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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城郊的空气十分好,天格外的蓝,偶然飘着几朵柔软轻盈的白云,道路两旁开满了各色的小花。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味。
济安公主的别院修建的十分别致风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金色的阳光照在屋檐的琉璃瓦上,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辉。
举办宴会的大厅在花园的湖水旁边,宾客坐在大厅中能看到湖面,十分的巧妙雅致。
叶青语在自己的席位坐定,方才发现宴会来了好多人,五皇子卫凌,宁王卫晟,齐王卫彦,都来了。
众人交头接耳,互相寒暄着,叶青语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安静的喝茶。
卫晟看着这边冲她点了点头,叶青语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这时,济安公主款款而来,公主有四十岁,却保养的极好,皮肤细腻光滑,身材苗条,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的高贵。
济宁公主坐下后,招呼众人尽情畅饮,此时大厅中已经上来几名舞姬,音乐渐起,舞姬们伴着乐曲轻舞起来。
席间不时有人向济安公主敬酒,公主并无架子,纷纷笑脸以对,那举止仍旧是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舞曲将近一半时,席间突然来两个人,男的温柔儒雅,女的风情万种,他们并没有如何招摇,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叶青语。
叶青语目光冷淡的看着那两个人:“顾子珩终于见面了!”
那男子正是顾子珩,而女子则是陈若雪。
陈若雪坐在女宾的席位上,看起来和周围的人很是熟络,尤其是和姜月华,两个人低低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似乎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顾子珩和周围的男宾们很是熟络,彼此敬酒谈笑。
叶青语的眼角却浮现一片阴霾。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有两道视线朝自己望过来。她抬起头,见梁王卫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冲她举了举酒杯。
叶青语也举起自己的酒杯以示回敬。
这时,舞姬们已经退场。
济安公主看向叶青语,眼中一片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她突然开口道:“哪位是皇上封的锦华郡主?“
叶青语缓缓起身道:“回公主,青语正是!”礼数周全,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济宁公主满意的笑道:“不知郡主可有何才艺?能否为大家表演一番!”
叶青语一怔,不知道公主这是何意,要展示也轮不到她呀?但她还是淡淡道:“青语愿为公主弹奏一曲!”
叶青语别的才艺,只会弹琴,近日来跟着安十三学习,她的琴艺更是精进不少。
“好,来人,取我的古琴来!”济宁公主向侍从说道。
便有婢女取了琴来,叶青语细看那琴,精美绝伦,一看就知道是个宝物。
她坐下,轻轻的抚摸琴弦,随即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只听见“吭”的一声,琴弦被拨动,不同于别的琴曲那般柔和婉转,叶青语弹的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与悲壮,场内的众人瞬间便被这曲子中的苍凉所吸引。
琴声开始是低低的,轻轻的,仿佛是一个人骑着马走在草原一般,微风佛面说不出的舒爽与安静,片刻后,琴声忽然转高,带着丝丝悲鸣,仿佛是开战的号角被吹响一般,让人犹如置身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战马嘶鸣,号角嘹亮。呐喊声,战士的厮杀声,就在耳畔,兵器与兵器相交间碰撞出火花点点。
琴音变换婉转,悲壮肃穆,众人陶醉其中,仿佛他们就置身战场之上,伴着风声,与敌人奋力拼杀…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伴着琴声舞起剑来,他身姿绰绰,身影在殿中展现出极美的姿态,刀光剑影间众人似乎看到战场上那悲壮的厮杀,和将士们视死如归的神情。
琴声到了高潮,战争也到了高潮,双方都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谁也不说话,纷纷被那激昂悲壮的琴声与剑舞所吸引,震撼。
那琴,那舞,是如此的浑然天成。
琴声渐渐转低,众人只看见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个年轻的战士满身是血看着地上的尸体,有同伴的也有敌人的,个个血肉迷糊,看不清谁是谁。一片狼藉。
鲜血染红了天际,战士扔下手中的兵器,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夕阳走去,他的背影被拖的很长很长…
琴声止,剑舞毕!
众人错愕片刻,纷纷鼓起掌来,有的人甚至眼角还微微潮湿。这才发现舞剑的人正是旭王卫景。
是啊,整个金都都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伴着这首曲子舞剑了,那一瞬间,似乎曾经的战神回来了。
此时,旭王脸色凝重,眼中满是敬意,嘴角再也没有曾经的玩世不恭和颓废,这一刻他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战神卫景。
“没想到郡主一个闺中小姐居然能弹出这样的琴声,当真是精彩至极。”济安公主夸赞道。
叶青语微笑,其实懂琴的人都知道叶青语的技艺并不怎么样,众人是被那首曲子所吸引。
叶青语的眼底有莹莹的雾气,这首曲子还是她小时候去西潘治病时军中的一个老兵所奏,只不过那个老兵不是用古琴弹,而是用二胡拉出来的,在那样的环境中,他的乐声动人悲壮。更加的令人感同身受。叶青语当时就被感动和震撼了。她拉着老兵让他教她这首曲子。
老兵的手黝黑粗糙,上面布满了老茧和伤疤,他一点一点把曲子教给叶青语,还说他也有个像叶青语这么大的女儿,有个温柔贤惠的老婆。等这场战争结束了就卸甲归田回去陪老婆孩子。说起老婆孩子的时候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夕阳照在他满是风霜的脸上,浸了一层暖意。
只是曲子还没教完,敌军便开始攻城,老兵将曲子的曲谱给了叶青语,告诉她等他回来便接着教她。叶青语高兴的答应了,却不知道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再也回不来了!
那日,残阳如血,涂满了整个大地,大梁与西潘展开了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双方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风中满是泥土和血腥的味道味,令人做呕。鲜血染红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