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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城西南,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内,白离正仔细的看着一封信,皱着眉头对身旁的顾起问道:“师傅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庄主只说让你立刻回去。”顾起在一旁摇了摇头,自从被要求召回白离后,出了若水山庄就紧赶慢赶的向西而行,还好自己知道白离大概在哪儿,果不其然在一个小城的客栈门口看到了白离留下的标记。
白离将信塞进怀里,叹了口气道:“走吧,师父有命不得不从,只可惜我大事未成。”
顾起想了想,对白离道:“少庄主,招揽之计可有成效?”
白离愤愤的道:“我出庄至今已有半月之久,向西沿途各派掌门虽对我礼遇有加,但当我提及合并意图之时,皆是顾左右而言他。哼,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跟着本公子还能差了不成!”
顾起闻言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道:“如此,一个也没成?”
白离狠狠的瞪了顾起一眼,仿佛要把顾起吃了一般:“还不是你!出的什么鬼主意,让本公子丢尽了颜面。哼!”
顾起在心中一叹,他虽做好了成效甚微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众多势力一个也未归附。唉,毕竟出了若水山庄的势力范围,白离这个少庄主的名号便打了个折扣。
念及于此,顾起也只得接受这个现实,宽慰白离道:“少庄主雄才伟略,那些目光短浅之辈早晚有后悔的一天,待得少庄主一统江湖,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也不迟。等到回去后,在下另给少庄主想想办法。”
白离冷哼一声,跟顾起走出客栈,匆匆会了钞,便御马向元江城方向疾驰。想到师傅这么着急的叫自己回去,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便皱眉回头问顾起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起小心的张望着,看四下无人,才小声对白离道:“不知少庄主有没有听说。据传好像是名剑门被不明势力血洗了,庄主震怒,我出庄的时候已经带人去查看了。”
白离大惊失色:“什么!这不可能!我前些日子刚去过名剑门,他们上下好得很呐。”
顾起也是一怔:“少庄主去过名剑门?”
白离惊道:“正是,前几天我去招揽名剑门,只见其上下并无异状。想要不动声色的灭掉名剑门可当真不容易,究竟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顾起闻言失语,他也是想不通到底是何方势力所为,名剑门可不像伏牛派般实力羸弱,想要灭掉名剑门,必须有一流势力的水准才行。顾起心中烦躁,隐隐有了些感觉,却始终抓不住。
“驾~”
得知了缘由的白离有些焦虑,不惜马力的匆匆向回赶。此等大事必将在江湖上搅出一番天大的风波,自己必须时刻留在庄中听候使唤。而且此番出庄毫无成效,这次一定要在师傅帐前效力,拿到些功劳才是。
……
官道上,只见一团如沙暴般的烟尘袭来,蹄声如雷般滚滚而至,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冲锋却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骑手皆一人双马,一刻不停的向西南方而去。行人看见者无不仓皇远避,一方面是因为这气势太过骇人,另一方面也因为烟尘中那面若隐若现的“若”字大旗。
王若儿体力不支,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连续驾马,已是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而且在烟尘中,自己遮面的纱巾也布满了尘土。
王安素瞥了一旁的女儿一眼,运起真气大喊一声:“减速!准备在前方休整!”
整个队伍速度缓缓降低,在稳稳停住后,骑手皆是翻身下马,拴好马儿,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路急行,就是他们这些大汉也有些吃不消。
王若儿也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全身骨骼都要散架了一般,又酸又痛。而且自己满身满脸都是沙尘,这让素来爱洁的王若儿分外受不了。听风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来将王若儿的马牵走,便识趣的走到了一边。
王安素狠狠的瞪了王若儿一眼,眼中流过一丝心疼,不满的道:“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跟来,现在吃了苦头吧。趁现在赶紧回去也不晚,让听风带你雇辆马车,这就回去罢。”
王若儿正倒着水囊中的水洗脸,闻言冲王安素笑道:“这点小事可难不倒女儿,整天在庄中闷得紧。正好出来转转,我才不回去呢。”
王安素虎目一瞪,喝到:“胡闹!此番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可是有正经事情要做,可能有未知的凶险在内,你一个大姑娘跟着怎么行。”
王若儿咯咯的笑着,扭过头不去看他,王安素顿时气结,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自己还真舍不得责备。无奈也只有抓住王若儿的手腕,精纯的真气在她体内游走不息。这一路还甚远,女儿驾马吃力,还真得想个办法才是。
过了会儿,王若儿感觉好多了,便又恢复了平日间的活泼,望着韦彧的方向。只见韦彧正坐在树下盘膝运功,他一路上便一言不发,只是拼命赶路,让王若儿看着有些心酸。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他这番模样,重要的人在一夜之间便毁于刀剑,自己整整十一年都在不停追寻等待,可是自己明明知道那个人已不会出现了,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韦彧坐在树下,一个周天的行功,感觉自己浑身都疲劳感消失了不少,身上又充满了力量,可是韦彧心中却有些无力。都怪自己,自己当初就不该带着短刀前往若水山庄的,自己应该留在名剑门跟掌门共进退。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若是自己当初能留下,名剑门恐也不至于遭此大难。
想到这里,韦彧便有些鼻头发酸,紧紧地握住了手掌,任凭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也恍然未觉。不管是谁,我韦彧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抬起头,看到王若儿正关切的望着自己,韦彧勉强向王若儿挤出了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王安素看女儿和众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大手一挥,长喝道:“启程~”,一众高手们便肃容而起,纷纷换乘了马匹,片刻间就列好了队伍。王安素一马当先的向前疾驰,韦彧和王若儿等人紧紧跟上,一条长龙又缓缓的开始提速,咆哮着向前而去。
一行人昼夜兼程,期间只有少数的几次休憩,王若儿实在吃不消,憔悴不已,只好被王安素带着共乘一马,在父亲的真气佑护下,才勉力支撑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王若儿都快熬不住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远远地望见了名剑门的所在地。高大巍峨的铸剑山矗立在远处,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仿佛一座冒着火光的烘炉一般。名剑门便坐落在这铸剑山上。
韦彧精神一振,经过几日的高强度赶路,自己也是身心俱疲,终于又回来了。王安素也是舒了一口气,看着女儿疲倦不堪,大手一挥,喝到:“列阵!”
整个队伍阵型一变,开始缓缓推进,谁也不知道名剑门中到底有什么,皆是警惕的戒备着。韦彧心急如焚,用力一夹马腹,率先向前奔去。
转过一个弯,高大的山门门楼出现在眼前,眼前是一片狼藉,还有数名红色劲装的大汉持剑警惕的在山门处把守。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几名汉子均是警惕的看着来人:“停下!什么人!”
韦彧剑眉一挑,当即便拔剑而起,眼中怒火大炽,咆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灭我名剑门?”说着,一剑如流光般向前疾刺而去。
几名红色劲装的汉子大骇,没想到面前这个俊俏的青年,过来后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拔剑便动手。匆忙间狼狈的在地上一滚,还未起身,便又是一道流光直奔面门而来。顿时骇的肝胆欲裂,爬着向一旁急滚。
“韦少侠手下留情!”只听一句浑厚的声音传来,王安素拍马赶到,刚一过来便见到韦彧一剑将要取了那名铁血堂子弟的性命。当下顾不得考虑,随手抓起一件东西便掷了过去。
韦彧听得身后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一片树叶后发先至,眨眼间便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直觉右臂一痛,长剑便脱手而飞。而面前这名红装大汉已是骇的昏了过去。
韦彧悲愤的望着前来的王安素道:“王庄主,这是何意?”
王安素眉头大皱,虽然很同情韦彧的遭遇,但心下也有些不悦,运起寒玉决冷声道:“铁血堂的人是我请来协同调查的,此处靠近铁血堂势力范围。若不与赵即明知会一声,岂不是失了规矩。”
韦彧只感觉周身气温一降,一丝彻骨的寒意几乎要将自己冻结,顿时头脑清醒了不少,想到刚才被怒火支配,险些杀了那名大汉,便是一阵羞愧。当下收起长剑,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冷静了不少,跟着王安素向上走去。
一路上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仍然留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弄弄的尸臭。青石堆砌的石阶上,满是大片黑色的斑驳痕迹。过了石阶,便到了名剑门内。只见大群红色劲装的大汉如标枪般站在四周。赵即明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哈哈哈,王庄主来的可真快啊。在下接到王庄主飞鸽传书之际便已经在这名剑门中了。鄙派附近出了此等恶事,赵某难辞其咎啊。”赵即明叹息了一声,满眼伤感的看着名剑门残破的大堂道。
“啊~”韦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在地上痛哭,在青石地面上砸出一个有一个深深的拳印。悲愤的望着大堂仰天道:“掌门!韦彧来晚了~”
赵即明看着悲伤的韦彧,不动声色的对王安素道:“这位少侠是……天绝剑韦彧?”
王安素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不错,正是韦彧,他可能也是名剑门唯一的幸存者。”
赵即明脸上表情一僵,走到韦彧身旁道:“人死不能复生,少侠节哀顺变。不知少侠可有意我铁血堂?”
韦彧如一匹离群的孤狼一般,在一旁悲痛万分,沉浸在悲伤中,丝毫没有理睬赵即明。赵即明见韦彧兀自悲号不止,也是有些尴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王安素带着众人向内走,一边问赵即明道:“即明兄来得早,可曾发现什么线索?”
赵即明脸上又换上了一副伤感的模样,缓缓对王安素道:“在下前几天便接到手下急报,说名剑门深夜厮杀声大起。我以为是名剑门发生了内斗,便没有在意,命令手下不要干涉别派事物,没想到过了两天。便接到报告说名剑门上下满门皆陨。”说到这里,赵即明悲不自胜,几乎要落下泪来:“想我和名剑门掌门谢毅相交多年,彼此间经常饮茶论武。不想谢兄弟竟然遭了贼子暗算。啊,是我的失察害了名剑门,害了谢兄啊。”
赵即明仰天长叹一声,王安素也颇有感触,对赵即明道:“即明兄不必自责,贼人定是有备而来,防不胜防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在名剑门中可有什么发现?”
赵即明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的道:“时值七月末,天气酷热,在下赶来之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未免瘟疫爆发,我已命人将尸体集中焚烧后掩埋。”
王安素皱眉道:“那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赵即明笑道:“那可未必,王庄主请跟在下来。”说着,带领王安素向后山走去。过了后山演武场,来到后山山洞处,只见一个瘦小的老者尸体立在洞前,身体被两柄长剑刺穿。
赵即明指着他对王安素道:“在下本来也以为线索全断,没想到竟然在后山山洞口发现了这具尸体。而且在山洞深处发现了大量寒玉,冰冷刺骨。此地气温比其他地方低得多,料想是此人在山洞内借寒玉的极寒来压制体内伤势。而且从洞中溢出的低温也让尸体保存的相对还算完好。”
王安素走上前去,看着尸体的伤口皱着眉头。眼前的剑伤他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风雷剑诀造成的伤势!
赵即明严肃的对王安素道:“在下刚来之时,看到此伤也是不敢相信。王庄主阅历丰富,一定能看出,此伤为致命伤,剑气溢入骨骼,根本不是死后被人添加进去的。”
王安素沉默的点了点头,这些他如何不知,只是自己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赵即明顿了一下,继续对王安素道:“而且,王庄主没发现眼前这个老者很像曾经出现过的那个人吗?”
王安素闻言心下一动,拨开尸体散乱的头发,看着那面庞虽苍老不堪,眉目间却是透着一丝傲然和不羁。吃惊的看向赵即明道:“这是.....归无命?”
赵即明也是感慨的道:“我也很吃惊,在下尚未接任铁血堂的时候,归无命已经是成名高手。跟风云剑阁的人决斗一场后便音讯全无,人人都道他已经死了,不想竟然藏在名剑门后山山洞苟延残喘到了现在。可怜一代豪雄个,竟死于贼人之手。”
王安素缓缓的用手将归无命透着傲然的双眼阖上。仰天长叹一声,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