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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莫名其妙的芍陂之战结束了,为将来东吴朝堂内乱埋下了一根钉子。不过眼下却还是看不出来,而且对于孙权来说,结果不算太差,甚至还有些惊喜。
魏吴两国在平原上干了一架,结果几乎是平分秋色。孙权有些惊喜的发现,有了掌心雷的助阵,吴军面对魏军的骑兵没有那么大的劣势了。战马对于这个能发出轰然大响的火器有着天然的畏惧感,这样一来,吴军正面对阵骑兵不再是束手无策了。
不过在步兵交锋上,吴军因为体质和装备的差异,还是略占下风,短时间内难以与魏军争胜。但是军力上已经大大减少了差距,让吴国北伐中原的目标不再只停留在纸面上,有了真正实现的可能。这个发现让孙权精神为之一振,朝堂之上处理朝政的声音都响了几分。
不过随后发生的两件事情,对于东吴来说,几乎就是国运的转折点,使得表面上看上去蒸蒸日上的东吴国势真正进入下降通道,彻底改变了东吴的国运。也使得三国历史不再按照原先的历史进程发展,不再是小打小闹式的变化,而是彻底进入了全新的历史进程之中。
第一件事对东吴以及各国来说只是件小事,但是对于马淳一家来说,却是天大的噩耗。那就是马淳的岳父,亦主亦友的甘氏家主甘瑰病情加重,药石无效,于今年三月中旬,也就是赤乌三年(公元241年)终于撒手人寰,魂归天国。
甘瑰这一生算的上是悲剧的一生。他年幼时就随父亲甘宁四处征战,当甘宁出仕刘表却看不到前途,他默默的辅佐父亲困于一隅。后来甘宁想脱身离去,又被黄祖留下抵抗孙策。在与江东孙氏的作战中,甘宁屡立战功,并且射死了东吴大将凌操。
但是东吴诸将之间盘根错节,甘宁射死凌操之事导致了日后他归顺孙权,却屡受排挤,终此一生不能封侯的主要原因。
父亲空有一身谋略武艺,却只能被当做斗将使用,落得一身伤痛,郁郁而终。这样的遭遇给年轻时的甘瑰带来了极大的影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斗鸡走狗,好酒使气,成为京中一霸。
随后又因为对孙权的不满,拒绝了孙权长女孙鲁班的示爱,还得罪了酷吏吕壹。在父亲甘宁去世后没多久就因小错被论罪流放。
原本历史上甘瑰流放会稽,过了没几年就因醉酒落水溺亡,在历史上也没有泛起一丝浪花。
不过在山阴他与马淳结交之后,马淳对农耕和才学上非常精通,他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并不刻意攀附权贵,对百姓具有发自内心的同情,这些发现让甘瑰沉寂的心重新焕发起出仕的欲望。
他是个热血的汉子,从小在父亲身边受到甘宁的言传身教,学会了一身的谋略。他在流放期间感受到了东吴普通百姓的艰难生活,也为马淳甘于俯首做事,不为名利所感动。
所以他主动谋官,甚至不惜名声抢了马淳的功劳,就是为了能够治政一方,为一方百姓谋福祉。他明白的告知马淳,凭借赈济山阴雪灾百姓的功劳,马淳是得不到多少好处,甚至可能不会获得官职。而甘瑰不一样,他出身豪强世家,这些功绩足够他主政一县,并且力邀马淳与他一起出仕东吴,造福更多的东吴百姓。
甘瑰相信马淳有极强的治政能力,而他也能凭借马淳的治理功绩和平定地方乱匪的军功打动孙权,从而进入军中发挥自己的能力。
可惜事与愿违,甘瑰的宏图还没有开展就再一次被吕壹诬陷入狱。而这一次的入狱,让他身染重病,再也没有恢复健康。缠绵病榻数年,终于不治身亡。
甘瑰的病亡,对东吴毫无影响,可是对马淳来说却是晴天霹雳一样的噩耗。当消息传到崖洲岛,甘莘悲伤过度,当即哭晕在地。马淳本人更是悲痛交加,数日不理公务。
甘瑰可以说是马淳的官场领路人,不仅与他折节下交,还将家传兵法韬略悉数传给马淳,算是马淳半个老师。在私人交往上与马淳无话不谈,即便是为了谋取官职,夺了马淳的功劳,也是立即对他坦诚相告,点出原因。让马淳对这位心怀坦荡,一心为民的世家子弟钦佩不已,甘心为其所用。
在冶县时,更是将县寺政务全部托付给马淳,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和足够的权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且得到了足够的治理政务的经验。
而当吕壹假托军中贪腐案之事捉拿冶县官吏之时,甘瑰更是一力担下所有罪责,使实际操作者马淳逃过了牢狱之灾,最后还将自己的爱女甘莘下嫁与他。是马淳在这个时代真正认可的挚友、老师、岳父和主君。
甘瑰的死,真正切断了马淳和东吴朝堂的最后一根纽带。在他心中,维系他忠于东吴朝堂的羁绊已经随着甘瑰的故去而烟消云散了。从此以后,崖洲岛与东吴朝堂是和是战,全在天下大势,而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感情因素。
另一件事对于东吴整个朝堂来说就是天降噩耗,震动整个朝堂了。五月,太子孙登突发重病,来不及医治便离开了人世,年仅三十三岁。
孙登可以说是孙权众多儿子当中最喜爱也是最看重的,孙登生母出身卑贱,但是孙权在他一出生时,就把孙登交给了正室徐夫人来抚养,把他当做嫡子看待。由此可知,孙权自始至终就把这个儿子当成自己的继承人。
孙登也很争气,自幼就在孙权的督促下苦学,掌握了丰富的知识。孙登比父亲孙权更强的一点便是礼贤下士,孙权的礼贤下士有时候带着权谋和表演成分,孙登却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和重用贤才。
当时孙登身旁有几位孙权挑选过去的大臣,孙登从来不仗势欺人,在他们面前摆王太子的谱,而是双方平等对待,经常会一同乘车,吃睡也都待在一起。
孙登还有一位半好友半属下,其名为陈表,陈表家中虽有些余粮,但却多拿来供养士人,所以陈表死时,其一家老小穷到连房屋都没有,孙登得知后,特意赶来为陈表吊唁,并为其亲属修建房屋。这是难能可贵的,看遍中国历朝历代的太子,能做到此点的也是屈指可数。
从他担任王太子以及后来的皇太子二十年来,孙登所作所为无不符合一个真正皇位继承人的身份,朝野之中对他也寄予了深深的期望。孙登虽然没有表现出他的军事水平,但是治理国家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他不像父亲孙权那样外宽内忌,是个真正的宽厚君主。
他的故去,给了东吴朝堂沉重的打击,更是让孙权痛不欲生。从此以后,孙权性情大变,在随后的十一年里,孙权开启了他的昏聩模式。大量的忠臣良将在一次次的朝堂动荡中被罢黜,甚至被族灭,吴国从此进入了黑暗时代,直至最后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