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否则真对不起这位

橙子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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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我很想吃烤肥鹅,糖醋蹄髈也不错,要是能再炒个丝瓜蒸个糖窝窝……”

    “你到底走是不走?”

    “……吃了烤鹅再走行不行?”

    “你到底要怎样?!”慕容纸一把拽过谢律,咬牙切齿将他压上另外半扇未开的冰凉宫门。

    “那个,既然要是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谢律很是认真地权衡了一下这个问题:“比起冻死,留下来白吃白喝好像反而能死得慢一些?”

    身边的宫门“轰”地一声被关上了。

    “好,那就让我亲眼看看你在我听雪宫中这几个月里,是怎么被蛊毒吞噬、肠穿肚烂而死的!”

    “啊啊啊!”耳边传来阿沥不甘的哀嚎:“师父不要啊,师父三思啊——让他走吧!这种人到底留他干什么啊!九个月未免太长了吧!”

    “无妨,能不能活到九个月还不一定呢!我只要他的尸身,别的不管!”

    “师父!现在宰了他不就有尸身了吗?!”

    “阿沥,咱们听雪宫最重清修之法,不得随意杀生。”

    “师父啊……”

    谢律默默又拈了一颗桂花糕放在嘴里。揉了揉屁股,颠颠跟上前面的师徒三人。

    “那个,阿纸,今天会吃肥鹅吗?跟你说,放了葱姜再加点冰糖炖,炖半个时辰还放个橘子皮,加点儿燕窝再加点西域进贡的沙枣,京城的御厨现在都这么做……”

    ***

    “我要走……我要走!”

    “我要走,不管!放我走!放我走啊你这个大魔头!”

    才过了三日,分明几日前自己不愿意走的谢律,就开始万分后悔之前愚蠢的决定了。

    “呜……要是知道你们这里改吃素了,那头我肯定头也不回就走了啊!都三天了!一点油水都没有,阿纸,我的胃好歹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这寡淡日子要我怎么过啊!简直度日如年啊!”

    “在我宫中,自然要守我规矩。”慕容纸冷冷道:“还有,你不吃那么多的话,就别盛那么多饭剩着!每次都浪费!”

    “以前明明没这种破规矩的吧!以前我说想吃什么,你都会想方设法给我做的!那时候顿顿都有肉啊,顿顿!”

    慕容纸皱眉:“我那时是宠你,你想要什么都由着你,可你莫不是觉得……十年之后,还能如从前一般么?”

    “怎么就不能如了?阿纸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我的不是么?”

    “……”

    “切,大将军啊,您怎么也不去照照镜子啊?”

    阿沥在旁边一脸蔑视,撇嘴道:“就你如今那副憔悴枯槁的病鬼样子,你觉得我师父还能喜欢你?唯一的长处脸都没有了,他喜欢你什么啊?”

    “哼,”谢律白了他一眼:“阿纸会喜欢我,又不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一旁的小徒儿夜璞亦忍不住叹道:“镇远将军,或许以前师父是可言宠着你纵着你,但毕竟时过境迁。如今将军回来,师父不计前嫌肯予收留,就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望将军好自为之,莫再在饭桌上这种话叫师父为难。”

    “哎,说起来,小徒弟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啊?”

    谢律一脸好奇地围着那夜美人绕了几圈:“中原人士皮肤不该那么黑的吧?你的长相也很是异域风情,还是月亮猫眼耶,总觉得这种长相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说着,凑上去仔细端详。

    他真的只是在端详而已!不过是那夜美人的琥珀色眸子仿若十五的明月一般,让他不小心脸把贴得有点近而已。

    “可恶,简直是幻灭!”后脑勺马上就被阿沥飞起一根银筷子砸了过来。

    疼疼疼!好像起包了!

    “以前在外面常听得镇远大将军谢律之名,听说书先生每每说起的时候,都还以为是了不起的什么英雄人物,后来再听师父说,也是说什么才貌双全风姿卓绝——真是想不到啊!就眼前这等吊儿郎当形容猥琐的,居然就是那传说中东征西讨平乱制敌的国之栋梁?!”

    “啊?你刚才说什么?”

    说老子吊儿郎当也就罢了,“形容猥琐”是什么意思?老子明明这么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好不好?

    “见到美人就垂涎三尺,不是猥琐又是什么!”

    “啧啧啧。你这是什么话?我看一下小徒弟而已,连摸都没摸过不是?还有说什么‘垂涎三尺’啊?想你师公我当年横征九州十六境,哪个地方的美人没见过,多少西域苗疆美人争先恐后扑上我的床我都没肯要!何况真是色急的话,还能回来这里找你师父?”

    说着,一脸嫌弃地瞥了慕容纸一眼:“你看你师父那寡淡模样、那平板身材!连个好摸的臀都没有……”

    “哗啦”一声,慕容纸一双筷子从手上滑脱砸在桌上,没有做声默默又捡了起来。

    “我才不信!就你这样的人也能横征九州?!”大徒儿阿沥闻言更是愤愤然:“依我看啊,八成是借着驸马的名头,跟着别的将军蹭战功罢了!其实就是个草包吧?什么真本事都没有!”

    “我是不是草包,你说了可不算~”谢律哼哼坏笑。

    “起码我确实南征北战了吧。哪像你小子,不过是个又没带兵打过仗,又没在朝中做过官,像这般只会躲在家里耍嘴皮子的井底之蛙。什么也没做过,就会动动嘴皮子发发酸,这谁又不会啊?”

    “你——!”

    “惨的是,打仗做官都不行也就罢了,耍嘴皮子也似乎耍不过你师公我啊。啧啧,你小子这不行那不行,还有什么能行的啊?咱们听雪宫感觉真有点后继无人……”

    “你说什么!”阿沥拍案而起:“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师父什么都教过我,不服来比!我就不信了,你这种人除了运气好混了个将军打了几场胜仗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能比得过我的!”

    “好啊,我正好在你们这闲得鸟疼呢。你说比什么?”谢律奸笑。

    ……

    “看,你又输了嘛。”

    谢律悠悠然放下最后一颗棋子。

    “啊啊啊!不服,我不服!这不可能!”阿沥觉得万分崩溃,这已经是第十九局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平日里在宫里下棋,师父总下不过自己,夜璞也总下不过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输给那个草包啊!

    而且之前还比了射箭、摔跤、臂力和剑术。自己一场都没赢。

    简直是匪夷所思。那病秧子瘦得都快没形了,怎么会力气还那么大?

    随后,他又和谢律比了文赋、音律和书法,还是统统败下阵来。

    阿沥简直要疯。这吊儿郎当的病秧子怎么什么都会?分明一副市井无赖模样,说话做事样样招人烦,可为什么就这样的贱人却文武双全,就连些雅兴的他也样样玩得来?

    “阿纸,你的徒弟真的完全不行啊,资质那么差没关系吗?哎,咱们把他逐出师门,再重收几个有天赋的怎么样?”

    “你——”

    “不然,换小夜来跟我比比看?我觉得说不定小夜还靠谱点。”

    夜璞转过头去,假装听不见。

    慕容纸则抚了抚眉心,完全看不下去。

    此时正好门边一僵尸奴来送了茶歇切好的果盘,此刻就垂手立在谢律身边。阿沥心中不服,暗自催动控尸术,心说小爷这就给你个好看——

    “奇怪了……”平日里明明控尸都没问题的。可今日那谢律身边的僵尸奴却无论如何都纹丝不动。

    “不可能啊,怎么会不动?”

    正急着默默再度念咒催动,却突然见那僵尸小蛮腰一扭,翘起了个兰花指。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扭起来了!怎么会突然扭起秧歌来了?!我没让它,明明没让它——

    只见一旁谢律憋着笑,欢乐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忘了说,你师公我啊~当年毕竟也在这里住了四年,跟你师父日日教导夜夜耕耘。师公我技艺虽不如你师父,但控个尸什么的,也算略通皮毛吧。”

    “……”阿沥晃晃悠悠站起了身。

    继而悲愤地狂奔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唉哟……”

    谢律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突然晃了一下,陡然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了下去。眼看着额角就要撞在桌边,慕容纸忙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半跪着接住了他坠落的身子。

    “啊哈哈……唉哟……我这真是……乐极生悲……咳……唉哟!”

    就见谢律脸色一片惨白,单手捂着着腹部,还在勾着嘴角,可豆大的汗珠却从额角上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

    “哈……你看,你看吧!”谢律嘶哑着嗓子抱怨道:“阿纸,都怪……哈,都怪你不肯给我肉吃。呜——好疼!好疼啊!”

    说着周身一个剧烈的痉挛,便只咬着牙,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