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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帝从福寿宫出来,一回御书房立刻让人将萧冽叫去。
见了萧冽,待他问安后,昭平帝开门见山,“你府中纳了侍妾?”
“是!”萧冽面色波澜不惊,坦然道。
“听说这女子以前是萧敬府上的人?”昭平帝眯眼问道。
“是!”
“荒唐!你堂堂大梁太子,即便是侍妾也必须是出声清白的世家女子!你纳一个失洁女子也就罢了,还是你兄长府上的人,若传出去,岂不是被百官笑话!”昭平帝怒色道。
“父皇息怒!儿臣纳的侍妾是有缘由的!”萧冽镇定自若,问道,“父皇可知道她是谁?”
“是谁?”
“前相,兰仲唯一的女儿,兰知绘!”
昭平帝微微一怔,“兰相之女?”
那女子小时候进宫,他也是见过的,因为他自己女儿少,还非常喜欢那孩子,只是后来便再未见过了。
“是,兰相死后,兰知绘流落在纪府中,在纪府呆了十年,是盛京里公认的才女。后被谢士筠收为义女,再后来被萧敬看中带回府中,直到萧敬谋逆,她也被同其他家眷一起变卖为奴。儿臣怜她是忠臣之后,身世可怜,所以留在身边。”萧冽不急不缓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兰相为官清廉、劳苦功高,可惜被奸臣陷害致死,儿臣唯有善待他的女儿,才算对不得起他对朝廷的一片忠良之心,告慰他在天之灵。”
昭平帝一脸恍然之色,缓缓点头,“原来如此!当年的事是朕对不住兰相,后来疏忽了他的女儿,冽儿此番做的没错。”
“多谢父皇谅解!”
“既然如此,便给她一个名分吧,也算是咱们皇家对他们兰家的补偿!”昭平帝道。
“是,儿臣遵旨!”
……
玉珑回到太子府便听说兰知绘被封为侧妃,搬到离萧冽最近的汀溪小筑,甚至宫里还有额外的赏赐下来。
玉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红袖忙将她扶住,担心道,“太子妃!”
“怎么会这样?”玉珑皱眉道。
皇上和容贵妃知道那女子侍奉过萧敬,不是应该忌讳将她赶出去才是,怎么会还有封赏?
“太子妃,奴婢方才打听过了,那女子叫兰知绘,是之前兰相的女儿,兰相是冤屈而死,这次昭王谋逆,正好为兰相翻案了。皇上定是因为这个,才封了她做太子侧妃。”红袖忙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玉珑狠狠闭眼,满目悔恨,只怪她自己没查清楚那女人的来历,便急急进宫通禀了此事。
她本不是盛京人,怎么会知道一个萧敬的侍妾还有这样的身世背景。
这一次是她心急疏忽了,反倒帮了兰知绘的忙!
归根到底是因为苏九,心神慌乱,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
“给本宫去查!把兰知绘所有的事都查清楚!”玉珑立刻道。
“是,奴婢马上吩咐下去!”
夜里,玉珑草草用了些饭,坐在书案后看书。
心神杂乱,翻了几页,刚要回床上睡觉,就听红袖跑进来惊喜的道,“太子妃,殿下来了!”
玉珑噌的站了起来,面上难抑激动,抬手抚了抚墨发,“本宫头发有没有乱?”
“没有,这样更好看!”红袖笑道。
晚上沐浴后,玉珑穿着宽袍,墨发散下,不若平常梳的那般一丝不苟,却别有一番妩媚的韵味。
玉珑浅浅一笑,起身迎出去。
这还是两人成亲后,萧冽第一次进她房。
门打开,男人清贵欣长的身影走进来,身上带着秋夜的寒气,清冷高贵。
“臣妾参见殿下!”玉珑眉目温婉,款款福身。
萧冽站在那,不冷不热的看着她,“今日你进宫说了知绘什么?”
玉珑心头一沉,怪不得他突然过来,原来是给那女人打抱不平的。
面上分毫不漏,温淡笑道,“臣妾今日进宫本是给母妃和太后请安的,母妃问起臣妾的身体,臣妾说是兰妹妹照顾,才能好的这样快,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真的?”萧冽声音淡淡。
“殿下若不信,可以去问母妃!当时父皇也在那,应该是听到了,才会封妹妹为侧妃,臣妾还没来得及去给殿下祝贺!”玉珑温声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本宫还要感激你了!”萧冽声音缓下来。
“你我夫妻,何必客气?”玉珑低着头,轻柔一笑。
“在做什么,本宫是不是打扰你了?”萧冽抬步往内室走。
“没有!”玉珑立刻道了一声,侧身一让,看着男子英俊挺拔的身姿,胸口突然乱跳起来。
任她心性如何像个男子,成亲为妇,也是渴望丈夫关怀的。
萧冽还未走到内室,突然一下人敲门禀道,“殿下,侧妃娘娘的丫鬟来寻殿下,说晚饭后兰侧妃身体不舒服,想让殿下去看看!”
玉珑脸色一沉,倏然转头看向萧冽。
萧冽点了点头,“本宫知道,这就过去!”
玉珑忙上前一步,“殿下,臣妾有事要和殿下商议。”
“改日吧!”萧冽淡淡撂下一句,抬步出了门,脚步急切的往外走。
男人来去匆匆,唯有还打开的门表示男人来过。
玉珑站在那,夜风自门缝中吹进来,带着薄薄雾气,落在身上,满心冰凉。
红袖走过去,将门关上,低声道,“殿下走了,太子妃、休息吧!”
宽袍下,玉珑缓缓握紧拳头,脸色难看,猛然转身进了内室。
次日早朝上,户部郎中文裕禀告,玉壶山北武陵县一带的秋季赋税仍然没收上来,已经催缴了几次,村民野蛮成性,有几人带头不肯缴税,当地的官员去收税甚至都被打的头破血流。
“实在是猖狂!”昭平帝脸色愠怒,玉壶山北的武陵县离盛京不过两百里远,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云南王夏苍道,“如此看来,朝廷应该派人去劝说才妥当,如果还不听,再派兵镇压。”
昭平帝点头,问道,“王爷觉得应该派哪位大臣去武陵镇收秋税最妥当?”
夏苍思忖一瞬,“户部派人去最好,不如就由户部侍郎乔安乔大人去,更能代表皇上的旨意。”
乔安眸色一深,眼尾扫了夏苍一眼。
昭平帝看过来,“乔大人意下如何?”
乔安立刻道,“臣愿意前往,定将武陵的秋税一文不差的收上来!”
“好,爱卿即日启程,去武陵查实情况,若是有灾荒,百姓收成不好,朝廷可据实减免秋赋,若是恶意不缴,敢有和朝廷作对者,一律重罚,严惩不贷!”
“是,微臣领旨!”乔安俯身下拜。
……
玉珑午后出门时,看到门外站了一少年,正让下人进去禀告。
玉珑目光闪了闪,缓步走过去,淡声道,“殿下还未回府,你是何人?”
旁边侍卫对着少年道,“这是太子妃!”
少年忙躬身请安,“下官纪泽见过太子妃!”
“不必多礼,找殿下何事?”
少年面容俊秀,温文尔雅,只是眉宇间隐者一抹阴郁,恭敬道,“下官在翰林院为官,最近整理史书,有不明之处,想来向殿下讨教!”
玉珑顿时明白了,这少年,是来向萧冽投奔示好的。
她眸子一转,恍然道,“你是上科的状元郎?”
纪泽谦和道,“区区成绩,不足挂齿!”
玉珑笑的愈发亲和,“纪大人少年有为,实乃国之栋梁,殿下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扶持。”
“太子妃折煞下官了!”
“今日殿下不在,本宫便不留你了,日后可多多来府里走动。”玉珑淡声笑道。
“是,打扰了,下官告退!”纪泽鞠躬退下。
玉珑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年的背影,问道,“这个纪泽,可是盛京纪府家的人?”
旁边侍卫回道,“是,纪府长公子的庶弟。”
玉珑缓缓点头,听说他母亲是之前和萧敬的案子有牵扯的朱和城的妹妹,朱家被抄后,他母亲也离世了。
眸光一转,玉珑缓步上了马车。
乔安要去武陵收税,苏九特意派了两名镖师扮作府中侍卫跟着他,以免发生意外。
离武陵不过一两日的脚程,有事也来得及赶过去。
乔安隔日早晨便启程去了武陵。
是夜,苏九在清楼宴请几个合作商户的掌柜。
“九爷,我这有一批上好的苏绣锦缎,比不上羽衣坊的做工,但是丝质绝对没问题,价格也好商量,您商行要多少,咱们都可以谈!”
“九爷,我那船茶可给您留着了,别人要一两都没没卖!”
“九爷、”
众人不断的敬酒恭维,苏九脸上一团和气,笑道,“陈掌柜的绸缎的确不错,但是东城锦记绸缎庄的王掌柜昨日也找苏某看了看他的缎子。不如你二人每人给我一个价格,不用公开,私下写了给我就好,谁的价格最适合,苏某便买谁的!”
陈掌柜讪讪一笑,“是,陈某尽快将价格给九爷。”
两家都看不到彼此的价格,这样心里反而没底,只怕自己比对方高了,将买卖拱手让人。
这样一来,只能按最低利润报价了。
陈掌柜暗叹苏九手段高明,却也无可奈何。
酒过三巡,老鸨带了几个姑娘进房,这些男人本已半醉,见了女子顿时两眼发红,笑的脸上像是盛开了一朵菊花。
老鸨见苏九也喝了酒,上前压低声音道,“九爷等下若心口疼,去楼上稍作片刻,吟惜虽然不在了,但是吟雪将他推拿的技艺学了不少,等下让他给九爷放松放松。”
苏九这段日子吃着顾老头配的药,到是没犯过心疾,只是多日不沾酒,今日喝了半壶便觉得头晕脑胀起来,遂点头道,“好,让他在楼上等着我!”
“是!”老鸨应声退下。
酒宴一直到了亥时末,苏九让姑娘们将几位掌柜扶到房里,自己也往楼上走去。
大概是这一阵子没碰酒,喝了还不到平时一半的量就开始头重脑轻。
上了三楼,推门进去,里面比外面走廊的灯火还要暗上几分。
苏九躺在榻上,揉了揉脑袋,想起老鸨给她安排了人,目光一扫,却不见有人在房内。
星眸半阖,苏九淡淡笑道,“哪位小美人伺候小爷,赶紧出来吧!”
感觉床帐似被掀起,一道欣长的身影走到她身后,长指按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揉捏。
苏九享受的闭上眼睛,低低道,“按的不错,以后就由你来伺候小爷了,伺候好了,小爷绝不会亏待你!”
“好!”身后传来暗哑低沉的一声,外面丝竹声和女子的调笑声传进来,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模糊不清。
苏九舒服的轻吟,抬臂抚上男子的手,暧昧的抚摸,“真乖,今晚留下陪小爷吧!”
按着她头的手明显一顿,随即才继续,力道似重了几分。
“小爷,要怎么陪?”身后男子压低声音含糊的问了一句。
苏九闭着眼睛,亲昵的来回抚着他的手,喷着酒气道,“你懂的!陪舒服了小爷,小爷重重有赏!”
“好啊!”两个字似从牙齿间挤出来,男人忽然俯身,重重吻在苏九唇上。
“唔、”苏九轻吟一声,眼睛也未睁,启唇咬住男人的唇瓣,反复的吮吻。
酒气浓重,少女似醉了!
男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微微起身,眸色微冷的居高临下看着她。
苏九似不满足的抿了一下唇,微微睁眼,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纪余弦、”
男人脸色顿时难看到了一定程度,咬牙道,“苏九,你觉得你还能气我到什么地步?”
苏九忙坐起身,一脸真诚的歉意道,“我不知道是你,否则怎么敢让纪长公子伺候我。”
纪余弦,“……”
“苏九!”男人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凤眸中怒波汹涌,一把将少女拎了起来,大步过去往床上一扔,随即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纪长公子息怒!”苏九一边躲一边没有什么诚意的嬉笑求饶。
男人怒火几乎冲昏了神智,几下便将少女剥的精光,覆身压上去,重重的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吮吻。
“纪余弦、”苏九用力的推他。
男人起身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覆身上去,不由分的拉开她的腿。
苏九瞪大了眼,伸腿将他踢开,往床里一滚,裹上被子,“纪余弦,不闹了,我知道是你!”
男人气息阴沉,危险的眯眼看着她。
苏九忙道,“我真的知道是你,我一进屋子就知道你在这里!”
男人铁青的脸色微缓,却仍旧怀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九坐起身,双臂揽上他肩膀,如画的眉眼闪着灵动的光芒,声音娇软,“自己的夫君还能感觉不出来吗?”
他的气息,深深的刻在她骨子里。
听到少女说“夫君”二字,男人火气顿消,胸口升起几分柔软,捏着她下巴轻吻,“再敢胡闹,我直接吃了你!”
他眸子一垂,突然变的幽深,喉咙滚动,呼吸渐渐急促。
苏九微微低头,才发觉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裹着的被子已经滑落到腰上,她上前倾着身子,几乎把自己全部送到了男人眼下。
方要后退,男人一揽她柔软的腰身,将她抱了个满怀,粗重的吻落在她圆润的肩膀上,“戏耍为夫,该怎么罚你?”
苏九身体软成一团,偎在他身上,咬唇不语。
“还有不听话喝酒的帐,一起算?”男人一巴掌拍在她翘起的臀部。
苏九委屈的嘟唇,“人家今天有正经事!”
“叫个男人来伺候你是正事?”男人咬着她锁骨冷哼。
苏九难耐的在他怀里扭头,直觉要失控,忙推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秋夜已经有些寒意,纪余弦怕她着凉,不再闹她,拿了锦被将苏九裹紧抱在怀里,将体内汹涌的情潮压下去,低声道,“乔安走了?”
苏九点头,“昨日去的,怎么了?”
“事情有些不对,这次的事似乎是故意有人带头的!”纪余弦道。
苏九皱了皱眉,“冲朝廷,还是冲乔安?”
纪余弦低头吻了吻苏九眉眼,“现在把乔安推出去了,你说是冲谁?”
听说提议让乔安去武陵的人是云南王……
苏九眼中醉意褪尽,变成了冷澈的寒光,“就怕他们自己引火自焚!”
“我的人在武陵会保护乔安,不会有事,但是我想他们的目的应该不只是乔安。”纪余弦淡声道。
苏九了然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了,正事说完,该继续我们的事了!”
“什么事,唔、”
纪余弦将苏九放在床上,一掀锦遮住两人相拥的身体,捏着少女的下巴吻下去。
“宝贝儿,你身子好软!”男人媚眼轻挑,一手勾着苏九的腰身,一手托着她脖颈,将她整个人贴在怀里,密密实实的吻落下来。
苏九轻啄他唇角,“你把吟雪弄哪去了?”
纪余弦长眸一挑,“这窗外是哪儿?”
苏九瞥了一眼窗子,“浣花河!”
说完猛然倒吸了口气,“你把他扔到窗外去了?”
纪余弦无辜点头,“我不知道窗外是河!”
苏九狠狠皱眉,起身就要派人去找。
妖孽!就算不知道外面是河,把人从三楼扔下去,一个娇滴滴的人,还能活的了吗?
男人不悦的将她拽回来,“干嘛这么紧张?”
“废话,那是小爷花银子买回来的费力调教的,上次折了两个了。”苏九心痛的道了一声,唤了门外下人进来,吩咐派人去找吟雪。
“这就是教训,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胡闹?”纪余弦轻哼一声。
“只许你们男人找乐,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苏九抗议。
“那是其他男人,为夫可是为夫人守身如玉,所以夫人也只能在为夫身上找乐!”男人凑到她耳边吹气,手也开始不老实。
苏九被他弄的发痒,在床上来回滚动。
很快有小厮站在门口回话,吟雪已经找回来了,受了些风寒,应该没什么大事。
苏九放下心来,让人找大夫给吟雪开药。
“这下放心了?”纪余弦轻笑了一声,伸臂拂灭烛火,抱着苏九往床榻里面滚去。
……
乔安在武陵呆了三日,顺利的将秋税收了上来。
乔安回京的前一日,苏九进宫面见了昭平帝。
次日乔安回了盛京,先去宫中汇报武陵秋赋的情况。
他到了武陵以后,发现闹的最欢的就是附近一个镇子上村民,宣称粮食是他们自己种的,不应该上交给朝廷。
乔安没用武力镇压,也不和他废话辩解,直接带去地方上的官兵去改河道,将灌溉这个村子土地的河道全部改向别处。
这这些村民立刻就慌了。
之前村子里的人都是靠天吃饭,经常旱一年涝一年的最后白忙一场,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朝廷挖了河道,修建了蓄水池,雨多的时候可以将农田的水排到蓄水池里,旱的时候又可以通过河道运水浇灌,所以这几年,年年都是大丰收,家家粮食富足。
若是河道改了,他们自然又要回到以前看着旱涝白瞪眼的光景。
村民顾上那几个带头闹事人的威胁,纷纷过来求情。
乔安告诉村民,上缴的赋税就是朝廷用来修河道、蓄水池用的,如果都不交赋税,那朝廷只好将这些河道改到交赋税的地方。
很浅显易懂的道理,那些村名也不是冥顽不化的傻子,乖乖的将秋税交了上来。
而那几个闹事的人因为恐吓村民,被乔安关进大牢里打了一顿板子也老实了。
昭平帝听了乔安的禀告,心情大悦,对乔安大加赞赏。
秋赋已经收上来,乔安事情办的极好,本已经平息,然而过了一日,御史台突然收到武陵县的一封万民书。
万民书不是感激乔安的,而是状告乔安的。
告他带人殴打村民,如同山匪,在武陵横行霸道,强迫村民上缴秋税,致多人重伤。
万民书的内容和乔安所述大径相庭,昭平帝命人严查此事。
此时又一封匿名弹劾乔安的折子到了昭平帝手上,上面写着乔安本是玉壶山的山匪,篡改出身荐书,欺君罔上,此次在武陵,便是带着之前的山匪同党,在武陵欺压百姓,暴力相向。
事情传出,满朝哗然。
乔安如今官居三品,年纪轻轻已经是朝中重臣,如果之前真的做过山匪,事情非同小可。
然而就在朝中众臣议论纷纷,讨论着皇上会如何惩治乔安的时候,这封弹劾的奏折到了昭平帝那里却没了动静。
乔安依旧每日安然无恙的上朝、下朝、议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日早朝后云南王到御书房陪着昭平帝下棋聊天,似不经意的问起,“乔安的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万民书已经呈上,朝廷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而且朝中重臣竟然是山匪出身,这影响实在是不好!”
昭平帝不在意的道,“乔安做山匪的事,早就已经有人和朕说过了,不是什么大事!”
云南王微惊,“哦,什么人和皇上说的?”
“什么人说过不重要,乔安当年是被迫流落到玉壶山,之后虽入了匪帮,但是一直引人向善,后来还和太子一起剿匪,大义灭亲。朕也已经询问过冽儿,的确是有此事,所以将功补过,朕就不追究了!”昭平帝笑道。
“原来如此!”云南王讪讪一笑。
云南王回到王府,书房里玉珑正在等着他。
“乔安的事,被人提前已经告知皇上了。”云南王沉声道。
玉珑淡淡一笑,“父亲不必沮丧,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云南王不解的看向玉珑。
“我们并不是要皇上惩治乔安,而是让皇上知道,他是伏龙帮的人!”玉珑意味深长的道。
云南王沉眸一转,含笑点头。
乔安的事刚刚过去两日,苏家便出了事。
一大早,苏九还没出门,突然涌进来一大批衙役,进来便抓人。
苏九下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四散奔逃,惊声大叫,院子里一片混乱。
桃子急忙去后院禀告,苏九带着大人出来,见来抓人的头正是和她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捕头,程千。
程千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九,忙上前打招呼。
“这是怎么回事?”苏九问道。
程千道,“既然是苏九爷,那小的便明说了,贵府上的苏谪苏言二人在名玉斋以太子殿下亲信的名义收受贿赂,敛财无数,有人告到衙门,林大人发了话,要带苏家人全部去府衙。”
苏文谦跑过来,慌张道,“谪儿他们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是不是有人诬告?”
程千道,“那人呈递上的有苏谪收银子的收据,证据确凿!”
苏文谦顿时脸色灰败。
苏九却是波澜不惊,笑道,“那就走一趟吧,反正苏谪二人收的贿赂,也没用到家里,我们并不知情。”
此时苏谪苏言二人已经被押过来,见了威武的官兵,立刻怂的缩成一团,颤颤发抖。
苏文谦气急败坏的上去踹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逆子,还以为你们长了出息,原来更加变本加厉,这一次竟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父亲,救我们!”苏谪两人跪地求饶。
“你父亲都自身难保,还救你们!”程千冷喝一声,“都带走!”
官兵拿着锁链去押苏九和大夫人,被苏九一脚踹出去几丈远,“别碰我母亲!”
“唰!”几个捕快顿时拔刀对准苏九。
程千知道苏九和太子纪长公子都有牵扯,忙道,“收起刀来,苏九和夫人就不用上锁拷了!”
“是!”捕快立刻收了刀,站在一旁。
“对了!”苏九笑道,“苏谪两人的亲生母亲也在这府里,要不要一起带走?”
“当然要带走,和苏谪两人有关的人,一律都带走!”程千吩咐道。
躲在厨房里的林氏很快被带了来,一边挣扎一边喊,“我不是苏家人,我已经被休了,我和苏家的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抓我!”
“你是苏谪两人的生母?”程千问道。
林氏惶惶摇头,“我已经被休了!”
“被休了也是生母,带走!”程千吩咐道。
立刻有两个捕快上前,将枷锁给林氏戴上。
林氏嚎啕大哭,“逆子,坑母的逆子,我一天没享你们的孝顺,倒整日的被你们这两个逆子连累!”
“别废话,赶紧走,到了大老爷面前再哭!”林氏被捕快推搡了一把,踉跄往前。
苏九握着大夫人的手,“要委屈母亲一下了!”
大夫人摇头,“没关系,清者自清,我相信不会冤枉我们的!”
苏九咧嘴一笑,“是,母亲放心吧!”
苏家人被带到了京兆府衙,在大堂外等着林府尹升堂问话。
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林府尹出来,苏九对着捕快道,“劳烦娶个凳子来,我母亲身体不太好!”
那捕快新来的,做了衙门的公差正嘚瑟,平时对犯人吆五喝六的,今日见这“犯人”还敢要凳子坐下,立刻一瞪眼,“给老子去墙角蹲着,老实呆着,免得一会挨板子!”
苏九一脚踹在他胸口上,“跟小爷装老子,你长了几个脑袋!”
那捕快被踹的蹬蹬后退,一屁股跌在地上,引的周围一阵哄笑声。
“噌”的将跨刀拔了出来,那捕快恼羞成怒,跳脚起身,“敢殴打官差,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苏谪苏言林氏几人全部离苏九远远的,唯恐这位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牵连到他们。
苏文谦到是上前劝道,“官爷,小女无知,还请官爷恕罪!”
那捕快不怀好意的看着苏九,“看你穿着男袍不男不女的,果真是个娘们儿!”
大夫人眉头一皱,护在苏九身前,“休要出口伤人!”
“老子不仅出口伤人,还要她跪在老子面前求饶!”那捕快嚣张大笑。
林氏和苏谪几人躲在一旁,忘了自己身上的事,幸灾乐祸的看着苏九惹事。
苏文谦忙掏了一锭银子塞给那捕快,“官爷息怒,别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捕快将银子抢过来,一脚踹在苏文谦腿上,“滚一边去!”
苏九对着他招手,“你过来!”
“怎么,要给老子下跪?”那捕快拿着刀走过来。
苏九突然咧嘴一笑,一脚踢在他下身,趁他惨叫弯腰,抬腿踩在他后背上,直接将他踩在地上,微微用力一捻,顿时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啊!来人啊!”
“好汉饶命,放了我!”
那捕快受不住脊背上的剧痛,痛声求饶。
林氏惊道,“月玖你快放了他,得罪衙门的人,咱们没好果子吃的!”
“滚!”苏九横她一眼,面带煞气。
林氏惶恐后退!
苏文谦惊愕的看着自己女儿,他一直听说苏九在盛京城内嚣张纨绔,任意妄为,但是苏九在府里还算正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凶狠的一面。
猛然间想起,他这个女儿是做过山匪的,不由得脖颈一凉。
此时有别的捕快听到声音跑进来,忙抽刀对准苏九,“赶紧放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放人?可以!”苏九勾唇顽劣一笑,抬腿将脚下的捕快踢了出去。
“砰”的一声,那直直撞在墙上,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大胆狂徒!竟敢在府衙伤人!”一捕快冷声喝道。
此时突然府衙外有人走进来,程千在后面跟着,恭敬道,“还没升堂,劳烦长公子稍作片刻,或者下人去禀告林大人,请长公子入后院喝茶!”
“不必了,本公子就等在这里!”一声悦耳的声音落地,人已经走了进来。
男人身着深紫色袖口绣银线云纹锦衣,墨发乌黑如墨,面容俊美邪魅,身姿欣长挺拔,行走之间,发丝飘动,说不尽的风流清贵。
看到苏九,男人妙目闪烁,缓步走过来。
大堂外,几个捕快正围着苏九,剑拔弩张,看到纪长公子,纷纷退后。
程千忙吩咐道,“搬椅子过来!”
“是!”
几个捕快搬了两张木椅过来,纪余弦走过去,浅浅笑道,“岳母大人、夫人,请坐!”
围在旁边的捕快微微一惊,然后同情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墙角昏迷的同伴,原来这女子是纪府少夫人!
“多谢余弦!”大夫人淡淡一笑。
苏九面上凌厉收起,带了浅笑,“你怎么来了?”
纪余弦握住她的手,“为夫有几件瓷器放在名玉斋中不见了,听说这是关于名玉斋的案子,所以我来旁听,也顺便找找我那几件瓷器!”
站在一旁的苏谪二人顿时瑟瑟低下头去。
衙门一开,一穿着灰色长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也被带了来,一脸慌色,抬头见纪余弦也在,忙过来问安,“长公子也在!”
“肖掌柜!”纪余弦淡淡轻笑。
“此事肖某可是冤枉的,苏谪二人做的事和肖某没有任何关系!”肖长海一张口便是为自己辩解。
“相信林府尹定会查明事情真相,还肖大人青白的!”
“是,是!”
此时只听衙役跑进大堂,高声喝道,“府尹大人到,升堂!”
“威~武!”
大堂内传来响亮的喊声。
“带犯人苏谪及其相关人等上堂!”林府尹高喝一声。
纪余弦握着苏九的手,抬步往大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