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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缺少一种气,一种聂政身上独有的气,只有常年与剑为伍的人身上才会有的,即便隐藏的很深,但一旦露出来就宛如上古传承的名刃,寒气森森。而眼前这个人却是滑不溜丢的,黏黏糊糊的,很像某种软软的,爬行类的动物。
包括走路的姿势,那一摆一摆的腰肢,都透漏出一种爬行动物特有的风姿。
她轻嘘口气,此人不是聂政,绝不是聂政。
真是好个妖物,居然知道她认识聂政,还特意变成他的模样来招惹她。
她心里想着,脸上却露着笑,“当然想你了,我也想亲你呢,你忘了咱们在海南宾馆里,两人亲的昏天黑地,浑然忘我的。”
“自然,自然,你快让我亲亲,我都等不及了。”
假聂政说着竟然要过来搂她,手臂伸出来宛如蛇一样缠在她身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人更觉不像是人身。
白秋练眯起了眼,甜甜腻腻的声音道:“聂郎,人家痒?”
“哪里痒?”
“手痒——”
白秋练握紧了衣袖中的短剑,紧紧盯着这个妖物,就在妖物刚刚张嘴要吻下去的时候,舌头骤然一变,中间开叉变成了尖刺状。
白秋练虽然用兵器不多,但速度和准头一点也不逊色,一道寒芒闪过,妖物尖刺般的舌头就不见了踪影。
忽听脑后生风,短剑刺向后方,她一手按住妖物肩膀向身侧一推,自己身形后退一步,黑红色的血液伴随着妖物的怪叫声喷洒出来。妖物还未来得急挣扎,白秋练一手扣在妖物脖颈,另一只手扣住手腕,紧接着一招扫风腿。
“仓啷”一声,短剑刺到身上竟好像刺到铁板上一般,发出金属的声响。
白秋练微微心惊,好个妖物,好硬的皮啊!
那妖怪被刺中,迅速向后退去,嘴里发出桀桀地笑声,“白秋练,你当我不认识你吗?五百年前,东海之上,咱们的缘分可不浅呢。”
白秋练大惊,“你是谁?”
那妖物狂笑,“你可还记得海公子吗?”
白秋练脑子迅速转着,忽然想起确实曾在东海有一条大蛇。
这里面不仅有一条蛇,还有一个离奇的故事。
登州人张生,喜欢探奇寻幽,爱好游猎。听说东海的古迹岛上,生长着一种五色的耐冬花,一年四季鲜花盛开,风景优美,就准备好酒饭,独驾扁舟前往。
他赶到时正是繁花似锦的季节,香飘数里,宜人的景色,令张生留连忘返,十分惬意。
他打开酒瓶自斟自饮,忽然,从花丛中走出个身着红色衣裙、光彩照人的漂亮女子,见张生一个人喝酒,就嘻笑着说:“我自以为兴致不凡,没想还有比我兴致更高且捷足先登的人呢!”
张生吃惊地问她是什么人,女子回答说:“我是胶东的娼妓,刚跟海公子来。他到别处游玩揽胜去了,我走不动,所以留在这里等他。”张生正苦于寂寞,来了个美人作伴,非常高兴,连忙招呼她坐下一起喝酒。
那女子言谈温婉,荡人心神。张生很喜欢她,怕海公子来后,不能尽情欢乐,就抱住她亲热起来,女子欣然俯就。两人正在亲热,忽听狂风大作,草木折断发出响声。女子急忙推开张生站起来说:“海公子来了!”
张生慌忙扎好腰带,吃惊地回头看时,女子已不知去向。接着,见一条比水桶还粗的大蛇,自树丛中窜出。张生惧怕,急忙躲到大树后面,希望蛇没看见他。那蛇窜近前来,用身子连人带树结结实实地缠了数匝。张生的两条胳膊被缠在两胯中间,一点也不能弯曲。
这时,那蛇昂起头,用舌头刺破张生的鼻子,鼻血不断往下滴着,淌到地上形成个小洼,那蛇就俯首饮血。
张生自料必死,忽然想起在上船时遇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送了他一颗药,说是遇难的时候可救他性命。
那药腰间系着的荷包袋中,他忙用两个指头把药夹出,弄破堆在掌心;又转过头来眼看着手掌,让血滴到药上,转眼间滴满了一把血。
那蛇果然就掌中饮血,还没喝完,突然伸直了身子,尾巴猛烈摆动起来,发出霹雳一般的响声,碰着的树都被拦腰扫断。不一会儿,便像一架屋梁那样倒在地上死了。
说起来那个白衣女子就是她了,她当时在东海古迹岛游玩偶遇张生,知道岛上蛇虫鼠蚁众多,就送了他一粒药丸。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那条大蛇居然没死,还活着到了现在了。
而那条大蛇,就是海公子吧。
前尘恩怨还真是巧合的很,她冷笑,“那又怎样?我能杀你一次,自然能杀第二次,你以为还能报仇了不成?”
海公子狂笑,“谁说我报不了仇,你一个小小鱼精还敢猖狂。”他大叫着,身子一摆,紧接着又是一尾扫荡。
白秋练尝到了这尾巴的苦头,知道这一尾不可硬接,身形一晃就和妖物扭打在一起。说是打不如说是招架,刚吃了一记,五脏还未平复,哪有还手之力。
这样交手之下白秋练处在了下风,妖物尾巴又是扫荡过来,白秋练脚尖点地一跃而起,本该落空的尾巴向地面一甩也跟着纵身跳起。
白秋练心叫:“不好,躲不过去了。”
海公子带着得逞的奸笑,一尾狠狠的抽在了白秋练身上。“哐当”一声,白秋练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只感觉到身体内部不断的翻腾,一张口吐出一条大鲤鱼了。
她本来以为这下必是内伤,一看吐出的是鱼,自己倒笑起来。她这个肚子真是奇怪的厉害。
海公子已经迅速到了白秋练身边,桀桀道:“臭鱼精,真经打啊。”
他摆动尾巴,积蓄力量准备给白秋练最后一击。
白秋练暗叫不好,这妈了个巴子的大蛇精身手不怎么的,可力气惊人,真要被他扫上了也讨不了好去。
她收敛心神,口中念念有词,再展开手时,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条素带。
这是她防身的兵器,已经多少年没用过了,今天竟被这蛇精给逼得使出来,还真是郁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