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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王朝在皇帝程君成执政以来,可谓是国力昌盛,兵强马壮,与周边小国也保持着友好的关系。那些小国大都臣服恭敬,每年都会供奉些奇珍异宝,美女异兽。
诸国之中有个叫牛也的国家,大家都服,就他牛气不服大顺。
曾扬言要派兵进犯,却不敢付诸于行动。大动干戈没有,小动作却不断,时不时的派些野蛮彪悍的兵丁骚扰大顺王朝边境的居民。大顺皇帝不愿劳民伤财的去打仗,暂且睁只眼闭只眼的容他一时。
十冬腊月,天气寒冷。树木萧条,河水冰封。
早饭时间已过,午饭时间眼看也快到了。二皇子仍蜷缩在客店的被窝内不愿起来。
“程大哥,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可要踹门了。”
叶晚风穿着淡青色袍袄,带着一顶毛茸茸的狐皮帽子,脚踩一双黄色羊皮靴。她怀里抱着一个铜暖炉背靠在门上,小脸冻得通红,等得不耐烦,就用鞋后跟踢几下门。
八百里洞庭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阳光映照下镜子般明光闪亮。湖面上有许多大人领着孩子在滑冰,“赤溜溜”滑得热火朝天。
二皇子也是锦袍裘帽裹得严严实实,看见人家玩得高兴,跃跃欲试的要大显身手。
“蜻蜓,我来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神功冰面行。”
有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他顺着冰面一下子滑没影了,叶晚风赶忙从岸边捡了块木板踩着滑出去追。两人玩到尽兴方才回客店休息。
第二天又叫不起来了。早饭午饭都没吃,晚饭时间到了还窝在被子里不起来。
“程大哥,一天都没吃饭,你不饿吗?快起来吃点啦。”
“外面冷死了,打死我都不起来。”
“你起来吃饭,我明个带你去暖和的南方啦。”
丐帮帮主马大余送的两匹枣红骏马虽然算不上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脚力却也不错。两个人顺着官道日行夜宿的用了两天两夜终于来到了大顺朝南方边疆俊怡小镇。
二皇子终于身心愉悦,匆匆找了家客店住下。他锦袍脱了,狐狸裘帽扔了,两双厚重的牛皮靴“扑通”甩到了地板上,人形大字躺在了床上。
叶晚风也累得坐在椅子上不想动,由不得抱怨道:“气死个人!十多年在北方都能过地好好的,学了点高深的功夫倒矫情上了。再这样跟着你瞎跑胡跑,小命都要没了。”
二皇子随手扯过被子一蒙,反正了心愿,爱咋说咋说,只当没听见。其实一年的江湖行走,他早已不在是那个娇惯金贵的二皇子了。好不容易跟着云游真人学了个绝技水面行,偏赶上冬季水面结冰练不了,急得没招才赖床不起。他想着尽快练熟了练好了去报那皇宫后花园被胖丫头叶晚风爆揍一顿之仇。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此仇不报,心病难除。哪天回到京城,引那家伙到水边,非淹她个半死不活,不下跪磕一百个响头,绝不绕过。
说是练水面行,练了三天,二皇子又喜欢上远处一片绿茸茸的草原,以及草原尽头那连绵起伏的大山。
蓝天白云下,他骑着骏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跑了半个时辰,便要弃马上山看看山那边是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山这边归你家管,你可以横着走没人敢招惹。山那边是牛也国,不归你家管,危险!”
“哦,那我倒要瞧瞧山那边有多危险。”
二皇子把马缰绳盘在马脖子上,踢了一脚轰它去吃草,施展轻功就往山上窜。
“回来,你给我回来…天哪!你可真能找事。”
叶晚风赶忙下马,从包袱里摸出一颗黄色信号弹发射升空,又心急如焚的追了上去。
“我终于知道你爹娘老子为什么不催你回家了,十多来年想必被你折腾的够呛。现在倒好,可着我一个人折腾,我这辈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蜻蜓,快看,好漂亮!”
山林中,一片蘑菇群,白嫩嫩的小腿儿撑着红色带白点的小伞伞十分的诱人。
“小心…”
晚矣,二皇子一个不留神,双脚被东西绊住,“啪”地一声弹向空中,脚朝上头朝下地倒挂在一棵大树上。终是江湖涉世未深,防范意识薄弱啊。
叶晚风急忙对着绳子挥出一掌,掌风瞬间削断吊着二皇子的绳索。她飞身腾空,一手揽住二皇子的腰部,带着他跃到树顶,踩枝踏叶离开了此地。
“蜻蜓…”
“干么?!”
山的那边半山腰间,叶晚风背靠一棵大树喘气儿休息,二皇子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向她道歉。
“对不起,好朋友好兄弟,又让你担惊受累了。我对天发誓,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听你的。”
“我确信咱俩上辈子肯定有血海深仇,你这辈子向我讨债来了。”
“那要是这样,也怪不得我了,谁让你欠我的呢。”
“呵呵…”
望着眼前这个打不了,骂不得的二皇子,叶晚风真是哭笑不得。
“呦呦呦…”
就在这时,一头淡黄色的小鹿慌里慌张的从两人面前跑过。它有着明亮的眼睛,细长的小腿,短短的小尾巴,弯弯的小月牙角,精灵一般向山上茂密的树丛中窜去。
“蜻蜓,可还记得李白的那句,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我要捉住它做我的坐骑。”
二皇子边说话边忙不迭地追鹿去。
“俺的…俺的,鹿是俺的。”
山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黑脸青年,他身高六七尺,体格健壮。上身着黑色麻棉对襟短衫,下身深蓝色麻棉长裤,腰间绑着灰不溜秋的一个腰带。乱糟糟的头发挽了个髻,一副傻愣愣不精的样子。
二皇子刚从树丛里拽出小鹿,一听有人喊是他的,赶忙左手抓住小鹿俩前腿,右手抓住它俩后腿,一用力扛到了肩膀上。
“鹿是你的!它身上有你名字没有?”
“没有。俺不识字,写不了。”
“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说是你的了?我捸住了就是我的。”
“俺的,俺的,俺从山下追上来的。”
傻大个气得直跺脚,伸着两手就要抢。
“哟呵,不讲理抢上了。”
二皇子扛着鹿“嗖”的一声蹦到了树上。
“你这人,想着骑鹿,却让鹿骑了你。争什么争,给人家吧。”
“不给!傻大个,有种你上来拿。”
“有种你下来!”
“我下来了。”
二皇子又“嗖”的一声跳到地面上,人是下来,鹿却留挂在树杈上了。
“你…你怎么自个下来了?”
傻大个望了望二皇子又抬头望了望在树杈间瑟瑟发抖的鹿,傻不愣的问道。
“是你叫我下来的,没说让鹿也下来,我就把它留在树上了。”
“那…那怪俺喽。”
傻大个气呼呼的往树上爬。
“你欺负老实人干么!”
叶晚风看不下去,一挺身跳上树把小鹿抱了下来。
“大哥,别生气,他和你玩呢。鹿给你。”
“小兄弟,你真是大好人,他和俺玩也是好人。俺叫大傻,住在山下青云寨,都上俺家做客去吧。”
山脚下,一座座木屋古朴又典雅,错落有致的掩映在翠绿的树丛中。
大傻家有三间木屋,木屋前围着一圈栅栏,里头养着两只小鹿三只山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深蓝色麻棉衣衫,坐在门口竹凳上闭着眼发着呆。她满脸病容,不是很精神。
“娘,俺把鹿追回来了,还带回俩大好人陪您老聊天。”
大傻把鹿放回栅栏,又忙着从屋里拿出两个竹凳放到老太太跟前。
“俺去做饭,你俩陪俺娘说会话。”
“我去帮你烧火。”
二皇子兴冲冲的跟着大傻进了屋。
“程大哥,你哪里会烧火。快出来,别把人家房子给点着了。”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屋内浓烟滚滚,两个人涕泪横流的跑出了屋。
“不怪我,木柴太湿,光冒烟不出火苗。”
“你呀…”
叶晚风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傻哥,你这附近有卖吃的没有?”
“有,离这十里地就是俺牛也国的都城,卖啥的都有,俺没事就好上那玩。”
“这是十两纹银,你买些熟食,再给我俩买两身当地人穿的衣服。要男孩子穿的,会买不?”
“会会,俺可会花钱了。”
大傻看见银子两眼放光,一把夺在手里,转身跑了出去。
二皇子叶晚风坐在竹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太太说着话。
大傻家世世代代住在青云寨。原来家里有四口人,去年老爹去世,今年唯一的妹妹由于长得漂亮上都城买东西让官兵抓去了皇宫。
话说牛也国的国王每年对给大顺王朝进贡也不怎么上心,今年突然有了心思。他从国内挑选了十个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的妙龄少女,找人专门调教,打算来年进奉给大顺朝的皇帝。
大傻娘没了丈夫又失去女儿,且儿子傻不拉几的总被外面人欺负。她忧郁成疾,眼也视物不清,整天病怏怏的什么也干不了。
“好一个昏庸无道的国王,谁稀罕他进奉什么美女。”
二皇子一听气炸了,愤怒的站起来,一脚把屁股坐的竹凳踢出了一里地去。
“别生气,别生气,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咱们想法子把老人家女儿救回来不就得了。”
叶晚风赶忙好言好语的安抚他。
“大娘,我看你是长期情绪压抑导致气血瘀堵,经脉不畅。咱们进屋,我替你医治一下眼睛,再调理一下你的气血。”
“你…你还会给人治病?!”
二皇子瞪大眼睛,盯着叶晚风疑惑的问。
叶晚风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倒看过几本医书,懂了点皮毛。先治治看,治好治不好也无大碍,又不收老人家诊费。”
两人把大娘扶到床上躺平,叶晚风为她检查一下眼睛。二皇子就站在一旁,好奇地注视着叶晚风的一举一动,跟个监工似的。
“别总盯着我看,我那包袱里有个青色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大娘吃了。”
二皇子倒出一粒药丸,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只觉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药?怪好闻的。”
“清瘀活血仙玄丸,是我师傅用各种名贵的药材研制而成,对气血瘀堵,跌打损伤有奇效。咱们与老人家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赠她一颗也无防。”
叶晚风喂了药又替老人家推宫过血,疏通了经脉。
“大娘,这两天多休息,不能劳累,过几天你就能眼睛明亮视物清晰了。”
“恩人啊,多谢了。待傻儿回来,让他给你磕一百个响头。”
“大娘不必如此,我只是出了微薄之力,何足言谢。况且我们也不知要在这里讨扰几时,还望大娘不要嫌弃我们才是。”
“不嫌弃,不嫌弃,住多久都行。”
牛也国的都城繁华昌盛,车水马龙。十几里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坊巷市井里,吃的穿的,玩的看的一应俱全。
二皇子叶晚风跟在大傻身后刚走进城门,就被两个威风神气的青壮男子挡住了去路。
“大傻,谁让你进城的,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我警告你们,今天不要再欺负我,我可是有人保护的。”
“哟呵呵,我倒要看看是哪位高人护着你,我们连他一起揍。”
两个男子绕过大傻,围着二皇子叶晚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一个十五六岁,另一个也不过十三四岁,白白嫩嫩的长得都怪好看。只是两人穿的衣服看着怎么那么别扭,松松垮垮的像是偷穿家里大人的衣服。两小孩不胖不瘦面相富贵,看着也不像买不起小孩衣服穿的穷人家的孩子。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俩小破孩跑这里替人强出头来了?
也难怪人家瞧不上眼,二皇子叶晚风穿的衣服是够磕碜的。上身深蓝色对襟短衣胖大胖大的,都快蒙住了两人的膝盖,两个衣袖过长,晃荡晃荡的看不见里面的手。穿的蓝色长裤也胖也长,裤腿卷了好几卷还盖着鞋面呢。这都是大傻替俩人买的衣服,怕买小了穿不了,比着自己的身形买的。
“这儿人多,引到偏僻的巷子里再打。”
叶晚风小声的叮嘱二皇子。
“好咧,瞧好吧你。”
“这嫩胳膊嫩腿的出来混,不怕我一口气给你们吹折了?”
“不怕,有能耐吹个给我们看看。”
二皇子叶晚风都抱着胳膊,高昂着头,一脸不服软的气概。
“揍他们!”
那俩人哪受过这等蔑视,挥舞着拳头就打了过来。
二皇子叶晚风撒腿就往人少的巷子里跑。大傻一脸懵:说好保护我,咋还吓跑了呢?又怕两个青壮年伤到二人,急匆匆的跑过去帮忙。
不大会儿,大傻昂首挺胸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二皇子叶晚风。
三人刚走过几个店铺,又围上来三人。个个牛劲冲天,粗声大气的。
“这谁啊?眼睛长到头顶上,见了大爷也不打声招呼。”
“今天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头昂得挺高啊。大傻,当真皮糙肉厚的不怕揍?”
“呵呵呵,咋还噘嘴瞪上眼了,我看你小子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了。”
大傻不理会三人,回头冲后面两个保镖说道:“就这三人老坏了,总欺负我。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揍。”
“这哪是带我们来探查皇宫在哪里,眀明带我们替他报仇雪恨来了。看来他娘说的没错,这傻大个在外面没少挨人家打啊。这些人也太横了,没事总欺负一个老实人干么?”
“好玩寻开心呗。看来得教大傻几招,不能总被这些人欺负。”
二皇子叶晚风小声在那嘀咕,三个飞扬跋扈的青年晃着膀子就过来了。
“这细皮嫩肉的,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们捣散架了。”
“吹牛,你伸个手指头让我们看看。”
二皇子叶晚风都双手掐腰,点晃着右腿,冲三人一脸不屑的说。
人家挥拳头,他们就跑。引到偏僻的巷子里又把这三人爆揍了一顿,并且都给点了穴道罚上了站。
“大傻哥,报仇可以,别忘了咱们来都城的目的。”
“忘不了,跟俺走吧。”
二人跟着大傻走了大半个街,眼前出现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红墙绿瓦,朱红色的大门,金壁辉煌的尽显皇家气派。
大门前站着八个身高八尺的带刀侍卫,个个生得虎背熊腰,威武霸气。看到三人靠了过来,都大眼珠子一瞪,握紧了背刀。
“行了,知道在哪里了,走吧。”
叶晚风拉上二皇子转头往回走,大傻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跳着脚嚷了起来。
“说好救我妹妹,咋走了?不行,得救我妹妹啦。”
二皇子赶忙捂住他的嘴,道:“天黑了再来,大白天的找死啊。”
叶晚风也怕大傻闹出乱子,找了间酒楼,选了楼上较偏不被人注意的桌子坐了下来。大傻尽拣没吃过的山珍海味要了满满一桌,怕说话担误吃,二皇子叶晚风说什么都装听不见,敞开肚皮猛吃上了。
三个人正吃着呢,楼下走上来两个男子,一个三十上下,一个五十左右。皮肤较牛也国男人白净好看了些,却是牛也国人的打扮。年老的男子长着一缕山羊胡子,他那胡子不黄不白有些古怪,倒像刚粘上去的。两人找了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吃什么呀?你看着点吧。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了。”
五十左右的男子说话尖声细气,一下子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
这声咋那么熟呢?他起身走近看了看。
“啊呀!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的两人先是一愣,看到二皇子都站了起来,其中年长的望着他笑。
“你谁呀?老夫不认识你。”
“杨…”
二皇子惊喜大于惊讶,竟要去拉那位的手。
“杨什么杨,少来套近乎。没银子付饭钱想着蹭银子来了。”
老头儿躲开二皇子的拉扯,手捋着那缕山羊胡笑呵呵的看着他说。
哎呀,杨公公,你可别再捋你那一撮小胡子了,再捋就要掉了。
叶晚风赶忙走上去把二皇子拉了回来。
“你干嘛呢?人家又不认识你。再说咱们有银子付饭钱,快坐下吃饭吧。”
这当儿,那两人也不打算吃饭,匆匆忙忙的下楼走了。二皇子扒着楼梯口还看呢。
“这也太像了,没了胡子哪哪都像。”
这人谁呢?大顺朝皇宫内院太监总管杨不丢。奉皇上皇后命令带着十来个大内侍卫暗中保护二皇子的。俊怡小镇接到了叶晚风发射的信号,十来个人换装易容来到了牛也国。
且说三人吃了午饭打算出城回家。南城门口,一群人在看墙上刚贴的一张告示。有人大声念了出来,大致意思是当今皇太后久病不愈,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寻各路名医为太后医治,有重金赏赐。
二皇子想着牛也国君不是好东西,他娘老子也好不到哪去,病死拉倒。他亳不理会也不去凑热闹,拉着叶晚风继续往前走。
大傻可是个爱凑热闹的,伸着头踮着脚站在人群后面往墙上看。
“啥呀?写的啥呀?咋回事啊?”
人群之中有人认识他,一看是大傻就想逗他玩。
“大傻,看到没有?会给人看病的揭了这告示就能去皇帝老儿那领银子。你会不会给人看病?”
“俺不会。”
大傻挠了挠头,冲那人咧嘴笑。
“可惜了,赏银一百两呢。”
“给人看病真有一百两银子拿?”
“上面写着呢,皇上的话那可是一言九鼎没有虚假,谁能拿这个和你说玩笑。你又不会给人看病,跟你说也是白说。”
大傻回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两位,用力挤开人群,一语不发上去就把那张告示揭了下来。
二皇子叶晚风正有说有笑的走着,跑上来两个官兵挡住了路。
“干啥!我们好好的走路又没犯什么法,挡着不让走啥意思?”
“请两位名医随我们进宫为皇太后医治。”
“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俩小孩,穿的也不像名医。你们找错人了,我们不会给人治病”。
“嘿嘿…会。”
身后不远,大傻两手高举告示,咧嘴冲他俩笑个不停。
“兄弟们,有银子拿。”
一行三人被两个官兵带到了皇宫门前,八个背刀护卫又把大眼珠子一瞪,拔刀以待。两个官兵冲他们摆了摆手,一个个又乖乖的退了下去。
三个人过了一个又一个门,接受了一遍又一遍的查问搜身,终于由一个姓陈的老太监领着来到了皇太后居住的长寿宫。
一路上,叶晚风冲大傻直抱怨:“净给我整事,那位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又来你个财迷不省心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长寿宫内的陈设富丽堂皇,琳琅满目。一张宽大柔软的凤床,张挂着深紫色段绣藤萝幔帐。两个宫女轻轻撩起幔帐,皇太后雍容华贵的面容极为消瘦,她有气无力,神情愁苦的躺在床榻之上。
一个宫女为叶晚风搬来绣花小凳,她坐到床前给太后把上了脉。
“不会又是气血瘀堵,经脉不畅吧?”
二皇子弯着腰,贴着她耳朵小声问。
“我就会看那个啊。”
叶晚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为太后把脉。把完了左手把右手,足足用去了半个时辰。
叶晚风要了纸墨,趴在书桌上鬼画符般写了满满一张纸。二皇子瞅了半天,一个字不识。就听叶晚风对太后说道:“照着我开的方子去抓药,慢慢的调理一个月,太后娘娘也就痊愈了。”
三人拿了赏银,还是那陈公公领着往宫外走。叶晚风从大傻手里夺了一绽银子塞到陈公公手里。
“公公,我们今天算开眼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侍婢长得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呢。”
“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些人比起美人苑的那十个女子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里的女子都是皇上从百姓中千挑万选的绝色,个顶个的妩媚动人,娇艳如花。见了她们,你就走不动道了。”
“美人苑在哪里?公公能领我们瞻仰一下吗?”
“就在后花园的边角上。有专人看守,我都不好进,更不能领你们去了,趁早打消念头吧。”
三人回到大傻家已是晚饭时间,大伙掏出都城买的吃食围在桌前吃上了。
“唧唧…啾啾…”
一阵宛转悠扬,悦耳动听的鸟叫声从山上传来。叶晚风站起身冲二皇子说道:“吃的太多了,我想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我陪你去。”
二皇子又要跟着,叶晚风不乐意了。
“拜托啦,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想点事情吧。”
半山腰间,大内总管杨不丢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等着她呢。
“国内呆的好好的,咋又跑牛也国混上了?”
“问你家那霸道专横的小主子去呀,我都说了危险,偏不听。”
“牛世国的男人大都如此,有点遗传啊。”
“啊!什么呀?他…他和牛也国的男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二皇子是皇上皇后从牛也国偷来的孩子?”
“你呀,越猜越离谱。告诉你吧。”
“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
“很久的事了。大约是二十五六年前,那时我二十六七,从师傅那学了一身的好武功,又正值血气方刚,满腔热血的时候。我不像你父亲喜欢打扙创业,一个人到处游历,闯荡江湖。
有一年头脑发热来到了牛也国的地界。这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原迥然不同,便喜欢上这里,一连呆了三月。
牛也国的男人大都牛气冲天,蛮横无理。可牛也国的女人却个个生得娇媚如花又风情万种。人人传闻牛也国的公主更是才情容貌都凌架这些人之上。英雄都喜欢美人,我也不例外啦。就夜探皇宫,想一睹公主芳容。
几经周折终于摸到了公主居住的宫殿,我趴在她居住的屋顶之上,捣了个洞往里看,眼所看到的事让我大惊失色。一个膘悍强壮的男子正把一美人按在床上要强行不轧,那女子苦苦哀求,拼命挣扎。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跳下去点了恶徒的穴道救下了美人。
那被救美人看我非牛也国人,大恩跪谢之后,悲悲切切的求我带她离开牛也国。如若不带她离开,呆在牛也国是死路一条,没一丝一毫的活路。”
“堂堂的皇宫内院又是公主居住的地方,怎会有如此色胆包天的恶徒出现还没人管呢?”
叶晚风插言问道。
“我心肠一向软弱见不得人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带着女子迅速离开了牛也国。事后才知晓那女子原是牛也国前任皇帝的女儿淑云公主,现任皇帝乃是她的堂兄。她那堂兄谋权篡位,杀了前任皇帝又欲强占公主。你想啊,当今皇上要与美人行事,皇宫上下谁敢管。
我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带着淑云公主流浪了二年多,看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就到京城找你父亲想谋个一官半职定居京都。哎…”
回想到痛失淑云公主的往事,他心中一阵酸楚,仰天长叹一声,不说了。叶晚风看他在那儿独自忧伤,便没话找话的扰乱他的心思意念。
“我看二皇子对你还挺深情意重,一个劲儿和我说看到的人太像你了。一年多没见杨公公,想得很。”
“那是,二皇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当自个孩子待呢,能不亲吗?人这一生中有失就有得,我虽某方面不行,可皇上皇后都待我不赖,大皇子二皇子也都与我亲近。每天陪着心爱的人,看她哭看她笑,与她一起分担愁啊怨啊的还挺好。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怎么会,你的深情大义值得我尊敬和佩服啊。再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人世间最深最重的爱,便是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看她开心快乐。换言之,人都是被动的,谁又能决定自己的生活呢,大都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罢了。”
“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不愧是当今武林盟主玉蜻蜓,安慰起人都一套一套的。行了,不提往事,让它如烟雾般飞了吧。咱说正事,牛也国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向大顺朝皇帝进奉美人,一定另有图谋。明日夜深人静时,咱们去探个究竟。我领那些侍卫给你们看风守护,剩下的就交给你和二皇子了。”
“请好吧你,刀山火海我和二皇子都不带怕的,你们全方位护他平安无事就行。明个夜里见,告辞!”
三更时分,牛也都城皇宫内外一片寂静。皇宫内守夜的宫女太监受不了困意来袭,一个个靠着墙角坐在地上犯起迷糊,打上了盹。绕宫巡视的八个带刀待卫刚刚走了过去,三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蹲到了后花园的墙根下。
“大傻哥,呆在这儿哪也不许去,也不能出一点声,就等着接你妹妹出来。听清楚了?”
叶晚风叮嘱道。
“听清楚了,我除了出气儿啥也不干,就等着接妹妹啦。”
“你要出一点儿声,你和妹妹就都没命。记住了!”
二皇子不放心,威胁他道。
大傻当时就不敢吭气了,只一个劲儿点头不说话。
三个人正商量着叮嘱着呢,远远的又走过来一行人,锦衣侍卫的打扮,还都背着刀,且多了两人。
“蜻蜓,怎么回事?巡逻的一般一个时辰才能到这儿,咋这么快又回来了?”
“理它呢,干我们的事去。”
叶晚风飞身上墙,找寻美人苑的所在住置,二皇子疑疑惑惑的跟在她的后面。
大傻看两人不在意,瑟瑟发抖的蹲在那儿叨叨上了:“我长得黑穿得黑,看不见,看不见…”
十个带刀侍卫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还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好事的又转了回来,冲着大傻的屁股踢了一脚。“好好呆着,不许乱动!”
不动,不动,我保证不动。大傻怕没了命,趴在地上只出气不敢出声。
且说二皇子叶晚风悄没声儿来到了美人苑内。说是美人苑,也没多大,一个小院三间瓦房。东西两间住着的美人在摇曳的烛光下昏昏欲睡,中间房屋内烛光通明,一个体态妩媚,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在屋内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人。整个苑内守护全都不在,大概被杨不丢带人弄哪歇菜去了,就等着二皇子大显身手了。
远远的院外传来脚步声,两人一挺身窜上了房顶。轻轻揭掉几片瓦,弄出个碗口大的洞往屋内观察。
来的是个年长的公公,看他穿衣打扮说话腔势像个宫中管事的。
“皇上忧心睡不着,特令咱家来看看。眼看离去大顺进奉美人的日子没几个月了,不知巫师训练的怎么样,这些美人能成大器否?可别误了皇上的宏图大业啊。”
“还请公公回禀皇上,我一定在三个月内把这些美人都训练得能打能杀,且善于用毒下蛊。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绝误不了皇上的大事。”
“这就好,这就好,咱家这就去回禀皇上,让陛下安心睡觉。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这还了得!这些美人被巫女训练成了送到我大顺朝皇宫内院,岂不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了,我大顺王朝将永无宁日啊!”
“幸好被咱们发现了,今夜就给他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里就交给你和大傻哥,是打是杀是烧是埋随你的便,最好把这个美人苑烧个干干净净。我去跟踪那个公公,摸清皇帝老儿睡哪里。咱们各办各的事,事后在咱们约定的巷子里会合。”
叶晚风撇下二皇子,偷偷的跟在那位公公身后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她不管公公如何回禀皇上,也不管皇上怎样如何,一个人坐到了寝宫屋顶上。屋顶之上有人为她准备了一包东西,她挨着那包东西坐下,仰着头欣赏起了月色。
半个时辰过后,美人苑那边烟雾腾腾,不一会儿火光冲天烧了起来。皇宫内一时炸开了锅,喧喧嚷嚷的闹翻了天。
叶晚风打开那包东西,点燃了五六个孔明灯。她把这些孔明灯一骨脑儿全丢到寝宫院内,人迅速飞身离开了皇宫内院。
这些孔明灯说也奇怪,不飞不跑就飘停在寝宫院内半空之中,每个灯上都吊坠着一个长长的白布条,每个白布条上都写着黑色的字:包藏祸心,天诛地灭。小小惩罚,以示警戒。如不收敛,性命堪忧。
叶晚风刚拐进约好的巷子口,就听二皇子在低低的喊她:“蜻蜓,这边。”
巷子内,月亮底下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令叶晚风差点惊掉下巴。
“她…她怎么在这里?!那些被救的女子呢?”
“那些女子都是被抓来的,看见有人救,一个个欢喜若狂的可听话了,就这巫师死犟,竟然和我动上了手。我气恼之下对她施了迷魂术,又点了她的失心穴。长得挺好看,杀了烧了怪可怜,让大傻背到这儿来的。”
“你…你说她长得好看!?”
叶晚风脸一冷,语气当时就变了调。
“长得…长得妖里妖气的也就那样,是大傻说好看,我反正没看出来她哪里好看。”
二皇子一看苗头不对,赶忙撇嘴又是摇头的矢口否认。
“哼!走啦。”
“这个巫师怎么办啊?”
“谁觉着好看谁背着,我不管。”
叶晚风心中有气,飞身上房先跑了。
出城的大门敞开着,看门的护卫全都晕趴在地上。不用问,这一定是杨不丢带人干的好事,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平安到家。
叶晚风飞身跃到木屋顶上生起了闷气,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气什么,大概累的?
“真生气呢?人家长得好看不好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又不喜欢女人。”
“你…你喜欢男人?!”
“我也不喜欢男人啊。啊呀,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欢,那我喜欢什么人呀?”
“我又不是你,上哪知道去。”
“不如这样,你让我喜欢谁我就喜欢谁,一切都听你的。”
二皇子挨着叶晚风躺在了木屋顶上,不一会儿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叶晚风看着一脸疲倦的他,不由懊恼不已。
今夜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冲他发哪门子火啊。
“吃饭了,吃饭了。两位好兄弟快下来吃饭了。”
屋顶之上的二皇子叶晚风没有被火辣辣的太阳晒醒,倒被大傻震破天地的大嗓门吵醒了。
木屋前,一张四方桌,几个竹凳。大傻,大傻娘已坐在桌前,就等着二皇子叶晚风下来开饭了。
桌子上摆了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老酒。大傻漂亮迷人的妹妹还有那个巫师正屋里屋外的忙活着。
两个人盯着巫师看了半天,她声音温和,笑意盈脸,好像刚过门的新媳妇,时不时还与大傻来个眉目传情,秋波暗送。
“你点的是失心穴,还是失忆穴啊?”
“不都一样吗?”
“失心穴是使人精神失常,失忆穴是让人失去记忆。看她这情形,你应该两个穴道都给她点了。”
“忙乱之中,谁还记得这个。嘿嘿…”
唧唧,啾啾…
远远的山中又传来一阵宛转悠场,悦耳动听的鸟叫声。这是大内太监总官杨不丢催二人回大顺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