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赌坊

雾西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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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入夜,这等小镇晚上是不会有什么生意可做,路上的摊贩大都也已收摊回家,只有三两个还在赶路回家的镇民从他们身旁走过。

    “哪里去找那风口子。”唐天问道。

    “财源赌坊。”小刀道。

    “这么小的镇子竟然有赌坊。”唐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哪里都有好赌的人。有的人越是穷,越是喜欢赌。”小刀说道。

    二人牵着马,在有些灰暗的街上走着,一拐角就看到一条不深的小巷处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这不,还多亏是这样的镇子,这赌坊才格外的好找。”小刀说道。

    二人将马往边上的树上一栓,拿上包袱,就从那小巷走了进去。

    越走那喧闹声越大,周围也越加亮堂。

    再一拐角,一座灯火辉煌的赌坊就出现在他们眼前,在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和前面大街两旁的房屋行程了鲜明的对比,那里是死灰死灰的一片,这里确实红瓦白墙,格外的亮眼。

    门口两个打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正在把一个想要入内的老汉推了出去。

    其中一个说道:“马老汉,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剩下个啥?你那女儿都已经抵给了我们范老大了,想要银子?还是回家好好教教你女儿如何在床上服侍好我家老大呢,说不定哪,这样会比你来这里赚的多呢。哈哈哈哈。”

    “让我进去,就赌一把,赌一把赢了就把女儿赎回来。”马老汉瞪大了眼睛说道。

    唐天和小刀走了过来,那二人见唐天一服锦衣绸缎,像是个有钱的主,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便将马老汉再次推远,一边推还一边说道:“去去去,别来这胡闹,想进去?可以,银子拿来!我这也是为你好,别再输了个老娘,万一让范老大分给了我们两兄弟,我们可吃不消。”

    另一人则是上前两步,满脸的赔笑说道:“这位公子,可是想进去耍两把?”

    唐天说道:“不错。”

    “看您一身的风尘,可是刚刚赶路至此?我们赌坊内不但可以让您大杀四方,还有好酒好菜招待着,就是想要姑娘,也有上好的房间给您准备着。”那打手说道。

    “哦?那这里倒是齐全,我刚刚路过此地,一时手痒,这里如此之好,倒是省去了我许多功夫。”唐天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您请,您请。”那打手笑脸不断,引着唐天和小刀便往里走去。

    唐天和小刀走进那赌坊一看,这里比起外面更加豪华,大大小小数十个赌盘,围在大厅内,周围聚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有的衣裳破烂,有的衣着华贵,有的像是文弱书生,有的像是富家子弟,而且有男有女,但是他们全然不顾是和谁再赌,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赌盘,时而欣喜大喊,时而叹气骂娘。

    “这位公子,您是想在这里随便玩玩,还是上楼去玩些雅致一点的。”那打手问道。

    “哦?这有什么不同吗?”唐天问道。

    “这大厅里吧,大小不限,人也是最多,而且什么都能赌,像刚才门口那老汉,就是在这把女儿给输了,赢多赢少重在气氛,只不过太过嘈杂了。”那打手说道。

    “那楼上呢?”唐天问道。

    “这二楼若要上去,一百两一位,上面可都是些有讲究的主,赌的也大,这人在旅途,说不定您这一上去呀,这一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那打手说道。

    “那三楼呢?”唐天向上望去。

    “三楼那可就更加金贵了,若要上去,一千两一位,那里玩的花样可就更多了,什么酒醉香滑,洞庭春色,雄鸡长鸣,酒里乾坤,那些个新巧玩意呀,保证您在别处连听都没有听过呢。您今天也是来巧了,这远近闻名的柴大官人和他那天仙一般的夫人就正在那里玩着呢。您看您。。。”那打手说道。

    小刀见这里门道颇多,恐怕并不安生,还是要先观察一二,先吃些东西恢复一下体力才好,于是在一旁说道:“公子,您这一路还没吃过东西呢,要不要。。。”

    “你个没规矩的东西,我看是你饿了吧。”唐天一阵叱喝,随即又看向那打手道:“不过我这家奴说的也对,刚刚你说这里还有好酒好菜在哪?我这一路上可还没吃过东西呢,等酒足饭饱了再来玩玩可好?”

    “好好好。这位公子,这边请。”那打手带着唐天和小刀从大厅侧门穿出,走过一个小院,将他们带入一处房内。

    正巧边上一名杂役模样的人路过,那打手吼了一声:“马六,去,让厨房做些好酒好菜端进来。”

    “是。”那名换作马六的杂役唯唯诺诺的答应道。

    “欸,别忙,你这都有些什么呀,就这样给我家公子这上,也不问问我家公子要吃什么?”小刀假意不悦的说道。

    “是是是,您说的对。”那名打手向着马六又是一摆手,道:“去去去,一会再叫你。”

    马六一弯腰便走开了。

    “这位公子,您想吃些什么呀。”那名打手问道。

    “你这都有啥呀。”唐天问道。

    “山珍海味,燕鲍翅肚,只要您想的到的我们这都有。”那名打手说道。

    “哎呀,我这一路奔波,这下也是乏了,想不得这么许多,你就随便吩咐厨房做些好酒好菜来吧。”唐天假意不耐烦的说道。

    “这。。。”那名打手此刻胸中一阵恼火却也只能憋着不敢发作。

    小刀见那打手面色不对,心中自然明白,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向他扔去,道:“放心,我家公子有的是银子,赶紧去做吧,要快。”

    “是是是,那小的这就出去了。”那名打手倒退了出去,慢慢将门合严。跟着就往厨房走去,边走还边骂道:“刚才给你随便上点吃的你还不乐意,非要点菜,这下又不点了,这不是玩我吗。”

    正巧又看到那马六回来,那打手一把拉住他说道:“去,吩咐厨房,给刚才那屋的爷做些好酒好菜送去,要快。”

    “刚才那位爷不是要点些菜吗?不用特别做些什么吗?”马六唯唯诺诺的说道。

    “嘿,让你去你就去,我说你小子嘴怎么那么碎呀,皮痒了是吧,要不要我再教训你一顿。”那打手吼着就要举起手来。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去。”马六捂着头赶忙向后厨方向跑去。

    小刀在房内走到门旁附耳一听,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别人,想唐天示意了一下。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呀。”唐天说道。

    “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不教训一下怎么行。我说你这个公子装的也是够想的呀,动不动就教训我。”小刀笑着说道。

    “这不是也为了不暴露身份嘛,要不等回来的时候,你来当公子,我来当奴才。”唐天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小刀道。

    “不过说真的,一会作何打算?”唐天问道。

    “这上千里的路才刚刚开始,我们就已经被人盯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不想个法子甩了他们,这宝贝迟早要丢。”小刀说道。

    “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唐天话锋一转,问道。

    “干嘛?你不会真的想去那楼上转转吧。”小刀听到唐天一问银子,就知道他动的什么脑筋。

    “你不是也说我们要找个法子甩了他们,现在楼上就有个远近闻名的柴大官人在吗?这种有钱人肯定有护卫,有护卫就能保我们周全,要是和他攀上关系,说不定这一路就安全了。所以快说,带了多少银子?”唐天继续问道。

    “一些碎银,荣源票号的银票一千两二十张。”小刀说道。

    “我说你哪来这么银子。”唐天惊讶的问道。

    “管得着吗?一部分是阁主让账房给的,一部分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你带了多少?”小刀问道。

    “一些碎银。两三百两的票子。”唐天说道。

    “我就知道和你一路注定是要破财的了。”小刀摇了摇头说道。

    “对了,我们来这里不是要找那风口子丁三吗?等下找个人问问。”唐天问道。

    “只是现在来看,这个赌坊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们行事要谨慎一些。”小刀说道。

    “那你就不懂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在这赌坊,正是百鬼横行的地方。你是不知道,在这赌桌上,只要你肯给银子,就是他老婆偷人戴绿帽这般丢人的事,都会一五一十给你说的的清清楚楚。我这可是经验之谈。”唐天得意的说道。

    “输钱的经验么?”小刀道。

    “怎么说话的。那叫施恩。”唐天道。

    “咚咚咚。”小刀和唐天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唐天又是一副懒散的少爷语调。

    房门被推开,那马六一手一个大盘,上面放着六七样菜式。小刀和唐天一看,不禁的“哇”了一声。

    马六将盘子往桌上一搁,一道道再从里面拿出。

    “两位爷,这是糖醋鲤鱼,这是清蒸白鳝,这是紫酥肉,这是乌鱼蛋汤,这是双饼火烧,一笼水煎包,这里还有一些时鲜,这些都是我家厨子的拿手菜,您二位尝尝。”马六憨厚的拿出一道说一道名字。

    小刀见此人甚为憨厚,一手端菜的手艺也是娴熟,对这菜名更是熟悉,猜想此人在这做的日子肯定不短,兴许可以从他身上套上一两句话。于是小刀将房门轻轻一合,客气的对他说道:“你是叫马六吧。”

    “是是是,小的就是马六。”马六躬身低头说道。

    小刀拿出一粒碎银,递给马六。马六却是直摆手道:“不不不,这个我不能要,不能要。”

    “为啥不能要,我给你,你就收下。”小刀说道。

    马六看看小刀,又看了看唐天。唐天已经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见他看了过来,用筷子一指那银子,道:“给你就收下,哪还这么扭扭捏捏,不像个爷们。”

    马六这才接过银子,生怕被人看见似的,一点点往衣兜里塞。

    马六又看向唐天,道:“那二位爷慢吃,小的先退下了。”

    一转身,发现门已关上,又看到小刀正挡在门口,手有些颤抖的指了指门,道:“这。。。”

    “别忙,你先坐一会,我公子有话想要问问你。”小刀说道。

    “恩?”唐天已经将嘴巴塞的满满当当。

    小刀看着唐天,眼睛往马六身上一斜。

    唐天会意,猛地咽了几口,才把嘴巴空了出来。

    “我问你哈,刚才那人是谁呀,好像威风的很呀。”唐天说道。

    “哦,他呀,他是王仁和他哥哥王义在这财源赌坊做打手,偶尔也照应一下客人。”

    马六说道。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呀,他有什么背景吗?”唐天问道。

    “其实也不是,他们打手本来就在我们之上,我这些做杂役的没什么本事,这里就属我们最没用,要是我也能耍个把事,早也就不做这个了。”马六说道。

    “那他上面还有谁呀。”唐天问道。

    “这。。。这位爷,你问这个干嘛呀。我只是个杂役。”马六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的客人都没有这些个问题。

    “既然我是爷,那我问你什么,你还不赶紧答了?更何况你不还收了银子吗?”唐天说道。

    “啊,这这这。”马六吓的跪到了地上,一下子将银子从衣兜里拿了出来,捧在手上,道:“那小人,这银子还给大爷。”

    “给出去的钱难道只是收回来那么简单吗?”小刀开口问道。

    “那那那。。。。要小的如何?”马六颤抖的问道。

    “你也别如此害怕,我家公子初来此处,一会还要出去玩上几把,见这赌坊似乎有些门道,怕着了别人的道,我见你手艺如此娴熟,在此处的时间应该不短,所以就想向你打听一下,怕等等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你在这赌坊做事也应该明白,有时候有些钱是赚不得的,还不如多个朋友更实在。是吧。”小刀面带微笑的说道。

    马六虽然憨厚,却也不傻,这里面的道理他也是懂得的。以前也是见过许多在里面赌的六亲不认,得罪了别人,出门便挨了刀子。听到小刀那么一说,他也是觉得十分在理,于是抬起头来道:“是是是,这么一说马六明白了,二位爷待我如此好,想问什么就问,马六知道的就答。”

    “我问你,这里有多少打手呀?”唐天问道。

    “这财源赌坊呀,上下三层,里外前后站在人前就有好几十号人,具体多少,我也没有数过,不过还有一些在一个屋里呆着,万一有个什么事,一个号令就全都出来了,可能总共有个百来号人吧,那厨子每天给他们做吃的就要用上好上百斤的肉呢。”马六说道。

    “嚯,那还真是不少,那这里管事的有些个什么人?”小刀问道。

    “这赌坊是范大爷的,下头还有李二爷,丁三爷。二爷管那些个打手,三爷出账入账。大爷平日里不在此处,都在宅子里呆着,每月月初月末或是是有什么贵人到此时,大爷才会来转转。”马六说道。

    “恩,我有些明白了,不过那几位爷是个什么模样,你也给说说吧,万一碰见我也好不失了礼数。”唐天说道。

    “大爷最为好认,每次来这都是穿着一身金衣金帽,每次看到他,我眼睛都被晃得疼。二爷左脸有一道刀疤,瘦长的脸应该也是好认的。三爷却是很少出来,最常呆在账房,要是看到一个像是账房先生的应该就是他了。”马六说道。

    “行,就这些吧。你下去吧。”唐天说道。

    小刀将马六搀扶起来后,又塞了一粒碎银到他手里说道:“答的好,我家公子很满意。”

    马六这回也不客气了,接过后就将碎银麻溜的塞进了衣兜。

    “二位爷慢吃,小的告退了。”马六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来基本上弄清了,那位账房先生应该就是风口子丁三。”小刀琢磨了一下说道。

    “恩恩。”唐天哼了两声。

    小刀看了过去,唐天这嘴不停蹄的,这一桌的菜,有些个竟没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