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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日珊夷急忙问。
求清放下日风清的手,“确如大夫所言,是先天顽疾。”
日珊夷和刘佩玲顿时如坠冰窖,刘佩玲握紧双拳问:“没有办法了么!”
求清略沉思片刻,“天洛施主的人参只能拖延一二,若要治愈……”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天枫一掌拍上求清的光头,“被你吓死了!”
求清摸摸脑袋,嗯——很光滑,“医治没有这么难,难的是药材。”
“没关系。你说出来,倾尽所有我也会找到。”刘佩玲看着求清。
“佩玲……”日珊夷心中感动同时也伤心,作为妹妹她实在太没用了!
“没这么简单。医治此疾需要的一味药材名为『天心草』,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药材。贫僧一生之中也只见过一次。”
天枫和日春竹对视,日春竹用意念传音道:别的世界和五界也没有么?
求清:只生长在凡界特定几个小世界。而且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会有一株现世。
众人皆是眉峰紧蹙,气氛一时沉默。
“我有。”平淡的声音响起,众人皆看向沉稳如山的天洛。
天洛自包裹中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是朱红的颜色不似漆刷,“看看。”说着就递给求清。
求清接过,打开一看,一株普通的细叶草模样的植株映入眼帘,求清微眯眼细看,“没错。这是天心草。不过……”肯定的语气中是微微的惊讶。
日珊夷也惊讶,“你怎么会……”
“路上有人给我的。说是一定会用到。”
刘佩玲皱眉,蹊跷!一切都太蹊跷了!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天洛细思,却完全想不出对方样貌,难得的皱眉,“他没有告诉我名字,我也想不起他的样貌。”
众人互相看看。
“那——这个还要用么?”白月卿问出了关键问题。
众人不语,求清说这是天心草能就日风清,可此物来路不明,怕就怕有什么阴谋。
刘佩玲和日珊夷看了眼床上的日风清,又互相看看,点头咬牙道:“用!为什么不用!”
刘佩玲道:“既然救风清只有这一个方法,反正横竖是死,不如赌一赌。”
日珊夷重重点头,“如果哥哥真死了,我也去陪他。”
“事情没有什么严重。这株天心草没有任何问题。加上天洛施主的人参,风清施主定会药到病除。”求清微笑。
“那你‘不过’什么呀!”啪!又被天枫抽了,求清又摸摸脑袋。
“真是太谢谢你了。求清师傅。”日珊夷擦泪。
“此非贫僧之功,而是天洛施主之功。还有,”
“我知道!不是‘求清’救人,而是不留名的江湖郎中救人。”日珊夷急急道。
求清淡笑点头。
“不过为什么?”日珊夷好奇道。
求清莞尔,“佛曰,不可说。”
“珊夷姑娘你还需要谢某人吧。”白月卿冲日珊夷眨眨眼,“求清尊者,我们先去厨房看看‘豆腐’好了没。”
日珊夷顿时羞红了一张脸,看看坐在门口赏月的天洛,走过去坐下。
看着一直守在床边的刘佩玲,日春竹忍不住道:“佩玲姑娘,你先休息会儿吧。”
刘佩玲泪眼朦胧地看着面色有些好转的日风清,摇头,“小时候啊,我就觉得他很瘦。常常我一拳下去,明明没用几分力他就晕倒了。那时我就想,这小子太弱了,一定会被人欺负,我要好好保护他。后来再见,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个子虽然高了很多,但依旧这么瘦。所以我就想,我一定要嫁给他!每天给他做好吃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嫁,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日春竹沉默,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记忆中母亲总是笑得温柔幸福,对他和妹妹总是无微不至,总是和父亲笑着。在他们身上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而重之。别人家都是吵吵闹闹,可他们却总是如胶似漆、十年如一日。
心中正感叹的日春竹突然听到恍若自地狱传来的诅咒声,“绝对不能原谅!小时候母亲给我炖的天价补品一盅盅、一碗碗地都给你灌下去了,你居然想抛下我独自死去!还让我爹把我嫁给张天虎。聘礼都吃进肚子里了居然想赖账!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信不信我……”
看着碎碎念的刘佩玲,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日春竹锋面一转,只能在心中为日风清哀悼!
天枫也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床上的日风清。
日风清一睁眼就见到张灯结彩的街市,行人来来往往,摊贩叫卖,净是一片欢乐景象。
“我这是……死了么?”日风清不住疑惑。心中失落,终究是死了么。佩玲应该很生气吧。珊夷一定会哭得像个花猫一样。
看着乱花一样的灯光,不禁恍惚
——哥哥,这次集市,我想和哥哥还有佩玲一起去!到时候,珊夷一定见机行事,让哥哥抱得美人归!
——风清,这次的集市可不要把珊夷的新衣忘了!女孩家最重要的就是这么几次,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我到时候也会让你大吃一惊!
两张同样笑得幸福而灿烂的脸出现在脑中,日风清落寞一笑,他让她们失望了!
“佩玲——”熟悉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日风清猛地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日风清不禁看痴了。那人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嘴里还喃喃,“明明听见声音了。去哪儿了?”
见那人转身走,日风清连忙追上去。人潮中,那人就像进了水里的鱼儿,灵活自如,而他却备受阻挡。眼看着就要不见了情急之下他大声喊道:“佩玲!”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四处张望,而后他看见她看着自己的方向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后离去。他想要追去,却已无迹可寻。
所以,他是真的死了么。
死了就是这样,哪怕站在对方面前,呼喊对方的名字,对方也看不到,听不到么。
从今往后,他只能看着她,嫁人、生儿、育女,依偎的怀抱却不是他的……他看着她,她也不知道。
心中有中恐惧浮现。
他害怕了。
他后悔了。
他不想和她分开。
他想和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去他的先天顽疾!
去他的家世悬殊!
哪怕隔着天和地,他也不想放手!
他只要她!
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刻!一刹!
可现在,都不可能了……
日风清失魂落魄地站在桥头。大雨哗然,打湿了他的身体却没能让他回神。
身边的雨突然不再落下,眼前出现了一人,对着他怒目,那双生气的眸子里盛满繁星的光辉,说教的声音恍若极天之韵,“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么,笨蛋!”
日风清简直不敢相信,怔忡地看了好半会儿,才颤着手小心翼翼地轻触那人姣颜,唯恐这是梦境,“是梦么?”手中的温软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可他不敢相信,他不敢动。他有经验的。这种时候一旦动了,梦就会醒。他就这么看着,他看到她眼中满是泪光,脸上满是泪水,她主动抱住了他。雨,又下了。
然后他听到她说,“笨蛋。梦早就醒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他眼眶一热——是的,梦早就醒了……
一旁角落里,远远看着雨中相拥的两人,天枫纠结道:“要不要去和他们说可以停止啦!要抱回家再抱啦。”
日春竹白了一眼,“你有胆子?搞砸了,佩玲绝对饶不了你。”
白月卿笑笑,“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日珊夷偷偷看了眼身旁高大的天洛,如果她也能和他……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
天洛……
求清笑着,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低头一看,一双大眼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翌日
一滴水掉落在日春竹的脸上,天枫睁眼,带看清眼前的景象,一愣。拍拍日春竹,“醒醒。”
日春竹不耐烦挥挥‘苍蝇’,天枫青筋一凸,砰!一声,日春竹被踢下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日春竹揉着脑袋一脸迷茫地看这熟悉的山道。
白月卿也醒来一样反应不过来。只有求清莞尔,“走吧。徒儿们。”
行程依旧,天枫看着远处的白云脱口而出道:“不知道,母亲们之后如何了。”
日春竹也看向天边,“我们平安无事。他们应该也是吧。”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呢?”白月卿道,“我们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还是黄粱一梦?”
日春竹也疑惑,“求清,你说呢?”
求清微笑,“佛曰,不可说。”
而在那之后,某处树林,日风清醒来看到满目的树木,疑惑,这是哪里?
“风清,你终于醒啦!”欣喜的声音传来,日风清一看,是手拿水筒的刘佩玲。
“佩玲?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
刘佩玲把水筒递给他,“有位云游的神医路过救了你。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和我在这儿说话?”
“神医?那我的病……”
“好啦!只要你自己不找死,能活到长命百岁!”刘佩玲气呼呼的瞪他,她的气还没消呢!
“可我怎么在这里?珊夷呢?”
“珊夷去闯荡江湖了。你嘛——目前是带我私奔中!”
“私奔!”日风清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刘佩玲偷笑,然后道:“是啊。我听珊夷说你重病要死了,又想到你让我嫁给张天虎,我心里又气又痛就和我爹说我要给你陪葬,我爹被我气的把我赶出了家门。”说着又哭诉,“要不是你什么都不肯靠诉我,胡乱决定我的大事,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呜——”刘佩玲大哭起来,日风清手忙脚乱的安慰。
客栈里,体格健壮的背剑男子坐下要了一碗凉茶还有饭菜。
身后另一桌,一面容清丽的少年佯装喝茶偷偷看男子。看到小二上菜,忍不住咽下口水。他已经饿了一上午。为了跟着男子,一路上饭都不敢吃得太慢。
少年又喝了口茶,肚腹已是饿得难耐,可他身上已经没钱了。肚子又是一声抗议。他难道要做第一个饿死的日家子孙吗?无奈!抬头一看,眼前是不知何时摆着的饭菜。是幻觉么?用力咽了一口唾液,往前看去是不知何时坐在对面的男子。他心里有些害怕,也就是说这几天他跟着他的事男子早就知道了。
男子一脸平静地往少年碗里夹了一块肉,“珊夷姑娘,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少年,应该说日珊夷鼻子一酸,终于说上一句话了!总算没白跟这么多天。重重点头拿起筷子,普通的腊肉却犹如山珍海味。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好想哭!
男子长相虽然粗野,半张脸被满满的胡须遮住,坐姿也颇有江湖儿郎的不拘,但用餐的举止动作却是斯文规矩得恍若贵族,与少年狼吞虎咽却很开胃的吃相形成极大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