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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轻笑道,“这都想不明白吗?真正的父亲,怎么舍得让他娇弱的女儿参与到这一场是是非非的战争中呢?自然是要将汐月送得越远越好,离开是非越远,对于身份特殊的汐月,才越有可能存活下去。”
是隋雀求了黄帝。
为了保住他无辜的女儿,他以自己的战功向黄帝请求,他许诺自己一世忠于翾庭,换得了女儿的一条命。没错,这才有了后来人们口口相传,汐月被她的亲生父亲冷血放逐的故事。
她是汐月,是蚩尤的后人,一旦面世,将会成为威胁到九州新的存在。
更何况,是在大战之前,隋雀那时一定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才会将汐月放逐于浑夕山,那里有肥遗这样的不详之物,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找到那里去。汐月是他的女儿,又是黎人的后裔,定比他人更加强壮,纵然年幼,肥遗也不可能轻易伤害到她。
而且,在仓颉的记录中,苍舒与康回一战,却遇肥遗,是汐月的出现吓走了肥遗。那么,汐月和肥遗之间,或许还有着其他关系,比如,是隋雀命令肥遗在山中守护汐月。
为了保汐月的命,隋雀只得狠下心来,让世人皆以为他是个不择手段的父亲。
可真的要是不择手段,他大可以杀了汐月,以绝后患。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就如同他对待自己的妹妹云锦一样,初入隋雀的府院中,在云锦当时被关押的院子里,我当时有一种疑惑。看似云锦被惩罚,关在了破败的院子中,院子前面的守卫森严,但是云锦屋子后面那条小路,却无一人守卫。若是隋雀,他难道不知道那屋子后面有条小路吗?我想不会,他一定清楚那条小路,之所以将云锦关在那里,也正是因为那里有一条小路。在没有能力为云锦洗刷冤屈的同时,他给云锦留了一条路。这样的人,真的会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我相信不会的。
话说回来,苍舒在浑夕山意外遇到汐月,恐怕完全在隋雀的意料之外。
隋雀不可能想到,在帝颛顼的末年,他亲自放逐的女儿竟然回来了。
“表面上,是隋雀的夫人子良苦苦哀求隋雀,留下了汐月。可我想,在隋雀没想好该如何安排汐月以后的去处前,他应该知道,将汐月留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只是当时,隋雀的身体也已经日渐衰老,他根本撑不住多久了,大战之后,翾庭便一直由隋雀与监视黎人的那个人来联络,随时掌握黎人的一举一动,而汐月的归来,更加让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无力保护女儿。可惜这个汐月偏不是一个安分乖巧的女孩,她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想法,她比起翾庭很多男人来要更加出色。”
不仅男人,连女人也为她着迷,其中就有隋雀的妹妹,云锦。
云锦时常带汐月在翾庭走动,结果倒促成了汐月和苍舒的姻缘。也正是因为汐月出现在翾庭,契桧从汐月刚回到伏樱氏时就听说了这个消息,而他终于得以见到了汐月。所以,为了报仇,他将以前的事告诉了汐月,令汐月产生不安,“让我猜猜看,当时的契桧应该还不是翾庭大牢的守卫吧,他会是什么身份呢?既然能在翾庭单独遇见汐月,那么他一定可以自由的在翾庭行走,可他又是个奴隶,我想,他应该是某位大人的家奴吧。而那时在大首领之位的人是苍舒和皋陶的父亲帝颛顼,所以,契桧有没有可能,是被分派给皋陶的家奴呢?这样,就可以解释后来契桧跟着皋陶出战沫山氏了……或许,契桧还威胁了汐月,如果汐月不答应帮他夺回沫山氏首领的位置,他会将汐月身边的人逐一扼杀。”
汐月担心身边人的安全,而她最担心出事的人,就是毫无还手能力的云锦。所以在回到了伏樱氏地桖城之后,汐月为了云锦的安全,跑去勾引子良夫人的情人柤离,被云锦察觉,云锦恼怒之下刺伤柤离。结果受到了隋雀的惩罚,被关了起来,在守卫严防的院子中,云锦自然不会受到伤害,而且,汐月每天都会去看她。就是因为这样,汐月才会在从云锦那里回去的路上,发现了第一个尸体。
“你,在我的画像之中,就是一个身材瘦弱个头不高的人,所以没有能力单独杀死一个人,在与第一个死者搏斗的时候,你不幸落了下风,差点被反击。可你却利用了你的一向优势,催眠。”我开始逼向况山,当我向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同时说出的话,戳中了真相,况山是本能地向后稍微退了那么半步,立刻就站定了。所以我停了下来,继续说,“你将死者催眠之后,便很容易将其杀害,之后,你在第一个死者身上找到了开启这后来一连串凶杀案的法门,你知道利用你的催眠可以轻易杀死一个人,所以,你就开始了你的复仇计划,你要在九州重新掀起一番杀戮,来为你自己报仇。你认为九州背弃了你,你认为黎人负了你,你认为你所受到的一切都是荒垣害的。所以,你要向这一切,复仇。”
他在杀了第一个死者之后,利用红菱杀害大夫的办法,在现场留下痕迹,然后借由假山逃走。
恍惚间,况山已经丧失了斗志,变得有些颓废。只是,突然,他彻底醒悟了,阴邪地笑道,“霍汐,你好聪明啊。”他大笑着,那笑声十分刺耳,“我该相信红菱的,你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就算是被我催眠了,你也……”
他的脸色变了,一下子就变了。
“原来,不仅仅是我催眠了你,而是你……”况山的影像在这梦境中开始变得虚无起来。
“傻瓜,同样的当,我怎么会上两次呢?”我依旧轻笑。
“不可能,你不可能……”事已至此,他仍然否定自己的落败。
“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进入到冕城开始,就已经是在你的催眠之中了,事实上,我们当时人并没有到冕城,而是在冕城之外的客舍里,就遭到了你的催眠。令我们陷入到催眠之中,误以为我们已经进了冕城,然后遇到了闵姜婆婆,被带到了她的家里过夜。而在当夜发生了那些事……”事实上,我们的确都被骗了,“在你将我转移到那冰冷的池水中以前,我曾经醒过来一次,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当时的反应是自己被泡在水中,但是我看到了池边的树。”
“树?”他自己都想不通那是什么。
“没错,树。而且在梦境之中,我还闻到了一股味道,草药的味道,我以为,那是我闻到的凶手的味道,可是之后我怎么想都不对劲。然后那一天,我回到了池边上寻找线索……”就是沈桀背我去的那一天,在池边,我在画像之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我便请沈桀帮忙,将我再一次催眠,回到了被陷害的那个梦境中,尽可能的去看清当时的状况。“然后,我将所有细微的线索串联就想明白了,梦境中醒来的那时,我根本不是在什么池子里,而是被泡在了一个大桶里,我当时神志不清受你催眠的影响,我看到的那根本不是树,而是你泡在桶里的草药,用来催眠我进入到梦境的草药,而我闻到的味道,实际上,就是桶里草药的味道。所以,在你将我真正弃入冰冷的池水中时,才一定要脱掉我的衣服,因为我人进入到水池里,身上的味道会有所减轻,可是衣服不是,如果衣服上有残余的味道,我们就会明白你究竟是利用什么样的方式将我催眠。你直接利用催眠的方式让我们误以为自己来到了冕城,恐怕五年前,你也是利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皋陶的吧。”
令皋陶以为自己来到了冕城,并且看到了冕城一片祥和的景象。
实则不然,他之前根本没有进入过冕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催眠之中完成的。
就像是后来,沈桀和竹牙在闵姜婆婆的院子里醒过来,他们直觉便以为我们在那里过了一夜,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的,然后他们费劲力气,也不可能在院子里找到丝毫的线索。
见他放弃了辩解,我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次,我给你机会故技重施。在你不会想到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手法之前,你一定会继续用你引以为豪的办法来再一次催眠我们,所以,我就让你以为你催眠了我。然后将你带回到这里,由你亲口解开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恶毒。“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药。”我说,“药。在我消沉的那几日,就算是我,也难免会有些负面情绪,而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使我很难正常思考,然后我就发现了,那被假装是萧珏开给我的药方,有问题。”
他知道,我怕苦,又怎么会开出那样的药方给我呢?
更何况,萧珏早就有了新的药方,在村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研究好了,至少,不会像“清莲大娘”端给我的药一样那么苦。
而“清莲大娘”端给我的药,不但没有让我的病情有所好转,反而还加重了。
“其实,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说这么多吗?”我见他失神,忍不住又补上了一句,这一句成功的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我身上,“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醒了。”
我只不过,是在拖时间而已。
我清楚地听到一声响,是门打开的声音……他不见了,消失在我梦境里无边的黑暗之中……
“霍汐!霍汐!!”
听到了沈桀的声音,我即刻从黑暗之中醒来,“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