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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鲜红的伤口,躺在两个人手心里,刺目至极。
云姬双眼变得猩红,恐怖,元烈只当她是不满刚才那亲密的一幕。云姬直直盯着苏灵珏,不应该来说是她右手的伤痕,事
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难道说苏灵珏也碰过皓月箭。
那么也就是说……,云姬捏紧拳头,那一刻周身散发着暴戾之气。
本想帮苏灵珏,毕竟她还有些作用,现在看来她是留不得了,只要受诅的另一方消失,法咒自然也会消失,她不可能让之患冒险,就算与天下为敌,她今天也必死无疑。
走到她面前蹲下,云姬没有表情,光晕化为利刃,直冲苏灵珏心脏位置。锥心刺骨的疼痛,苏灵珏惊醒,胸口被生生挖开,金光笼罩下有什么在向外飞出,像是整个心脏都要被夺去。
灵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之患留着你本就是因为你身体是保存碎片的绝佳地方,银木生者,吸取天地之灵气,承载四方邪怨”。
“为了将你引出月影,之患确实费了很大周折”,
“不过就算你走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神诫碎片一旦集齐,宿主便会被一点点吞噬,爆体而亡,最后落得个祭剑的下场”。
所以说现在给她解脱她还应该千恩万谢吗?
剜心之痛吞噬了所有的知觉,灵珏甚至都觉得不痛了,因为比起伤口的疼痛,心底的刺痛铺天盖地。
原来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可有可无,从一开始就是阴谋,甚至在月影时就已经被算计在内。
宫少衡保护她也不过是她还有些用处。
碎片已经被取出,笼罩金光,看不清样子,只是强烈的震动,似乎在表示离开宿主的不满。
云姬默念咒语,碎片像是感应到什么,竟慢慢安静了下来,良久一动不动,然后随着右手缓缓融入体内。大雪纷飞,落在雪地上慢慢堆积,原先的男子已不知去向,唯有女子躺在雪地上,安详的闭着眼睛,像是已经死去。
师傅安排给风兮月的任务也有她极喜欢的,比如说去星辰河听愿,先前说到凡界极崇拜这些无所不能的神,所以会对着星辰祈祷,大约是想保平安罢了。
这是极其不靠谱的办法,毕竟神可没功夫管那么多。
不过天帝倒是下令了,只要是上神级别都要去星辰河听愿,至于帮不帮他们实现那就不得而知了。
师傅不想去星辰河,确切的说他讨厌每一个靠近中州的地方,大约是不想遇到那个人吧。于是每年那个时候就能见一个小人儿扛着巨大的躺椅,头上还挂着大包零嘴,朝星辰河进发,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游玩呐。
星辰是特定的,所以师傅那颗收到的愿望总特别多,也是稀奇古怪,有来诉说不得志的,有抱怨世事无常命运多舛,有倒苦水的,甚至还有求姻缘或求子嗣的。
不过也对神在他们眼里总是无所不能,绕是这样兮月都听的津津有味,也长了不少见识。每每将这些事记在小册子里,可师傅看也不看一眼,兮月抱怨,这样那些人的愿望就没法实现了。
说实话,其中有好些人她都动了恻隐之心,或许说被他们感动了。比如说有对夫妇,一连来了好几年,就想求个孩子,他们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现在家中老父也已年迈,身体也不太好,就盼抱个孙儿,也了一桩心愿。
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妇俩也急坏了。还有一位妇人,她的儿子要考科举,来求个前程似锦,他们家本就不富裕,为了儿子读书一家人节衣缩食,日子过得清贫,甚至将女儿嫁给了地主家的傻儿子才换取上京赶考的费用,为的就是孩子高中,光耀门楣,兮月也看过,那人确实刻苦,十年寒窗,每每夜里挑灯夜读。
虽然不知其他上神是怎么做的,可师傅却并不理会这些,气的兮月直跳脚,既然不看又何必让她年年都去,有时特想朝那些凡人大喊,
“不要再来了,去拜别的星辰吧”,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后来过了几年,那对夫妇又来了,怀里抱着大胖小子,说是感谢神明显灵,前来还愿。兮月特开心,还以为师傅终于大发慈悲,前去一问,师傅只但笑不语。
事实上师傅确实什么也没干,至于那对夫妇的愿望,师傅只说命运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兮月不懂,凡人的命不都掌握在神的手里吗?
神乃万物的主宰,不然为何被凡人如此尊崇。
师傅笑问,“既然神掌握凡人的命运,那谁掌握神的命运”?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小小的人儿还不懂,不过那时兮月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天帝”,当然是天帝啦,神界都是他说了算,就像星辰河的明星,也是他说了算。
谁该升星,谁的星辰该升得大些,全凭他一句话。
师傅却没了笑容,半响才苦笑,不知是不是默认了。
后来想想也不太对,那天帝的命运又掌握在谁手中呐?无所不能的天帝又有谁能操控。
在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命运这东西不过空谈,有或没有又有何区别,人人都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唯有天帝的命运确是在中州,随着沉浮而享万世之光。
次年兮月有特别关注过哪位赶考的学子,说实话她还很紧张,毕竟代表着一个家庭的希望,不过得来的确是噩耗。
那个青年没有考上,放榜当日便投江自杀了。
兮月震惊,心里一梗,凡人的生命竟如此脆弱,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师傅不帮他,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她很想去质问师傅为何如此绝情,实际上她也确实这么干了。那时师傅正和凤帝下棋,看她杀气腾腾的样子倒把凤帝吓了一跳,要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太不正常了吧!
那次师傅并没有沉默以对,只是把她拉到太掖池,拨开云雾,指着那青年的家给他看,全家人整日以泪洗面,甚是可怜。
“那青年本也是资质上佳,一心想练武,奈何家中非逼着他读书,在他身上寄托了全部希望,甚至为了自己,妹妹也委身嫁给一个傻子,这种压力久而久之也是摧残他的灵魂。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甚至他不想让妹妹这么做,可他的父母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最后害死他的不是落榜的噩耗,而是他父母的期望”。
师傅语气从没如此冷冽过,兮月震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回答。
凤帝摸着她的头,语气到很慈祥,“这世间又太多不平,凡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你固然有恻隐之心,却也不可能一一实现。或许你师傅确实可以帮他,对其他学子又公平吗?他们也是十年寒窗苦读,情况和青年差不多,凭自己的实力改变命运,而不是希望神出手相助”。
“神帮不了任何人,试想若所以考生都求神相助,那谁又该高中,其他人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