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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倾默会跳舞,跳得还不错。”纪清鸢差点对着梁倾默流出了哈喇子。
“你不会?”百里炼往纪清鸢的碗里夹菜。
“我会转圈你信不信?”她托着腮仰头看他。
“信,怎么不信。”
荡人心魄的箫声由急转缓,随着梁倾默最后一个动作停止,一舞一奏,两人配合地天衣无缝。
封尘歇收回玉箫插入腰间,走到台中央。
“献丑了。”“献丑了。”两人异口同声道,不由自主互看一眼。
“嗯,卫城主夫人这一舞让人大开眼界,封参事的伴奏也是相得益彰,比昨日的歌舞有趣多了。”姜岸暗自打量着封尘歇,连城竟有这样的人物,比起单喻怀,他更适合城主之位。
梁倾默下了台,却不见位置上的卫暻弈,周遭也没有他的身影。一桌的饭菜,他动也没动,酒倒是喝光了。桌上还残留着卫暻弈捏碎的酒杯,梁倾默伸出手拿起碎片。
他在生气?
“倾默,”纪清鸢半个身子凑过来喊道,“我刚看到你男人出去了,那张脸,啧啧啧,都黑成锅底了。”
“他出去了?”梁倾默蓦地转头。
“不出去难道看你们眉来眼去吗?”
梁倾默怒道:“你再乱说我就跟你绝交了。”
“我说错了,别这样啊,倾默。”纪清鸢双手合十讨好道。
梁倾默不再理会纪清鸢,双手圈住膝盖,将下巴搁在膝头。
“放礼花。”礼官高喊一声。
一瞬间,“轰轰轰”的炮声,无数排烟花蹿起,照亮了整个夜空。瞬息万变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烂多姿,流星般的火花往四周散去。
“百里炼你看,好漂亮。”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纪清鸢也不例外,跳起身喊道。
百里炼的眼里却是她兴奋的脸庞,巧笑嫣然。
独自一人回到寝殿,梁倾默失落地坐在床榻上。宫里这么大,他怎么还不回来,是去哪儿了。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在生谁的气,她的,还是梁倾默的。
封尘歇送单喻怀回殿后只身回屋就寝。一推开房门,以习武之人的敏锐,他发现了异样,右手往后探去握住玉箫。房门大开,他脚步未变。
剑光一闪,软剑朝封尘歇的脖子处直直刺来,封尘歇手握玉箫挑起软剑,抬脚踢向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跃起翻至封尘歇背后,又是一剑刺来。
黑夜中,视物不甚清晰。玉箫与软剑的交击声响个不停。黑衣人见状朝封尘歇胸口打去,封尘歇以肘挡住他打来的一掌,黑衣人手腕一转划过封尘歇的手臂打在他身前。封尘歇受那一掌翻过桌面撞倒了桌面上的茶壶,茶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黑衣人出手更急,两人互对一掌,分开后执剑刺来,封尘歇以玉箫刺去,“汀”地一声,软剑正好抵住玉箫的管口,黑衣人一脚踢在封尘歇手腕,后者吃痛,玉箫落地。封尘歇自知逃命的功夫还够用,便和卫暻弈拖延起了时间,在房内四处乱窜,期间打掉不少花瓶。
“有刺客!”院里响起奴仆的叫喊声。
一大批侍卫从院外涌入,脚步声繁杂,黑衣人不再耽搁一剑隔开封尘歇,破窗而逃。
“封参事可有受伤?”屋内燃起烛火,侍卫统领未见黑衣人上前问道。
“不过小小皮肉伤。”
“那便好。走,去追刺客。”统领一甩披风率着侍卫冲出房外。
封尘歇看着胸口的那一掌,挨地结结实实,五道指印。如果他猜得没错,刺杀他的黑衣人便是卫暻弈。他自认武功不错,可卫暻弈仍旧技高一筹,但他想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他不过为梁倾默伴奏一曲,竟引得他来刺杀他,还真是上心。封尘歇弯下身捡起地毯上的玉箫,幸好它没事,得亏他用得是软剑而不是苍鸾。
擦净玉箫,他握着它抵在唇边,箫声如怨如慕,飘荡在空旷的房里,无端生出一缕寂寥。
“哐当”卫暻弈一脚踢开房门,步履轻飘,吓了梁倾默一跳。
“你去哪儿了?”她只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满面通红,连忙过来扶他。
“走开!”卫暻弈右手指间吊着个酒瓶,左手甩开梁倾默,跌跌撞撞走向屋内。
“卫暻弈?”梁倾默顿了顿关上房门。
卫暻弈上了榻,拎起酒瓶往嘴里灌,溢出的酒顺着脖子流入衣襟内。
梁倾默呆呆地望着他,往日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颓废的他她第一次见,她此时的感受既说不上毫无波澜也说不上心如刀割,只是压抑地喘不过气。
卫暻弈抖了抖酒瓶,酒水一滴两滴,滴在他的唇边,他扬手扔了出去,酒瓶在地毯上滚了滚。
“过来。”他眼神迷离,衣衫微乱领口敞开,长发被酒水打湿。
梁倾默拿了块毛巾在脸盆里浸湿。她在他身前蹲下,握着毛巾去擦拭他微醺的俊颜。
“想离开我?”卫暻弈一把扣住梁倾默的手腕,“这辈子都别想!”
“卫暻弈,你弄疼我了。”手腕传来的剧痛疼地梁倾默皱起脸,喝醉的他力道更大,她有种手腕会被捏碎的错觉。
卫暻弈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如果说之前的他的眼神总是看不清情绪,那么是他隐藏了,隐藏在厌恶的背后。此刻,拂去面纱,她好像开始明白他眼中的复杂。得到了在抗拒,失去了会疯狂。
“倾默。”他放开她的手俯下身埋首在她颈间,浓烈的酒气在她周身环绕,她嫌弃地将头转向一边。
“嗯。”她抬起左手拍着他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一般。“你为什么喝酒?”
沉默。
在梁倾默以为要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时,卫暻弈将她抱上了床。
“等等,我,我……”酒后乱性?梁倾默挣扎着起身。
“倾默。”卫暻弈压下她,乍一看,眸子清亮地很,他真的醉了么?
“卫暻弈,你到底醉没醉?”梁倾默试着问他。
“别离开我。”他说地轻,眼神又变得近乎迷离,那语气在她听来却是发酸。
“卫暻弈,”她揽住他的肩头,喃喃道:“你爱的,是梁倾默,还是我。”
这个问题,卫暻弈不曾想过,他的意识里,她和梁倾默的区别只在于,一个是仇人之女,一个是他的妻子。他分得清,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