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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奕琛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地把玉坠收进梳妆台的抽屉里。想了想,我又拿不常用的化妆品将其盖住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大抵如此。
合上抽屉,我正欲转身,周奕琛的声音就在背后幽幽地响起。
“苏南,你也快二十三了,别以为自己还是个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有。这个世界没有童话,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和梁毓言才认识多久,他不可能真心爱上你,哪怕有这么一丁点的想法,也是下半身冲动。”
周奕琛字字句句直击我的心尖,他完全没必要把话说那么绝。我不懂他是觉得我轻浮亦或是梁毓言。
关于幻想,早在池上泉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有了。
我不知道别人的青春是怎样,总之我算是付出了所有,说到底,我也不是那么后悔,毕竟所做的一切,不论现在我如何想,当初的那一霎,我确确实实是心甘情愿的,愿意为爱情放弃所有。
深吸了一口气,我缓缓地转过身,直视着周奕琛暗沉的双眼,说。
“我都知道,该怎么做我心里也有分寸。你暂时也没打算和我离婚不是?我没那么傻,和他说的话也不过是敷衍几句罢了。但是你别忘了,是你让他住进别墅的,我不会主动找他,但是他先怎么样,并非我能控制的。”
说完这句话,我心一沉,我的语气真的很像是在闹别扭,可我本意并不是如此。
对视了大约一秒,周奕琛长腿一跨,坐进了方才我坐过的小沙发中,他收回了视线,不再看我,扯了扯领带,说。
“你在怪我。”
话音落下,我却是笑了:“不敢。”
我一步步靠近他,站在他身前,用特别严肃地口吻,一字一顿道。
“你是我的靠山,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并非我刻意讨好,我说得是认真的,且发自肺腑。虽然不想承认,但周奕琛的确给了我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我没出狱,我又怎会看透池上泉和陈阳虚伪的嘴脸,又怎会知道,除了父亲,整个苏家没人待见我。
说白了,不过一个利。
周奕琛就这么愣了愣,旋即扬起手臂,一把将我圈进了他的怀中。我们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此刻,我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很淡。
我侧过脸,问。
“你喝酒了?”
周奕琛伸手扭正了我的脸,拿起书,双手搭在我的腿间,摊了开。
随后,他温声温气地开始读里面的内容,用中文。
我哪还听得进去,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洒在我的耳蜗中,我整个人都特别紧绷。
等他把书丢到一边,我才回过神。
在我正尴尬的时候,周奕琛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说。
“去睡吧。”
“哦。”
我从他怀里挣脱,刚想反手脱掉贴身的衣物,他就摁住了我的手背。我顿下了手中的动作,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矜持了。可转而一想,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可他却说。
“苏南,梁毓言给你的书没什么用处,你以后别看了。”
我还僵在原地,周奕琛就把我的书一本本收拾好,然后当着我的面,无情地丢进了垃圾桶中。书有点多,有些塞不下,周奕琛直接上脚,把它们踩了进去。
望着皱巴巴的书,我是想拦,可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生怕再惹怒他,只能附和道。
“我不看了,你说的对,的确没太大作用。”
周奕琛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随即走到我面前,替我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我下意识将手护在胸前,尽量好声好气地说。
“暂时还不行,等这个月过了……啊……”
我话还没说完,双腿便离开了地面,周奕琛抱着我,直直地走回了他的房间。他没开灯,在黑暗中,我感受到他落在我锁骨的吻,很温柔也很轻。我的心脏莫名地就跳得很快。正是因为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眸光很亮。
可他点到为止,慢条斯理地换上睡衣,扯上被子,很老实地躺在了我身边。
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周奕琛均匀的呼吸声。周奕琛忽如其来的温柔,我却始终承受不住,我侧过身,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忍不住用指尖轻轻地划着他的轮廓。
凑得很近,我就像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句:“周奕琛,我是谁?”
他当然没有反应,良久,他抬手环紧了我的腰,这个动作特别自然,就像做过很多很多遍,可他的眼睛依旧闭着。我苦笑了一声,躺在他的怀里,心底却一阵酸涩。
我几乎一夜没闭眼,第二天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进房间,我的困意才渐渐袭来。
再睁眼,我又躺在了自己的房间,若不是看到垃圾桶中的书,我差点以为自己昨晚只是做了场梦。
*
正式上班的那天,杨嫂早早就敲开了我的门。被她说准了,我习惯了晚起,突然要那么早起床,又是在冬天,真的很难。
我几乎是打着哈欠吃完了早餐,在侧厅的餐桌上。
梁毓言还调侃了我几句,我脑袋都是懵的,除了傻笑,也不知道怎么还嘴。
期间他还夹了颗西兰花在我碗里,我还没动筷子,周奕琛霍然站起了身,顺带拎起了我的衣领,冷冷地说。
“苏南,你要迟到了。”
我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刚想拍开他,他又道。
“没人会送你,自己打车!”
猛地一下,我就清醒了不少,急急地喝完了杯中的牛奶,提着包,和杨嫂说了声。
“杨嫂,我走了,中午不回来吃了——”
走了没两步,梁毓言也站了起来,说。
“南南,我送你。”
我笑着转身,话还堵在喉咙,周奕琛便狠狠地在我腰间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
“走。”
我极为委屈地望了他一眼,和他挤在玄关换鞋子。
其实玄关的位置挺宽敞,周奕琛偏偏要挨着我。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让我打车,而是把我推上了他的车,司机也被他赶了下来,他亲自开得车。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到了苏氏久泰楼下,他侧目望着我,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苏南,别和公司里的同事走太近,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应付着点了点头,就下了车。双腿刚落地,周奕琛就踩足了油门,扬长而去。
等我再回头,车子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说来也挺搞笑的,我做了苏家二十二年的女儿,从未来过公司。在大厅,我拒绝了好心的前台的帮助,给苏绍堂打了通电话,他过了很久才接起来,言语中全是不耐烦,直说了句会有人下来接我,也没说是谁,就挂断了电话。
我有点无奈,一个男人,年过半百,气度还没我一个姑娘大。我就算来公司,仅凭现在的能力,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我不懂他在慌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苏欢颜身着正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她微微拧了拧眉,不咸不淡地说。
“跟我来。”
过了上班的点,电梯里只有我和她。瞬时间,我觉得手摆在哪儿都极为不自在。
我估计苏绍堂是故意的,苏欢颜在池上泉婚礼上的态度,他该是看在了眼里。其实苏绍堂也没做什么特别伤害我的事,只是持续性地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而且这种不舒服,压根无法用语言述说。
好在苏欢颜比我想象中淡定一些,下电梯前,她只交代了一句,在公司不许叫她小姑。
我还没来得及应,她又道。
“私下,也没必要叫。”
说罢,她指了指胸前的工作牌。
——苏氏久泰项目部经理。
我干干地笑了一声,微微低下了脑袋。
“苏经理。”
苏欢颜淡淡地‘嗯’了一声,面上几乎没有表情,领着我直接进了项目部,她特别低调,没有向任何人介绍我,就指了个位置让我坐下。我屁股还没挨上椅子,她就加快脚步走了。
我低叹了口气,也许有些事情就像心底打了个结,轻易是解不开的。
还没十分钟,苏欢颜的助理就替我把工牌做好了,是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笑起来特别亲切。眉清目秀的,戴着无框眼镜,个子也很高。
“我看你刚来,不熟悉路,所以去办公室帮你把工作用品一起领了。”
“谢谢。”
我用余光看了眼他的工牌,淡淡地笑着又感谢了一句。
“谢谢王宇特助。”
王宇脸颊微微有些红,挠了挠后脑,说。
“叫我名字就行了。”
“对了,工作内容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
随即他递了张纸条给我。
王宇的字挺好看,一笔一划都特别端正,他很细心,甚至把公司上下班的时间也写在了上面。
“是内网邮箱,你开电脑后登陆一下,桌面上就有。”
“好。”
我以为我第一天来,不会有太多事,可王宇给我发的邮件特别长,工作难度也令我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