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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红凌并没被选中,见刘管事选了诸葛红颜,担忧的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急上前两步。女儿的病才好,若是到内宅又犯起了痴症,得罪了主子们可如何是好。
“刘管事,秋月不更事事,这深宅大院,怕是照顾不周,能不能……”
“秦姨。”
诸葛红颜察言观色,见刘管事的橘皮老脸上似有怒意,忙按了红凌姨娘的手说:“娘姨,没事的,我去。我带一些药物,随时服药就是了。”
该小段为呈上启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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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不要担忧,女儿应付得了的,去内院厨房帮把手,还见得大小姐生辰的热闹场面,这可是张管家给女儿的恩情呢。”
红颜脸上含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长睫忽闪之间将她所有真实想法掩藏个严严实实。
张管家与媳妇久居外院,自是知晓红颜现在的病已大好了,但不知她生得如此灵巧善言,比其红凌姨娘不知要强上多少?
特别是刚才那一番话,说的张管家心中舒坦,笑意也渐渐爬上脸颊。
他高兴得“嗯。”了一声,转身先走,被他选中的几名粗使下人也随之低首跟在后面。
临行前,红颜对姨娘的安慰笑笑,也跟上了众人的步伐。出得角门前,银福对诸葛秋月做了个放心微笑。
“就是这些人了?”
角门外,张盛白净的脸上闪现打量着众生的神色。
看见来的这三男两女,均是粗麻衣裳,低眉顺眼。他目光横扫一遍之后,最终停留在最为瘦小的红颜身上,偏过头稀奇的问张管家:“那就是傻姑娘?”
“对,就是她。”张管家弯着腰,个头矮了半截儿,“不知哪路神仙庇佑,半月前已不痴傻了,反倒伶俐。”
“嗯。”张盛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红颜一眼,扬扬宽袖道:“你们跟着来吧。”
“是。”
于是,他们一行人踏着清扫干净的青石路面,红颜一路低着头,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府内各处。
啊!好一番的景象啊!咋一看去,整个院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气氛,看来诸葛绿绮在诸葛老爷的心目中地位甚高。
思及此,红颜倒是有些佩服正室夫人。
他们来到此后,先是被安排了住处和各自的工作,于是各人按照吩咐各尽其职,红颜不声不响,默默地做着自己每天该做的事情。
有一次在梦中,亲娘告诉她,(她)之前的杜府一开始是经营米粮,后来才经营绸缎;自己当时却是极为得宠的,待字闺中之时便帮着杜老爷打理生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自从来到诸葛老爷家后,她巧妙算计,怎么也斗不过正室夫人。后来老爷的正室又为老爷生下诸葛银生,长女诸葛绿绮,且一双子女皆为人中龙凤。一直以来,诸葛家虽有年轻貌美的柳姨娘和出身红楼并育有十七岁的二少爷诸葛言威的秋姨娘,但自己的地位仍旧没有变动,最终败在了她们的手上。
红颜叹息,母亲为何生存在一夫多妾制的古代,怕是从不敢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古时候的女人,成长,嫁人,生子,几乎每一步皆尽在算计之中,婚配也只是古代女子的一种“职业”罢了。谋个好夫君等于谋个好差事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她们将感情之事置之于何处?
“今日大小姐生辰,府中宾客众多,你们只需在后厨帮忙,听从徐婆子调遣,切不可乱走坏了规矩,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老爷怕也救不了你们。可知道了?”
一天,她们来到后厨,张盛先是一番叮嘱,红颜等五人自然应是。走了过场,张盛便将五人交予管事的徐婆子手上。银福被安排劈柴禾,红颜负责洗菜择菜。
当她们蹲坐在矮凳上,身上的麻布衣裳并不御寒,好在红颜半个多月已经竭力适应了寒冷,抿着嘴唇认真做好手头的事,实质上红颜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
要想翻身,自然要搜罗情报,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厨房里,正在切菜的婆子对一位叫王五姑的婆子说:“王五姑姑,今日大少爷就回府了,你们环翠可是准备好了?”
“呸!乱嚼舌头,当心我撕了你的嘴。环翠忠心耿耿伺候二小姐,我又何时起过那等心思了。”
“啧啧,莫说是环翠,要我说咱们诸葛府上,哪个丫头若是有福气跟了大少爷,就算是个通房丫头也是天大的恩惠了,若是菩萨保佑当上个姨娘,啧啧……”
几个婆子闲扯八卦,红颜侧耳倾听,大少爷回来?自个儿妹子的生辰,做兄长的回来帮着庆生是无可厚非。仔细算来,这具身体和大少爷也算是半拉兄妹,不过待遇是天壤之别了。
时至晌午,后厨单调的活计已经让红颜冻麻了双手。早起只对付着吃了一小块番薯,闻着灶间内散发的香味,肚子也是咕噜个不停。
“颜儿,你歇歇,我帮你。”
银福紧忙劈完了柴禾,已是累得汗水直淌,放下柴刀,第一时间来到红颜身旁,将她小小的身子挤开,自己蹲下来洗菜。
“银福哥,你去歇着吧,我自己能行。”红颜心下温暖,笑着推开他。
“还是我来,你去暖暖手吧,要是生病惹了风寒,红凌姨娘又要心疼了。”
两人谦让之际,那管事的徐婆子嗑够了瓜子,突然提高声音,道:“诸葛府里可不养废人,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洗个菜还娇贵个什么。”
银福一愣,手上动作顿住,一双虎目盈满怒气瞪向徐婆子,吓得她浑身一抖,还强作镇定的回瞪银福。
红颜抿了下嘴唇,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生事端,银福这才来到灶前帮忙生火,眉目之中难藏压抑愠怒之色。
厨娘婆子们起初惧怕银福一身怒气,道此时见他们终归是敢怒不敢言,面面相觑,随即爆出一阵大笑,幸灾乐祸有之,嘲讽泄愤也有之。红颜低着头,暗暗记下今日嘲笑她的人,并提醒自己一定要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过,诸葛红颜打小没有少受这些婆子的气,她今儿突想起要用那位贫道拿给她的那包“奇痒药”整治一下这些嚣张的婆子。
她想到此速回房拿了那包小药面回来,然后悄悄走到一位婆子背后,趁她不注意给她倒进了衣服。
不一会只见那位婆子突感背上奇痒难忍,于是冷不防一抬手去捞痒痒时,却把主子的昂贵花瓶碰到地上,甩了个稀烂。
……
“夫人饶命啊!柳姨娘救命!”
人们只听到月洞门外突地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叫声。红颜一愣,那不是张婆子的声音?厨房内众人皆扔了手头工作,奔到月洞门外看热闹。
两名丫头一左一右撩了棉帘,茯苓、琥珀两名大丫鬟扶着一位身着雀石兰缎襦裙、披水貂绒斗篷,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款款而出。
那妇人上挑丹凤眼,柳叶吊梢眉,眉目之间风流暗存,笑则韵味恒生,怒则威风凛凛。此时她红唇微挑,嘴角噙着毫无笑意的微笑。她身后一位身材婀娜、体态风流,着桃红色锦缎褙子淡粉色披风的女子抿着唇绞着手里的帕子,目露怯意。
这等气派,红颜就算没有见过,也猜得出大概,当中那位三十出头的美妇人自然是张氏,跟在她身后怯生生的那位与张氏年龄相当的应是秋姨娘。
丫鬟婆子在当中站定。徐婆子使了个眼色,后厨众仆皆行礼,齐声道:“夫人,秋姨娘。”
不等张氏开口,身后的棉帘一挑,一位身着鹅黄锦缎长裙,披免儿毛头蓬的高挑美人快步而出,红颜偷眼观瞧,只见她生的一张瓜子脸,柳眉杏眼,粉面桃腮。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朱,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不用说,如此意气风发的自然是正受宠的柳姨娘了。
见到柳姨娘来了,所有的下人都无声地退下,红颜被裹在中间,低着头分析现状,大小姐生辰,宴还没摆上,宾客也未到齐,怎么就将张婆子押到后厨这院儿来了。难道是……
柳姨娘俏生生的立于张氏右侧,柳眉紧蹙,道:“张婆子不守规矩,打翻茶盏险些烫了大小姐,这么个喜庆日子,蠢奴才竟犯下如此大错,来人,先打她五十板子,这等恶奴我柳院儿是不敢再留,打过板子撵了出去吧。”
园中已有家丁搬了条凳,将张婆子水缸粗的身子按在上面。听得柳姨娘一番话,张婆子挣扎的力气立时尽失,心已凉了半截儿,伺候柳姨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不到危机时候主子竟一点不留情面,五十大板,还不要了她的老命?!张婆子又气又恨又委屈,不免老泪纵横。
她哭着诉说: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病,浑身奇痒无比,所以抬手挠痒痒的功夫碰了正上茶的琥珀,那蹄子茶盘没端稳当,茶盏翻倒,热茶湿了大小姐裙摆,真的不是有意的呀。好在冬日衣裳厚实,大小姐并无大碍,却不料琥珀那贱蹄子倒打一耙,夫人还未曾发话,她倒是先张罗开来,命人将她押了出来。
“柳姨娘饶命啊,柳姨娘饶命!”张婆子此刻只有求饶的份儿,沙哑尖锐的声音比杀猪声更加刺耳。
……
欲知后面精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