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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已经擦黑了，一盏小小的煤油灯闪动着火光。
几个人，一人一碗面，中间放着几道小菜，可就是这样，心里的感觉，也比下午那会子好很多。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年夜饭一样。
罗均跟罗老三把面条吸得唏哩呼噜的，就差没有把头埋进去了，一边吃，还一边说着“好烫，好烫，好好吃”诸如此类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罗氏忍俊不禁，说道：“慢些吃，锅里面还有。一会子跨年的时候就要吃饺子了，别吃太多，留些肚子。”
说完就从怀里面掏出来了几个红纸糊出来的纸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前些年家里的生活条件不好，你们几个孩子跟着我们也是受累了，今年生活好了，这按照规矩，就是要发红包了，上来领赏吧。”
一边分发红包，一边嘴上还嘱咐着。
“均儿性子憨直些，要记住，心思眼放活络些，有些事情上要学会变通，娘亲不能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头，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自己去面对的。”
罗氏很少会这样说话，不过开过年来，罗均可就是十四岁了，这些方面若是现在不做出改变，只怕日后是会吃亏的。
罗均拿了红包坐回桌子边，抓起筷子却再也吃不下去。他知道娘亲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有些事情，看不明白，也不一定全都是坏事。
“邵儿，娘亲知道你是个有上进心的，明年送你去进学，娘不指望你许诺给娘什么成就，只要你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好的。你不爱说话，但是出门在外，还是要学着跟别人交流相处……”
也不知道是烛光太晃眼还是旁的原因，每个人拿到红包之后，都感觉眼睛酸涩了一圈。
罗氏看了看罗小小，把原本已经松手出去的红包又收回来了。
刚刚伸手的罗小小：“……”娘亲，你这么皮真的好吗？说好的感人呢？摔！怎么到我这儿画风就完全不对了？
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罗氏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罗均更是夸张，就差没有把面条从鼻子里面呛出来。
满室的凝重终于是被打破了，罗小小默默自己的鼻子，权当是自己在调节气氛了。
“你这丫头有自己的考量，我也不必多说，只一句：骄兵必败，你记住了。”罗氏见她处于即将恼羞成怒的边缘，也不准备继续逗她了，伸手把红包递给她，嘱托道。
罗小小收起面上的调笑，郑重其事的接过来，确实仔细想想，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飘飘然了，马脚也露出了不少……确实是该好好思量一下日后应该怎么做了。
罗辰的寄语就更加简单了，只有八个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说到底，整个家里看的最真切的，还是罗氏，是谁她用宽容的母爱，在包容着每一个人的小秘密与小心思，犹如深沉的海……当然，经常会有海浪的。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罗邵去外面院子里面把冻得硬邦邦的饺子拿了回来，吃完饺子，这守岁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都可以去睡了。
看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随着罗氏的动作上下浮沉，慢慢膨胀，慢慢成熟，罗小小竟有些感慨。这一年又一年的，之间过的着实是有些快，让人猝不及防。
白白嫩嫩的皮儿，白菜猪肉的馅儿，配上香醋，一口下去，简直就不能更加的让人满足了。
罗小小一口一个吃的开心，却不想乐极生悲，“咔”一声咬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疼的她直掉眼泪。
吐出来一瞧，是一个铜钱。
“哟，小小吃到了呀。”罗均探头过来瞧了一眼，“那你明年会有一个好运气了……啊，疼！”
这边还说着呢，那边自己就一个不小心咬上去了。疼的他眼泪汪汪的直跳脚。
所有人明年都会有一个好运气的，罗小小笑着想到。
这边其乐融融的，那边罗老大家里却是炸开了锅。
陶明凤睁着通红的双眼，满面狰狞，“罗老大，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做开过年来就抬一房小的进来？！”
罗家老大云淡风轻的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碗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嘴角一扬，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珍儿也嫁出去了，我若是不抬房小的进来，不就真的成了无后了？”
“你就是打着这个旗号！你就是想要纳小！你有本事就休了我！不然我跟你没完！”陶明凤状似疯癫的伸手直接打掉了他的茶碗，冲上前去恶狠狠的说道。
罗老大避让不及被泼了一身的茶水，急忙的站起身来，面露怒色，一巴掌就把她掀翻在地：“你以为我不敢吗？陶明凤，你我夫妻十余载，不说无子，就但是善妒，也足够我休了你！若不是早前答应了珍儿会保住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在这正室的位子上面待下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身衣裳可是他明儿个去相见媒人的时候用的，可不能就毁在这里，他阔步向着屋子里面走去，丢下一句话：“这事儿，你是答应也是这样，不答应，也还是这样，大不了到时候就说你重病在床，届时你面上无光，可不是我的过错！”
罗老大家的就像是个破布娃娃一般瘫软在地上，眼前一片灰暗。
这个年，算是过废了。
她也想过去找自己娘家哭诉，但是终究是自己，有错在先。罗老大这个样子想必也是不可能给自己留面子的了，要是真的就直接说出去，她以后在娘家还怎么混下去。说到底就一句话：打落牙齿和血吞，有亏自己吃，有委屈得憋着，自食恶果，谁也怨不着谁。
罗珍那边收到消息简直就要咬碎一口牙，她都已经这样豁出自己了，才换得陶明凤不被休掉，怎么她就这么不知道满足，反过头来还埋怨自己？
深院里的日子有多难捱，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走下去。
－－－－－－题外话－－－－－－
我今天……冲着自己的手指扎了四针……血……根本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