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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好奇。
亭子里的两人同时转身,见苏九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抬步向着亭子里走过来。
她墨发随意的挽在身后,身着简单的湖绿色长裙,面孔绝美,气质纯净,没有任何修饰,反而越发清绝脱俗。
纪余弦妙目微深,不由的上前一步,“夫人!”
苏九眸光一黯,淡淡的看着他,“纪余弦,我已经不是、”
看着男人刹那幽沉的眸子,苏九声音一顿,无法再说下去。
萧冽在两人面上扫过,对着苏九道,“你和纪长公子有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苏九点头,“我送你出门!”
两人并肩向着亭子外走,出了垂花门,苏九才想起手里的东西,忙道,“这个还给你!”
萧冽接了锦盒打开,见里面是他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本是她母妃送给他的成人礼,告诉他有一日娶了睿王妃,便将这玉佩做两人的定情信物。
他一直戴在身上,直到那一日被苏九偷走了。
他甚至一度认为,这是上天有意安排,直到苏九成了“纪少夫人”!
上一次他去找苏九,本是想做一个了断,而如今,她已经不是纪府少夫人,他本沉寂的心似又复活了。
或者,有些念头根本就没死寂过,遇风则长,再无法压制。
将玉佩重新放在苏九手心里,男人清俊的眉眼幽深,淡声道,
“放你那里,或许有一日我会和你要,或许便送给你了!”
苏九奇怪的挑眉,“什么意思?”
这玉佩似乎对他很重要,之前追着她要,又似乎不重要,随意的丢在她这。
“现在不必问,帮我放好了就是!”男人温淡的笑。
苏九眸子轻转,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你不要忘了!”
“不会!”
萧冽眉目深邃,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苏九回到园子里,男人还站在那,微挑的凤眸落在她身上,跟着她的脚步一点点移动。
咬了咬下唇,苏九抬步迈进亭子,淡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纪余弦走过去,和她靠的极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两人眸底都是一震,
“苏九,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我只认你是我的夫人!”
“那苏家小姐呢?你们才是有婚约的人!”苏九淡声道。
“不必管,我自会想办法让她离开!”男人语气坚定。
苏九摇了摇头,看着亭外的残荷秋景,脊背挺直,容颜清卓,“纪余弦,我算的不上好人,我是拦路抢劫的山匪,杀过人,放过火,百姓提起我们都咬牙切齿。可我也不算良心完全泯灭,我占了苏小姐的身份一年,该还给她了。说起来苏小姐也着实可怜,被山匪抢劫,还被、”
她语气顿了顿了,才继续道,“还被我占了纪府少夫人的位置,她若死了还罢,可如今她活着,我不可能再回纪府去!”
她转头看向纪余弦,“这一年,你帮我了很多,教我识字明理,教我做生意,帮我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真的很感激!”
“只有感激吗?”男人声音暗哑,一股晦涩从心窝卷起,在四肢百骸中蔓延,要将他浑身的血液凝结一般。
苏九咬了咬唇,不敢看男人幽暗的凤眸,“即便我们不是夫妻,以前说的合作也可以继续,我可以帮你对付朱和城,帮你对付你的仇人!”
纪余弦长眸微眯,里面的光芒明灭闪烁,沉声道,“那日在书房里我和上官说的话,你果然听到了!”
“是!”苏九坦然点头。
“可是你为何不想想,我若真的想置身事外,怎么会帮乔安筹粮,为何主动去找朱和城,将他的怨恨引到纪府来!”
他一开始和苏九的约定,的确想让她成为他手中的剑,可是后来,初衷早已改变,他舍不得她置身危险,舍不得她有半分忧虑,连皱一下眉他都心疼的想要立刻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她听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竟然已经心里对他有了隔阂。
苏九抬眸看着他,心头一疼,倏然转过身去,
“不管如何,我不可能再回纪府,你我,做朋友也好!”
纪余弦脸色一白,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猛然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苏九,我们同床共枕一年,你在我这里,你告诉我,我们如何还能做朋友?”
纪余弦将苏九的手按在胸口上,凉薄一笑,满心愤懑。
苏九极力的忽略胸口的闷痛,低低道,“你和苏小姐同床共枕一年,兴许,也会把她装在心里。”
“你说什么?”纪余弦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九。
看着少女平静的面孔,纪余弦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凉笑,“世人皆说我纪长公子凉薄狠决,我如今才知,苏九,你才是最绝情的那人!”
他伸手温柔的抚着少女白净的脸颊,凤眸清寒,“我终究不能将你这颗心软化了,是不是?”
苏九闭了闭眼睛,长睫如秋蝶颤动,
“对不起!”
纪余弦眸底的光火一下子暗下去,他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胸口似被人一刀剜进去,灌了风,扯的每一根神经都疼起来。
他点了点头,似是终于明白了,最后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转身往亭子外走。
风撩起他漆黑的墨发,散在红袍上,妖娆的似染血了的墨,被秋风卷起,一下子变入了寒冬。
男人欣长笔直的背影渐渐远去,即便留下的残影也是雍容高贵的,苏九突然想起初见的那一日,他高高在上的站在景沁楼前,面上带着俾睨众生的笑,引人迷醉。
她也高高在上的坐在马车上,在人群里瞧着他,充满好奇和不屑。
之后经历了种种,纠葛难解难分,最后,她依旧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苏九后背靠在廊柱上,眼睛里有着固执的倔强,双手握紧,极力的忍耐着不许自己追上去。
就这样吧!
她的初衷本来就是得到一切后便离开纪府,如今,不过实现了曾经的承诺而已。
为什么要难过?
为什么要不舍?
通通都不需要。
他的难过也会过去,他会喜欢上苏小姐,和她恩爱情深,白头偕老。
“苏九、”
男人抱着她动情时的低唤似又在耳边响起,苏九双手猛然捂住耳朵,可是那低柔深情的声音又在心里冒了出来,一声声唤着她,让她几乎疯狂。
苏九惊惧的摇头,纵身而起,一下子跳进湖里,冰凉的湖水四面八方的涌上来,冲击着她的身体和五识,让一切都变的模糊,苏九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仰面躺在冰冷的水面上,缓缓闭上眼睛。
是夜,过了亥时,黑寂的长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秋风扫着落叶打转,盘旋的绕过客栈幽暗的黄灯。
突然有马蹄声急速的向着望月客栈而来,马车停下,十几个随从护在马车左右。
车门打开,一男子从马车里走出来,踩着跪在马车前的人身上,缓步下了马车。
男子身长五尺,身着锦澜绸衣,圆脸平鼻,长期沉迷酒色让他眼睛轻浮,眼底发黑,隐隐带着狠厉淫邪之色,抬步往客栈里走。
他似一腿有残疾,走路的时候微微有些跛,走的却极快,几步便到了客栈门前。
身后的随从早已将客栈的门踹开,里面值夜的伙计惊慌的迎出来,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方要问是否住店,看到进来的锦衣男子,顿时惶恐道,“小人见过常公子!”
此人名唤常博,是谢士筠的外甥,父亲常征是朝中御史台的七品主薄。
常博自小便是盛京城中有名的纨绔,酒色成痴,十六岁那年,在青楼和一男子争夺花魁大打出手,将那男子打成重伤,谁知那男子身份也不普通,竟是兰相夫人的侄子,从外地来盛京探亲的。
兰夫人见侄子被打的不成人样,知道不是因为正经事,所以也没惊动兰相,只对着刑部一官员做了些暗示。
那官员差人将常博抓进大牢中,直接打断了他的腿。
他爹求了不少人,才将他从大牢中弄出来,但对方是当朝相爷的侄子,这个哑巴亏他们常家也只能认了。
这么多年,他腿瘸着,心里也没有一时忘记断腿的仇恨!
对兰家人的仇恨!
此时那些随从将客栈里的伙计推到一旁,直接往楼上闯。
伙计瑟缩的藏在桌子下,瞪着眼不敢出声。
常博似是之前已经打听清楚,所以上了二楼找到里面的一间客房,直接踹门而入。
里面传来沁香的惊声大叫,“你们是什么人?赶快出去!”
“不要抓我们小姐!”
“不要!你们是什么人?”
兰知绘被从床上直接拎了起来,惊恐的伸手拍打,“放开我,放开我!”
她身上只穿着中衣,撕扯之下,露出脖颈间雪白的肌肤,她又羞又怕,大声喊着沁香,
“沁香,救我,快救我!”
“来人啊,有人抢我们家小姐!”
“快来人啊!”
沁香在后面一边追被抓走的兰知绘,一边大声喊叫。
一随从面露凶色,抬手一巴掌打在沁香脸上,沁香被打飞出去撞在木廊上,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兰知绘惊惧的瞪大了双眼,脸色吓的惨白。
两个随从架着兰知绘的手臂将她扯下一楼,“砰”的一声往常博面前一扔。
兰知绘慌张起身,看着常博不断后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常博一双淫邪的眼睛在兰知绘身上从头到脚的打量,摸着下巴笑道,“盛京第一美人,果真比一般的庸脂俗粉要漂亮!”
“你认错人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抓我?”兰知绘瞪大了眼,看着男人淫秽的神色,一股巨大的惶恐紧紧的抓住她的胸口。
“无冤无仇?”常博冷冷笑了一声,指着自己那条瘸腿,阴冷道,“知道这是谁干的吗?就是你们兰家!这么多年,你父母虽然都死了,可你还活着,躲在纪府中,得意的招摇过世,我却每日要拖着这条废腿,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现在纪府不要你了,本公子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对不起,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可以给你银子,可以补偿你,求你放了我!”巨大的恐惧下,兰知绘再顾不上平日里的端庄优雅,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银子,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常博起身,瞥了地上衣衫不整的兰知绘一眼,目中露出淫色,笑道,“带走!”
“是!”几个随从立刻上前。
兰知绘拼命往后躲,双手扑打,
“不要碰我!我要报官!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救命!”
“沁香,救我!”
……
然而根本没人来救她,沁香还在楼上晕着,其他房客睡梦中听到了声音,只敢打开一条门缝往外偷瞧,见楼下那么多凶神恶煞的打手,立刻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客栈里的伙计把头紧紧的缩在桌子下,惹不起常家人,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兰知绘恐惧之下,使了全力的挣扎,发了疯的扑打
两个随从抓不住她,只得又过来一人跑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随即其他人一拥而上,抬着女人便往外走。
到了马车前,已经有人拿了绳子来,将大声哭喊的女人绑了手脚,又把嘴塞了,抬起来扔进马车里。
马车里常博正等着,看着女人被捆绑起来的模样,莫名的感到兴奋,一边吩咐人快点回府,一边去撕扯兰知绘的衣服。
女人夜里睡觉本就穿的单薄,几下便被撕扯开,露出雪白柔嫩的肌肤,在灯影下粉嫩诱人。
常博吞了一口口水,两只手在女人身上摸索,压在她身上,猪拱似的在她脖颈上啃吻。
兰知绘无法挣扎,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泪流满面,她此刻甚至连咬舌自尽都不能。
她自小高傲清贵,不曾想竟落在常博这种人手上!
无限的绝望自心头涌上来,一心想死,连被男人欺辱的羞耻和厌恶都已经变的无关重要。
马车在常府侧门停下,兰知绘身上的衣物早已都被撕碎,她紧闭着眼睛,一副只求速死的神色。
常博早已等的不耐,
忙让随从将女人抱到他房中。
府中此时下人都已经入睡,没惊动任何人,常博带着兰知绘进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卧房,常博猴急的让人解开兰知绘身上的绳子。
一随从狗腿道,“少爷,不能解开,这女子烈的狠,恐怕会伤了您!”
常博阴狠一笑,“再烈的女人本少爷也不怕,给她喂一颗醉梦宵,少爷让她好好享受!”
“是!”那随从自书架上拿了一瓷瓶,打开后取了药丸喂进兰知绘嘴里。
兰知绘自是不肯吃,被捏着下巴塞了进去。
那随从看着兰知绘只绑着绳子的身体两眼发直,趁常博不注意,忙偷偷摸了一把。
不过片刻,兰知绘神智渐渐模糊,似有无数的虫子在身体里爬,痒的难耐,只不断扭动的身体,嘴里无意识的发出低吟。
此刻女人躺在地上,头发散乱,胴体扭动,妖娆的姿态让人无法把持。
常博也不管随从还在,上前将兰知绘嘴里的破布拿出去,解了她身上的绳子抱起来急不可耐的往内室的床上走。
很快里面便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几个随从眼馋的不肯离开,眼巴巴往里面瞧,心急如焚的等着。
半个时辰左右,里面声音停了,常博倒在床上,旁边女人却依旧未消停。
几个随从上前,轻声唤道,“少爷、少爷?”
常博满足又疲惫的睁开眼睛,“什么事?”
“少爷,您看下的们还等着呢!”
常博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翻了个身转向里侧,道,“带走吧,别玩死了,本少爷还没玩够呢!”
“是、是!”几个随从忙不迭的点头,一把将浑身滚烫的女人抱起来出了内室。
也没出卧房,直接在外室的地上,几人簇拥而上。
……
兰知绘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几件衣服胡乱的搭在她破败的身体上。
她睁眼看着透着秋阳的窗外,双目死气沉沉,这一刻,心里反而安静了。
她活着是为了什么,也许父母死去的时候她就应该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勇气,逃了出来,在纪府呆了十年,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落得这般惨状。
恨纪余弦,恨苏九,甚至还恨萧冽,可是在死亡面前,那些恨意又变得那样缥缈。
她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不要了,只想死了以后化作灰烬,魂飞魄散,落的个干干净净。
女人死鱼一般的眼睛瞄了一下床柱,没有任何犹豫和惶恐,猛然起身用力的撞上去。
“嗳,别!”突然一女子的急声传来,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叫喊道,“你可不能死!”
“放开我,让我去死!”女人挣扎着向床柱上撞。
身后的女人却紧紧的抱住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好死还不如赖活呢!”
兰知绘回头,见抱着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脸的尖酸刻薄相,目光冷漠的看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兰知绘死死的瞪着她。
妇人咧嘴一笑,“我可不是管你,不过少爷说了,你不能死,让我看着你。你要是死了,我没办法向少爷交代啊!”
“放开我!放开我!”兰知绘用力的挣扎起来,发了疯的喊叫,将床上的衣服被褥全部往妇人身上扔,发泄似的耍闹。
妇人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闹,似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早已变的冷漠麻木。
良久,兰知绘没力气了,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我连死都死不成!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妇人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女人身上,凉凉的道,“死有什么好,身子往外一扔,被野狗啃了,什么都没了,活着至少还有希望!”
兰知绘摇头,“没了,什么都没了!”
“怎么没了,你不是还有漂亮的脸蛋,还有让男人喜欢的身子,在这府里,像你这样的我见的也多了,过了这两日,就也没心思寻死了!”妇人冷笑一声,继续道,“我要是你啊,就好好活着,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得了少爷宠爱以后吃香喝辣,比啥不强!”
半晌,兰知绘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妇人,“你见过的那些要寻死的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妇人撇嘴冷笑,“听话的还好好活着,不是主子也比下人强,不听话的被少爷赏给了下人,是卖了还是死了,我就不知道了!”
兰知绘听了越发的生无可恋,眼泪淌出来,低声道,“我一定要死,你不能日日看着我,不如现在就成全了我!”
“看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还有家人吗,或者有什么仇人吗?为了他们你也得活下去啊!”妇人劝解。
兰知绘一双死寂的眼睛里冒出恨极的冷光,嘶哑道,“有,我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他们所害!”
“那就是了,你若是死了,你的仇谁给你报!”
兰知绘目光幽沉的看着面前的妇人,面色恍惚,然而寻死的决心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
对,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要活下去,她要报仇,让她恨的那些人都不能好过!
她今日所承受的痛苦,终有一日加倍的还给他们!
立冬那日下了一场薄雪,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日天气阴沉,风寒刺骨,清龙镖局里要走一批货物,镖师里里外外的忙碌,干的热火朝天。
阿树从大堂里一出来,就看到赵家瓷器铺的那位表公子正和伙计来镖局查看货物,结算镖银。
这位郑表公子如今穿戴的越发阔绰了,锦衣华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红光满面,正和镖局里相熟的镖师大声说笑。
阿树总觉得这人面带轻浮之气,打心里不喜欢,也不上前打招呼,跟着镖师一起装卸货物。
靠的近了,只听那表公子正和镖师吹牛,道有人请他去景沁楼,点了什么样的酒,什么样的鲍鱼鱼翅……
“还没恭喜郑公子,听说您和赵家小姐好事将近了”那镖师笑道。
“好说!不过本公子并不着急,你知道,我表妹早已上了我的床,想跑也跑不了了!”表公子一脸得意的道。
阿树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偏头瞥了他一眼。
那镖师惊讶的瞪大了眼,称赞道,“郑公子真是好本事!”
“女人嘛,只要和你睡了,保证服服帖帖的。我表妹以前泼辣的很,现在还不是老实的伺候我。”郑公子浑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眉目之间却全部都是炫耀的意味。
“郑公子一看便是内中行家!”那镖师似也看不上郑公子的为人,言语之间已经带了嘲讽。
郑公子却并未听出来,以为他真心称赞,打开手里的金边玉扇,撇唇道,“女人上了床都一样,你把她弄舒服了,她天天狗一样的跟着你,让她往东,她保证不敢往西!”
阿树狠狠的一勒装车的绳子,此刻胸口的怒火在听到这一句后猛然蹿了上来,转身大步走过来,抓起郑公子的衣领,二话不说,对着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一拳挥下去!
郑公子顿时被打倒在地,脸上剧痛,眼冒金星,痛声惨叫。
阿树脸色铁青可怕,上前一脚想踹废了他。
周围的镖师和赵家的伙计一惊之后反应过来忙去拉扯阿树,“树爷,您怎么了这是?”
“树爷,消消火!”
“树爷,不能打了,会出人命的!”
郑公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惨叫,脸上青紫了一片,一手捂脸一手指着阿树,“你这个蛮夫,竟敢殴打本公子,本公子马上去衙门告你!”
“我知道你嫉妒我上了赵珊那贱人,她给我跪舔,都轮不到你!”
郑公子被无辜打了一拳,恼羞成怒下,口无遮拦的怒骂。
阿树浑身气的发抖,咬牙甩开揽住他的众人,上去坐在男人身上,一顿左右挥拳。
他一声不吭,却拳拳入肉,打的郑公子只剩嘶声大叫。
众人怕出了性命,忙上去拉扯阿树,镖局门前乱成一团。
此时一阵马蹄传来,赵珊翻身下马,看到阿树殴打郑公子顿时一愣,慌忙扒开人群上前,用力的将阿树推开,
“你为什么打人?”
阿树被推到在地,双目血红,脸色难看,看到是赵珊,一下子愣在那。
赵珊咬牙瞪他一眼,忙去搀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郑公子。
“表哥,你怎么样?”
郑公子拉住赵珊的手臂,痛声惨叫,“表妹,你总算来了,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赵珊转头恨恨看向阿树,冷喝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何必仗势欺人,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
阿树死死的看着她,双拳握紧,牙关紧咬。
旁边镖师看不下去了,解释道,“赵姑娘,你误会了,是、”
“哎呦!”郑公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捂着胸口道,“表妹,我肋骨断了,疼死我了,我要死了!”
“我带你去看大夫!”赵珊面带焦急,转头对着自己伙计道,“快点把马车赶过来!”
“是,小姐!”伙计匆忙而去。
赵珊又喊来两个伙计,抬着郑公子上了马车。
临走之前,赵珊回头看了阿树一眼,淡声道,“你若不喜欢我们家的人,以后不合作便是,不用这样!”
说罢转身上马,带着赵家人自镖师门口离开。
赵家人都走了,只剩镖局的镖师站在那,替阿树愤愤不平。
阿树身体站的笔直,冷风狂啸,似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看着赵珊绝尘而去的背影,他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大堂。
他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才去心疼她,管她的破事!
她喜欢那个小白脸,喜欢那个烂人,自愿被他糟蹋,关他什么事!
他发誓,就算她被那小白脸害死了,抛尸荒野,他都不会再多问一句!
阿树恨的咬牙切齿,一股气憋在胸口要炸了一般,挥手猛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轰”的一声,实木的桌子四分五裂,断木飞溅。
苏九一连十日没出门,乔安看出她有些不对,这晚吃了晚饭后,倒了茶,道,“大当家,你要是真不痛快,就把这纪府少夫人的位置抢回来,反正咱们以前抢劫的事干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苏九抬起下巴,抓了几颗瓜子嗑“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痛快!”
“那你把自己闷在这院子里不出去!”乔安目光温润,却似能看透人心。
苏九双腿曲起,整个人蜷缩在硕大的木椅上,懒懒道,“我就是嫌冷,不愿出门,和纪余弦没关系。”
“大当家,你何时也变的这样优柔寡断!”乔安摇头轻笑。
苏九一怔,垂眸不语。
半晌,倔强道,“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乔安耸肩,一副你是老大你说的对的表情。
“对了,今日炖的那雪蛤,大当家觉得味道如何?”乔安突然问道。
苏九随意的点了点头,“还好!”
其实她哪里尝出什么滋味,这几日她发懒没胃口,当然,苏九将此也归于天气冷。
“那是今日下朝时睿王殿下派人送我的,听说是贡品。”乔安意味深长的笑道。
自从苏九住在这院子里,睿王已经派人送他几次东西,今日是雪蛤,昨日是整筐的鲜荔枝,再前两日是一对把玩的锦鲤玉盏。
玉盏中绘着金色的锦鲤,倒入滚烫的热水,雾气缭绕,那鱼便活了起来,在水雾中游走,甚是稀奇。
乔安当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给苏九的,因为在苏九住进来之前,睿王可曾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睿王明知道此时要和乔安避嫌,却仍旧一趟趟的差人送东西,看来对他们大当家也是情根深种了。
苏九听了乔安的话却没上心,只随口嗯了一声,道,“你见了他帮我道谢!”
乔安看着苏九惫懒的模样,轻叹一声,为苏九叹,也为萧冽叹。
夜里苏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觉得姿势不舒服,一会觉得屋子里冷,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连日阴沉的天放晴,外面月朗星辉,薄薄银辉透窗而入,冬夜清寂。
苏九头枕在手臂上,一双水洗似的清眸看着窗外的月色,突然想,纪余弦此刻在做什么?
和他的新夫人卿卿我我?
就像和她一样?
苏九心生烦躁,不愿再想关于纪余弦的任何事,偏偏那张俊脸又总在她眼前晃,晃的她心烦意乱,苏九噌的将被子撩起来盖在头上。
这一刻,竟这般的厌恶自己!
次日苏九听了乔安的话,终于出门,去了商行。
商行里长欢正和纪府的管事对账,当初本说好了的,这商行的盈利两人平分。
苏九自嘲一笑,两人就算分开了,中间牵扯着商行和商船,也无法分的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两人在书房说话,苏九听那管事说纪余弦去了外地查账,已经走了七八日。
苏九一怔,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窝里堵的慌,起身往外走。
到了三楼,随意的逛了逛,想着买个什么东西给萧冽回礼。
他又送珍奇古玩又送补品的,自己总要礼尚往来才是。
三楼的伙计有认识她的,有不认识的,楼里客人多,苏九穿着普通的男子衣衫,面容俊俏,气质清卓,倒引了不少女子注目。
苏九看中一个雕着竹纹的红丝砚,问了价钱,刚要掏银子买下,就听身后传来争吵声。
回头看了看,见是一金银首饰柜台前站了两个女子,正在同伙计争吵,旁边围观了许多人。
苏九放下砚台走过去,隐隐听着像是那位苏家小姐的声音,待走近了,透过看热闹的人群往里面看,果然是纪余弦的新少夫人,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下身是百花曳地裙,头上戴了七八根金钗,看着可比初进纪府那日富贵的多,凛然一副纪家少奶奶的模样。
“这商行都是我们纪府的,拿几件首饰怎么了,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狗奴才,等长公子回来全部辞退了你们!”
“不认识?那就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这才是咱们纪府的少夫人!”
……
跟在苏小姐身边的丫鬟扯着嗓子的和伙计叫喊,一副势气凌人的模样。
苏小姐则气的不轻,一手掐腰,一手用帕子扇风。
苏九眉头轻皱,伸手拽住一伙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伙计认识苏九,道了一声“九爷”才继续道,“方才楼里来了两个女子,在卖首饰的柜台前试了几样金首饰,拿着便要走,柜台的伙计跟她们要银子,那女子说她是纪府的少夫人,这商行是纪府的,她们拿自家的东西,不付银子!”
“咱商行里的伙计不认识她们,所以不让她们走,便嚷嚷起来了!”
苏九沉声道,“去楼上,把长欢找来!”
“是!”
小伙计忙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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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尽快调整,让九爷从失恋中走出来,亲爱的们不要养文,多多追文,支持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