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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质问他,抬指戳着他的胸口,说。
“你心里藏了多少事,你自己明白。我就是说了,你会告诉我吗?如果你会,我当然愿意说!那么,你会吗?”
话落是一阵沉默,周奕琛的脸色又冷了好几分。
我脑袋疼得就像要炸开一样,挣扎着推开了他,我尽量站得很直。与他对视了片刻,他依旧抿着唇不说话。
我紧紧地捂着后脑,不想让血继续留。医生说过我贫血,我现在的每一滴血的恨珍贵。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想把事情说破,可细想下来,周奕琛若是想让我知道,我也不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于他而言,就是个局外人,我只需要听他的话,其他的事情,他认为我没资格过问,也没资格管。
“杨嫂还在等我,我出去了——”
我还没迈两步,周奕琛又把我推到了墙上。
“你还知道杨嫂在等你,就是这么点时间,还是要挤出来和刘然约会?”
我懒得再和他争执,当即便笑出了声。
“随你怎么想——”
周奕琛压根就没有想和我好好说话的架势,他对我的每一个动作,都粗暴至极。好在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我是一个玻璃球,可能早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良久,他扣住了我的手腕,不给我再挣扎的机会,扯着我便离开了洗手间。偶尔进出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周奕琛完全不在乎,他手中的力道很大,丝毫没有松开的样子。
路过方才我坐过的卡位,我条件反射地伸长脖子往里看。由着盆栽挡着,我看不到刘然还在不在。我想他大约不会走,还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给他喂冰淇淋。
行至咖啡厅门口,周奕琛忽地就顿下了脚步,微微侧过了身,我来不及收回视线,被他撞了个正着。
他抬手就别过我的脸,冷声低斥道。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周奕琛眸中满是恼火,似乎是生气了,且气得不轻。我咬紧了牙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
“不看了。”
当初他把我推给刘然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德行。他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差一点,我以为我在背着他和别人偷情。
出了商场,周奕琛一步多余的路都没有,带着我直直地就走向了司机停车的位置。杨嫂站在车边,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袋子,看到我们来,直接为我们拉开了车门。
周奕琛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出现,杨嫂半点都没惊讶。
我心底一阵冷笑,不愧是周奕琛请来的人,杨嫂大概早就发现了我给刘然发简讯的事,指不定她还是亲眼看我走进咖啡厅的。她非但没有阻拦,还联系了周奕琛。
我太相信杨嫂了,加之这些日子她对我也很好,几乎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多余的话也从来不会问,以至于让我放松了戒备。
上车前,我用余光看了杨嫂一眼,她始终面带微笑,还轻轻地向我点了点头。
车子朝着别墅的方向行驶,周奕琛似乎没有去公司的打算,一路上,我觉得车里的气氛极为尴尬。离别墅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前排的隔板就降了下来。挡住了司机和杨嫂,密闭的空间内,瞬时又只剩我和周奕琛两个人。
他不说话,我也不主动开口。
我想我以后都没有机会再与刘然联系了,还有刘然知道的那些事,我也不会再知道。我不明白自己在固执什么,知道那些事,对我未必有好处。
片刻,周奕琛扯开了我捂着脑袋的手,手心一片粘稠,极其刺眼。我逼迫自己移开视线,说实话,我也是会心疼自己的。本来我还没觉着这么疼,可一看到血,我太阳穴就跳着疼。脑海中还莫名地闪过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有些陌生,我摇着脑袋,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周奕琛就掐住了我的脸颊,不让我再动。下一秒,他直接把我扯了过去,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腿间,手肘抵住了我的背。
我被他这样一弄,眼前又开始发晕。刚想坐直,我感受着他用指间扒开了我的头发,而后冷啧了一声,明知故问地道。
“苏南,疼吗。”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动了动肩,索性就趴在了他的腿上。我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裤子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闷。
“你说呢?当然疼,我流血了你看不到?”
我也想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我怕他再动手,可胸口就憋着一口气,难受。
他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旋即把手掌覆在了我的背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活该!”
我眼睛莫名地有些发酸,生怕控制不住哭出来。好在他也不再问我与刘然见面的原因了。大抵他心里也明白,只是生我的气,而这口气他不愿意咽下去。
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回到别墅,我弓着背,渐渐也放松了下来。
期间周奕琛打了通电话,惜字如金般只说了句‘过来’就挂断了。
他没在别墅多逗留,去书房拿了个文件就离开了。我至始至终不敢再看他,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周奕琛走了十分钟之后,我才掏出手机,屏幕上有近十通未接来电,全来自于刘然。我揉了揉额头,给他发了条简讯,说以后别再见面了,随即便把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过了一会儿,手机马上就收到了一条简讯,我开始以为是刘然换了个号码,可看清名字后,我心里慌了慌。
我几乎是屏着息点开简讯的,周奕琛第一次给我发简讯,还挺长。
他说,苏南,自己说过的话就要做到,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只相信我一个人的。
并不是问句,而是复述。
我觉得莫名其妙,其实这些话他可以当着我的面说,这样我也好观察一下他的表情。可就这么冷冰冰的一串文字,我压根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我发呆之际,他又发了一条过来,让我回话。
我想好了很多骂他的词语,信任这种东西原本就是相互的,他不信任我,却逼迫我相信他。但我把所有编辑的好文字全删了,最后只缩短成了三个字,知道了。
我没必要再惹怒他,结局受苦的人永远是我自己。
杨嫂把买回来的鲫鱼做成了汤,端出来的时候,别墅的门便响了。吴显就这么站在了我身前,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最后直接动手扳住了我的脑袋,瞥了一眼我的伤口,一言不发地从药箱中拿出几个小瓶子和一叠四方形的棉布。
全程我都没有动弹一下,就任着他帮我清理伤口、上药。他偶尔也会问我疼不疼,我只摇头,也不会回话。
等吴显弄好后,杨嫂十分熟络地问他要不要留下吃饭。吴显犹豫了数秒,笑着说好。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坐在餐桌前,听着他们闲聊。
他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言语间都十分随意。甚至还聊到了杨嫂的孩子,我之前也不小心提起过,杨嫂都只笑不说话,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听到一半,我大概了解到,杨嫂早些年就离婚了,现在是独身一人,而且她的孩子已经去世了,至于原因,他们没说。
可能是我太多心了,我总认为,杨嫂之前就在这栋别墅呆过。
吃完饭,吴显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也不想影响他们之间良好的气氛,起身便想上楼,还没走出侧厅,吴显的声音就幽幽地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