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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九安排完事情之后,回头见缘风卿还呆在原处,不由劝道,“小妹,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能接受,可尊者行事素来如此严厉,他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若实在看不过去,今后不要再参加这种场合,安心炼丹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定会帮你的。”
见他一番好意安慰自己,缘风卿只能挤出个笑容道,“九哥,谢谢你,我……我们医者多是救人,的确看不惯这等暴力场面,让你担心了。”
“说这些话就是不拿我当兄长看啊,行了,快回去休息吧,晚饭我让小七单独给你送去,今后你还是在房里吃饭,没必要跟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挤在一处,反而污了你的清白。”
缘风卿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向后院的步伐又沉又重,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等她离开之后,逢九伸手召来小七,低声嘱咐道,“你今后给我多看着点缘姑娘,一定不能让她跟任何人接触,否则唯你是问,知道吗?”
小七一愣,正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却被逢九凌厉的目光吓到,缩了缩脖子没敢问出来,只是点头应“是”。
逢九这才眯了眯眼睛,看向缘风卿消失的地方半晌未动,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最终化成一声叹息,转身去了。
回到房间的缘风卿呆坐在桌前,看着桌上跳跃的蜡烛火苗发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少年爆碎成灰的场面,他暴睁的双目,震惊到有些扭曲的面孔如同浮光掠影不断在眼前晃过,如果当时的她勉力一试,会有可能救下他吗?缘风卿几乎不用考虑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可就算她这么做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见死不救的愧疚感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散的,也许她骨子里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吧,否则怎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惨死在她面前而无动于衷呢?
“缘姑娘,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小七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缘风卿深深吸了口气,稍微平复心绪之后,起身过去开门。
小七端着一碗面条进来,搁在桌上才解释说,“我不知道今天会招募这么多人,早上也没买更多的菜,都……都不够他们吃的,只好……只好给你下了一碗腊肉面……。”
见他一脸愧疚,缘风卿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个轻浅的笑容道,“没事,我喜欢吃腊肉面,挺香的,谢谢。”
小七见她竟不嫌弃很是高兴,挠了挠头发似有些不知所措。
“你如果没事就坐坐吧,”缘风卿感觉他不像要走的意思,只好主动招呼,一边坐下来,没什么胃口的挑了几根面条慢悠悠地吃起来。
小七坐到她旁边,见她脸色不太好忍不住劝道,“缘姑娘还在为下午发生的事情难过吧?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毕竟是丹师嘛,医丹同道,您也相当于半个医师,医师都是救命的,您却要眼睁睁看着尊者杀人而不能救,是挺难受的。我呀,倒是司空见惯了,虽然有些震惊,但还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缘风卿微怔,挑面的动作微微一顿,忍不住问,“你以前也见过同样的场面?”
小七似意识到说错了话,忙压低声音道,“缘姑娘,您别问了,快吃面吧。”
他既然不肯说,缘风卿自然不会多问,谁知道是不是整个院子都被暗夜的神识笼罩,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呢,还是少说为妙。
于是,她只是低下头吃面,这腊肉面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却挺香的,她虽然可以吃辟谷丸解决饥饿问题,但辟谷丸毕竟不太好吃,能有这么一碗香喷喷的腊肉面填充胃腹,自然是好的。
小七见她很快就将一碗面条吃完很是开心,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喃喃道,“我原本想着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明天得多买些米面菜肴,谁知道九哥说不用了,还说他们要出一趟远门,可能好几天不能回来,真是舒服啊。”
正用丝帕擦拭唇边油渍的缘风卿一愣,好奇的问,“是吗?他们要出远门?”
刚问出口就听门外又传来逢九的声音,“小妹,你睡了吗?”
缘风卿和小七同时一颤,目光不由自主都看向了紧闭的房门,还是缘风卿先反应过来,一边应答一边走出去道,“我在,还没有睡。”
拉开门时,只见逢九独自站在院子中间,清冷的月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身上,那道修长如同蜈蚣的刀疤格外明显,看起来狰狞恐怖,很是吓人。
逢九眼尖,一下子看到她身后的小七,皱眉道,“小七,你在干什么?”
“我……我给缘姑娘送吃的啊,这……这就回厨房洗碗去了。”小七吓得脸色发白,急忙端起托盘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逢九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却稍纵即逝,等再转向缘风卿的时候,已经恢复方才的神色,笑道,“小妹,我这么晚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正好睡不着呢,九哥进来坐吧,”缘风卿心里虽有些疑惑,不知他刻意来找自己是做什么,却还是笑着招呼他进屋。
二人坐定之后,逢九才压低声音说,“小妹,是这样的,我们呢,明天要出趟远门去做笔大生意,你也知道,若是以前我是不会麻烦你的,可经过上次的意外之后,我心中也是没什么底,害怕再出什么纰漏,那尊者肯定会要了我的命。所以啊,我想着你是个丹师,通晓医道,不如跟随我们一起上路,万一再遇到哪个不长眼的惹事生非者,我们也有底气,你看成不成?”
缘风卿心中一跳,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终于来了,看来昨晚救下逢九且没有轻举妄动都是对的,否则她永远都无法接近真相,在这里忍辱负重全是白费!她抬起头看着逢九,尽量使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担忧的问,“会不会有……有危险?”