挺好,那个女人体无完肤的死了。”
劳资绝不接受你的性癖!我也是s啊!两s相遇只能分手。
撩骚的时候是在那之前,暗恋你也是在那之前呀!就那年我才发现你是s!然后你说要娶我……还是约我上床来着?忘了!你特喵的说的太文绉绉的,我没听懂。反正大意是携手同入鸳帏悄。
黛玉目露绝望:知道他是那种人,师父你还不赶紧跟他绝交!你这是玩火*!难怪他脸色那么阴沉可怕!
为什么这么复杂呀!简简单单的不好吗?我爹娘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一起这么多年恩恩爱爱的多好,皇帝和皇后也是,你们自己拿主意怎么就这么多事呀!
卓东来淡淡道:“那是刑讯逼供。那个女人是骨瑟娘子,你可能忘了,她喜欢杀人之后拆掉人的大腿骨,做一把弹不出声的微型锦瑟。
她杀了几个重要的人,我把她做成了一把琵琶,并且问出了是谁指使她针对我们。”
文四姐将信将疑:“我记得有这么个人,这几年她也确实销声匿迹了,真的嘛。呐,之后还有几次,我也听了一晚上的惨叫,我记得那倆花魁也被你打个半死。”
“她俩也是别人雇来打探消息的人。”
“呵呵,我记得那会还有一次,我正好撞见你在鞭打一个光溜溜的、很明显刚经历过房事的女人。”
姚三郎扑过来捂住黛玉的耳朵:“别听了不是好话!”
黛玉完全没听懂什么叫房事,挣扎着叫道:“松手,我要听他是不是那种坏人,我师父到底嫁不嫁他!看来我师父逃不出他的手心,你让我听听我师父会不会挨揍。”
姚三郎嘀咕道:“挨揍也是她自找的!”
作为资深的诶片爱好者,文四姐原先最喜欢看有蜡烛绳子和马鞭的片子,但她不想试。原先是勾引过卓哥,后来发现他的爱好比较重口味,就决定他只是哥哥了。
反正凭着我的颜值和身材,我很安全的~不约,谢谢。
卓东来这叫一个无语啊:“那个女人是李如石李知府的宠妾,我派去的人在她跟人通奸的时候抓回来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有虐待癖?”我有病啊,弄得到处都是血有什么可兴奋的!那几个女人也完全叫人提不起兴趣,我只想知道虽是幕后指使,那是性命攸关的事!
权力、刑讯逼供和杀人是我的爱好,但睡女人不是正经爱好呀,一直都忙的没时间睡!
你以为我女干杀了那几个女人?你气死我了!我只是杀了她们!像杀掉男子一样!
文四姐往后躲了躲,尴尬的干笑:“哎嘿嘿~”
原来是我以龌龊的眼光,看待正常的刑讯逼供……
呀呸嘞!刑讯逼供哪有正常的!我只是怜香惜玉而已!
卓东来这叫一个气呀,抬手一拍桌子:“你傻呀!我每年刑讯的女人才那么零星两三个,刑讯的男子一大把,你怎么偏盯着那几个女人看!是,我命人把她们拔光了,可刑讯男人的时候也拔光,一视同仁!
你还特喜欢跑去嘲笑受刑人短的看不见,还把人气吐血,怎么忘了!”
文四姐略有点尴尬的捂脸:“因为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这样啊!我十几岁那会咱们一起在河里洗澡的时候,你他妈看着我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居然全程面无表情,把我视若无物!洗完走了!
(黛玉用一个肘击搞定了姚三郎,听到了接下来的话)这是莫大的羞辱!又过两天住了个黑店我被药倒,醒过来之后看到老板娘衣衫不整的死在地上,你擦着刀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黛玉跺脚道:“是不是有很重要的话我没听见?呀!什么情况呀!”
姚三郎蹲在地上,虚弱无力的说:“人家俩人情投意合,是我在这儿瞎担心。”
虽说是来看热闹,但姚三郎想的是万一俩人真动起手来,很明显文四打不过姓卓的。如果姓卓的准备痛下杀手,姚三郎准备救文四姐,必须救呀,就这一个朋友。
结果,俩人马上要去妖精打架了!
卓东来一时没接话,过了一会,慢慢道:“我记得那年看过的最美好的风景!至于那个老板娘……我想一想。”
我那时候想的是保存实力,先把所有人敌人都干掉,再安安生生的跟你携手入罗帐。先以事业为重,不急着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我知道别的男人不会娶你,你不好看脾气暴还嘴欠,自己还不着急,若顺其自然你根本嫁不出去。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那是野战的邀请啊!我以为过了几天掐准时间让你撞见我洗澡,你说‘想摸’,我说‘以后给你摸’,就算是约定好了!‘以后’成亲了给你摸。
我当时怎么那么蠢,我怎会以为你文泽兰能看懂暗示!早知如此当时耽误一天修炼多好!
他有点崩溃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仔细想。
嗯,还真是合情合理!确实在那一年之前,她没见过我刑讯女人,也在一直勾引我,每逢喝酒就讲黄段子,又坏又风情万种,百无禁忌。
那一年是有这几件事,她就再不肯跟我亲近了,也不同塌而眠,反倒是温柔了许多。我当时忙于扩张,心里起疑但总是没机会问,庆功会后借酒意想抱一抱她,结果她……就跑了。
文四姐仔细的回忆,思考,嗯……好像是这样啊。好像是拉进去刑讯的人都被拔光,或者只剩一条裤子。我也没看过他和某个女人的房事……嗯好像也没有那种事。
她心里高兴,嘿嘿嘿说我是最美好的风景耶,好甜!
她还嘴硬:“但你笑的襂人!”
卓东来气的伸手掐住她的脸轻轻捏了捏:“泽兰,我就长成这样,什么时候都吓人!还有什么问题,你一总问了,别自己猜!你揣测别人的心思从没猜对过一次!”
文四姐嬉皮笑脸的排掉他的手,凑过去,抛了个媚眼:“哥哥~你那天说什么了~怎么就把我吓跑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卓东来道:“我说天晚了,外头结冰路滑,你别回去,就在我这儿歇一晚上。
你说咱们现在家大业大,要顾忌颜面,不能像原先那样肆无忌惮,留下来若叫旁人知道,对你我声誉不利。”
这段话我记得非常清楚,几乎每天都能重温一遍。我猜了很多理由,唯一没猜到最蠢的这个理由。
黛玉震惊的说:“我师父还知道颜面和声誉呀!”
姚三郎蹲在地上幽幽的说:“明显是借口啦……”
黛玉松了口气:“喔。”
卓东来的语气不太好了:“我说,我们成亲。然后你就拔刀,你呜”
文四姐不想再继续面对这个话题,就把他封口了,用一种温柔而甜蜜的方式。
黛玉:Σ(°△°)︴!
姚三郎赶紧伸手挡在她眼前:“小孩子不要看,走吧,没啥热闹了,我带你回去。”
咦,奇怪,文四姐有点不对劲啊,就算她春心荡漾,也不该美成这样,我都有点看呆了。
文泽兰媚眼如丝,舔着嘴唇:“哥哥,二十年前我就对你有意,可惜阴错阳差的,一直耽搁到如今,我们都到了这个岁数,就别浪费时间了,趁着我还没梳洗打扮,再睡一会啊~”
说实话,憋死老娘了!来吧,管什么刚起床,睡一觉吧。
黛玉震惊的连手里的竹枝都掉了。
师父这个样子好陌生,好奇怪,简直有点恶心。
那些‘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诗句,写的都是这样的事吗?这有什么好的呢?姚三郎也想这样吗?好恶心。
卓东来有点被她雷厉风行的作风惊着了,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么突然,就听见竹枝落地的声音,推开缠在身上的泽兰,拔出桌上的匕首,应声望过去:“谁?”
黛玉才惊觉那竹枝是隐形用的临时法器,自己叫人看见了,可再捡竹枝也来不及。
卓东来一惊:“黛玉?你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我房里,好本事。”说着话,把匕首转了个花,却没收回鞘内,而是反手握着隐在手腕后,缓步走过去。
真的是黛玉吗?从昨夜到现在我没离开这间屋子,我想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潜入我所在的屋子里却不让我知道!
文四姐满面通红,还以为没人在呢,就这么无节操。
我都三十岁了还单身,难免有点饥渴,这很正常,只是不该被看见。
赶紧把被自己扯松的衣襟系好:“黛玉,你来干什么!”
黛玉差点哭出来,嘤嘤嘤我就说不来看热闹嘛!姚三郎非要带我来!我就说回去吃饭嘛!姚三郎非要留下来看热闹。
我干嘛不在姚三郎捂住我耳朵的时候被带走呢……现在这样,以后我要怎么面对师父,她解衣服的时候笑的太妩媚了,我再也忘不了那一幕!师父再也不只是师父了。
姚三郎心说你一下没拿稳可坑死我了!这俩货都小心眼爱记仇还善于报复啊!
赶紧破了自己的隐身咒,挡在黛玉身前,笑呵呵的稽首:“福生无量天尊,卓先生,卓夫人,二位早啊。
贫道此来,是为文四姐而来,她有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卓东来本来非常愤怒,差一点,就差一点,结果又被人打扰了!
可卓夫人这三个字叫的好听,叫的他怒火全消:“请槑真人明示。”
文四姐用一种欲求不满的眼神怒冲冲的瞪着他,看到他身后捂着脸的黛玉,又有种羞于见人的感觉。默默的转过身去拢头发,把衣服整理好,又把扔在旁边的外衣穿上。
姚三郎万分尴尬,硬着头皮说:“我今早起来算卦,忽然发现不妙,正要过来找四姐,找尊夫人细说详情,林妹妹听见我喃喃自语,她担心师父,就跟过来看一看。
没想到啊,刚一到这儿,就瞧见你俩亲嘴。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这太刺激了。”
文四姐不是很信他的鬼话:“那你们隐身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隐身了我们俩可以大大方方的穿墙进来,走正门多麻烦。”
文四姐竟无言以对。
卓东来扫了一眼,关切的问:“林姑娘怎么哭了?莫不是担心泽兰出事,一路哭着过来的?”
听起来……好像很可信?
黛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擦擦脸上的泪痕:“是呀。”我绝不承认我看到了一切,太尴尬了,那就再也没法直视师父了。。。其实我现在就无法直视她!
我真没想到她年轻的时候是那种放荡不羁的人!居然还在河里洗澡!居然还哎呀我都说不出口!她居然用那种办法叫卓先生闭嘴,天哪,没眼看了。最近我得躲着点她。
卓东来怎么也没想到姚三郎居然一大早就掐着点跑过来看热闹,就半信半疑的信了:“真人所说,泽兰生死攸关的大事,是什么事?还请明示。”
姚三郎说这话还真不是蒙人,他刚刚算了半天,虽然算的是文四姐的婚姻,等不及准备自行剧透,可是他也算出来一件真正要紧的事:“警幻给四姐下咒了。”
“什么!”文四姐和黛玉一起大叫。
卓东来一如既往的平静:“警幻是谁?”
盯文四,你又有事瞒着我,我居然没查出来!
姚三郎想了想:“警幻是个有真本事的女妖精。前两天跟我斗法,打平了。”
黛玉着急道:“三郎哥哥你不是给我师父护身符了吗?”
卓东来略有点不自在:“泽兰把符摘下来给我了。”
姚三郎点点头:“难怪我没觉察到!她下的咒虽然能通过我的护身符,但我应该有感应,可我居然看到四姐之后觉得奇怪却没看出来,推算了一番才知道。”
卓东来皱着眉有些紧张:“是什么咒?”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姚三郎脸上有点抽抽:“我之前在她胳膊上画过符,能护住她全身,使邪祟不能侵扰。
但警幻另有妙计,赠与无尽的美貌和风情,让每个男人都爱慕(想睡)她,每个女人看到她都心生恼恨。
这并不是邪祟,美貌被认定为好东西,所以防不住。”
卓东来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她现在非常非常美,黝黑的肤色细腻光滑,胖乎乎的妖艳如杨妃,果然有蹊跷!我虽然喜欢她,可我真不觉得她好看,只是看惯了,又喜欢这个人而已。
我还计划着说服她在屋里好好闷两个月,躲着日头,多敷七□□、玉面芙蓉膏把自己变白,还有些药吃一吃也会白。再控制一下饭量,每顿跟我吃一样多就行了,再瘦一些。
泽兰的眉目五官长得很好,只是被黑和胖耽搁了好容貌。
黛玉不敢置信的看着文四姐,又转脸看姚三郎:“警幻是,想让我师父……红颜薄命?”
真得很难把红颜薄命这个词和我师父联系在一起,我原先以为她要么是正常的寿终正寝,要么是病死,最惨是在江湖中跟人战斗的时候被砍死。
现在居然是红颜薄命,噗哈哈,不是我不在乎师父的安危,会有好几个男人为我师父争风吃醋吗?哈哈哈哈!
文四姐在旁边翻白眼,这种倒霉的方式她都没想到。
姚三郎在卓东来森森的目光下没笑出来,只是眼底也有几分笑意:“是这样。”
真的蜜汁好笑!
卓东来转身看向正在梳头的胖墩,幽幽的说:“最近你不要进宫,不要出门。”
你现在这么诱人,万一皇帝看上你呢!万一皇后嫉妒你呢?若是二郎也被咒术迷惑,我跟他就不用别人挑拨离间也要分崩离析了。
他得不到你,定会怀恨在心,若是我没得到你,我定然也不甘心。我辅佐二郎,就是为了掌控大局之后安安稳稳的娶你,不是为了把你嫁给别人。
卓东来点点头:“警幻,,,好毒咒!”
文四姐嬉皮笑脸的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这种咒啊,三郎你别是来看热闹被抓包,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人。”
姚三郎一本正经的看着房梁:“我现在都不敢直视你,生怕看多了忘不掉。”
黛玉心说,是的呀师父,我看你就觉得很烦,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你的行为举止,还是因为下咒。
那样的行为虽然是私下独处时,也很轻浮很不正经,但是我不该来偷看,我有错在先。
卓东来看了看心爱的泽兰妹妹,又看了一眼面带泪痕、一双红眼睛娇娇弱弱美貌多情林妹妹。疲惫的扶额:“泽兰,姚真人说的是真的。”
文四姐做了个特别欠打的撇嘴表情:“何以见得?”
卓东来冷冷道:“我觉得你比林姑娘漂亮。可我没瞎也没疯,这一定有蹊跷。”
文四姐打了寒颤,看着脸色微红,稍稍有些害羞,眼睛哭过而发红,看起来美若天仙的林黛玉,又照了照镜子:“嗯,如果你没骗我,那我真是被人咒的不轻!”
林黛玉:“扑哧哈哈哈~”
她以手捂脸,很不好意思:“抱歉,我知道不该笑。”
师父还是师父,还是那么幽默坦荡,毫不在意的拿自己开玩笑。
可能师父喜欢人的方式就是扑上去亲?她也经常亲我的脸和手,并没什么不好的。
仔细想来,师父真的很喜欢卓先生,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那卓先生喜欢她吗?是因为那个美貌咒才喜欢她,还是真的一直都喜欢她?
唉,本来什么都好好的,有情人要终成眷属,偏在这时候下咒,师父心里头一定起疑吧。
我觉得,应该和美貌咒没关系,只是事有凑巧,凑在一起了。他对师父的态度一直都很怪异。
警幻真讨厌!我师父哪儿得罪她了!我要好好修炼,捉住她送给师父煮煮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