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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走的？”
楚向北揉了揉眉心，停顿了几秒钟后，才开口，词句简练。
“就在刚刚。”
“让纪容华派人跟过去，把她接回来，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是。”温明远点头，手移开听筒，刚打算把楚向北的话吩咐过去，没想到楚向北的声音忽然再次传过来——
“等等。”
温明远抬眼看过去。
楚向北低着头，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在思索。
晨光从车窗斜斜的射进来，为他长长的睫毛打上一道金光，璀璨瑰丽。
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不紧不慢的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温明远：“让纪容华派人跟着就行了，还有，把上次送去看守所的那个司机带过来，我有些事要吩咐。”
“是。”
温明远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对着电话吩咐起来。
楚向北没有再看文件，转过头，望向远方。
…………
苏璃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低头看着手机，眼底复杂。
对于叶霜，她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
苏云娜没来之前，叶霜虽然不满她的性格和喜好，但终究还是疼爱她的，而这一切，在苏铭去世，苏云娜来了之后，就都变了。
仿佛一夜之间，她成了这个家的局外人。
“苏璃，云娜以后跟你爸爸的姓，也姓苏了，不要叫错了。”
“苏璃，你把你那个房间让出来，宽敞一点，云娜刚刚来我们家，你做姐姐的要懂的照顾。”
“苏璃，你把上次买的那条裙子给你妹妹，她晚上要陪我去参加聚会，那条裙子也没见你穿过，挺好的，别糟蹋了。”
“苏璃，我不是说过让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学那些有什么用？和你的专业搭边吗？把你妹妹教坏了怎么办？”
“云娜不就和成杰去游乐场玩了圈，你脸拉这么长做什么？云娜是你的妹妹，成杰送点小礼物不对吗？”
“苏璃，你怎么又凶你妹妹？鞋子坏了不会重买吗？我短你的生活费了？云娜又不是故意的。”
“苏璃，你太让我失望了。”
眨眼间，叶霜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苏璃轻轻别过头，望着车窗外，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心底蔓向喉咙。
很多事情，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不仅忘不掉，反而时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像针一样，一遍又一遍刺扎着她的心。
得到后在失去的东西，远远比从未拥有过，更可悲。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她踟蹰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走进了屋。
叶霜是书法协会的副i主i席，平日是不需要打卡上班的，但这个时间一般还是已经去了书法协会，不在家。
因此，选择这个时间回来，未免没有逃避的意思。
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一点点声音。
叶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电视，也没有再做什么，仿佛也没有发现她推门进来。
“妈？”苏璃心底叹了口气，淡淡的唤了声。
叶霜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苏璃的声音一样。
见她没有反应，苏璃停了一会儿，向楼梯走去。
“你还知道回来？”
叶霜这个时候才转头，细细的瓜子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望着她的目光，锐利刺人：“我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朋友有事找我，弄完之后有点晚了，我怕吵到你，就去小蕊家……”
苏璃的话还没说完，姣姣柔柔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了下来：“姐，你回来了啊。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我给小蕊姐打电话，她都说不知道。”
同时传来的，还有下楼梯的声音。
苏璃的脸色沉下去。
叶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冷冰冰的看着苏璃：“怎么不继续说了？”
苏璃没吭声，目光冷瞥向楼梯。
苏云娜一步步走下来，出乎苏璃意料的是，慕成杰居然也跟在苏云娜身后。
慕成杰面无表情的看了苏璃一眼，旋即移开，和苏云娜一起坐在了叶霜旁边。
苏璃低着头，一声不吭。
除了慕成杰也在，这样的场面，她早就预料到了。
“苏璃。”叶霜站起来，冷厉的脸上，连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你还有身为苏家人的自知吗？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你还要不要点脸？！”
斥责的声音传过来，让苏璃不禁勾起一道冷笑：“要不要脸，我心里有数，但如果苏云娜也有脸的话，那天下间就再没有不要脸的人了！还有，自从苏云娜来了之后，你真的有把我当成苏家人过吗？”
听到苏璃的话，三个人都愣住了。
无论是叶霜还是苏云娜，都没想到苏璃居然会顶嘴，而且还是当着慕成杰的面。
叶霜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厉害，人也向前走了两步。
苏云娜见状，连忙紧张的拉住叶霜，转头委屈的望着苏璃：“姐，你怎么说我都好，可你怎么能说妈不把你当一家人呢？”
苏璃面无表情的看了苏云娜一眼，嘴角的弧度略微加深，转过头去，仿佛没有听到苏云娜的话。
“苏璃，我知道你不喜欢云娜，平日。你欺负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都敢当着我的面骂人了？你想干什么？”
叶霜看了苏璃好一会儿，又看了慕成杰一眼，她终究是个要脸皮的人，不愿意在慕成杰面前失了姿态，声音微微有些缓和：“给云娜道歉。”
“姐，我没事的，不用给我道歉，也是我自己没做好，经常惹得姐姐不开心，妈，你也别生气了……”苏云娜急忙拽了拽叶霜的袖口。
“苏云娜，你用不到这么虚伪，你自己不恶心吗？”苏璃不禁觉得好笑。
“小璃，够了，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慕成杰也站起来了，望着苏璃的双眼里，盛满了不悦。
苏璃人长得漂亮，比起苏云娜，气质更胜了不止一筹，若不是因为太古板，他还是愿意向着她的，只可惜……
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一幕，慕成杰眼底闪过一道冷冰冰的光芒。
听到慕成杰的话，苏璃愣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情感忽然涌上心头，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慕成杰：“你要我解释昨晚的事情？”
“姐，你太不应该了。”苏云娜叹了口气，失望的望着苏璃。
“所以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等我给你一个解释，是吗？”
苏璃没有去看苏云娜，定定的盯着慕成杰。
“没错。”慕成杰狠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