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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点起来了,火焰足足窜起来有一人多高。
花沉又找来了些枯藤,一根粗木棒,说是要把郑芝洞捆在木棍上,然后像烤乳猪一样烤。
郑芝洞认为秦书淮他们真的干得出来,因为他们既然能轻易地从重兵防守的衙门里冲出来,就肯定不会怕官兵。一般的匪徒还会怕杀人偿命,但是这三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又怎么会把官府放在眼里?
老奸巨猾的他开始扛不住了。
慌忙喊道,“好汉,好汉我没说不想说啊,我只是回忆下,回忆下而已啊!”
秦书淮阴笑一声,“回忆?那你回忆好了没有?告诉你,老子的耐心很有限。”
郑芝洞忙不迭地点头,“回忆好了,回忆好了!”
“行,那就说吧,我希望你的回忆的东西不要太离谱,要不然我的耐心真的会到头的。”
“不、不会,我保证实话实说。那个赵老爷,他之前在宁波府是做外洋生意的,做的虽然不算大,但也算小有名气了。”
秦书淮听到“外洋生意”,顿时微微一惊,心道,外洋生意不就是外贸?
明朝自洪武年间就开始实行海禁政策,一般商人绝对不可能参与对外贸易。期间虽有松弛时期,比如隆庆时期的开关,但到了嘉靖年间海禁再度强化,明朝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贸易往来。到了崇祯朝,除了福建一带的大海盗,几乎就没有民间的对外贸易了。
崇祯登基之后虽然有意重开海禁,来增加收入,但是遭到了东林党人的一致反对,所以开禁之事只好作罢。
从秦书淮的眼光看,开放对望贸易对明朝自然是极好的。当时的明朝是全球物产最丰富的国家,只要开放海禁,全球白银势必大量流入明国。另外,如果开放了海禁,明朝才能放眼看世界,从而不会在下一轮工业革命的浪潮中被世界所淘汰,或许这样能避免一大段屈辱的历史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海禁好不好的时候,而是在朝廷严厉的海禁政策下,赵老爷是如何打通各种关系进行对外贸易的?说好听点这叫“外洋生意”,说现实点他就是走私!而想要走私,不买通各级官员是绝对办不到的。
秦书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东南沿海各级官员肯定有不少在暗地里与不法商人一起在搞走私的勾当。而且凭直觉,他认为这事东林党一定脱不了干系!
为啥?因为天下士子皆东林啊!如今大明朝的官员八成以上都是东林党,走私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东林党参与和默许能搞起来?
也就是说,东林党人首先让阻止崇祯开海禁,然后在私底下悄悄扶植一批走私的商人,让他们垄断全国的走私贸易!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其一,这样一来全国走私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寡头,因为人少自然容易控制,可以说只要控制住这些寡头,东林党就变相控制了整个大明的“海关”。其二,明朝在开禁期间的海关税收极高,按惯例是值十抽五,也就是要收50%的关税,但是直接走私的话,就一文钱都不用交了!
东林党真是打的好算盘哪!他们宁愿让崇祯穷得叮当响,也要先把他们自己给喂饱了啊!也对,要不这么搞,那些号称“清流”的东林党人怎么享受人生?比如那个钱谦益,号称清流中的清流,而且多年不做官不拿俸禄了,在认识名妓柳如是之后,居然还能大手笔拿出钱来盖“绛云楼”和“红豆馆”两栋豪宅送给柳如是,钱哪来的?
秦书淮想到这里又怒又兴奋。怒的是这帮东林党人的底线低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兴奋的是这下又找到东林党人的黑材料了。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桩大窝案!这案子要是能查清楚,不但竹杠可以敲得手软,而且将来又有料可以黑东林党了。东林党人先建议崇祯海禁,之后再私下搞走私,如此虚伪狡诈又欺君罔上的事情,要是公布出去对他们的名声必然是沉重一击。现在自己手上可攒了好几件东林党的黑材料了,有了这些东西,只要时机一到,自己就可以发起一波强大的舆论攻势,不把东林党搞臭就算自己输!
想到这里,他又对郑芝洞说道,“郑大人,你说赵老爷在搞外洋生意,这个我也听说了。朝廷现在海禁,赵老爷要搞这生意怕是得疏通不少关系吧?”
郑芝洞说道,“你说的对,要做这生意自然少不得上下疏通。不过,他是在宁波府做的生意,咱们是扬州府,具体他怎么疏通的我就不知道了,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书淮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毕竟隔那么远,你们也够不着嘛。”
郑芝洞松了口气,连忙道,“对对对,够不着,够不着哇!”
秦书淮忽地一变,又道,“可是既然够不着,你们为何又要帮着隐藏真凶?赵家灭门惨案究竟是何人所为,我想你们一清二楚吧?”
郑芝洞一怔,慌忙道,“不不不,我们是真不知道啊!我之前立功心切急于结案,故而冤枉了你们,这是我的错。但是要说这惨案背后是何人主使,我是真的不知啊!”
“不知?”秦书淮冷笑道,“你要只是立功心切,那就会把那几个被我们杀掉的黑衣人也一并归案,但是你现在却只字不提,把他们悄悄地从卷宗上抹去了。你说,你这不是在替幕后主使擦屁股又是什么?”
“这…….”
“郑芝洞!”秦书淮怒喝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老花,别跟他墨迹了,先烧他一只手!”
花沉呵呵一笑,“好嘞,我早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抓起郑芝洞的手就往火上烤。
郑芝洞拼命地挣扎,撕心裂肺的惨叫、求饶,但秦书淮根本不为所动。
没几秒钟,一股焦味弥散了开来,郑芝洞的一只手顿时起了大大小小无数水泡,极为恐怖。
“我说,我全说!”郑芝洞扯着脖子大喊。
花沉很精明,知道郑芝洞的手要是真烧焦了,肯定熬不过今晚,见他手上已经都是水泡了,就故意将手一松,假装是被郑芝洞挣脱了的样子。
郑芝洞疼得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哭喊,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秦书淮怒道,“老花,你没吃饭吗?连个手都抓不住?”
“一时大意,一时大意!要不这样,我把他整个扔进去算了?”
“整个扔进去?那不是便宜他了!这只是刚刚开始,一点点来,反正时间有的是!”
听完花沉和秦书淮的对话,郑芝洞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痛哭流涕地说道,“几位爷,我错了,我真错了!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一句话都不会有假了,要是再有假,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跳进火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